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潛虎入草原,老帥巡鄂州。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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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十七年二月太行諸峰白雪皚皚朔風徹骨冰寒已經趕到晉城任之才巴巴的趕到澤州府衙中將一件細駝絨袍子獻給楊再興。苗妹手打老楊見識過夏商交易這件袍子雖說看不到什麽精美的紋樣但著手生溫細膩柔軟在榷場上總不下百之價在大夏國中穿得起這種袍子的非富即貴尋常人家終生見都不曾一見料來那任得敬著意交結楊再興這點代價不在話下老楊受之泰然隻是笑道:“先生遠來辛苦貴主上有心了!”

    任之才陪笑道:“這點子東西算甚麽?西平公在大夏已經平定諸路叛賊聖上頗為信重褒獎有加都多得楊爺之助是以公府內眷們奉老爺之命親為楊爺縫製此袍不過一番心意罷了楊爺肯笑納便是我家主上之幸矣!”

    楊再興自然不會拂了任之才麵子將袍子交給阿蠻送至內衙府中收了才著人給任之才看座奉茶自己一邊舉杯啜飲一邊隨意道:“某家帳下羅彥將軍久居克烈部那方大汗封其為‘賀蘭可汗’威權日重隻是不曾往返雖無家室牽掛免不了本州兄弟懸念。此番先生返大夏楊某有一個不情之請:打算請先生帶我帳下兄弟往克烈部與羅兄弟一會不曉得是否為難?”

    任之才到這澤州府多次早前還多以大夏貴族家人自居後來見楊再興事業規模。麾下兵強馬壯再見任得敬也對這楊再興風評頗高早已經生了敬畏之心雖然自家年紀長些一絲也不敢對楊再興無禮眼下雖看座奉茶卻隻是斜倚著椅麵不敢坐實了。聽得楊再興如此客氣。忙站了起來。拱手答道:“這個何足掛齒?隻是不曉得楊爺帳下有多少英雄要往克烈部一行?”

    楊再興笑道:“左右不過百十人倒要先生費心了!”

    任之才臉色變了變以楊再興所練之兵百十人也是不可小視的力量但最麻煩地是要帶隊從金人地麵上經過若是人數多了一大截出來。通關文書上有限過關隘時如何經得起金人盤問?但楊再興話既然已經出口勢不能不答應隻得強顏笑道:“小老兒自當盡心竭力不負楊爺所命!”

    楊再興見任之才謹慎哪裏不曉得他的難處?當下慨然道:“先生為難之處楊某豈會不知既如此。先生帳下從人。可留百人在此間待下次先生往返時節再返大夏不遲!”任之才見如此。哪裏還會多說半個字隻得應喏。

    十餘日後四百餘騎駑馬瘦駝馱著自晉城榷場購得的大宋及晉城所產絲、茶、酒、瓷器出太行往大夏而去其間百十名漢子雖裹在厚袍之中仍掩不住虎背熊腰背上也以白疊布裹著短兵器服裝頭飾甚至背上兵器皆是大夏國製式。任之才雖心下忐忑卻外示閑暇一路上哼著大夏小曲見金軍遊騎時往往便奉上些銀錢食物熱熱絡絡地招呼後再率隊經過。

    堪堪入了延安府治下此地是撒離喝直轄往來人馬稍稍多些任之才打了招呼馱隊中人皆低頭遮麵隻望悄悄經過不要去惹那城中大軍。延安府中戶口過萬算得上繁盛之地撒離喝約束得緊漢人無敢逃離州治者倒也頗治農桑此間與大夏一步之遙往往夏商與金人、西域行商還略有些交易在此間完成是以市麵上不顯蕭條。

    但任之才惕懼非常哪敢在此間停留?隻是完清了通關文書便徑率隊往金夏邊界而去。

    眼看延安府已經遠遠拋在身後任之才心懷大暢:邊隘上官兵早已經廝混得頗熟悉隻須按律納些銀錢便可輕易過關那時已經是西平公勢力所在大夏國內誰人敢為難任之才?正當此時便聽得蹄聲動地而來卻是一隊金騎返延安府恰與這馱隊相逢於道任之才恐怕生變急令眾人牽馬避過道旁。豈料那隊金騎漸行漸緩竟在這馱隊旁留步為的謀克勃眼光掃過馱隊勒馬在馱隊旁遊走突然將手中長戟挑出一名漢子背上布囊散開落出一柄短刀來撞在地上“嗆啷”一聲響。

    任之才心下一緊忙迎上去道:“這位將軍在下是大夏國西平公府上不曉得將軍有何吩咐?”

