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17章 《伐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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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威剛要再開口身後的小亮兒緊張的扯扯他的衣襟示意他別再多事。[更新最快]。
漢辰威嚴的目光逼視漢威說:“演員上了台就像軍人上了戰場隻能向前不能後退。撤是撤不下來了。”
隻見台上的魏雲寒頭頂銀色紫金冠雉尾翎一身嫩淡粉色大靠內襯白龍箭衣紅花彩褲足蹬厚底靴粉墨登場。粉麵如玉劍眉入額明眸如星皓齒似玉一臉英氣奪人俊美的扮相一亮相就迎得滿堂彩。
漢威隨了胡子卿和大哥漢辰都是一路走一路看來到包廂包廂內緊張得鴉雀無聲台下不明真相的觀眾看得津津有味而台上忍了傷痛的魏雲寒卻是唱做得一絲不苟。那因傷痛而微顫的身子略顯沙啞的嗓音反是愈體現了戲中角色公孫子都的驚慌恐懼。
魏雲寒唱得有條不紊如成竹在胸整場戲如行雲流水洋洋灑灑唱念作打無可挑剔台下觀眾看得頻頻喝彩。
漢威的目光留意到戲台一角把場的老魏老板魏振飛目光緊鎖在雲寒身上不放過一絲一毫的動作人是正襟威立但目光中卻也滿含憂慮。這畢竟是太鋌而走險了檢場的上來搭桌子魏雲寒在台邊湊到跟包福寶跟前去飲場喝水。老魏老板破例用汗巾為雲寒輕沾著額頭的汗水漢威聽不到此刻這父子倆說些什麽心中隻剩揪扯憤懣暗想:若是魏雲寒在這高高的四張桌台上翻下出了事或是從此重傷告別舞台老魏老板會不會後悔?陣陣急促的鑼鼓聲中魏雲寒已經走向那高高搭起的四張桌子。全場的高潮已經到來。
觀眾屏息靜觀長捏一把冷汗。無數地目光目送著魏雲寒上了那難以逾越的高度。
隔了大靠都能感覺到魏雲寒那昨日曾被家法淩虐過的傷腿在高台上簌然顫抖。滿臉淋漓大汗在燈光下格外灼目那四張高疊地桌子都在瑟瑟顫抖。
漢威的心提到嗓子。餘光中現把場在台上地魏老板也緊張拭汗絲毫沒了往日的臨危不亂。
咬了魏雲寒背轉過身在眾人關注的目光中驟然間淩空騰起旋身就見一團粉色迷花。從兩丈多高的四張高桌上飛下一個漂亮的“雲裏翻”身輕如燕般掠水而下穩實地落在台上。上身不搖下身不晃緊跟一個硬僵屍倒地瀟灑漂亮全場喝彩聲暴起掌聲雷動興奮的觀眾中仍不免一些人向台上頻頻扔著彩頭。
包廂中兩分鍾的安靜胡子卿打破沉默脫口稱讚說:“魏雲寒不愧頭牌大武生。藝高人膽大。”
漢威見大哥不出聲但目光卻始終不離台上而台邊把場的老魏老板目光中也流露出欣慰的笑意。
魏雲寒緩緩站起來謝場。腳步緩慢極力掩飾著瘸拐。漢威這個角度好。看得真切。目送了魏雲寒下場也看見了魏雲寒才到簾幕就忽然癱倒的一幕。幾名不及卸妝的師弟慌忙攙了魏雲寒下去。
“走去後台看看小魏。”胡子卿忽然起身。
漢威卻見大哥漢辰目光瞟向樓下台前的貴賓席位。方桌前坐著馮暮非和幾位長者。聽周經理提過為了今天德新社的大戲馮暮老特地從西京請了幾位朋友搭飛機來看頭牌大武生魏雲寒地《伐子都》。而更惹漢威注意的是馮暮老身邊竟然端坐了露露小姐。
距離遠也看不大真切隻見露露小姐今天穿了件淺藍色的旗袍罩了件珠衫背對了漢威地位置。漢威心裏感歎昨晚魏雲寒為了露露遭了皮肉之苦今天在台上又鬼門關裏走一遭不知道露露坐在台下看戲能否心安理得?
而家裏的小盟哥是否知道他為之瘋狂打架而吃了頓軍棍地美人如今又伴隨在別地男人身邊呢?
