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字數:11430   加入書籤

A+A-


    如果相親時遇到。

    “呸。”

    張寒的回答向來言簡意賅她常說薛葵空長了個聰明腦袋眼光太低凡是五齊整的男人她都認為不錯。

    “醒醒醒醒。”

    葉瀾瀾更是一針見血在研究所呆了十年久不見潘安便覺公豬。

    薛葵想想也是還用得著相親?

    卓主任的原話是這樣的。

    “小薛呀我這個侄子長得不錯就是沒什麽文化不瞞你說大學沒讀完就出來做事了。”

    大學肆業又如何。

    如果按照許達的邏輯——男方的學位一定要高於方——那麽她薛葵久去騙個博士後回來做老公還得趕在她讀博後之前:“沒什麽隻要聊蕩。其實我這個人挺膚淺。”

    她二十歲之後就知道在人際交往中適當的自嘲往往比吹捧來的有效。無論是在格陵大學的生物藥理實驗室還是在格陵生物藥理所百試百靈。再加上老娘時時耳提麵命“膽大心細臉皮厚手腳勤快嘴要甜”薛葵很快完成了從學生到老師的飛躍一點不適應也無。

    卓紅莉也確實屬意她的綠無公害市裏的有機蔬菜一般令人安心。她不喜歡二十多歲的孩子睥睨一切的眼神不喜歡快五十還得擔心自己世界的失衡。薛葵剛來共享設備中心報到的時候素麵朝天架副眼鏡提著電腦包站在膜片鉗實驗室門口恭恭敬敬地挨個打招呼嗓門不震人但中氣十足同她在半年前的飯局上見著的那個學生一模一樣。

    那時薛葵的導師孟文祥七十大壽謝伊夫在外出差無法分身命她出席應酬孟文祥也是生物藥理這塊的老專家門生洋洋灑灑坐了十幾桌多數已經混得風生水起帶著徒孫來拜壽。孟文祥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先是挑了幾個炫耀了一番又講起手上幾個大項目直誇許達和江東方兩個是人才既是人才自然就要庸才做陪襯這抱怨就源自於某人順口帶出來的一句。

    “記得江東方剛進實驗室的時候是薛葵帶他。”

    “別提她一提她我就來氣。白培養了這麽多年就業誌向居然是管大型儀器。”

    不過這抱怨相對前麵的排場顯得十分微不足道卓紅莉也沒放在心裏。後來氣氛熱絡弟子們輪番來敬酒孟文祥也有些醉意了指著其中一個對她說:“就這個做了兩年課題組的組長現在告訴我想去你們所裏管膜片鉗你說氣人不氣人。”

    他的語氣真是有些火;手底下好幾個小老板包括剛剛留校的許達就賠著笑來圓場。

    “孩子嘛沒什麽事業心——薛葵還不快和孟老師喝一杯。”

    薛葵身後頭還跟著一大堆學生結伴兒來敬酒獨獨她腰板兒直又擔了個大師的頭銜站在最前麵就成了箭靶。許達劈手奪了她的酒杯倒得滿溢江東方炕是事兒想要站起來替她擋一擋被許達一巴掌打了回去:“實驗能幫忙做酒不能幫忙喝你是師弟還是男朋友哇?”

    全場皆笑倒江東方麵紅耳赤如同麵前那杯紅酒。薛葵接了許達手裏的酒過來。

    “許達我千算萬算就沒算到你留校了不然我拚了命也延一年再畢業呀。”

    “為啥?”

    “給你刷瓶子。”

    這是有典故的。

    江東方給薛葵做小師弟的時候許達常常叫自己帶的沈西西看文獻叫江東方一個人加班替他刷細胞瓶。因為江東方為人內向又任勞任怨所以薛葵一直都不知道。後來被她撞到兩次知道許達是護著自己帶的那個嬌滴滴的小師就有點生厭。後來隻要許達再叫江東方刷瓶子她就大張旗鼓地召集全課題小組的人跟江東方一起勞動。許達原本是看薛葵老實好說話才推舉她做組長結果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不得不認輸。雖然沈西西的嘴噘得半天高還是得參加勞動。薛葵倒不是偏幫自己的師弟隻是各人有各人的事情她帶江東方又不是為了培養個刷瓶子高手。事實證明她的眼光沒有錯。