    那謀克默然不應仍在巡這隊漢子馱隊中那些精壯漢子都悄悄握緊拳頭隻待金騎動作便要奮起反擊任之才覷見駭得上前迎住隻怕那金軍找漏子為難。卻聽得那金軍冷聲道:“這夏國行商如何帶許多兵器?大金國治下還怕有甚麽不測?”

    任之才陪笑道:“將軍說的是隻是此前路途遙遠南方還有些宋人不肯幹休便入了夏國境內還有些賊子行那不法之事在外之人求個平安便好。”

    那沉吟道:“也是實情大帥這才往南方清剿過一番隻怕未曾盡絕似這等夏商盡夠精幹不錯不錯!”

    任之才謙遜道:“左右是西平公府上看家護院之輩哪裏及得上將軍勇武!”

    那謀克一笑而罷卻將戟頭挑起地上的短刀持在手中拉出鞘來見寒光鬥閃這彎刀雖長不過二尺半卻是厚重鋒銳兼具不由得讚道:“好刀!”此刀果然是將晉城鐵打就自然是好刀本為任之才帳下之人所用此番卻直接就背到了澤州軍背上難怪那金將讚歎。任之才乖覺忙道:“大夏頗出此物將軍若喜歡時便拿去賞玩也不妨的!”那金將卻頗為光棍哈哈一笑將這刀扔在地上。率眾絕塵而去。

    任之才見金人去得遠了才罵道:“不得好死的金狗嚇老子一跳!”

    此時一名漢子將罩袍掀開卻是嶽雷拱手對任之才道:“先生受驚了若非先生應對妥當兩下不曾交兵小

    誅盡這隊番賊。才消得心頭之恨!”任之才口中不在心中大罵:“你若逞了英雄。這數十騎倒也罷了隻怕驚動府中大軍這數百口人便是喪在你地手裏!”還好在這便是最後一次與金人險遇此後再無風險直到任之才恭恭敬敬將嶽雷等人送出黑山威福軍轄下關口看到這百餘騎縱馬徑入大草原才鬆了一口氣:“楊爺這差使。當真不好辦得很!”

    羅彥接到嶽雷時已經是三月底草原上冰雪消融綠意萌生按忽圖刺大汗之令春草冒芽時便須率大隊至金帳聽令見到嶽雷率百騎趕到。賀蘭可汗麾下湊足了千騎之數。不由得大樂:“嶽二爺不在州納福卻要來漠北受這遭罪羅某幸如何之!”

    嶽雷也開顏道:“聞說賀蘭可汗在草原上名揚千裏。侄兒冒昧想來打打秋風看能不能各附驥尾僥幸殺得幾名金賊也勝卻在那潞州城中賊子們退避三舍不敢來犯悶得難過!”

    當下嶽雷率眾隨羅彥前往不亦魯黑汗處合兵共達三千五百騎才一並開往忽圖刺金帳聽令嶽雷在潞州勤練兵馬自恃遠過所見金軍兵馬待見到克烈部與汪古部漢子勇悍才不禁咋舌:這些漢子遠比澤、二州兵馬精壯得多了加上胯下駿馬精良這等精兵實勝過嶽家軍規模!不盈月忽圖刺金帳外聚集七千餘兵馬連去冬折損地兵馬也多補足了大軍遂往塔塔爾部所在草原而去。

    兀術得完顏亶授以軍國之事自然不敢懈怠見楊再興處來書道是:“太行多山賊某家兵馬尚不足以卻之若遽然離境恐生不測之禍惟閣下審之”早曉得楊再興必不肯出兵保不過欲觀其應對爾眼下細作與這書信同至都道澤州軍無所動作當下令開封府所集大軍急卦大同府聽令欲自中京調兵往北為塔塔爾人後援。

