第十七章 幾時再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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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托德-布朗森和陳大衛都把牌亮了出來。
船頭很黑但煙頭出的亮光足以讓我看清楚他們手裏的底牌——托德-布朗森是q、j;而陳大衛是k、3。
杜芳湖從牌遝最上方拿出一張牌放到牌遝最下方這是銷牌。然後她把三張公共牌到我的手裏——k、1o、k。
現在陳大衛拿到了三條k;但托德-布朗森有兩頭順子的抽牌。
杜芳湖又銷掉一張牌出了轉牌——那是一張4。
當她正要出河牌的時候托德-布朗森伸手止住了她。
他對陳大衛說:“東方快車我現在還有8張抽牌;大約18%的機會可以贏你。”
陳大衛摘下煙頭笑著回答:“沒錯;不過你不覺得這個機會很小嗎?”
“不小了。”托德-布朗森指向燈火輝煌的賭廳“這個概率和輪盤裏擊中四角(將籌碼下注在四個數字的交叉點等同於將籌碼分為四份分別下注在這四個數字上)的概率差不多;剛才出來的時候我看到那個大廳裏有輪盤;為什麽我們不去那邊試一下呢?”
“這是個不錯的提議。”陳大衛考慮了一下然後他拍了拍托德-布朗森的肩說道“死胖子我不得不承認你有時候還是挺有創意的。”
托德-布朗森向賭廳的方向歪了歪頭:“那我們走吧老頭子們不應該打擾年輕人的二人世界。”
他們兩個並肩往賭廳的方向走去;短短的一瞬他們就消失在黑暗之中。船頭又隻剩下了我和杜芳湖。
如果不是手裏還拿著那四張公共牌我真的會以為剛才所生的一切都不過是我的幻覺。
“河牌到底是什麽?”我忍不住問。
杜芳湖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那為什麽不看看?”我伸出手去想要從杜芳湖手裏拿過那遝牌;然而黑暗讓我們的視覺都出現了偏差。我的手沒有碰到牌而杜芳湖卻在這個時候鬆開了她的手……
一陣海風狂嘯而過那遝撲克牌隨著這海風飛上半空。它們在漆黑的夜幕裏飛舞然後有一些落在了海裏;而另一些掉在了船頭。
我和杜芳湖再也不可能知道究竟他們兩個中的誰贏了這把牌……
我們一直站在船頭傾聽著海風、和海水擊打郵輪的聲音。直到很晚的時候我和杜芳湖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就在我用房卡開門的時候一個疊碼仔叫住了我。
“鄧生、杜小姐;刀哥吩咐請二位一回來就去他的房間一趟。”
“好的。”我回答。然後我們去了阿刀的房間。
坐在沙上的阿刀看上去似乎有些疲累;但更多的則是興奮。他示意我和杜芳湖坐下後對我們說:“剛才我和三位叔伯已經談妥了;這場牌局將會延期半個月。”
“半個月?”杜芳湖有些驚訝的問“可是刀哥半個月後正好sop的比賽也開始了啊?”
阿刀笑著指了指我和杜芳湖又指了指自己:“當然這件事你們知道我也知道;可是那三位叔伯不知道。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也不會去關心什麽sop。事實上剛才他們坐在那裏看你們玩牌就快要無聊死了。”
我和杜芳湖點了點頭——德州撲克確實是一項很沉悶的遊戲;尤其是當你不懂它的規則時更是如此。
“不過對於托德-布朗森來說sop絕對是比任何牌局都更重要的存在。我想他絕沒有可能在半個月後再度出現在澳門來參加這場牌局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阿力的代表將被判棄權負。”
他打開房間裏的保險櫃從裏麵取出一大捆錢放在我們麵前的桌上:“所以從今天開始兩位就可以開開心心的休假了——我知道兩位的手頭都不是很方便這是我刀仔的一點小小心意。”
每一百張千元大鈔是一小捆;而十小捆則是一大捆——桌上放著的是一百萬港幣。而阿刀曾經對我們說過如果輸了的話也會送上五十萬……
無論如何我們都沒有推辭的理由。我拿起這捆錢;對阿刀說:“多謝刀哥。”
“沒什麽這是我們事先說好的數目。當然等到事情搞定之後我刀仔會兌現剩下的那些……”阿刀擺了擺手“不過鄧生、杜小姐;我希望你們能明白這場牌局還沒有結束;而任何事情都可能生意外……”
這次是杜芳湖微笑著回答他;她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很有磁性:“刀哥請放心我和阿新都知道應該怎樣做;我們一定不會讓刀哥為難的。”
在留下了聯係電話和手機並且向阿刀保證隨叫隨到後。第二天下午我和杜芳湖走下麗星郵輪回到了香港。
我們都有很多問題想要和對方討論;也有很多話想要和對方訴說——我們都沒有回家。杜芳湖陪著我去了學校銷假隨後我們又走進了學校旁邊的那家咖啡館。
我點了巴西黑咖啡;她仍舊要了一杯卡布其諾。
我們麵對麵坐在靠窗的紅沙上。咖啡館的音箱裏傳來一陣憂鬱的薩克斯風。在這有些哀傷的音樂聲裏杜芳湖問我:“托德-布朗森和陳大衛……為什麽會來船頭找我們?他們那把牌又是什麽意思?”