    全場又笑倒孟文祥也微微笑著薛葵趁機就把酒敬上了言簡意賅:“孟老師我敬您。”

    一仰脖她就幹了孟文祥象征地喝了一點後來薛葵同眾生又挨個敬了一圈同許達鬥了兩句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卓紅莉把這事兒記在了心裏謝伊夫是生物藥理所的名譽所長她管著共享儀器這一攤孟文祥當著她的麵說了這樣一番話不是沒有深意的。後來薛葵的簡曆投到了所裏她二話沒說就要了。

    其實工作了的薛葵和她在飯局上看到的也不一樣在孟文祥實驗室那邊她仿佛一條活潑的魚似的直擺尾;到了新的水域難免有點悶但工作上她一點也不含糊來了才一個多星期正趕上所裏一個教授的基金項目中期評估學生玩了命地補實驗天天拖到晚上七八點還在測膜電位她們共享中心完全可以強硬一點六點準時關儀器但薛葵毫無怨言反過來安慰那個因為數據重富出來而急得直撓牆的學生。

    “這算什麽我當年測熒光值幾百個管子加過去不知不覺就淚流滿麵了。那比這更不穩定。”

    “薛老師您真誇張。”

    “怎麽你撓牆不誇張我淚流滿麵就誇張了?我看你這次的細胞和你一樣狀態不太好啊重富出來也是情理之中。”

    “那怎麽辦?張教授要我這個周末就把數據交給他。”

    “時間是緊了一點趕快把細胞狀態調一下爭取明天再做一次吧。”

    “唉實在不行就把第一次的數據給他算了。”

    “同學這可不行哦不要弄虛作假。”

    “我都博二了再沒文章咋畢業呀!”

    “同學我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文章這事兒有驚無險。我都能畢業你也一定行。”

    她總是這樣溫言軟語地勸慰那些做實驗的學生。有一次卓紅莉問她為什麽讀了博士卻想做工程師她的回答倒是很爽快。

    “我不適合搞科研沒多少想法。能掌握一門技術就不錯了。而且我們學校的共享儀器中心可是朝九晚五——唉果然工作不容易呀。”

    雖然這樣說她從不曾消極怠工無論工作到多晚早上都能準時出現在實驗室隻是有時拖著她那個大電腦包顯得憔悴。

    後來這樣久了卓紅莉就問她這樣工作難道不怕沒時間陪男朋友。

    “我沒有男朋友。”

    “是沒談過還是分手啦?”

    “沒談過。”她回答卓紅莉的時候正在聚精會神地往培養皿裏挑細胞所以十分簡短。

    卓紅莉有點替她可惜:“抓緊哪。你年紀也不小了。”

    “沒事兒我媽常說一個蘿卜一個坑。隨緣吧。”

    說著她的眼睛從顯微鏡上移開咧嘴衝卓紅莉一笑:“而且我這生活圈子太小了難得認識什麽人。我也不想找搞生物的有點近親結婚的意思。”

    卓紅莉心裏就這麽一動:“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

    薛葵隻知道卓主任是謝伊夫院士的夫人並不知道她哥哥是何方神聖否則今天的相親她打死也不會來。

    她對於相親充滿好奇絲毫不覺得一個人到了要相親的地步是多麽可悲。相親不就是兩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坐在一起吃一餐飯吃完了變路人友人或戀人麽那種因為一次見麵就結下滔天仇怨的一定是雙方都有問題。

    到了金碧輝西餐廳領餐員引她到窗邊預定的座位已經有個穿黑t恤的男子在那裏坐定她還不由得忐忑了一秒——以她的作息習慣不可能遲到哇——卓正揚一抬眼便把薛葵煞到了分。

    其實有很多因素一來燈光太柔和二來她剛剛在實驗裏拿到了不錯的數據三來葉瀾瀾那個惡俗的潘安公豬之喻促使他長了一張讓薛葵心潮澎湃的臉連卓紅莉先前的鋪陳都沒有削弱他一分一毫的風采。

    即使他沒刮胡子就出來了。呃……另外t恤在相親場合是正裝麽?那她又何苦梳公主頭穿雪紡裙配大胸?

