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左宗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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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給我的?”蕭然一愣道:“信在哪裏?”

    梅良甫左右看了看這才從懷裏取出一封素白信箋看上去倒也平常上麵寫著:付蕭東家親啟。也虧梅良甫在同然堂參了股所以一看“蕭東家”三個字就猜出這封信是給蕭然的。倘使別人見了應該是看不懂的。再瞧這字跡蕭然更驚訝了卻是雨來寫來的。雨來是後來才識的字寫起來總是一筆一劃的工整中總帶著一點別扭蕭然一眼就能認出來。

    信用火漆封的口打開來抽出信紙看時隻有寥寥數語說是聘請了一名掌櫃很有才識準備委以重用請東家把把關落款一個“方”字。蕭然很是納悶信上的字跡確定是雨來親筆無疑但是生意上的事情從來都是雨來自己做主讓我把什麽關?再說這小子要是給自己寫信應該是以家書的口吻啊怎麽寫的這麽潦草?

    翻過來掉過去的又仔細看了一遍蕭然才道:“這件事都有誰知道?”

    梅良甫道:“這個人是今早四更天的時候在宮門外窺探被守門侍衛覺的。侍衛想上前盤查可是這家夥撒腿就跑可是地形又不熟鑽進一條死巷子裏被咱們給逮到了。這件事情就隻有守門侍衛跟我知道因為昨晚是遷都第一晚我特意把各門各處的值守侍衛都換上了可靠的弟兄不會傳到其他人地耳朵裏。你放心吧!”

    蕭然點了點頭道:“這就好帶我去見那個人!”

    就雨台上大缸裏的冷水洗了把臉這秋天的冷水冰涼入骨讓整個人立刻精神起來。蕭然讓梅良甫帶路一起來到了北華苑。這裏地處偽皇宮西北角比較冷清很少有人走動來到一間雜事房。好幾名侍衛正凝神戒備著。

    推門進去隻見一個人被五花大綁的綁在一扇破門板上嘴裏塞著團破布。看他衣著黑粗布的長袍。倒像個生意人的打扮。梅良甫上前蹲在那人身邊從靴筒裏抽出把匕壓在他脖子上道:“問你話。你給我老實回答敢耍花樣我一刀宰了你!”

    那人瞟了梅良甫一眼哼了一聲眼皮便撂了下去。樣子很是不屑。蕭然打了個手勢讓梅良甫拿掉他嘴裏的布團道:“你是誰。劉掌櫃派你來。找蕭東家何事?”

    故意說了個劉掌櫃。那人仍舊閉著眼也不搭腔。梅良甫道:“娘的。裝啞巴呢?信不信我一刀殺了你?”

    那人淡淡的道:“要殺便殺廢什麽話?”

    梅良甫大怒揮拳要打蕭然抬手止住道:“這位老哥眼生地緊呐。我便是你要找的蕭東家可是我似乎並不認得你吧?”

    那人猛的睜開眼睛上下打量了蕭然幾遍道:“有什麽證據?”

    蕭然這時穿的還是昨晚見李鴻章地那身便裝微一沉吟從腰間解下那塊總管太監的腰牌遞到他眼前兩麵都教他仔細看過。這禦製的總管腰牌純金打造做工極為精巧民間絕難仿製的那人啊了一聲道:“果然是蕭總管!小地有眼不識泰山蕭爺海涵!實不相瞞小的是同然堂方掌櫃介紹來的有要事相告。”

    蕭然道:“何事?”

    “這個……”那人看了一眼梅良甫便即住了嘴。

    蕭然道:“不是外人但說無妨。”就讓梅良甫解開他身上繩索那人活動了一下手腳翻身拜倒道:“小的張東耀乃是浙江巡撫左公帳下地一名心腹典校因知蕭總管已到南京我家大人特備下一份大禮希望能夠進獻蕭總管!”

    “左宗棠?哦原來如此……”蕭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梅良甫喝道:“撒謊!既然是左宗棠派你來的這信是怎麽回事?為何又在宮門外窺探?咱們侍衛例行盤查你跑什麽?分明是心裏有鬼!”

    張東耀尷尬一笑道:“我家大人與蕭總管素無往來一來怕唐突二是恐蕭總管生疑好生躊躇。恰好同然堂地方掌櫃月前到了杭州與我家大人頗為投契又說跟蕭東家乃是親戚這才幫忙寫了封舉薦信。至於昨晚窺探……這個實不相瞞小人效命於左公帳下而這裏卻是李大人地地盤小人是怕被李大人地眼線覺惹來事端所以才……還望蕭總管體諒!”

