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什麽叫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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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水也要一同前行說是打獵自己也行。花流霜雖是有著其他心思但見他早早收拾妥帖也沒法不讓人家去的。她安排些家事這便讓風月帶著兩人出城。家中馬匹都被飛鳥取走她也隻得雇車。
至玉門關到長月從東到西。其間足足四百餘裏全是高拔野原和漸變的峰巒起伏。到了如今的季節眼前河川凋零黃草連天。這裏大部分土地都被圈成王家圍場又稱下扶苑正以為這個原因這裏人跡更是不現。
出了古城西門花流霜隻覺得天高雲淡遠山蜿蜒。出於自己的遊獵經驗她知道自己在某些地方誤會飛鳥了。這裏林子很稀草因水足而比草原長得多有的地方足是蓋過牛羊野生動物更是叢生是打獵的好地方。
這也讓她心中豁然不奇怪飛鳥愛得連家都不願意回。
三人雇了輛車上路一路上看到有貴族少年騎馬攜刃趁秋行獵。馬車並不難走向西南方向行了足足數裏的路才接近飛鳥那裏。此時天已近午。三人讓馬車回去步行上去。
這一大塊都是山勢帶起的高地。飛鳥所在的山包相對比長月城的地勢還要高一點。西慶攻長月自平原投看應該是誤以為此地能俯瞰長月從南方向這裏爭過這一高地飛鳥能揀來破兵車就說明當時有一場戰爭在這裏角逐。但是可惜大棉人上去後方知道這裏隻是相對南麵的平原高得很。
包山下有幾個人正在挖黃土他們邊挖邊甩著嗓子唱歌。
這歌聲因是方言而猝然難懂卻聽得人血脈擴展那長腔直挺挺兒時而在高處回環時而像旱地裏拔起的春雷透著一種原始的粗狂。這與放地不同那裏的歌兒悲回蒼勁有著蕭蕭然的慷慨氣低緩無仄;與遊牧人的歌兒也不一樣那裏的歌兒如同草原藍天空曠高遠雖有起伏卻不突兀;和山族的歌更不一樣他們的歌兒雖然迅拔但是簡短明快斷於無聲停頓像打擊樂器是一種蘊涵於大山的神秘節奏。
“夫人!這些都是少爺的人!”風月說。
花流霜點頭表示明白正要上去卻又看到旁邊有幾名貴族少年縱馬。突然他們怒氣熏熏直奔這邊瞬間到來。
一人先遣衝上來對著大水就是一鞭子。
大水雖然大怒卻不敢還手隻是高問:“幹什麽?”
平行而來的人隨即圍上大聲責問:“是你們挖的陷阱麽?!偏要掛塊白布說是陷阱!”
他們都是貴色戎裝最先衝過來的是一名鎧子甲的少年肩頭的虎頭牙很長馬匹高大手中馬鞭帶有銀色的光芒。
大水從臉到胸被他打了重重一鞭火辣辣地頭痛摸臉一下入手竟起了脊檁。幾人都覺得是飛鳥所為不過卻覺得對方怒氣得毫無道理。風月笑嗬嗬地說:“既然告訴了是陷阱還不是為了讓人注意?”
“混帳!小爺們哪知道是不是騙人?”那名虎腦的貴族少年又是怒責。
“是呀!”旁邊有個清瘦的少年接過來說“哪有陷阱要先告訴別人的?這也能打獵?!分明是為了害人!”
風月和花流霜看後麵又有人趕來還拖了匹瘸馬心中有些哭笑不得。花流霜輕輕一笑正要說話卻被風月搶了。風月似乎不懂裝出奇怪的樣子問:“雖說陷阱不是我們設的。不過寫了東西確實和能不能打到獵無關畢竟人能看懂野獸看不懂!打獵還能打人嗎?”
幾人聽不出是諷刺但看花流霜暗笑頓覺不妥當。一名獸大怒一鞭子又打了去說:“笑什麽爺找到後非剝掉他的皮。”
花流霜側身避開隻是忍住笑一本正經地說:“幾位不能和我們誤功夫再找找看!”
後麵的人也紛紛而來為的是個受傷的騎士身上帶著塵土頭上紫色探枝冠的金屬都撞歪了。他應該是這一群少年的領頭人止住問眾人說:“是不是他們下的?”
“範少他們說不是!”一個少年回答說。
為那個虎頭少年尤是怒氣但也不糾纏隻是一擺手說:“再找!”
說完幾人放馬衝那幾個整地的男人過去。花流霜為了消事也無意阻攔便如此叫幾人上山邊走邊看。走了大約二三百步到了斜坡中央看到那邊兩邊不知道在一起說些什麽少年們動了手。
一名被打的男人拿角號吹起嗚嗚之聲四聞。
風月歎息一聲無奈地給花流霜說:“這下有好戲看了!若說小鳥他們是匪人真是無法推脫。”
話音剛落山包上有大鼓響起隻是鼓應該是箍得不緊隱有悶聲。花流霜不得不認可風月的話。正說著包上烽煙又起兩人傻眼一樣看著隻有大水卻嘴巴一咧叫了一聲:“小鳥莫不是要打仗?!”
