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四十三 白芷薇同誌,我們要開始準備反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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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祝賀藍天生日兩章的字數合並一章希望大家看得過癮。

    八月十六天氣晴好夜露初涸煙氣未散。

    謝尚和顧青城、司徒明三人步入禦劍堂正殿。每年這時候殿堂的正上多年來一直一字排開擺著五張長幾如今隻剩下三張看著總覺得突兀謝尚微一沉吟對顧青城和司徒明說:“劍宗宗主的位子還是要早些定下來才好。”

    顧青城和司徒明相視一眼均是簡單敷衍地答了句“是啊”便不再做聲。謝尚知道這事要是好解決也不會去年拖了一年也未定下來那兩人這是都不想趟這湯渾水。劍宗之人在三宗裏最是牛氣不但總是自覺著比其他兩宗高出一等就是宗內諸人也是互相看不上。過去的宗主穆晃是個鐵腕人物在他之下就沒人敢出聲而他一死便人人都覺得自己才最有資格上位一時爭得不可開交。蕭無極在的時候一來一直有他的私心二來也怕這宗主之人定不好又橫生些事故所以就始終壓著一副看最後誰拖得起的架勢。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件事的關鍵就是要沉得住氣。這些事謝尚不是看不明白隻是那樣不是他的行事作風。

    三人落座後蜀山三宗的弟子便跟著在大殿兩側擺好的一排排矮幾後坐下等著禦劍堂的劍童們獻秋果。雖說蜀山的水土好這些果子倒也不見得就味比仙果這個儀式純粹是要讓所有人在心裏記得。春華秋實不論從這蜀山出去地人將來成了多麽了不起的人物也都是蜀山教導出來的。心中要永存敬畏之

    司殿地仆役唱報了一聲眾人尋聲往殿外看去。隻見身穿藍衣的少年和身穿紅衣地少女排成兩隊每人手提一隻裝滿時鮮果品的藤條籃子拾階而上。因為所有的劍童都恭謹地低著頭也看不清麵目隊形和腳步倒是都頗整齊。一副訓練有素的模樣。劍童們入了大殿隊伍最前端分出三個劍童來謙卑地低著頭走前幾步來到謝尚、顧青城和司徒明的麵前雙膝跪下將手中籃子高舉過頂齊聲道:“禦劍堂諸劍童謹以新秋鮮果拜謝蜀山前輩教導蔭萌之恩。”

    脆生生地話音還未落三個少年驟然出手三條手指粗的透明細索急電般射向長幾後正起身接果籃的謝尚、顧青城和司徒明。這時機選得恰到好處。三人都是剛剛起身在半空中難以施力又沒有半分防備。就算是高手也難逃一擊。但此三人已不是尋常所謂高手電光火石之間。謝尚身形未頓。就著起身的力道微微一側避過細索。回手在空中一把抓住那幾乎看隱在空氣中的細索。司徒明那邊避也未避袍袖一擋袖風中強勁真氣生生將絲索推出一寸袍袖順勢一卷將絲索纏在了臂上。顧青城則是在細索擊出的刹那使出千斤墜的功夫半起的身子猛然落回榻上本擊向他咽喉的細索劃過頭頂他看似輕巧地一撫頭便將細索牽在了指尖。

    然而隻比這三個劍童慢了半拍她們身後不遠處地三個劍童也朝三人射出絲索這兩輪攻擊隻有瞬息間隔三人心下都是一寒正要防備站在劍童隊列旁的慕容貞露已經出手長劍橫掃而去擊斷了細索不待三個劍童回手已經身形一閃點了三人的穴道。

    此時第一輪起進攻地三個劍童也已經被謝尚三人製住慕容貞露一轉身執劍向前緊走幾步來到謝尚麵前道:“弟子無能竟然讓奸細混入禦劍堂驚擾了……”

    慕容貞露話為說完殿外忽然穿來一個少年的聲音:“謝掌門小心。”那聲音離得甚遠謝尚聽得不是很清楚一愣神慕容貞露地承影劍已經刺出。這一劍地度和力道遠非剛才少年們的絲索可比謝尚全無防備不及反應隻覺得全身瞬間被寒氣籠罩以為此命休已不想眼前一個白影一晃定睛再看竟是司徒明飛身替他擋下了這一劍。

    這一劍穿胸而過從司徒明地背後露出小小一截劍尖謝尚當下大怒拔劍擊向慕容貞露。慕容貞露見承影刺得深了用力也不能拔出身形急後撤退回到劍童中間大喝一聲道:“退後這些劍童的命不想要了麽?”