    蕭

    完全明白為什麽雨來那封信要寫的如此隱晦。江地盤左宗棠是擔心宮裏宮外遍布他的眼線被抓了把柄。卻不知整個皇宮的侍衛都是北京紫禁城帶來的全班人馬。

    轉念又一想仍然有些不解:不過是送一份禮而已用得著這麽小心麽?難不成這份禮物……

    蕭然眉毛一挑道:“左公厚愛蕭然實在是受之有愧。卻不知左公的大禮究竟是什麽?”

    張東耀神秘一笑道:“禮物小人已帶到城裏卻不在小人身上。蕭總管若是不棄請隨小人一同去取可否方便?”

    梅良甫生怕他在玩什麽花樣兒連忙跟蕭然使眼色。蕭然卻爽朗一笑道:“這有什麽不方便的?好我這就跟你取去!”

    張東耀眼中閃過一絲敬佩神色沒頭沒腦的說了句:“我家大人沒有說錯蕭總管果然好胸襟好氣度!”當下頭前帶路。梅良甫到底不放心選了幾名身手好的弟兄換了便裝藏了家夥貼身保護。

    出了皇宮雇一輛馬車來到城東的一家客棧。此時已天光大亮梅良甫下了車先四下裏仔細的看了一邊生怕有埋伏。蕭然拍拍他肩膀示意不必緊張這裏雖然不是紫禁城但是大興山的弟兄還有景壽的火器營已經城裏城外的紮住了腳。別說是左宗棠就連李鴻章自己也絕不敢輕舉妄動。

    跟著張東耀一行穿過門堂來到後院。這家客棧不大卻十分肅靜到了東的一間屋子張東耀推開門道:“蕭總管裏麵請!”

    梅良甫想先進去探探虛實蕭然卻哈哈一笑徑直邁步進了門。屋內一桌一幾一架屏風遮住了大半邊。蕭然笑道:“張兄禮物何在?”

    隻聽屏風後忽然想起一陣爽朗笑聲梅良甫幾個家夥嚇的臉兒都白了立刻便要抄家夥。蕭然卻擺擺手笑道:“真是好一份大禮啊!左公把自己都送上門來了就不怕我蕭然拿你去邀功領賞麽?”

    左公?所有人登時愣住。外臣不奉詔令而私自進京那可是謀逆的重罪啊!隻見屏風後緩緩走出一個人來五十上下年紀麵寬體胖一部短髯穿一領青布袍褂朗聲道:“左某一生隻怕小人不畏君子。蕭總管光明磊落大丈夫也誰人不知?當然不怕!”

    蕭然雙手抱拳道:“左公謬讚實不敢當!蕭然對左公仰慕已久今日得見不勝榮幸!”

    左宗棠連忙上前握住蕭然手臂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歎哉!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想不到老弟如此年少儀表堂堂。當初聽說你東征西討的英雄事跡我還道是怎樣一條三頭六臂的惡漢實在是沒有想到竟然是如此英俊的一名少年!唉跟你一比我左季高(左宗棠的字)真個是老啦!”

    二人相顧哈哈大笑。梅良甫等人都退到門外回手帶上房門左宗棠拉著蕭然坐下來道:“老弟心思機敏居然一猜而中的。”

    蕭然笑道:“您老也不差啊不是也猜到我不會拿您去解功請賞麽?”

    左宗棠正色道:“當然不會。不為別的北京之變曾國藩雖已落馬但是老弟竟沒有斬草除根就憑這一點老朽敬佩不已。曾國藩持權自傲圍困京師覬覦朝權理當一死;然曾兄乃我良師益友於我有知遇之恩老弟你能饒他一命我左季高打心裏感激!”

    隻這一句話便讓蕭然頓生好感。這位左宗棠的為人的確跟曆史上記載的一樣重情重義。按理來說曾國藩是李鴻章的老師在他身上花的心血更多而這次老師倒了李鴻章竟連提也不敢提上一嘴生怕跟自己惹上關係。或者說作為現下的淮軍大佬他還巴不得曾國藩早早倒台自己好能提前上位。隻此一事人品之高下立判!

    左宗棠又道:“說來慚愧!老朽貿然求見失禮之處還望老弟你不要見怪。此一來一是要感謝老弟將同然堂總號遷入杭州;另一個如今遷都已畢但江南局勢依然風雨飄搖前途未卜啊!老朽心中還有諸多不解正要請你點撥一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