    其時江淮間金人兵馬大舉調動哪裏瞞得過沿江諸鎮?四月初王德第一個遣細作往返於鄧、唐、蔡諸州府間待察查得虛實不由大喜過望數日之內便送急劄至韓世忠府上書雲:“近聞金賊以漠北為患上京危殆遂集江淮兵馬至燕雲以北應用致江淮之間數百裏無金騎出入隻得漢軍數萬勉守諸城關防之事形同虛設此誠國朝用兵之時矣若得五萬精兵必可渡江徑掃河北地麵金賊南北俱患無暇兼顧便收複幽燕也非難事惟事關國朝興衰不可輕決惟恩相一言以釋疑。”

    韓世忠此時行年五十有七雖不足言衰邁卻早已經在西湖邊上銷耗盡雄心壯誌得書後與夫人相商良久皆道這機會百年一遇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大宋眼下還勉強有可用之兵湊得出這五萬之數若再偏安得幾年兵馬器械皆不曉得會墮壞成什麽樣子!但前者有張浚榜樣朝中大臣噤若寒蟬哪裏還敢輕言戰事?躊躇良久也沈得王德書中之意畢竟統軍將帥貿然上書求戰總是朝中不容不過是通過自己想在朝中設法將這出兵之事尋出點苗頭來看趙構是何意思了。

    梁紅玉思之再三提醒道:“何不請王太醫過府相詢?”

    當今王太醫長得出入宮闈頗為趙構信重這王德卻是他地螟蛉子按理也不可不問。豈料這王太醫將小半壺“晉城老窖”喝下肚去紅著臉正饒有興致地看韓府上歌伎表演卻聽得韓世忠以“渡江出兵”之事相詢遂作不支狀吱唔數聲鼾然睡去再不肯多說半個字。韓世忠無法隻得冒死進宮打算親自探探趙構口風。

    “這牛蠻子!直如此可惡!”還在垂拱殿外韓世忠就聽得殿內趙構的狂吼聲以趙構的一貫穩重這樣罵人還不多見駭得韓世忠一陣侷促不敢遽然入內宮中內侍卻隻是相催不得已才悄悄進殿隻聽趙構還罵個不休而秦檜早已經立在那裏了。

    “偌大鄂州竟沒個懂得識大體的軍將麽?哼!‘責家小至臨安率部過江不計死生必取開封而後返’!牛蠻子以為他是什麽人?若壞了和議天下何人吃罪得起?兀術還道大宋守信方才撤去重兵此正與民生息之時如何又要生事?”趙構一邊怒罵一邊將案上一麵奏折狠狠拋到地上隻差再踩上一腳。

    那秦檜卻忙奏道:“陛下沿江諸鎮倒隻有這鄂州地麵上方有出兵之策其餘諸鎮不曾妄動於今之計須遣得力重臣往鄂州撫軍以免更生事端然後徐圖換將帥之事以免兵將有變誠非大宋之福!”

    韓世忠聽得此言隱隱將一頂“據鄂州作反”的大帽子扣在了牛皋頭上不由得心下一寒更不敢將王德之意奏上正在躊躇間卻聽得秦檜笑道:“王爺在軍中威望素重陛下也必肯以心腹相托未審王爺肯代天子往鄂州一行否?”

    韓世忠還在張口結舌間卻聽那趙構恍然大悟般叫道:“不錯!若是別個大臣朕還不肯放心那牛蠻子曆來不是個講理的若非韓卿去隻怕也不伏王命韓卿可願擔此重任?”

    韓世忠哪裏敢說半個不字?隻得勉強躬身道:“惟陛下所命老臣敢不竭力以赴!”

    當下秦檜領命擬旨著牛皋一兵一卒不得妄動家小自然可以遷至臨安本人也須入臨安覲見奏事軍中一應事務權由林大聲代署韓世忠卻成了宣旨地天使。

    眼看一切已成定局韓世忠臨出殿時趙構居然沒忘了問一聲:“韓卿進宮有何事要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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