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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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樹上倏落下來向天下第七猝然出刀的是溫柔。
溫柔一直鄱在樹上。
她在樹上是因為天衣有縫。
天衣有縫把她自壽宴救出來之後溫柔卻說什麽也不肯走。
“你要怎樣才跟我回去?”天衣有縫問。
“我隻有一個人。”
“你怕?”
“救他們全部?”
“你不敢?!”
“那是一個陰謀。他們背後還有高手隱伏以找一人之力如果逞強恐怕連奶也照顧不了。”
“你為什麽不救他們?”溫柔反問。“那至少也得把大方救出來。”
“你不去我去┅┅”溫柔正要長身舉步天衣有縫卻突然點倒了她然後撥身而趄掠上了一棵枝葉繁茂的棗樹把溫柔輕置於較茁壯的橫椏上柔聲道:“奶叫我去我就去本來要把大方救出來的可是我就怕奶遇險。我這點穴手法很輕一刻後自解萬一我回不來奶也不致受製記住如我沒回來不必理我千萬別闖進花府去!!”天衣有縫躍下樹來仔細觀察過溫柔藏身之處不致遭人窺破後才再奔回花府去。
之後天衣有縫便著了天下第七的伏襲反而是方恨少背了他亡命奔逃。
天衣有縫身負重傷本待告訴方恨少溫柔藏身何處恰見白愁飛就在該處製住了唐寶牛等一幹好漢頓時啞忍不說心中慶幸也把溫柔穴道封製否則以溫柔個性定必會輕舉妄動一旦讓敵人現隻有枉自犧牲、妄送性命了。
當然他內心也極其焦慮。
因為時辰一到穴道自解屆時溫柔必然沉不住氣定然出手。
這一出手行藏暴露不論白愁飛還是天下第七都絕非是溫柔可以敵得過的人物。
而今溫柔果然出手。
她出刀前還叱了一聲。
因為她不喜歡暗算人。
就算敵人再強大她也不會做暗算人的事。
所以她未出刀之前先揚聲。
揚聲是為了出刀。
溫柔的刀。
王小石是第二次看見這把刀從天而降。
這麽美麗的刀。
這麽美麗的人。
一向都不溫柔的溫柔。
上次那一刀使王小石忙了好一陣子。
忙著和白愁飛自一大群“六分半堂”的高手裏救人救的當然是溫柔。
這次的一刀更便王小石忙壞了。
忙的也是救溫柔。
有一種人天生下來便是個救人的人。
無論他自己喜不喜歡總是常常救人。
王小石便是這種人。
有一種人天生是個殺人的人。
不管人是不是他要殺的但總免不了殺人。
就算不殺人害一害人也好。
天下第七隻殺人殺人可以說是害人最直接的一種方式。
另有一種人生下來便常常要人救。
縱然他自己不希望被人拯救而是喜歡救人結果仍是耍人去救他他救不了別人。
溫柔無疑就是這種人。
此刻她便是為了救人而為人所救。
問題是:要殺她的人殺不殺得了她?要救它的人救不救得了她?
這刀一砍天下第七立即作出了反擊他原本有沒有打算出手誰也不知道但溫柔在此時此際向他砍出一刀他想不全力出手也不行因為強敵在前。
王小石肯定是個大敵。
天下第七一旦反擊完全是蓄勢待的聲勢。
王小石更不能不出手。
因為他知道以溫柔的功力絕對擋不住天下第七的一擊。
為救溫柔他隻有刀劍齊攻向天下第七。
天下第七也立時現王小石似乎很在乎亦很著緊溫柔。
一種比對自己的性命更在乎的在乎。
一種比對自己的安危更著緊的看緊。
天下第七馬上領會。
他抓到了對手的罩門。
是以他向溫柔動了全麵的攻擊。
這處境奇特的是:溫柔夾在兩大高手之間但一時間她也分不清誰才是王小石、誰才是天下第七?隻知道刀劍如山勁道排湧仿佛有雙龍二虎在她身旁作殊死搏戰可是她既著不見也搞不清楚而耳際盡是對掌的轟響和刀劍交擊的銳音。
她人在雙方拚搏的風眼之中反而閑著但覺勁力卷湧胸中一陣陣心連吐也吐不出來。
她不知道就是因為她存身於兩人之間王小石已為她吃了多少苦、硬擋了多少險招幾次險些喪在天下第七的手裏。
天下第七根本不必向王小石出手。
他隻要攻向溫柔。溫柔還懵然不知王小石則要忙於照應、疲於奔命。
幸而王小石練的是“仁劍”。
“仁劍”誌在救人不在傷人。
“仁刀”亦然。
如果世間上有所謂“屠刀”“仁刀”即是要人“放下屠刀”。
王小石以刀劍救護溫柔正符合了“仁刀仁劍”的招路。
所以王小石還可以勉強應付。
可是王小石自知不能應付下去。
因為他知道天下第七還根本不能算是真正出手。
天下第七使的是“仇極掌”。
這一種掌法王小石聽過。
也曾聽他師父天衣居士說過。
那是他師叔元十三限的絕門武藝之一。
可是這“仇極掌”卻怎麽在天下第七的手下使了出來?
