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跳舞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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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阿梅“那麽鄧克新同學你的事情辦完了?”悠揚的舞曲中阿蓮微笑著問我。

    她的微笑和杜芳湖截然不同。杜芳湖的笑滄桑感十足總能讓人感受到背後隱藏的苦澀、和沉重。但阿蓮不她笑的時候會先皺皺鼻子再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她燦爛的笑容總能引起別人的共鳴讓看到這笑的人心情也會變得很好。

    就像現在看到她的笑容我感到自己輕鬆了許多。於是我也微笑著回答她:“算是辦完了。”

    “那麽祝賀你。報恩結束後……又可以和你的女友在一起了?”

    我忍不住歎息一聲搖了搖頭。

    “為什麽?”阿蓮有些詫異的問我。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她的這個問題;我隻能保持沉默。

    阿蓮是個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她自言自語般的幫我解釋:“某種不可抗力……”

    “是的。”我很快的回答。

    我們都沉默了一會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說什麽。我機械的和阿蓮跳著舞;感受著右手觸到她腰肢的那份柔軟。

    “那麽你又可以回來上課了。”阿蓮滿足的歎息一聲說道“你請了十五天假這麽久才能辦完的事情一定很辛苦吧?”

    “還算好。”我淡淡的回答。但說這話的時候我的腦海裏卻波瀾起伏。我不禁回憶起和杜芳湖那十五個不眠不休的日子;杜芳湖、阿進和我的兩對a一對k大對決;還有被鮮血染紅的那兩張撲克牌……

    我用力的搖搖頭想要甩走這些令人感傷的回憶:“不過總算都過去了。”

    “不管什麽事情都會成為過去式的。”阿蓮理解的點點頭;她的左手從我的肩上移開掠了掠額前的頭。那一瞬我看到她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枚小小的戒指;這枚戒指不斷反射著旋轉燈的光芒看起來很是耀眼。

    “這是別人送給你的?”我問。

    阿蓮順著我的視線也看到了那顆戒指。她對我笑了笑:“可以這麽說。”

    “我應該怎樣理解這句話?”

    “因為送我戒指的人自己並不知道……”

    “怎麽會有這種事?”

    “有的。”阿蓮重又把手放回我的肩頭“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這句話聽上去很有哲理。”我說。

    “是嗎?謝謝。”阿蓮笑著回答我。

    舞曲在這句話後曳然而止我把阿蓮送回休息區;然後向她道別。

    我從舞廳出來站在路邊摸出一支煙點上。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暗夜雷霆!”

    我條件反射般轉身不遠處的路燈下阿蓮正對我微笑。

    “阿……楊永蓮同學你剛才是在和我說話嗎?”

    “是的。”她走近我盯著我的臉慢慢的說“鄧克新同學好像你並不喜歡跳舞。”

    我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在上一次我們跳舞之前我從來沒有在舞廳裏看到過你;半個月前你突然出現和我跳了一曲然後你就離開了;而這次也是一樣。”

    “是的沒錯。”我很幹脆的、承認了她陳述出來的事實。

    “上一次你心事重重你說剛剛做出一個重要的決定也許這個決定會讓你沒命;可現在事情解決了但你似乎還是有心事。怎麽事情辦完了不應該快樂一點嗎?”

    我倚靠在路邊的大樹上吐出一口煙霧:“你剛剛才說……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這句話同樣適用於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但總是一個麻煩剛剛解決、很多麻煩又隨之而來……”

    “那麽可以和我說說這些麻煩嗎?我想我會是個好的傾聽者……暗夜雷霆先生。”

    她最後的稱呼讓我有那麽一陣慌亂我不知道這樣算不算觸犯法律……但我馬上鎮定下來。我看著她的眼睛最後我確信她隻是在試探。

    “楊永蓮同學你剛才叫我什麽?”我裝作不解般問他。

    “暗夜雷霆先生……”她明顯已經有些猶豫了。如果是在牌桌上這個時候我隻需要再加上一個重注就可以擊潰她的心理防線。

    “我想你認錯人了……那是你網友的名字嗎?”