    “對不起我遲到了。”薛葵別的本事沒有自知自明還是有的這一眼看上去就是留給的貨知道成不了反而落落大方起來心想卓主任真是抬愛侄子有如此出的皮囊哪怕找不到朋友。

    轉念一想貌似近年都流行中細長眼加厚劉海他這種膚和氣質隻怕市場有限。

    卓正揚無需抬腕看時間就知道她根本就是踩著點出現的:“哪裏。很準時。”

    他不喜歡沒有時間觀念的人無論男一視同仁。所謂遲到是人的德在他看來就是歪理邪說。作為卓開的老板他總有求人的時候但作為卓紅安的兒子誰也不敢讓他等。他和展開自立門戶三年有餘人脈越集越廣想要提攜他的想要被他提攜的個個被虐到沒有脾氣從頭學起。

    “是嗎看來我的表還挺準。”薛葵報以公式化微笑嘴角上揚露出四顆牙齒“我爭取不遲到。等人很無聊。”

    幸虧沒有遲到試想如果她六點三十五分出現滿麵風地和卓正揚打招呼卓正揚也站起來朝她迎去——擦肩而過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那就沒有後麵的故事了。

    卓正揚沒接話。他不是不知道客套的說辭但麵對薛葵他實在說不出你很漂亮。

    她的胸針大紅大綠極其惡俗而且襯得她臉愈地闊;雪紡隻適合個頭嬌小或者骨格靈秀的孩子她完全穿錯;還有她的型難免有裝嫩的嫌疑;還有她的包沉甸甸地仿佛裝了秤砣放在一弄—種種不勝枚舉。

    他隻有過辛媛一個朋友挑剔天是家族遺傳——他老爹卓紅安離婚多年沒有正其他人。卓紅莉他姑姑也就是今天這場相親的策劃人私底下是這樣對他說的。

    “薛葵比你小四歲剛剛二十七端莊溫和最難得是一直讀書讀上來的家庭背景單純一畢業就招進所裏做工程師她工作這半年我一直注意她這姑娘老實本分又不失風趣你太悶了找個互補正好。”

    姑姑不是不知道他大學肆業如今安排個博士來相親不知是出於一種怎樣的心態。可你不能期盼一個長輩除了盯著你的感情問題還能盯點別的。他和辛媛戀愛十年姑姑就問了十年的何時結婚;辛媛走了三個多月所有人都覺得他在崩潰好吧那他就做出一副崩潰的樣子隨即身邊的人就做出一副“天可憐見果然是崩潰了”的心痛模樣。

    想他姑姑也算眼光毒辣否則當年不會力排眾議下嫁鰥居的臭老九如今風光無限的院士夫人送來這麽一個滑稽的他反而沒了脾氣。

    薛葵見他不說話便知這如同武俠小說裏描寫的那樣不待此招變老須得變換話題了:“你點餐了嗎?”

    卓正揚搖搖頭隔著桌子把菜譜推到她麵前。薛葵見他腕表黑沉笨重其貌不揚並不知是patekphilippe隻心裏嘀咕了一句這表真舊隨即按了點餐鈴。

    “我要商務套餐。”

    “對不起商務套餐隻有白天供應。”

    “哦不好意思。那就要水果沙拉和意麵。你吃什麽?”

    “和她一樣。”

    她最怕點菜的時候扭扭捏捏又諸多要求。如果今天是卓正揚點餐她也會要一份一樣的夠爽快。

    旁邊一桌是年輕父母帶著小兒吃飯小姑娘粉嘟嘟地一團穿了一件白緊身衣罩綠無袖紗裙顯得胳膊一截截地如同蓮藕般。服務員續水時不慎潑上去紗衣濕了半邊年輕的媽媽趕緊要兒把紗裙脫下來小姑娘在座位上扭來扭去尖叫著不許她剝自己的衣裳分貝驚人。

    卓正揚也被叫聲給吸引過去見薛葵望得出了神但表情並無厭意。

    年輕的父親耐心正在被一點點耗盡壓低了聲音厲聲嗬斥。經理拿條大毛巾趕了過來對那小姑娘柔聲道:“小朋友叔叔帶你和你媽媽去員工換衣間那裏有吹風機。沒有人會看見好不好?”

