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輝開始並不知道是錢大成對他下的手，酒店被砸當晚他在現場，一個外籍食客何等生猛，酒店保安在他麵前簡直就是酒囊飯袋，不堪一擊。

    損失不小，尤其是一樓大廳，狼藉一片。名貴的花草和價格不菲的瓷器，被毀殆盡，十餘萬的上等真皮沙甚至還被點了把火。

    警察到來時，哈勃已經揚長而去。

    接下來是晚上，娛樂城又被一番敲打，ktv包間被砸了好幾個，吧台也被轟了個稀巴爛，那一排排洋酒是可惜了。

    “看樣子，是預謀。”齊輝叫來集團的幾個負責人，開了個小會，希望能分析出點頭緒，他真的不知道還有誰會這麽做。這幾年，齊輝幾乎都是在日本，應該說沒有和環洪的任何一個大佬結怨，有的隻是宿怨，而且大多都被他化解掉了。

    小會是白開了，沒有人能給出有價值的分析。這也在齊輝意料之中，他這麽做，隻是一種需要，他有這種習慣，在會議上打開思路。

    齊輝懷疑是萬抗，因為就目前來說，怨恨最大的就是他了。但齊輝並不相信萬抗有那麽個能耐，從打砸的家夥來看，沒有一定實力，雇不到那樣的人。不過齊輝確實是聰明，他想到了萬抗是不是可以用借刀殺人這招。

    萬抗能借誰的刀？

    依著這個思路，齊輝很自然懷疑上了錢大成，雖然他不知道萬抗和錢大成之間的關係到底怎樣，但他知道兩人相互有製約，無論哪方有疏忽，都有可能被利用。

    “老江湖也有犯迷糊的時候。”齊輝相信，錢大成被萬抗蠱惑了。但是齊輝不好去找錢大成說什麽，沒來由，而且一個疏忽還有可能激化出矛盾來。本來，錢大成之所以能被利用，就是對他有深深的誤解，此時不可輕舉妄動。

    齊輝穩得住，他在等待時機，不一定要反撲，也許是合作。這個念頭也是齊輝一番醞釀的結果，如果和錢大成鬥下去，多是兩敗俱傷。有句好話，合則兩利，齊輝覺得在他和錢大成之間可行。

    一想到這裏，齊輝覺得不需要等待，不擺架子，直麵錢大成，開門見山地談談最好。

    剛好，哈勃到北京去，弗萊克回來。趙鐵平還在考慮如何動手，齊輝突然造訪。

    錢大成表現出了極度熱情，“嗬，齊老板，早聞大名，沒想到今日見到！”

    “錢哥，你比我大，喊你聲哥。”齊輝輕輕一笑，“今天來打擾，是想誠心誠意地談個事。”

    “好，坐，請坐。”錢大成指指沙，自己也到旁邊坐下，沒回到辦公桌前的座椅裏。這是禮節，表明他對齊輝很看重。

    齊輝當然明白，“錢哥，你給麵子了。”

    “哪裏，既然你叫我哥，我喊你聲弟。”錢大成道，“在咱們環洪，你是個人物，親自來我這兒，是給我麵子。”

    “還是不要客套吧。”齊輝道，“今天來想談談合作。”

    “合作？”

    “是。”齊輝道，“不過在這之前，有件事必須得說清楚，錢哥，你對我誤會了。”

    “誤會？”錢大成笑了笑，“齊兄弟，看來你對我有成見。”

    “我的場子接連被砸，怎麽能沒有點知覺？”齊輝道，“這事和萬抗有關，他在玩借刀殺人的把戲。”

    錢大成皺眉看著齊輝，“怎麽說？”

    “我不知道他對你說了些什麽，讓你對我很生氣。”齊輝道，“所以你對我的場子下手，想讓我急鬥起來，然後再找時機把我朝死裏整。”

    “嗬嗬，齊兄弟，你的這些話我可以不追究，否則你一定會落個詆毀誹謗罪！”錢大成笑得稍微有點不太自然，別人看不出來，但閱人無數的齊輝看得出來。

    “錢哥，我說這些不是想怎麽樣，目的隻有一個，隻是表個清白。”齊輝道，“當然，不能否認我們在地產領域各有想法。”

    “你說話很複雜啊，不符合我的脾性。”錢大成笑道，“簡潔明了些。”

    “之前我們有競爭，都想在環洪地產領域一枝獨大，所以難免有時會背後搞點小動作。”齊輝道，“這樣不好，弄不巧會都受到影響，所以，我覺而合作還是很有希望的。這麽說，簡潔些了吧。”

    “嗯，好懂多了。”錢大成道，“你的提議不錯，可以考慮。”

    “在談合作之前，我想弄明白一個問題。”齊輝道，“萬抗對你讒言了什麽，竟然讓你深信不疑？”

    錢大成稍稍想了下，“他說，你要對我的家人動手，威脅到她們安全了。”

    “那是個聰明的小子，能抓住重點，他知道你的弱點。”齊輝道，“事實上，我跟他連麵都沒見過。”

    錢大成沒說話。

    齊輝笑了笑，“過去的就不說了，下麵談談合作，我想我們可以聯手搞一個大手筆，在環洪，可以說不可被模仿。”