十數名少年也愕然隻是看住那烽煙升起的地方。
“他性子溫應該不會給這些人幹架!”花流霜說她更像是勸自己但度不自覺加快往土山包上跑。若是衝突起來爭執到衙門這是說都說不清楚的別人都是貴族安你個匪那是輕而易舉的;更嚴重的是不知道附近有沒有朝廷設的烽火台否則難免讓人判斷為軍情。
到了上麵破廟前方堆得到處都是泥土幹草還吊了幾口大鍋。幾人來不及細細觀摩隻注意到三個孩子和一個男的孩子中最大的也不過七八歲他們正點柴火讓烽煙更大。
“停下停下!快滅掉!”花流霜大叫著衝上去一把擰倒那男人然後掂起一把木枝磨出的棍子把柴火挑散。
“朱溫玉你幹什麽?瘋了不是?”風月也大喊接著推大水滅火。
一個被忽視的孩子突然去抱花流霜的腿口裏叫著:“哪來的婆娘!”
花流霜不防但即刻把他踢開恐嚇說:“想死不是?”
但三個孩子不顧一切往前護連被風月拉住的朱溫玉也爭執說:“你要害我受罰不成我好不容易才受到賞識呆在廟裏管糧食看孩子!”
三個孩子見自己身小力薄最終擋不住火滅去便站著不動嗚嗚哭罵。
“這是少爺的阿媽我家夫人!”風月連忙說。
那朱溫玉這才作罷叫幾個孩子住嘴到一邊去。
“他又去打獵了?”花流霜的怒火突突按不住毫不客氣地教訓說“我兒子年紀小你們都安什麽心?”
“這都是大王的意思!”朱溫玉說。
大王?隻有占山為王的人才自稱大王。花流霜臉色數變幾乎暈掉慌忙問他:“哪來的大王?!”
大水最先現二掛旗幟他不識字卻不知道是什麽卻見氣氛不對也沒敢問。等到朱溫玉一指花流霜這才看到迎風飄擺的四個歪字——“混世魔王”接著又看到另一個上麵寫著“雪花公主”。
風月見花流霜的眼睛快把自己吃掉慌忙上去取嘴巴裏解釋著:“我一直不讓他掛昨天不是回家了嗎?”
大水邊問邊幫他取卻見三小孩又叫就回頭罵。
旗幟好不容易取了下來風月知道飛鳥要完蛋了替他說點好話說:“是飛雪玩遊戲的時候要做公主飛鳥才封她為“雪花”的他自己覺得隻有大王才能封就讓所有人都給他想名字最後就得出了‘混世魔王’。就是那小子取的!”說完後他就指指朱溫玉。
朱溫玉見識了花流霜的嚴厲心中早已恐慌又覺得有些委屈慌忙也給自己開脫:說:“飛鳥公子要我取名字取不出來不讓我睡覺我把好名字都講了像‘神聖’‘鷹翔’‘虎威’‘永樂’他都不滿意我實在沒辦法才胡說了一個他反高興地寫了下來。”
雖說他解釋得不是花流霜想要的但花流霜也知道這是飛鳥自個的主意怪不得別人。這便邊往大殿裏走邊將教訓之意再提上一些。
廟宇中被隔開後院裏的房子也被重新休整。她來不及細看就聽到外麵有人聲叫囂隻當是飛鳥回來了立刻出來打算迎頭教訓。
四五個鼻青臉腫的男人和兩個有掙紮之色的婦女在外麵趴著一群貴族少年正在教訓朱溫玉。而朱溫玉護著三個孩子慘聲大叫左右擋鞭子。
花流霜隻是默默地看。反是大水忍不住大聲說:“你們不要太過分了。”
“哼不關你們事就不要管媽的!不給眼色看你們就不知道誰叫爺!”一少年暴喝。
風月先生給花流霜交換下眼神高聲叫著息怒說:“他們也是無心的打也打了就算了!”
“這事怕你們也脫不了!”虎頭少年大聲說“不然怎麽從裏麵出來?我端了你們的匪窩也好讓你們知道大靖康還是有朝廷的。”
背後受傷的範姓少年也許是出了氣倒勸阻說:“算了!”
花流霜想不明白他們打獵掉到兒子挖的坑了或者被兒子設計的獸圈縛住這和靖康朝廷有什麽關係!這一會她覺得自己對飛鳥的怒意少了幾分連自己也覺得奇怪。
“算了吧!”她也說。
“口氣不好!別以為我們當你是女人就擺譜!”一名冬瓜臉的少年說。
“隻要你們都跪下來說聲對不起就算了。”為虎頭少年做出一付可以謙讓的樣子“這樣行嗎?”
正是花流霜也想寧事的時候一名男子寧著頭大聲說:“休想!”
話音剛過又是一鞭子下去就是一起血肉。
花流霜詫異她突然想起這個男人好像最早去過二牛家一付又奴才又窩囊的樣子萬萬料想不到他如今竟然這麽硬氣。
放地最是看重烈性的男人花流霜突然覺得自己認可了這些人開口息事說:“對不起了他們都是我兒子的戶眾!我丈夫也在朝廷做官請你們高抬貴手好嗎?”
“算了!這下人家道歉了!”那範少又說。
“馬呢?你的馬恐怕殘了!”又一名少年慫恿說“那可是一匹名馬我要了許多次你都不願意送我!”
“是呀!”眾少年紛紛附和。
“要是不嫌棄將來讓我兒子賠你們一匹!”花流霜說。
“他賠得起嗎?現在什麽都貴一匹普通好馬少說也要千金之上。”一名少年問“看你的衣服也賠不起!”
“我兒子他賠得起他有幾匹好馬!”花流霜說“不行叫他去給他叔叔要你們改日來找他就是!”
“到時在這裏能找到他的人嗎?”少年們自覺也隻能如此了便說“到時可不要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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