    殿上的眾人這才反應過來見此時所有的劍童已經圍成了一個圓圓形的中心則是慕容貞露和宣怡、閻楷之以及突然可以站立的祝寧四人。.更新最快.四人的外圈又有十來個劍童圍成一個小圓每人都高高抬著手似乎牽著什麽東西。細細一看每個人手上都牽著十來條透明細絲而細絲的另一端則深入每個劍童的後頸處。

    此時那預警的少年已經奔入大殿正是急急趕到的慕容斐身後跟著的則是桓瀾與白芷薇。“她不是慕容貞露劍童和殿監都被他們用隱蛛絲製住了。”慕容斐站定說道但最後一個字卻吞入口中變成驚訝的一聲低叫盯著橫屍殿上的司徒明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假慕容貞露得意笑地道:“不錯現下這些劍童全部被我們製住如果不要他們的性命就上來吧。”

    謝尚聽說過隱蛛絲知道那是質比金剛的一種妖物一時忌憚隻好按劍不怒視著假慕容貞露喝道:“你們是什麽人和我有什麽過結。”

    假慕容貞露說:“我們赤玉宮和謝掌門倒是沒過結隻不過謝掌門如今是蜀山和整個武林的第一人我們想用謝掌門的血祭旗迎接魔王殿下重臨人界和魔血百年後覺醒。”她說完這話蜀山眾人都是倒抽一口涼氣。謝尚怒斥道:“胡說華璿那妖孽的魔血早就被我開山始祖以術法鎮住。

    假慕容貞露仰天狂笑道:“謝掌門你這話騙誰啊。王凜的力量也不過就能維係百年。如今百年已過他地轉世仍未出現。蜀山的各處結界早就不再是當年他所布下。禦劍堂的結界就是閣下所布對不對?結實到還是結實隻不過還是能被攻破這要是早先王凜布下地那個哪能讓在下這麽容易就得手?”

    此話一出一殿嘩然。謝尚眼見著事情已經掩蓋不住當即問道:“你們要怎樣才能放了這些劍童?”

    假慕容貞露說:“千算萬算算不到還有個送死鬼不過好歹是位宗主也算勉強交差。請諸位記清楚了今日魔王殿下昨日壽辰今日開始我們魔門和蜀山就要重新真刀真槍台麵上見了。至於這些劍童我們倒是不想傷害就看你們是否聽話了。”

    眾人此時都已聽得明白。原來這些魔宮中人此來不但是要刺殺蜀山掌門更是要當麵羞辱蜀山投下戰書。心中俱是怒火中燒這才從方才知道墮天力量已盡。轉世又未出現的震驚中回轉過來。隻聽人群中有人喝道:“你們這些妖孽。休要拿劍童威脅我們你們殺了我司徒宗主。還想活著離開蜀山麽。”“掌門休要心存婦人之仁投鼠忌器。這些孩子要是黃泉有知也會因為成全了蜀山大義而含笑酒泉地。”又一個聲音說道。

    謝尚冰鋒似的目光掃過這些說話之人對假慕容貞露問道:“說你的條件。”

    假慕容貞露笑笑道:“果然是掌門啊和這些人就是見識不同。我知道你的禦劍飛行厲害所以呢我要帶著這些劍童退出蜀山二十裏你隻可以讓兩個蜀山弟子跟隨到了地方我們撤去隱蛛絲這些小孩自然就清醒了也不會有任何遺害留在他們身上。”

    “憑什麽讓我相信你。”

    “不憑什麽你不答應這條件這些孩子就能安全?”

    謝尚權衡沉思良久道:“好答應你。不過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此仇此辱他日我蜀山定將雙倍奉還。”

    這天無量峰上生的事情唐謐很久以後才知道那天她和張尉本要往山上趕去不想沒走多遠便因為兩人身體還不能適應剛剛進入地妖物而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被顧青城找到時候已經幾乎喪失了意識。後來幾天兩人身體固有的防衛機製開始強烈地排斥進入的異物連續數日高燒不退。

    唐謐在昏昏沉沉中仿佛回到自己小時候燒四十度躺在醫院裏點滴紮針頭的手隨著藥水一點點滴入而變得越來越冰冷媽媽便把手墊在她的手下那手掌溫熱的溫度傳過來如綿密的春雨滲入身體。於是她艱難地開口低語:“我想你很想你啊。”恍惚間那隻握著她的手忽地握緊仿佛要攥碎骨頭她疼得“啊”地叫了一聲睜開眼看見顧青城還未掩飾幹淨的麵孔她迷迷糊糊地想:那人啊慌亂個什麽?