“嘴長在他身上想去老頭子那裏告狀隨他。”胡子卿驕縱的少爺性子犯起似乎根本不懼馮暮非這“太上皇”一抖折扇喊了漢威說:“走隨胡大哥去後台看看。”
“子卿兄!”漢辰嗔怪地低喝話音裏警示胡子卿不要太任性不值得。
“報告!”胡子卿的副官小勇進來在胡子卿耳畔低語幾句胡子卿眉頭緊擰一跺腳罵了句:“一群廢物!”
漢威總覺得大哥和胡子卿今天晚上都有些心神不定似乎生了什麽大事並沒有讓他知道。
“西京大雨飛機都調動不過來。”胡子卿陰沉了臉顯然對這理由不滿意。
漢辰也憂心忡忡的:“可是再拖信號消失掉就會錯過機會。”
“小弟你去後台替我和胡司令問候一下小魏老板。就說花籃胡司令日後補上。”漢威明白大哥是有意打他和亮兒離開。
“威兒如今是你的機要秘書你避他做什麽?”胡子卿提示說雖然漢威今天才報到。
包廂裏恢複沉寂漢威見大哥望著熙熙攘攘散場的人群忽然提議說:“馮暮老請來的朋友不是飛來的龍城嗎那飛機還停在龍城機場。不如借來先救急吧。”
“我才懶得去看那老頭子的臉色。”胡子卿撇撇嘴但也迫於無奈。
此刻的馮暮老在眾人簇擁下已經向後台而去漢威緊隨在大哥和胡子卿身後尾隨而去。
後台口一片混亂擁塞了諸多的人拿了一匹匹的織錦綢緞料子、花籃等禮物送給魏雲寒。周經理和魏老板一一答謝解釋說魏雲寒拐傷了腳不能見客。後台豔生等人正圍了魏雲寒捶胸灌水。
魏雲寒靠在大哥雲舒肩頭嘴中喃喃的說:“我沒事。”。但氣息微弱的樣子已經沒了台上的雄姿英。
眾人七手八腳正為魏雲寒除去大靠露出被汗水血水浸透地紅色彩褲白色的襯裏上也沾了斑斑血跡。
小月仙在旁邊捏了尖細的嗓子責怪說:“傷口迸裂了。這腿上有傷就去唱全武行多懸呀。這若一個不留心。怕就和雲舒一樣了。”
一句話魏雲舒臉色陰沉魏老板不知何時在身後接了句:“這功夫都在平日。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隻要平日功底好。什麽情況都能應付。”
弟子們恭敬地稱是魏雲寒掙紮著起身卻身體一抽跌躺在大哥雲舒懷裏。
馮暮非踱步進來胡子卿等人先後跟來魏雲寒強咬了牙要起身被馮暮非一把攔住嘴裏嘖嘖感歎:“哎呀罪過罪過。馮某不知道小魏老板有傷在身。不然無論如何也要惜香憐玉。”
隨在馮暮非身邊的人被這句調侃逗得哈哈大笑。
漢威心裏憤怒原來馮暮非這狗東西是來看笑話地人心狹隘卑鄙到此地步也實屬不易。
“魏老板。這就是您的不是。明知道令郎有傷還應承了讓他上這出大戲;明知道今天有大戲。還打他做什麽?”周經理擦著一頭冷汗。不停的說:“這多懸呀。”
小月仙也得理般埋怨:“就是這話說的呢。小毛子現在長大了可是台柱子。這說打就打萬一今天出了事德新社誰去挑大梁呀。”
“這多虧了魏老板一頓板子不然怎麽能讓大家看到今天這出千載難逢的精彩大戲。”馮暮非嗬嗬笑了兩聲頓了頓又連了四聲“嗬嗬嗬嗬”地陰笑。
魏雲寒也“嗬嗬嗬嗬”的四聲附和的笑笑罷劍眉一抬話語艱難卻說得從容:“我爹為師為父管教雲寒是他職責所在;犯了班規家法受罰也是雲寒為人子弟應該擔承的。”
“一個個都很明白就是明白著還去做糊塗事!”胡子卿嗔罵的接到似是對昨晚的事仍餘怒未消。
人群後麵漢威無意中現了一言不的露露小姐微蹙眉頭靜靜望著躺在條凳上靠在哥哥身上的雲寒。露露一臉的悵惘內疚雲寒卻抽搐著嘴角沒有現她。