    小姑娘立刻安靜下來裹著毛巾乖乖地跟著走了薛葵釋懷——越是小姑娘越希望被當作淑來對待怎可當眾除衫。想起自己還在相親於是主動開口。

    “卓先生做那行?”

    她並非天生喜歡熱鬧喧嘩也並非天生風趣幽默隻是紮在人堆裏總自覺有義務暖場。如非必要她並不喜歡和兩個以上的人一起吃飯因為太累其他人在品嚐味她的大腦卻在瘋狂運轉要找到三兩個話題來填補空白久而久之就成了個中高手。

    “改裝車。”卓正揚的回答很簡單。

    “改裝車?是不是做翻鬥大卡消防車灑水車救護車之類的特型車種?”

    卓正揚覺得有些意外他凡是和外行說到自己的行業十個有九個以為做的是賽車改裝接著還要問他是不是賽車手又或者大談f1無數詭異的問題都問得出來而麵前這個工程師居然懂得一點門道難道小瞧了她。

    “不錯。”他終於露出了今晚的第一個表情——讚賞“沒想到你也懂。”

    “我父親也做這行。”薛葵心想這謬讚可不能心安理得地收了“所以知道一點。不過也就這一點。”

    她所言非虛薛海光開了一輩子的車和車打了一輩子的交道生了薛葵這個兒凡是有輪子的東西都不會騎包括汽車一坐上駕駛座就覺禱法平衡。

    “你父親叫什麽名字?”卓正揚開始回憶這一行裏麵有沒有薛姓長輩如果這餐飯必須吃完那至少談一點對業務有幫助的話題。

    “薛海光。大海的海光芒的光。”

    不認識。卓正揚想來想去也沒遇到過叫這個名字的同行。

    “認識才怪。隻是替人打工而已。”

    不知為何他有點厭煩她的笑容。姑姑說她是個親切而風趣的人但這笑容下麵是多麽明顯的疏離。

    “哪極司?”這回變成他問她答了。

    “姬水玉龍。”

    姬水玉龍他知道遠星的重卡生產基地沈玉龍做銷售起家國企改革時撿了個大便宜現在也算風生水起。

    他在思索沈玉龍的時候薛葵在想得這個話題又老了。那接下來談什麽呢?這人長得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怎麽可能主動挑起話頭。

    況且她雖然口口聲聲說不找同行談朋友但也實在厭煩了外洶聽說她是生物專業時必問何為克隆羊有思想的會問轉基因食物到底會不會影響健康最近比較流行黃禹錫醜聞。

    不過如果他開口她倒很願意淺顯易懂地講講並贈送三兩個小笑話非常適合飯前開胃。

    但卓正揚已經心不在焉。

    沈玉龍上次來格陵通過辛媛和他見麵表示想展卓開這邊的業務因為卓開這邊的底盤價格比遠星低——他已經不滿足於做遠星的下屬工廠了。

    卓正揚雖然知道沈玉龍是何老一手提攜不該撬他牆角但也不免有些心動。憑著展開的公關能力卓開並不愁訂單隻是同家裏和銀行借的錢就那麽多生產力跟不上。

    如果和姬水玉龍合作無疑是個雙贏的格局。

    但是辛媛現在已經投靠遠星。沈玉龍畢竟沒和他簽定了合同。卓開簡直就好像先天不足的嬰兒放在育兒箱裏又突然被斷了電。

    卓正揚不做聲的時候表情是極臭的這讓薛葵更加坐立不安——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冷場。冷場能把一個人的尷尬清清楚楚地擺到台麵上有礙觀瞻。幸好金碧輝上菜極快兩份海鮮起司燴意麵和水果沙拉很快就送上來了兩個人互相禮讓了一下別別扭扭地開始吃飯。

