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震蕩？當靈木上的天地靈氣傳入體內的時候，輔以木杵的‘搗’和石袋的‘撞’，帶動筋肉氣血的震蕩，進一步促進完成洗髓？嗯……‘雷音虎豹’？”

    刹那之間方毅腦中閃過許許多多的念頭和想法，到最後，所有的念頭和想法歸納清晰起來。

    “老師現在是通過‘雷音虎豹’來將內息振蕩入內腑乃至骨骼，來衝擊洗髓大先天，而這木杵深搗和石袋撞擊，其實也是另一種的‘雷音虎豹’？人的內息是在體內，所以要用內部震蕩的‘雷音虎豹’才能輔助內息滲入骨縫進入骨髓。而靈木內的天地靈氣卻是從體外注入，所以才能夠以相對簡單太多的外力打擊達到和‘雷音虎豹’同樣的效果。”

    方毅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

    “這樣的話，其實外部的撞擊也是要和‘雷音虎豹’一樣講究輕重緩急的？如果能夠掌握到其中的輕重頻率，是不是就能夠加速洗髓的過程？”

    這個想法一出現，方毅就停不住了，立刻試驗起來。

    閉上雙眼，石袋再次撞擊在胸口，這一次，方毅關注的不隻是從中傳入體內的絲絲天地靈氣，更關注著撞擊在胸口的石袋。

    精神的高度集中，讓時間都仿佛變慢了許多，方毅敏銳地感覺到，當石袋撞擊在胸口的刹那，一股震蕩之力，從皮膚到筋肉，從筋肉到膜，從膜震蕩到骨。這種震蕩是層層遞減的，當傳遞到骨的時候，已經微不可察。

    而不知是不是巧合，方毅發現，當骨被震蕩的時候，那一絲絲的天地靈氣也剛好傳到骨來，於振蕩產生的一瞬間，進入到骨縫之中。

    方毅再次推動石袋，連續試驗五次，終於肯定了心中的猜想，那不是巧合，而是冥冥中的契合。

    接著，方毅直接將手貼在石袋上，運使《吸元大魔輪》，一絲絲的天地靈氣就被強行從石袋的木屑中抽離出來，流入了體內。方毅控製著這些靈氣滲入骨縫，發現遠不如剛剛利用石袋產生震蕩後的吸收效果。

    到了這時候，方毅終於確定，天地靈氣之所以能夠如此順利地進入骨縫，石袋產生的震蕩發揮了很關鍵的作用，這樣的作用，就像是“雷音虎豹”一樣。

    接著方毅就開始逐漸加大石袋的打擊力度，注意天地靈氣的吸收效率，以確定最佳的力度和頻率。

    這種試驗是十分細微的，在方毅的精確控製下，石袋打擊力道的增加細化到了兩。

    一直過了三個小時，方毅經過不知多少次反複嚐試之後，終於確定了最佳的打擊力量和頻率，在這樣的力量和頻率之下，天地靈氣被骨縫吸收的效率是最快的，簡直是最開始時候的兩倍。

    也就是說，摸出了這個竅門之後，方毅修行的進度就立刻加快了兩倍，這樣的收獲不可謂不大！

    在這樣的修行速度下，方毅花了三個小時，終於將石袋中木屑中所含的天地靈氣徹底吸收幹淨。

    據此，方毅計算了一下，自己辛苦得來的重逾千斤的文楠木，能夠支撐他連續吸收三百個小時左右，相當於十三天的樣子。如果每天吸收今天同樣的分量，就應該能夠維持三個多月的修行。

    “洗髓是一個費時費力的過程，看樣子我的修為不能像以前一樣突飛猛進了，隻是不知這千斤文楠木到底夠不夠？”

    當方毅走出練功房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新的一天已經開始。

    眾人聚首，吃完早餐之後，鄭爽叫住方毅：“師弟，我想向你請教一下詠春拳。”