王小石心中驚疑。
驚比疑多。
因為凶險。
天下第七的“仇極掌”每一掌宛似深仇巨恨使王小石刀劍齊施仍不敢有半點差池王小石對這套掌法雖末練過也有所聞天下第七手上使來還不算完全純熟。
然而王小石已有好幾次迭遇險招不但幾乎救不了溫柔連自己也護不了自己。
天下第七真正的絕門學藝是在他包袱。
天下第七包袱的“武器”尚未出手。
王小石急。
急極。
就在這時溫柔做了一件事。
一件未知對或是錯的事也是足以使天下第七和王小石馬上得分勝負、定生死的事。她反正不明白身邊生什麽事所以她決心要離開。
她走。
溫柔的輕功一展便是小天山的“瞬息千裏”。
這是輕功中的輕功除了方恨少的“白駒過隙”在場諸人就算是王小石或天下第七在輕功上也得技遜一追不上她。
故此除非天下第七是有意要放走溫柔否則的話不管他要以溫柔來脅持王小石還是把她殺了都妤此際再不全力出手溫柔輕功一旦施展開來天下第七有壬小石這等大敵當前要拿溫柔除非先擊殺王小石了。
天下第七如要動隻有在這稍縱即逝的時機動。
王小石心知不好但也沒有辦法。
他不能喝止溫柔因為這一叱間反而使溫柔進退遲疑而遭天下第七毒手。
任何戰郗會有結局。他要是再纏戰下去溫柔困在中間遲早遇禍。而且他要趕去花府阻止陰謀的進行更不能再拖延下去。
溫柔說走就走。
天下第七隻好動。
王小石隻好應戰。
他突然棄刀。
刀如神龍直衝半空。
天下第七隻覺頭上一憚一柄刀在半空中翻翻滾滾的浮升著、騰躍著、閃爍著抖出千個傳說、萬種亮麗正向他的門頂直劈下來。
同時間他現王小石的劍已欺人他的中門。
劍無聲。
無色。
無情地無命。
這已不是“仁劍”。
天下第七聽說過這種劍法。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在半空皓若神龍的刀猶如高堂上的明鏡但悲的仍是人間的白那才是致命的一劍┅┅
這種劍法他也聽元十三限說過天衣居士雖然能創不過就連天衣居士自己也不會使┅┅而今卻讓王小石施了出來:此子不可以留。
一種強然的誌和殺意升起。
天下第七解開了他的包袱。
千個太腸
在手裏。
他手裏有千個太陽。
在這生死存亡一間王小石是疑多於驚。
天下第七確是使出了殺手。
可是他的出手仍是慢了一慢緩了一緩。
這一慢一緩間要比刹那之間還短可是溫柔的“瞬息千裏”已然展動。天下第七已擊不中她王小石也及時把對方的攻勢接了下來。
究竟是天下第七出手慢了還是溫柔的輕功太快?
王小石不知道。
他隻知道以天下第七決不會放棄那樣一個稍縱即逝的大好機會的。
除非他不想真的殺死溫柔。
怎麽會┅┅
王小石已不能再想下去。
他什麽也不能想甚至可能以後也不能想東西了。一個已失去生命的人還能想些什麽
王小石決不想死。
他還有太多的事要做。
天下笫七的殺手鍆一旦展動包袱一旦開啟王小石的“君不見”刀劍互動之法馬上受到牽製。
如果他要搶先把攻勢出去隻有傷著溫柔。溫柔一走天下第七的“太陽”已到了王小石眼前。
先勢已失。王小石隻有硬拚或退避退避的結果仍是避不掉。
誰能追到太陽?避過陽光?既不能避硬拚又如何?
