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那漢子又是那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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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勞笑得已有些勉強:“朋友我們已放你一馬你怎麽又來”那漢子依然左手有線右手有針道:“你們沒有放我我也不想管你們的事我隻跟你討回一個人。”

    任勞這才神色稍定。

    “誰?”

    那漢子用手指了指無力地倚在牆角的方恨少道:“他。”

    方恨少笑嘻嘻地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會隻救溫柔不救我的。”

    漢子道:“錯了。”

    方恨少一怔:“什麽錯了。”

    漢子道:“不是我要救你是溫姑娘要我救你否則她不願跟我走。”

    方恨少覺得很沒意思:“那麽不是你要救我而是溫柔要救我?”

    漢子道:“誰要救你?”

    方恨少道:“誰要你救?”

    漢子也怔了一怔詫然道:“你不想活啦?”

    方恨少道:“你要救就讓你救我不是很沒麵子?”

    漢子道:“麵子重要還是性命重要?”

    方恨少答:“麵子。”

    漢子為之氣結:“那你是要臉不要命了荒唐!”

    “方恨少道:“那你想必是要命不要臉的人無恥:”

    漢子嘿聲道:“好愛走不走在你你不走我可走了:”

    方恨少倒有點急了起來:“慢著你要是救不了我怎樣向溫柔交代:”

    漢子道:“好我就跟她說奶不讓我救我又有什麽辦法:”

    “溫柔和我是什麽交情。”方恨少恐嚇他道:“我深知溫柔的為人我不走她也不會離開的。我知道你來開封是為了溫柔沒有她你交不了差!”漢子淡淡地道:“你這可錯了。”

    這次輪到方恨少奇道:“錯了?”

    漢子道:“反正我已找著了溫姑娘我點了她的穴道送回去一樣可以交差。”

    他居然向方恨少說教了起來:“你要為一個人好要救一個人隻要存心是善意的就不必計較用什麽方式使什麽手段也不必太計較別人是不是誤解你去理會旁人會不會原諒你的。”

    然後他又補充道:“還有剛才你告訴溫姑娘”恙字的出處我有點意見。“雲笈七簽”會有記載:“黃帝得微蟲蛄嶁有大加羊者┅┅獸名猛如獅子食虎麵循常近人來入室人長而患之┅┅這樣說來恙部是意既非憂亦非病也非蟲而是古人所畏忌的一種猛獸。漢朝蔡邕為仇家逼害誣陷時在‘徙朔方報幸月書’中有雲:“幸得無恙遂至徙所自撥以西惟青紫鹽也。”這“幸得無恙應該便是安然度過危境幸免於仇家毒手之意。”

    他冷哼一聲又道:“你明知溫姑娘怕蟲便故意嚇唬她說恙就是蟲。”

    “故意嚇唬她?”方恨少叫了起來:“我隻是沒把書讀好而已:“那漢子這才有了點笑容:“總算你自己肯承認:讀書不精怨不得人。”

    方恨少索性撒賴到底:“你這讀聖賢書的不肯救人於水深火熱之中難怪淪落為縫衣漢:”那漢子臉上突然出現一種少有的激動:“你再說我就刺瞎你:”方恨少看他激動得每一根麵肌都抽搐起來。倒是真跟教“恙”上了臉一般。方恨少不覺暗自驚心強說:“不說就不說有什麽了不起有本領就把大家都軟了不然就算把大夥兒都刺瞎了還隻是個補衣縫褲的”那漢子大吼一聲手中的針一抖。

    劍氣撲麵而至。

    細針僅長寸餘。

    但這樣一口細針竟出越過丈外的劍氣:那漢子手中的針便是他的劍。

    這種“劍”已不是以形成劍而是以氣禦劍成了“氣劍”!

    那漢子這時使出的正是“氣劍”

    任勞、任怨、肅煞、蕭自、蔡小頭、兆蘭容等人都知道那漢子的厲害也都知道那漢子決未曾中恙。

    這樣的人還是少招惹為妙:眼著他救了溫柔就走心中正舒了一口氣卻沒料他又倒了回來原來是為了方恨少。

    他們心想:就算那漢子要救走方恨少也姑且由他反正方恨少不是目標讓他救走了也好。

    卻不料方恨少著似嬉皮笑臉的但卻甚有俠氣千方百計要激那漢子出手相救座中群雄任勞等正感困擾忽見那漢子與方恨少一言不合便向方恨少驟施辣手:敵人“鬼打鬼”互相殘殺免卻自己動手自是最好不過的事:任怨正想袖手旁觀之際忽然覺了一件事:劍氣突然一折:這一折使得劍氣更盛:劍是直的。

    劍不能折。

    隻有以氣所馭的劍才能曲折自如:劍氣竟急取任勞:任怨大叫一聲雙掌一封但覺掌心兩下刺痛情急一個霜田鶴騰身而起扭身急退當任怨落地定神之際才覺他手心多了兩點紅正在冒血而他的夥伴已然受製。

    蕭氏兄弟、蔡小頭和兆蘭容全定在那兒。

    任勞已不能動。

    他的下巴被一物頂著。

    針。

    那是一口比劍還可怕的細針。

    細針就拈在那漢子的手裏。

    任怨這才深深體會到朱刑總說過的話:“一個真正的高手他手上任何事物都比庸手手上的殺人武器更可怕更難應付。”

    任勞臉上再無陰笑。

    隻有驚惶。

    看他的樣子倒似巴不得趴在地上求饒。

    偏是細針抵住他的下頜使他連話都說不出口點頭也勢所不能。

    那漢子道:“解藥。”

    任勞很想回答。

    可是他不能開口。

    一張口咽喉就多了一個洞。

    所以隻有任怨回答:“什麽解藥?”