    “不……”不堪忍受我的逼視阿蓮低下了頭她支支吾吾的回答“也許……我真的認錯人了對不起。”

    我笑了笑:“沒關係我也經常認錯人的。”

    “可是你是平光慶的侄子。不是嗎?”

    “是的。”

    有的話就像一扇突然落下的閘門般可以截斷一次談話。而這句“是的”毫無疑問就屬於這一類。

    我走回宿舍龍光坤已經回來了;看到我進門他從床上一躍而起問我:“那天和你一起回來的那個女孩子……是不是叫杜芳湖?”

    現在的我滿腦子都是阿蓮、法律、暗夜雷霆……這些事情。就像經過了場大牌局一樣疲憊。我躺回床上懶懶的回答:“是的有什麽事嗎?”

    龍光坤走過來坐在了我的床邊:“嘿!阿新我知道在那件事情上麵我錯了;可我也向你道過歉了不是嗎?我們還要在一起過一年多!我說夥計難道你就打算一直這樣下去?你不覺得這樣很怪嗎?”

    我不想說話但他繼續說了下去:“阿新你和杜小姐……是不是很熟?”

    “還算好吧。”我說。

    “嘿!美女告訴我她在澳門打了場衛星賽拿到一張sop的入場卷。是不是真的?”

    “是的。”

    龍光坤把大半個身子都靠了過來:“那麽阿新你能不能幫手和她說一聲把它轉讓給我?我想已經有人報過價了吧?他出價多少?五萬美元?六萬?阿新我願意出到十萬……”

    我笑了笑移開了臉:“既然你有十萬美元那為什麽不自己去拉斯維加斯報名呢?那樣更方便一些。”

    “你知道我現在沒有……”龍光坤又靠近了一點他每一次呼氣都噴到了我的臉上這讓我感覺很不舒服“可是我過段時間就有了。我敢保證我會在半年內歸還這十萬美元利率比照同期銀行貸款利率的雙倍!而且不滿半年的話我也會付清這半年的利率怎麽樣?”

    我搖搖頭:“不是我不想幫你但她未必願意轉讓。”

    龍光坤馬上急切的說:“不試過怎麽知道?”

    我突然想起杜芳湖借走我五十萬港幣的事情她會不會很缺錢?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她未必不願意賣掉這張入場卷。正如龍光坤所說這張sop入場卷別人最高出價到五、六萬美元;如果按龍光坤出的價錢至少也能讓杜芳湖多賺一些……

    “好吧我會幫你問她的。”我說。

    一樣東西馬上遞到了我的麵前——那是龍光坤的手機。

    我苦笑著搖搖頭接過手機撥通杜芳湖的電話對她說了龍光坤的提議。

    “阿新你沒有搞錯吧?”杜芳湖的反應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強烈“你怎麽認為我會賣掉這張入場卷?”

    她的聲音很大龍光坤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失望之情在刹那間寫滿在他的臉上;而我也很尷尬。

    “對了阿新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你……能陪我去拉斯維加斯嗎?”

    “我?”

    “是的。”

    “哈為什麽是我?”

    杜芳湖很快的回答:“因為我不想在贏牌後舉目四望卻找不到一個人慶祝。”

    這句話輕易的就擊中我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我幾乎是馬上就對著手機說:“好的我去。”

    在這個電話後的第四天我拿到了去拉斯維加斯旅遊一個月的簽證;接下來的日子裏我依然認真的念書;依然在周末去澳門玩牌;這種平靜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了6月29日。

    我把兩個周末贏到的錢留給了姨母和阿蓮;然後去了杜芳湖的家裏再次上演一出“工作出差”的好戲後我們終於登上了香港直飛拉斯維加斯的飛機。

    在去拉斯維加斯之前我一直以為那裏頂多就是比澳門的賭場多一些、大一些。但真的下了飛機我才真正的明白到為什麽澳門被稱為“東方的拉斯維加斯”;而拉斯維加斯卻不被稱為“西方的澳門”。

    不我並不想在這裏向大家介紹這座城市的風土人情。我隻想陳述一個事實——隻是第一天到拉斯維加斯我和杜芳湖就對澳門的那些賭場再也沒有了任何的興趣。

    這是一種牌手才會有的感覺;我們幾乎馬上就認定這裏才是我們的天堂。

    或者……是地獄的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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