    她這樣持續高燒了三天張尉則因為比她身體裏地隱蛛絲多足足燒了七天方退。退燒後顧青城和莫七傷就開始著手給他們驅除妖物又是泡藥浴又是坐術法陣各種名堂的東西搞了一圈妖物的確驅出來不少但是顧青城始終擔心還未幹淨。有一次他弄了一天也沒有再從唐謐體內驅出一條隱蛛絲少有地起脾氣來衝唐謐罵道:“你腦瓜子壞掉了麽這種東西進去了能那麽容易出來麽萬一有一條沒清幹淨以後你這一輩子怎麽辦?”

    唐謐吐了吐舌頭問:“當時顧不了那許多現在想想真是後悔極了可是又能如何呢?”

    顧青城看著她神色有刹那飄忽轉而口氣清淡地問:“唐謐那你隻好一輩子在我身邊了我總是有法子抑製住那些妖物願意麽?她心上一緊低下頭惶惑不已。為什麽在自己幾乎已經認定了他就是魔宮中人的時候會遇上這樣地事呢?她想。不知道是該欣喜還是該憂傷。

    顧青城見她低頭不語仍舊用那淡淡地口氣說:“不過我年長你這麽多。總是要先你而去的到時候你怎麽辦呢。這樣。我還是教你二人一套心法你們每天練一遍就算體內地妖物沒有除盡也會被抑製住。”

    她說:“好。”鬆了口氣抬眼看見顧青城飄開的眼睛。恍然覺得失去了什麽心也黯淡了下來。

    待到唐謐與張尉兩人被允許見人重回禦劍堂已經到了八月末。唐謐仔仔細細聽完白芷薇講完了八月十六那天生的事情以及慕容斐後來從被救出來地慕容貞露那裏得到的十五那夜禦劍堂地情形問道:“他們真的說自己是赤玉宮的?”

    “那時候我們還未趕到不過當時在場的人都聽見了。”慕容斐答道。

    “哼這些騙子。”唐謐罵道:“他們定是沒想到我這個大魔王還呆在這裏一句話就漏了馬腳。”

    白芷薇說:“我以為。他們根本就是想攪亂局麵。你知道那些人帶著劍童退出二十裏一路上遇見那麽多行人。江湖上還能不很快知道此事?聽說赤玉宮原本是放出話來說此事與他們無關可是江湖上已經認定了就是他們。如今魔王轉世重歸。魔血覺醒還有墮天大人的力量已盡等等這些傳聞弄得人心惶惶。據說江湖正路各道人馬都會在司徒宗主葬禮那日齊聚蜀山明著是祭拜。實則是商討和赤玉宮決一死戰。”

    “那樣就上當了啊。”唐謐眉頭緊縮不再言語她感到自己掌握地許多線索正在一點點合攏可是關鍵的什麽東西還是沒有找到。

    “唐謐你說過被殺死的那個人就是咱們可以相信的人那麽如今那個人算是謝殿監還是司徒宗主?”張尉在一邊問道。

    唐謐搖搖頭說:“不是那個推斷我下得太草率說實話現在我連死人也不相信。”

    “你什麽意思?”

    唐謐答道:“在我們家鄉有一種東西叫網絡很多人一邊寫故事一邊把故事放在網絡上麵給別人看如果有一天一個人寫著寫著寫不下去了可能就會扔下那寫了半截的故事突然消失然後換個馬甲寫新的故事那些沒寫完的就和他再無關係了。”

    這話聽得其他人一頭霧水唐謐笑了笑說:“我的意思是如果司徒宗主是有問題的而且他現就要掩蓋不住了也可以借著死這件事從這世上消失然後再換個身份從新開始對不對?”

