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章 冥神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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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爾蒙忽有所感抬頭望去見青瞳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
他皺了皺眉平日裏青瞳雖整日跟著他但若非有事一般不會進入這間屋子。
這是暗黑法師一個人的天地。
“什麽事青瞳?”夏爾蒙看著她道。
青瞳不答卻向前邁了一步一腳踏進了房間。
暗黑法杖在此刻突然亮了一亮。
夏爾蒙立刻感覺到了黑暗力量的微弱異動眉頭一皺重新抬頭審視那個奇異的女子。
她怔怔地看著暗黑法師麵前桌上那猙獰的麵具。
不知何處而來的風輕輕吹動門扉緩緩移動在“砰”地一聲後關上了門。
一片漆黑。
隻有房間深處那微弱柔和的白光照在黑袍男子的身上拉出淡淡的影子。
夏爾蒙站起身子。前方是暗黑法杖白光沒有到達的地方青瞳的身影完全被黑暗淹沒。隻在隱約間望見她淡綠色的眼睛。
那本是短短的一段距離在被濃濃黑暗橫在其間後竟變得如此遙不可及。
夏爾蒙心中忽然覺得那咫尺天涯間他其實一直都不曾真正看清那黑暗中的妖異女子。
小屋中那一片黑暗與那白光就這麽彼此凝望著仿佛留住了時光凝固了歲月。
直到淡綠的目光又看見了猙獰的麵具。
那是靈魂深處的一聲狂吼!
刹那間百世千生的悲憤哀愁衝入胸膛無數的魂靈在黑暗中仰天長嘯黑暗在片刻間獲得了不朽的生命。
她一聲嘶喊向前衝去。衝向那仿佛看來遙不可及的麵具。
那喊聲竟如受傷的魔獸痛楚中感到絕望絕望裏卻依舊不屈。
寂靜的黑暗隨著她的身影化為了利箭出了撕裂空氣的銳響破空而去聲勢所及連白光都往後一縮。
她藏身於黑暗中伸出手去抓向冥神麵具。
她淡綠色的眼睛甚至開始閃動瘋狂之光!
可是她抓了個空。一隻蒼白的手在她之前輕輕拿走了冥神麵具。
青瞳霍然抬頭狠狠地盯著那手持暗黑法杖的黑袍男子。
“你做什麽?”暗黑法師冷冷地看著她道“你要它做什麽?”
青瞳手扶著桌子邊緣喘息著直視夏爾蒙半晌才低沉著聲音道:“給我!”
夏爾蒙皺了皺眉寒下了臉不再說話。
青瞳原本秀麗的臉此刻在白光下已是猙獰可怕。
一聲低嘯隻聽“啪”地一響堅硬的木桌硬生生被她抓下一塊裂為碎屑。綠芒閃動間青瞳身影晃動再次向暗黑法師撲了過去。
夏爾蒙盯著她撲來的身影瞳孔收縮那強大的暗黑之力撲麵而來幾令人無法呼吸。眼見她撲到半空夏爾蒙忽地把暗黑法杖往地下一頓口中低喝一聲。
青瞳身形一挫隻覺得兩耳雷鳴心頭悶前方黑袍男子的身影竟在瞬間放大又縮小巨大的黑暗之力倒灌回來。風聲如刀眨眼已到跟前。
操魔術!
青瞳眼中綠芒大盛半空中硬生生頓下身形連退五步腳尖用力盡力向旁邊閃開。“轟”地一聲低響她身後桌椅在片刻間被那股黑暗之力擊中一陣搖晃呼啦啦垮了下來盡為粉屑。
暗黑法師下手竟毫不容情。
青瞳眼光餘角掃處見那桌椅之狀麵色為之一變。一疏神間立刻感覺巨大的黑色陰影籠罩而來再想反應已來不及。隻覺得眼前白光一閃胸口已為暗黑法杖擊中。巨大的能量衝撞過來把她整個身子打得飛了起來往後直撞到牆上出了一聲大響落到地上。
青瞳喉間一甜“哇”地吐出了一口鮮血。隻是在她心中卻在此時感覺到了最後時刻暗黑法師不知為何又收了手留了情。
夏爾蒙走近這受傷委頓於地的女子緩緩在她麵前蹲下。她的臉色因失血而蒼白胸口急劇地起伏一縷殷紅的血絲從她嘴角留出淌過她白皙的肌膚襯托著她分外妖異的美麗。
她仿佛是一朵搖曳於黑暗中的花!