    “對，我現在也有點迫不及待了，以前真沒想到，原來外家功夫練到極致之後，竟然可以這樣厲害！”鄭衛國雖然已經是甲修，但外家拳本就無關甲能和內息，對他的幫助也很大。

    惟獨鄭小樂很不爽地哼一聲，以前她才是眾人眼中的香餑餑，無論老師還是師兄都很關心她，現在這種關注完全轉移到這個新來的小子身上去了，如何不讓她又惱又妒？

    鄭鶴臉色微沉，說：“切磋以後有的是機會，外家功夫不像內家功夫，這種境界上的提升和理解，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就算毅兒將他所有的體會都說出來，也未必會對你們有用，如果你們連大師境界都不能靠自己達到，那就是天資問題，想要靠著別人的指點晉至宗師境界，是一輩子都不可能的！你們自己先練著……毅兒，你跟我到練功房來。”

    “是，老師。”

    方毅恭聲應下，跟著鄭鶴離去。

    鄭衛國和鄭爽對視一眼，都點點頭，覺得老師說得有道理，旋即看向鄭小樂。

    “師妹，要不要一起去對練一下詠春拳？”鄭衛國說。

    “去就去，怕你們不成？”鄭小樂輕哼一聲，驕傲地一抬腦袋，率先走了出去，嘴裏還不爽地嘟囔著：“可惡的老師，不知道又要傳那家夥什麽武功。”

    鄭衛國和鄭爽相視一笑，搖搖頭後跟了上去。

    他們三人也都以為鄭鶴是要傳方毅功夫，卻哪裏想得到，老師是要以身犯險，服下文楠樹果實？

    練功房內。

    鄭鶴和方毅盤膝而坐，麵麵相對，他們中間放的是一個文楠木雕成的盒子，裏麵放的正是那兩顆文楠樹果實。

    “毅兒，這一張存儲晶片你拿著，裏麵有我的一些交代，萬一我這次衝關失敗，甚至出了什麽事情，你就將這張存儲晶片公布給你的幾個師兄師姐。”

    鄭鶴將一張存儲晶片交到了方毅的手裏。

    “老師……”

    薄薄的存儲晶片躺在方毅手心，卻仿佛有千鈞萬鈞之重。

    方毅在這個時候，真的後悔起來，剛要說什麽，卻被鄭鶴伸手一攔。

    “什麽都不用說了，我意已決。”

    方毅看到鄭鶴堅決的表情，便知道說什麽也沒用了。

    鄭鶴取出了一把匕首，和當初給方毅的那把匕首幾乎一模一樣，說：“這果實既然連五級凶獸都要看重，必定珍貴非常，我現在將它切成四份，一份一份服用，這樣一來能降低危險，二來也免除了無謂的浪費。”

    “還是老師想得周到。”方毅微微鬆了口氣，按照老師的說法，危險姓的確是降低了許多。

    鄭鶴拿著匕首，對著文楠樹果實的中央一切到底，然後再縱向一切，切開的四瓣向四麵倒開。

    沒有任何香味，仿佛它的香味早就在果實剛剛成熟的短短時間內散發完畢了。而方毅一眼看去，隻見這鮮紅果實被切開之後，果肉竟如同布丁一般，是一種凍狀物體，鮮紅的顏色十分可人，被橫豎切了兩刀，卻沒有一丁點的汁液流淌出來。

    方毅和鄭鶴抬頭對視一眼，皆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訝，顯然兩人都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果實。

    深吸一口氣，鄭鶴拿起了其中一瓣，凝視數秒之後，毫不猶豫地放入了口中。

    方毅的神情一下就緊張起來，緊緊注視著鄭鶴的麵部變化，感知著鄭鶴的氣血和氣息。

    緩緩咀嚼幾下，鄭鶴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怪異，旋即眼中就突然露出了喜色來，一下就閉上了雙眼，凝神納氣。

    方毅立刻就感覺到，鄭鶴的氣血加速了流動，同時感覺到在他身體中，有一股新生的氣血源源不絕從胸口部位爆發式的擴散開去，仿佛是一條緩緩流動的河流突然匯入了另外一條河流，兩股河流一合並，河流流動的速度自然而然就加快了！