    慕容斐聽到這裏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說:“可不是他們幾人之中隻有司徒宗主最喜歡享受俗世之樂兒女成群自已更是一直在追尋長生之道這麽個人能有勇氣飛身救人倒是奇怪了。”

    唐謐點點頭說:“不過也不是沒有一時衝動地可能我們現在缺少一些重要的線索要是異寶館能把關於那宮燈的消息探聽出來就好了。另外我仔細想了想我當初說過地那誤導我的八件事裏有很小地一處我還沒有去探究那就是為什麽藏書閣會恰巧那時候整理借閱錄因而讓我看見了穆殿監地記錄。”

    唐謐來到藏書閣的時候看見祝寧正在伏幾寫東西“祝司庫又在寫信麽?”唐謐問道。祝寧如今與她親厚並不避她放下筆說:“是啊最近生事情太多好久沒寫了。唐謐聽說雖然那些夜襲地人沒有傷害祝寧他們但是幾人都經曆了一場惡戰傷得不清討好地問:“師父哪裏還不舒服呢我那裏有莫殿判給的滋補藥給師父送過來吧。”

    “去淨瞎扯。你那些藥我還不知道都是熏腦瓜子用的聽說你腦袋壞掉了。”

    唐謐嘻嘻一笑用尋常聊天的口氣問:“師父咱們去年整理借閱錄是誰下的命令蕭掌門麽?”

    “不是啊每二十年整理一次老規矩了。問這個做什麽?”祝寧反問道。

    “成文的規矩麽?能拿來給我看看麽?”唐謐直截了當地問。

    祝寧瞪了她一眼俯身到幾下去尋找了一會兒遞給她一個冊子。那冊子頁是管理禦劍堂藏書閣的諸項規矩其中便有每二十年整理一次借閱錄這一條往後翻還有每次整理的人都有誰以及其間查出了什麽書籍缺失等等這類信息的登記資料最後一次的登記上正是自己和祝寧、歐陽羽三人的名字。

    唐謐這邊廂沒有任何現失望地往回走正遇見迎麵而來的白芷薇她急急遞上一封信說:“異寶館來的。”兩人抑製不住興奮當即拆來就看可是信中內容卻讓人大失所望。那異寶館主人說自己這多半年來一直在打聽宮燈的下落但因為這燈是不起眼的古董最後隻能確定這東西是二十三十年前楚國內亂時王陵中流出的物件最後一次有據可查的記錄便是二十多年前被人買走了隻是這東西不算值錢便沒有留下買主的姓名。唐謐在藏書閣一無所獲如今再加上這封信兩人眼看著所有的線索全部斷掉隻覺得甚是沮喪唐謐安慰白芷薇道“沒事這信還是有很多有用消息的。”

    “什麽有用消息?”

    “我還說不好你容我再想想清楚。”

    這夜唐謐躺在榻上細密地梳理了一遍所有的線索猛地覺了一件事一躍而起叫道:“芷薇也許也許會有一個破綻。”

    “什麽破綻?”白芷薇爬起來睡眼朦朧地問。

    “鄧方鄧方啊。”唐謐叫道:“鄧方本來該去比武的可是後來因為腦子混亂就沒去成。他沒有恢複過來這件事如果是巧合那麽就是老天爺在幫那些搞陰謀的人如若是他們也沒想到就算這麽幫我我還是輸給了別人那麽他們就必須趕快想辦法讓鄧方不能去華山比武。我記得鄧方是那日比武散場一回去就有人說他越來越糊塗了之後一直有咱們殿的劍童看護他所以他們最可能下手的地方就是在他回去的路上。要知道這對於他們來說是個突的意外事件他們根本沒有更多的時間去安排布置隻要他們對鄧方下了手就不會像其他事情這樣絲毫不留痕跡。走我們快去問鄧方那時生過什麽對他出手的人不是正主兒也是幫凶。”

    鄧方大半夜被唐謐從床上糾了下來氣哼哼地罵道:“唐謐沒見過你這麽厚臉皮的姑娘家這都是第幾次掀我被子了。”

    唐謐沒心思和他解釋急切地問道:“鄧方你仔細想想去年比武之後你在回去路上可遇見什麽人或者出了不尋常的事?”

    “記不清了那時候我腦子糊塗了啊。”鄧方嘟囔著。

    “剛開始不是還勉強清醒麽我求求你仔細想想很重要啊求求你。”

    鄧方從未見過唐謐這麽求人隻見那兩隻大眼睛閃爍著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心中一軟認真想了好久說:“剛出殿門沒走多遠遇見了司徒宗主他拍拍我說我那場比得漂亮原話可能不大一樣大致意思就是如此。”

    第二天清晨白芷薇起身的時候現唐謐睜著兩支布滿血絲的眼睛坐在那裏竟是一夜未睡。“想出眉目了?”白芷薇輕聲問。

    唐謐的精神似乎很好笑一笑說:“還差一些事情要去求證一下如果沒錯的話白芷薇同誌我們要開始準備反擊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