暗黑法師看著她淡綠色的眼睛那裏光波晶瑩流轉卻不知那裏深處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世界?
他伸出手替青瞳輕輕擦去嘴角的血跡。
黑暗不知何時也變得溫柔。
夏爾蒙忽然有些悔意為什麽自己要如此在乎呢不就是一個麵具嗎?
他這般地想著從懷中拿出了那個冥神麵具就要露出微笑遞給青瞳。
暗黑法杖幽幽的白光下冥神麵具倒映著暗色妖異的光芒那般猙獰。
正如青瞳看到它時的眼神一樣!
那蒼白的手伸到了一半忽地停了下來。
仿佛凝固。
撕裂肌肉的疼痛刹那間傳遍全身綠色的鮮血源源湧出如狂奔的洪水。他再也無力握住麵具“啪”地一聲被青瞳夾手奪去戴到臉上。
暗黑法師怔怔看著手上留出的血恍惚間那曾經以為麻木甚至強迫忘卻的記憶又開始殘酷閃光:
那從小就一直微笑著站在身旁如戰神般耀眼的男子!
那一身白衣長披肩溫柔如水的女子!
“雪莉!雪莉!雪莉!雪莉!雪莉!雪莉!雪莉!……”
他在片刻間從靈魂深處狂喊了無數次直到世界毀滅直到靈魂崩潰!
那被至愛至交出賣欺騙的痛苦又一次的啃食他的靈魂。
在此刻他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原來曾幾何時他已把青瞳視為自己最親近的人。
黑暗中隱約有一聲低低的呻吟。
無邊無際的無限的無窮的黑暗力量在此刻一起歌唱!
青瞳抬頭。
她麵上是那猙獰的冥神麵具。麵具之後出被壓抑的沉重呼吸聲而在麵具之上赫然是傳說中冥神特有的標誌:一雙深紫色的眼睛!
她冷冷地看著麵前那個黑袍男子他全身緊繃依稀可以看見輕微的顫抖。原來他也有軟弱的時候麽?
她閉上了眼感覺著那充盈身體的力量。那是遠古祖先的詛咒怨靈曆經千世萬代形成的強大黑暗之力充斥了死亡破滅充滿了殺戮血腥!
那是怎樣一種對鮮血生命的掠奪渴望啊!
深紫的眼睛霍然張開伴隨著冥冥中無數怨靈的呼嘯她化掌為刀往暗黑法師頭頂斷然斬下。
那一掌鋒銳似刀眼看著就斬斷了世間情義人世牽絆。
可是她看見了傷痕。
在夏爾蒙血如泉湧的傷口旁還有一道淡淡的傷痕那是許久以前她第一次弄傷他現了綠血秘密時留下的傷口。
那時他正端著飯菜勸她進食。
那時漫漫的長夜裏他的眼是清澈的。
那時全世界的人群中隻有他黑色的身影站在了她的身前。
風聲消失了她全身忽然無力從未有過的溫柔之意緩緩泛上心頭。那痛苦中的男子身影竟如此孤單麽?
“為什麽?”她在此刻聽到了暗黑法師的聲音。
他緩緩抬頭麵色蒼白如紙眼中盡是痛苦痛恨之色道:“為什麽連你也騙我?”