    “果然有效，這文楠樹果實說不定就是那龍珠果，和髓元有相似的增強氣血的功效！”方毅見狀立刻欣喜起來，同時緊提起的心也微微放下了一些。

    方毅明顯感覺到鄭鶴就好像一個不斷被充氣的氣球，渾身的氣血快速壯大起來，那股新生氣血爆發得實在猛烈，就算是鄭鶴也無法一下全部收納收斂，使得氣血不由自主地透過全身毛孔向外散發，在方毅的感知中，鄭鶴就好像全身都燃起了大火。

    這種狀況，和方毅在蒼龍山脈遭遇的龍獾很像，那龍獾估計是剛服下文楠樹果實，顧不得收納氣血，就一路追趕方毅而來了，那時候的龍獾也是一副氣血衝天的模樣。

    五分鍾後，方毅就感覺到包裹鄭鶴的火慢慢變小，最後完全消失，便知道，隨著鄭鶴氣血的不斷增強，收斂暴漲氣血的能力也在不斷加強，最終能夠完全控製住氣血不浪費外放了。

    又過了五分鍾，方毅感知到鄭鶴胸口部位新生氣血的量逐漸變小，心想應該是那四分之一的果實快被消化完畢了。

    見鄭鶴始終打坐一動不動，方毅想了想，拿起一瓣果實，在新生氣血越見微弱的時候，送到了鄭鶴嘴邊。

    鄭鶴似有所覺，張開了嘴，將那塊果實一口吃下。

    很快，方毅就感知到鄭鶴體內新生的氣血再次暴漲了。

    這一次暴漲，除了剛開始的半分鍾時候有少量氣血透出體外，之後鄭鶴就將這些氣血完全收歸己用，不再有半點浪費。

    十分鍾後，第二塊果實也接近完全消化，新生氣血產生的速度逐漸減慢了。

    方毅對比了一下，現在鄭鶴的氣血，已經有了他的八成。方毅記得昨天感知到鄭鶴的氣血隻有他的一半左右，現在隻是半顆文楠樹果實下去，竟讓鄭鶴的氣血增長了他的三成。

    這果實中蘊含的能量，比方毅想象中的更大！

    “若是一個不懂武功的人將一顆文楠樹果實吃下去，而且能夠完全消化收納的話，他的氣血一下就能強盛到氣震境界強者才有的程度，實在太恐怖了！就算是髓元，也遠遠不能與這果實相比！這文楠樹果實實在是天地間難得的靈物，髓元這種由人製造出來的東西，遠遠不能與其相比！不過這果實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吃的，恐怕隻有氣震境界的古武者才能享用，甲修的話甚至要巔峰氣震境界才行，否則身體根本承受不住暴漲的氣血，一下就要要被新生的龐大氣血給撐爆掉！當初那隻龍獾能夠挺住不被氣血撐爆，可以說是運氣！”

    方毅想起最開始鄭鶴控製不住氣血的情形，許許多多的氣血從毛孔溢射而出，完全像火一樣。以鄭鶴巔峰氣震境界的修為，又精通外家拳法，氣血本就比同級武者更要強盛尚是如此，若是換做其他武者隻怕會更誇張，估計是真的要血光衝天了，太陽都遮擋不住。

    想到這裏，方毅多少有些慶幸：“幸虧是老師先嚐試了，否則，要是先讓師兄姐他們服用，那就太凶險了，到時候除非我對他們使用《吸元大魔輪》，將他們的精氣和氣血都吸出來，才能阻止他們不被爆體。”

    嚼嚼嚼嚼……鄭鶴的身體，忽然開始微顫起來，從他的體內最深處，發出了鋼筋纏絞在一起的那種聲音。

    這聲音發出來，震蕩開去，方毅直接就感覺到，自己全身的骨頭都酥麻了，更讓他驚異的是，原本潛藏在不知哪裏的許多天地靈氣紛紛冒了出來，一絲絲聚集到了全身上下各個關節，仿佛骨縫之內有一股吸力，迅速將它們吸納進去，這樣的速度，簡直比之前用石袋練功還要快上一倍！

    驚異之後，方毅陡然明白過來，原來他前一晚琢磨出來的打擊力道和頻率，並不是真正最佳，如今由鄭鶴體內發出的這種連綿不絕的微波震顫，比他琢磨出來的更加有效，更能促進天地靈氣的吸收！