    薛葵一直在減肥如非必要的應酬晚上並不吃東西又攤上這尷尬到死的局麵更是沒有胃口。

    她挫敗地吃一口停一會兒而卓正揚似乎胃口不錯當展開來電話的時候他已經快吃完了。

    當確定鈴聲是來自於卓正揚的電話時薛葵如釋重負又略感失望地放下了刀叉。

    “遠星剛剛布了大力神係列車型。”展開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沉悶“辛媛站在何老的身邊十分風。看來轉正不遠。”

    這是早就預料到的結局。

    隻是冷不丁聽展開說出來眼前風景包括那個禮貌著安靜的工程師突然都變典漠而又滑稽。

    “底盤型號。”

    “軍用重型八乘八。按六乘六的價位計算成本。哼要踩死卓開何必如此大手筆。”

    這是要以本傷人了。卓正揚突然覺得一陣惡心。當年將他和展開帶入這行的就是何老他們決定出來單打獨鬥最支持的也是何老若是他也不可信這世上還可信誰。

    “正揚咱們去喝酒吧。”展開真不愧是天字號第一快活公子瞬間已經卸下包袱“你我挑人的眼光雖然很糟至少還曉得哪裏有好酒可喝。”

    卓正揚關上電話對麵的薛葵也突然把背挺得很直很直如同一開始般公式化地微笑著。

    “很抱歉有點急事……”他還沒說完薛葵就十分體貼而誠懇地替他說下去了:“沒關係我已經吃好了。”

    “我要立刻趕去廠裏。”

    “沒關係。哈哈隻是我自認為長得不難看。”

    她自嘲地快說完就按鈴召服務員唇角始終保持一個弧度。卓正揚心事重重沒注意她的語帶機關。他隻注意到了她麵前的食物沒有動過。

    “要叫服務員過來打包麽?”

    “好的。”

    與其說辛媛背叛了他不如說辛媛背叛了卓開;與其說辛媛投靠了何老不如說辛媛投靠了遠星。而後者才是他憤怒的根源。但如果真是因此而怒又正好應了辛媛離開時說的那句話。

    “卓開卓開卓開有我的名字嗎?卓開和我同時掉進水裏你先救誰?卓正揚是你欠我。大力神的設計圖就算分手禮物。拜拜。”

    薛葵提著電腦包和餐盒在金碧輝的門口和卓正揚作別。

    “謝謝你的晚餐。”

    “不客氣。你去哪?”

    “回宿舍。”

    “我送你。”

    這話客套過了頭薛葵立刻謝絕:“謝謝不用。我們兩個不同路。”

    於是矩分割清楚一人轉左一人轉右均有一種解脫了的輕鬆。薛葵走出了幾十米回過頭去看卓正揚他在人群裏越來越遠遠到炕清楚了。

    他沒看中她這是情理之中。不過有些黯然倒是意料之外。

    她繼續走一麵走一麵掏出電話來。

    “老娘。”

    “哎喲我的小葵!怎麽樣那個人怎麽樣?”

    “那是相當的好呀。”

    “真的呀?怎麽個好法?”

    “除了有點邋遢之外整個人很沉穩眼睛看起儡聰明。”

    “那你現在在哪兒呢?你們吃完了?他沒送你回家?”

    “人家沒看中你姑娘我呀。說了不到十句話就來了個救命急電如今你姑娘我正越走離研究所越遠哪。”

    “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要過街去拿車我不想和他同一個方向很尷尬。”

    “傻姑娘呀!別灰心大不了我和你爸上公園逮個更好的回來!”

    “那我寧願近親結婚。”

    “什麽?”

    “唉算了。我去逛街你買單。”

    “行你也工作了穿好看點端莊點。”

    “知道啦。你和爸注意身體叫他少喝點!拜拜。”

    “你也是少吃早睡知道嗎!工作上努力!拜拜。”

    薛葵掛上電話又吐了一口氣把心中的鬱結都驅走。這口氣還沒歎完呢突然從身側掠過一陣疾風慢慢減貼近的飛車黨野蠻地伸出手她的手機她的電腦包轉眼就被搶走。

    “喂……!”

    眼看得手飛車黨立刻加大馬力一溜煙地遠去。上一秒她還是穿雪紡的淑現在卻隻剩了一盒意麵抓在手裏哭都哭不出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