我凝視著桌上的咖啡搖了搖頭:“要是我能猜中那些巨鯊王是怎麽想的我也可以進sop的決賽桌了。不過我覺得他們對我們似乎沒有惡意。”
“嗯我也是這樣覺得。說真的我現在感覺比之前好多了。其實就算是托德-布朗森也不是不可戰勝的要是那把牌真的給阿進個a……”
“就是因為太多人有你這種想法我們才能贏到錢。”我打斷了她的遐想“我倒覺得陳大衛說得沒錯通過玩牌的技巧……我們的技巧確實不如托德-布朗森但我們可以從別的地方彌補。就像現在他一定已經把我看成一個-攻擊流牌手了。當我拿到一對a的時候我確信他也會跟注我的加注。”
“然後他會在翻牌圈裏通過你的表情和下注看穿你的底牌。他會棄牌你贏不了多少。而且你不可能一直指望能拿到大牌。”杜芳湖也搖了搖頭“阿新你不能老是那樣保守你應該更凶一些。你看緊手玩法不能給你太多的利益;而當你凶起來甚至在對上托德-布朗森的時候也能建立籌碼優勢。”
“如果能猜透對方的底牌我當然會變得凶狠……但在沒法判斷的情況下緊手才是唯一的選擇。”
“可是……我現在真的感覺到隻要有一些些運氣我們也可以戰勝托德-布朗森。而在這場牌局之前我從來沒有這種想法。”
“你被他洗腦了。”我說“不過或許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吧……”
在這個問題上我和杜芳湖誰也沒法說服對方。於是我們對視著笑笑同時扭過臉去看向窗外。
我們看著窗外的行人開始慌亂起來;沒過多久暴雨傾盆而下。
剛剛還很多人的大街瞬間變得空蕩蕩的;但沒過多久街上又出現了打著雨傘的行人;一個、兩個……越來越多多到數不過來。
“這就是牌手的生活。”在憂鬱的薩克斯風伴奏下杜芳湖的聲音顯得更為沙啞這讓我突然覺得有些感傷。
她繼續說下去:“這就是牌手的生活。你可以肆無忌憚的在大街上行走直到你遇上狂暴的雷雨;但你還是不得不走下去……你可以打傘但雨還是在下你依然要一直走下去……你永遠不會知道這雨什麽時候會淋濕你;但你知道你終究逃不過全身被淋濕的命運。”
“你完全可以等雨停下來再走。”我說。
杜芳湖搖了搖頭她拿起咖啡杯微微抿了一口:“有些雨是避不過的……就像阿進。”
我並不想和她繼續討論這個問題於是我轉移了話題:“對了說到阿進;我覺得我們應該去看看他。”
“是的沒錯。”杜芳湖說“可是你知道他在哪家醫院嗎?”
“當然。”我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片“這是下船前陳大衛給我的。”
大約半小時後雨停了我和杜芳湖走出咖啡館;二十分鍾後我們分別提著花籃和水果籃走進明德醫院。
在大門那裏我們看到了陳大衛;他正好在朝外走。
他也看到了我們並且笑著和我們打招呼:“我知道你們會來看他的……可是我不能陪你們了。我要回拉斯維加斯;那裏來了很多老朋友。對了杜小姐也拿到了sop的入場卷吧?”
杜芳湖微笑著點點頭。
“很好半個月後我在拉斯維加斯等著你們的光臨。”說完這句話後陳大衛對我們笑了笑然後他走出了醫院的大門。(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