    那漢子也沒叱喝但讓任怨然感到一股煞氣逼來使他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廢話!”

    任怨隻好竭力把時間拖延:“你要救這些人?”

    那漢子不答。

    他的手隻微微地動了動。

    任勞痛哼一聲求饒地看著任怨雙目盡是哀憐之色。

    任怨看了也覺咽喉有點麻。

    他強自鎮定的說:“這幹人與你非親非故閣下要走大可自如要帶走方公子亦無妨無礙何苦要跟我們做對?”

    那漢子問:“你們?你們是誰?”

    任怨沒料自己的一番話反引起他的詰問隻道:“我們?就是我們呀。”

    陡地一陣急風急撞而至:任怨急使連環“霜田鶴步”雙掌一撮竹葉手正待穿出驀然現來人正是任勞:他把要攻出去的竹葉手一收一把攔腰抱住任勞並藉任勞衝來之勢躍開丈餘身子微蹲正要觀定戰局不料隻覺頸邊右側微微一涼。

    他登時整個人僵住了。

    那漢子就在他的右側。

    貼得那麽近但全無聲息。

    那漢子右手的針正點在任怨的右頸上。

    而他左手的針仍抵住任勞的下巴。

    隻不過在瞬間的交手任勞、任怨兩人盡皆受製於那漢子。

    那漢子問:“你們到底是誰?”

    任怨汗涔涔下不答。

    漢子又問:“你們是不是朱月明派來的?”

    任勞睜著眼睛著任怨他已沒了主意。

    漢子目光一亮。

    他已知道自己應該先集中向誰問了。

    可是他並沒有立刻問。

    反而震了一震。

    他歎了一口氣。

    深深地。

    “我太大意了”他深痛惡絕也似地道:“我不應該貪功搶攻以致把空門賣了給你。”

    大廳上所有的人都不知他在說些什麽也不知道他在跟誰說話。

    那漢子剛才驟把任勞推撞向任怨任怨扶著任勞藉勢躍開已躍近壽帳紅絨燙金壽字幔帳猶被急風激得微微招揚。

    那漢子右手針依然抵住任怨的右頸左手針仍然頂住任勞的咽喉沉聲道:“你是占了上風但想殺我卻不容易可是我要取你兩個夥伴的性命卻易如反掌。”

    壽帳微微搖幌。

    那漢子也僵在那裏。

    廳的人都能感覺到那漢子的冷汗正自後頸滑落背育。

    那漢子的武功已高到駭人聽聞的地步了他可以以寸餘短針出丈餘劍氣可是他現在顯然戚到畏懼。

    因為有更可畏怖的敵手。

    敵手在那裏?

    誰是敵手?

    敵手是誰?

    就在這時倏地掠起一道人影以極迅疾的度已揀人壽帳之後!

    這人掠人壽帳之前還高呼了一聲:“我替你把他揪出來:”那漢子急得大喝一聲:“別”他已來不及喝止。

    隻有出手製止。

    挾入帳後的人當然就是方恨少。

    他在製住任勞任怨的同時已解開方恨少的穴道。

    早知方恨少如此莽撞他就先不替他解穴了:他當方恨少是個的朋友。

    他當然不想見到朋友死。

    尤其不願見到朋友為他送命。

    所以他要全力挽救。

    刹時間他把任勞任怨都一齊往壽帳推了出去。

    他知道壽帳後有極強大的敵人。

    他沒有戰勝的把握。

    但他隻有行險一試。

    因為除此之外已別無良策。

    這都是形勢使然。

    “勢”必要他動手“勢”使他出劍“勢”成他非舍棄手上的兩個人質不可!

    帳後的是什麽人:竟能使“天衣有縫”未出手前已失了勢?

    這電光火石間方恨少、任勞、任怨同時“衝”入帳後。不同的是:方恨少是自己掠進去的。任勞和任怨是被“推”進去的。同時間“天衣有縫”的變針交錯銳氣疾射破空而出:“氣劍”!

    壽帳已成碎片。

    漫天紅絮飄飛。

    就在這一刹之間“天衣有縫”感覺到三件事情而且幾乎是在同時生的:

    一、壽帳後的殺氣已經遽然的、毫無跡象的、奇跡般地消失了。

    二、殺氣忽然到了背後。就在他的背後殺氣的轉移、凝聚、生幾乎都是在一瞬間形成的。

    三、呼背後群豪的驚叫。

    然後他隻感覺到一件事。

    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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