身後一隻小手拉了拉漢威地衣襟回頭一看竟然是小豔生。
豔生拉了漢威離開邊走邊抱歉說:“讓你受驚嚇了。我們唱戲的是下九流不比你們這些少爺命好這種場麵是常事不足為奇了。”
說罷也落下兩滴傷心的淚嬌美細潤地麵頰顯得尤其可愛。
漢威好奇的問:“你大師兄地腿可也是翻桌子摔壞地?剛才小月仙老板不是說”
豔生看了左右無人偷偷告訴漢威:“這還不都怪露露姐。她同大師兄好師父不許。她們商量好要私奔被師父抓了回來。大師兄就被打了一頓恰是當晚有場《蓮花湖》下三張桌子的雲裏翻非他出場。身上有傷一走神翻下來就斷了腿再也治不好。”
漢威“啊”了一聲沒想到魏老板曾有過前車之鑒竟然今天還如此狠心抓了雲寒唱著九死一生地《伐子都》大戲。
豔生水汪汪的眼睛望著漢威似乎看出他的疑慮解釋說:“還不都是你們那位馮太爺不管師父如何回絕他都不依不饒。二師兄見師父和周經理為難就出來說他能唱下這一場不會給德新社丟人。”
漢威聽得心裏百感交集剛要再問些話卻見露露飄然而至。
“露露姐你行行好饒了二師兄吧。”豔生見到露露在後台出現慌得要跪下求露露。
一臉無奈的笑露露秀目凝愁雙眉籠煙慘然說:“豔生你隻替我帶句話給你二師兄告訴他露露姐來看過他。”
看了露露走遠漢威忽然回味過小豔生剛才那段往事不解的問:“豔生不對呀。你是說你大師兄同露露有過情緣?如何如今露露小姐同魏雲寒又”
豔生解釋說:“你怕是誤會了。二師兄同露露姐不過是姐弟。”
一陣說笑聲漢威就見馮暮非搖了扇子走在前麵後來緊隨了胡子卿和大哥在頻頻解釋著什麽。
“子卿說笑了。誰不知道中國空軍唯你東北軍獨大。全國上下的飛機加起來不到四百架你胡子卿就獨占了三百你開口借飛機豈不是笑話呀?”說罷嗬嗬大笑。
東北離龍城南北之遙馮暮非這話豈不是在刁難嗎?
“東北和西京幾百架飛機隻馮某這一架飛機能飛了?子卿呀子卿這明瀚不懂空軍你胡子卿是天上的少爺呀。這夜航駕駛全中國就沒幾個飛行員能飛更何況外麵雷電暴雨萬一出了閃失豈不誤事?”
馮暮非話語囂張令漢威聽得忍無可忍。不就是開國元老嗎早生了幾年多些歲數站對了隊伍當上個元老有什麽了不起!大哥平日隱忍漢威是知道的。但若非有大事要事素來我行我素落拓不羈的胡子卿司令難得如此唯唯諾諾的小心應對怕真是有緊要的事走投無路來相求。但馮暮非就是一臉奚落的笑甩搖著折扇拿捏著不肯吐口。
胡子卿終於壓抑不住怒火轉身離去。
漢威忙追了大哥後麵問:“大哥出什麽事了?有什麽漢威能做的嗎?”
小昭副官風風火火的進來又是對漢辰低聲耳語幾句漢威知道有要事。
果然大哥看看左右無人對胡子卿說:“要快了再若過了今天怕魚就要跑了。”
胡子卿踢了腳牆後悔的捶捶自己的頭:“都怪我留了這頓軍棍日後再打也好。偏偏這個時候出了亂子。”休息室的屋窗外大雨瓢潑一個亮閃劃過天際悶雷滾過震耳欲聾。
望著窗外大雨連綿漢辰推窗迎了撲麵而來的大雨指了天幕說:“子卿兄萬不得已時這夜空就是今晚第二個舞台。”
胡子卿猶豫的跟過來同漢辰並肩而立望著窗外瓢潑大雨電閃雷鳴遲疑的問:“你得意思是讓碧盟在天上試演另一出《伐子都》的雲裏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