可是王小石卻在此時現了一件事:他還沒有看清楚天下第七包袱內的事物但已經可以肯定那件“事物”隻要跟天下第七的功力合在一起就可以把原來的功力或利器的威力再增加提升一百倍甚至過一百倍的力量:這到底是什麽“東西”?王小石已是別無選擇了。
他隻有避。
直避入棗林。
天下第七追入棗林。
強光也追入棗林。
就像是太陽落人了棗林整個林子都似燒著了的一般燦亮了起來。
天下第七肯定了一件事情:就算王小石避入棗林還是躲不掉。
王小石躲不掉“太陽”的威力。
可是王小石一入棗林就做了一件事。
凡他經過之處雙掌必揮樹上棗子急落如雨。
箭雨。
因為那些棗子都變成了暗器。
王小石的“石頭”就在這一刻竟變成了“棗子”。
天下第七要擊中王小石他自己也得要被棗子打成千瘡百孔。
要傷害一個人先自己也得要付出點代價“可是當那代價是“死亡”的時候你還願不願意付出?
王小石再步出棗林的時候溫柔和張炭都楞住了。王小石居然還沒有死。他還活著。可是極度疲倦。極度疲倦的活著仍是活著。
隻要一個人仍能活著就是件好事可是世上的人總是忘了這件每天都該慶祝的好事。難怪有人說:人總是對已徑得到的不去珍惜而去愛惜那希望得到的。
王小石也驚魂未定。說起來他和天下第七真正交手隻有一招。那是在溫柔施展輕功的刹那他出“君不見”一招為始直至天下第七不想為了殺他而硬捱千百顆“棗子”故而把那一記“勢劍”迥掃林在那一刹間內棗樹林幾乎成了光禿禿的。然而卻救了王小石的命。
天下第七一擊失利立即就撤走。他本來就不欲在此時殺王小石。而且他現在知道要殺也未必殺得了。所以他走。口
這是王小石與天下第七第一次交手。兩人各占不到便宜無功而退。口
天下第七一走王小石立卻想起了他要辦的事。在場卻隻剩下了溫柔和張炭。張炭留下來是為了要替他掠陣。溫柔則是剛剛才脫險。原來在王小石力戰天下第七的時候八大天王忽然臉色慘淡虎吼一聲飛身而起直撲“黨”總部。白愁飛曾經對他下了重手。下了毒手。辣手。
八大天王一是為了報仇二是要揭自愁飛之局不顧身上重創要持著一口氣趕去“黨”花府。八大天王驟然而起一時間大夥都攔他不住。何小河已追了過去。張炭急道:“這兒我來看顧你們去接應高大名吧。”他這樣說因為他知道如果王小石敵不住天下第七他們幾人全在這裏也無補於事隻是多送幾條命而已不如先趕過去花府辦正事緊要。
而他留在這裏要跟王小石共生死。
真正的朋友木來就是交來同患難、共富貴的!!
八大天王趕到大堂白愁飛已把“好戲”演完正要群雄欠他“救命之情”眼看大計可成之際八大天王就一麵呼喊看一麵闖了進來。
“不要中了這惡賊的奸計!”八大天王大呼道:“他就是部署這個假局的”話未說完“嗖”的一聲八大天王隻覺喉頭一涼。
然後他看見自己的鮮血自下頷激標出來而喉頭也不斷有鮮血湧上來。
他眥眩欲裂戟指白愁飛厲聲道:“你┅┅”
白愁飛對他下了殺手。
何小河恰在這時闖了進來一聲哀呼
這時侯王小石聽了張炭急促說了幾句話之後正全力施展輕功趕赴“黨”總部。
可是他小卻一直響著一個聲音。
一個疑問。
要是白二哥真的做了這種事我該怎麽辦呢?
要是二哥真的在場我應如何做呢?
敵還是友?
是兄弟還是對手?
自己到底該不該管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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