    “哦，大手筆？”

    “對。”齊輝道，“不管幹什麽，都是為了追求利潤，如何將利潤最大化，應該是我們做事的一貫追求。”

    “還是簡潔些吧。”錢大成道，“什麽手筆？”

    “環洪這個地方，從來都不缺憧憬與雄心，尤其是那些執政者，都想用不可思議的政績來謀取政治資本。”齊輝道，“什麽是不可思議的政績？說白了，就是常人常理無法想象的現實！”

    “再簡潔些。”錢大成不以為然，他不相信眼前這個比他小好多的商人，能策劃出什麽驚天動地的項目。

    齊輝此時已不再理睬錢大成的簡潔建議，滔滔不絕，“放眼中國，城市化浪潮洶湧澎湃，這是個機遇。看看咱們環洪，還真是合適在這浪潮中建造一艘航母。”

    錢大成默默地點了支煙，麵對齊輝的漏*點和衝動，他不好再說什麽簡潔些了，隻有聽著。不過聽聽也好，隻要用心，多少能吸取點信息。

    “環洪南麵廣闊的鹽堿地，是一片寶地。”齊輝道，“我們可以再造一座新城！”

    “造城？”錢大成的字典裏還真沒這個詞，“成片開？”

    “見證品質和品味的新城！”齊輝道，“毫不誇張地說，可以照搬一個歐洲小城過來，不過我們要做的主要是別墅區，六成以上入住者非官即富。”

    “拿什麽吸引他們　？”錢大成道，“環洪有這樣的消費群？”

    “目光，目光要寬闊。”齊輝道，“環洪周圍的大城市不少，即便是小城市，經濟達程度也令人刮目，我們的消費群體包括他們。”

    “拿什麽來吸引他們？”

    “高檔歐式別墅，還有一流的配套。”齊輝道，“溫泉鎮、商業街、高爾夫球場以及五星級的酒店。錢哥，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缺的隻是能吸引他們的地方。”

    “你這是荒灘上起明珠？”錢大成不由得被齊輝的氣勢所折服，不過他並不相信這個宏偉藍圖能變成現實，它太宏偉了，宏偉讓人隻願意把它當成夢幻。

    “有何不可？”齊輝笑道，“據我了解，環洪市領導班子對改變城市形象的迫切願望之火，能把金剛石融化！不過他們缺乏資金，還有所謂的經驗。”

    “你預估要投入多少？”

    “一百億。”齊輝道，“不能少於這個數。”

    “一百億？！”錢大成坐起了身子，睜大眼睛望著這個貌不出眾的家夥，這次他不是折服，而是震撼，“一百億？！”

    “總投入。”齊輝道，“分期開，階段性投入，不過先前肯定要拿出二十億來，要不怎麽能讓人相信實力？”

    “實力？”錢大成往後一靠，“二十億，不是小數目啊。”

    “所以要跟你合作才行。”齊輝道，“如果我自己夠本事，怎麽可能找你談合作？我是個喜歡獨吞的人，可不想與別人分享美味。”

    錢大成有點心動，齊輝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凡事都靠運作。“這個計劃，你有多大把握？”錢大成問。

    “我一個人謀劃，是四成把握，如果你肯合作，那就是九成。”齊輝道，“這不是誇張，更不是我遊說，因為我也要把大部分資金投進去。”

    “九成。”錢大成道，“用在地產領域，也就是百分百了。”

    “可以這麽說。”齊輝道，“沒有這麽大把握，我不會來找你談合作。”

    “這個思路，你跟市裏有過溝通？”錢大成道，“這不是兒戲。”

    “市委毛書記都讚成，你說，還有問題？”齊輝道，“市裏有土地，我們有錢，一拍即合的事情。說來你不相信，在這件事上，毛書記和常委之一的政法委書記仲東方，也保持了高度的一致性，更不用說市長邱高強了，也是雙手讚成。”

    “看來你對市裏的動態掌握得很透。”錢大成道，“你這幾年在日本，看來沒少關注環洪，不像我，身在澳洲，心也跟了去。”

    “哪裏有我的蛋糕，我的心就在哪裏。”齊輝道，“如果有十個地方，我的心就能剁成十瓣，都兼顧著。”

    “年輕啊，到底是年輕，有魄力。”

    “關鍵在心態。”齊輝嗬嗬一笑，“錢哥，有沒有興趣？投資的話，一人一半，後期也好算賬。”

    錢大成假裝很隨意地一笑，“這個，我還得考慮一下，十億不是個小數目。”

    “那是自然。”齊輝道，“這個計劃我早就琢磨了，你剛聽說，在做決定之前，肯定是要琢磨琢磨。”

    “幾天之內，我給你個答複。”錢大成道，“成與不成都讓你盡早知道，不妨礙你這驚天動地的計劃。另外，我馬上安排人給你送二十萬，算是對酒店和娛樂城的一點補償。”

    “錢哥，那就免了。”齊輝道，“我這趟來，你能相信我，就是最好的補償。”

    “我覺著可信的，都會相信，並表示出行動。”錢大成道，“至於最後到底可不可信，那就另講了。”

    “錢哥，你的為人處事，我欽佩。”齊輝道，“那這幾天，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六九中文首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