    方毅雙目頓時一閉，仔細地體會記憶著這種由外而內的震顫感覺。

    從鄭鶴全身上下發出的聲音越來越響，震顫頻率也越來越高，慢慢地就連方毅也承受不住了，感覺全身骨頭都開始發痛。

    雙眼一睜，方毅一下向後撤出了五公尺，這才好過了許多。

    刹那之間，方毅感覺到鄭鶴的體內發生了不知名的變化，下一刻，方毅竟發現自己再也感知不到鄭鶴的氣血和氣息，甚至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仿佛眼中的這個人，隻是一道虛幻之影。

    緊接著，鄭鶴的身體開始放出了光華，一道道顏色不一的光華環繞在鄭鶴的身周，讓他看上去仿佛是被一道虹霓給環繞了。

    鄭鶴此刻的麵容竟與之前有了稍微的區別，顯得更加安詳，安靜，悠遠，皮膚也光滑得宛如玉石。明明是坐在那裏，卻仿佛成了千尺萬尺之外的高山，隱藏在繚繞雲霧之中，讓人看不完全分明，仿佛隨時都會隱去。

    鄭鶴現在的樣子，簡直就跟佛宗的得道高僧得道成佛一般。

    突然，鄭鶴全身上下每一塊骨頭都發出了仿佛竹子炸裂的聲音，新生龐然血氣從從全身骨頭之中沸騰出來。方毅感覺到鄭鶴的氣血正以比之前服下文楠樹果實還要劇烈十倍的方式爆發出來，卻再沒有任何一絲氣血泄露！

    氣血不斷增長再增長，很快就超越了方毅，一分鍾後，鄭鶴的氣血已經超過了方毅一倍有餘，方才停了下來。

    “吸……”

    方毅清晰地聽到鄭鶴吸了第一口氣。

    刹那間，方毅感覺到周遭的空間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被吸入了鄭鶴的體內，鄭鶴身體的光華隨之快速收斂了。

    “呼……”

    鄭鶴悠長一口氣呼出，竟是如墨般漆黑，這股漆黑之氣遇到空氣，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快速地消散空氣中，再也看不到了。

    “喝——”

    就在這時，一直閉目端坐的鄭鶴突然睜開了雙眼，兩道宛若實質的精光從他雙眼中透射出來，竟讓方毅都有種兩道聳天山峰向他刺撞而來的感覺，仿佛身體都要被這目光一下刺穿！

    一眼當中，竟包含了如此深邃的武道意境，就仿佛是拳意攻擊一樣！

    這銳利的精光隻是一閃而逝，鄭鶴的雙瞳比原來顯得更加深邃漆黑，方毅看到裏麵隱隱的似乎有道道不規則形狀的光華流過。

    雙手向側一攤，雙掌向下微微一壓，鄭鶴就仿佛受到別人攙扶一般，上身向上直了起來，站立之後腳跟離地，隻以腳尖接觸地麵，身子左右微晃，就好像身立水中一樣。

    雙臂向下一壓，鄭鶴腳尖突然離地，整個人就像羽毛一樣飄飛了起來，浮於離地半公尺高的地方。

    方毅怔怔地看著鄭鶴，這個時候的他，終於能夠明顯地感知到了溝通鄭鶴身體內外的那種“天地能量”，竟然就是天地靈氣！

    天地靈氣不光是散布在大地之下，萬物生靈之中，就連空氣中，也是充滿了天地靈氣，隻不過空氣中的天地靈氣和大地比起來，相差太多太多了，稀薄到尋常時候就連方毅都感知不到它們的存在。

    直到這個時候，鄭鶴將散布空氣中的許多絲天地靈氣匯聚起來，進而托起自身，讓他能夠脫離地球引力飄浮起來，方毅才終於感知到了它們的存在。

    方毅甚至感覺到，那一絲絲的天地靈氣，正通過鄭鶴全身竅穴內外吞吐著，仿佛是許多張口鼻在呼吸天地靈氣一般。

    豁然之間，如閃電在方毅腦中閃過，方毅終於明白了，所謂的內息，其實就是通過內功心法，將空氣中的天地靈氣給轉化匯聚，變為能夠歸人類自身所用的能量！天地靈氣，方是天地間所有能量的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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