青瞳看著他忽地咬著牙重重地搖頭。
夏爾蒙喉間一聲低吼右手一伸扼住青瞳的咽喉連進幾步把她重重推在牆壁之上出“砰”地一聲重響。
劇烈震動之下冥神麵具“啪”地一聲掉落下來落在地上。隻是此刻誰都沒有去注意它。
青瞳隻覺得呼吸漸漸困難喉間痛楚越來越甚。她幾乎可以感覺出生命正一分一分地離她而去。
可是她卻全無掙紮之意。
她全身心地注視著夏爾蒙的眼睛。
那原是清澈明亮的眼睛此時正燃燒著痛苦的火焰瘋狂中那帶著絕望的深情!
你一生中有沒有被那狂野的目光注視過?
那忘卻了世界忘卻了理性忘卻了所有隻看著你一人的目光!
那少年的單純年少的瘋狂如今你是否依然記得?
咬住牙屏住呼吸吧!
聽
你的心跳!
如果死就死在這未曾見過的深情中吧!
青瞳吃力地伸出手去向那男子蒼白的臉。
她的眼不知何時變回了妖豔的淡綠色。
一切就這樣結束吧。
如果我們放棄了!
忽然喉間的壓力一鬆青瞳本能地咳嗽起來大口喘息無力地滑倒蹲坐在地。
暗黑法師深深深深地吸氣他在片刻前終於強迫自己恢複了理智。
然後他望著那個女子嘴角動了動卻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是不是把話藏到了心底的人注定要孤單呢?
他不願去想這個問題最後看了青瞳一眼把所有的關心歉意都埋在深心轉身就要離去。
可是他沒有邁步因為他的衣角被人抓住。
他沒有回頭沒有轉身。
身後的喘息聲逐漸平息許久那幽幽的聲音傳來:“我會和你在一起的!”
手鬆開了。
他向前走去一步兩步三步……
這句話竟這般熟悉麽!他忽然想起在幾個月前瑪咯斯大會戰中他做出向赤蘇城進軍的關鍵抉擇時青瞳也曾經對他這般說過。
在他黑色的身影後那淡綠的目光流轉閃動直望著前方的男子。
也許這就是歲月長河裏黑暗歲月中那用真心鏤刻的一句諾言麽?
門打開了又關上暗黑法師走了出去。黑暗堂而皇之地占領了這個地方包圍了那孤單的女子。
一切都歸於黑暗隻有僻靜處的冥神麵具卻在黑暗中隱隱出暗淡的血色紅光映出它麵容上那兩個空洞的眼睛就連它猙獰的笑容似乎也在嘲笑這世間無知的人類。
※※※※※
納斯達帝國北部邊境開蘭軍營。
數十萬的開蘭雄兵紮營連裏連綿不絕。大門之前十幾位將軍戎裝整齊並列於門前目視遠方等待著。
風從大6南方吹來把飄揚的開蘭軍旗吹拂不定咧咧作響。
不久前方響起了馬蹄聲。很快視線中出現了一行人當先騎在高大駿馬之上的是個金英俊的青年意興風神采飛揚。遠遠看去就感到了那一股青春衝動的情懷仿佛隻要看他一眼就給人的心情帶來陽光一般。
站在最前端的埃瓦將軍看著那個年輕人經曆了五十多年風霜的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一行人很快走近英俊青年離鞍下馬。埃瓦微笑地走上拱手行禮道:“殿下辛苦了。臣在軍中戎裝在身不便行禮還請殿下恕罪。”
開蘭王國唯一的繼承人王子克利姆殿下露出了瀟灑的笑容往前一步拉住埃瓦的手道:“埃瓦叔叔你我是什麽關係何必如此多禮。”
埃瓦一笑轉身領著克利姆走到那排將領麵前逐一介紹。克利姆含笑一一應答。
介紹完畢克利姆和埃瓦當先而行眾將眾星拱月般擁著二人進了大帳。
眾人在大帳中站定克利姆很自然地走上主位環顧四周一眼朗聲道:“諸位父王他雖身在紅雪之城但對全軍將士為國盡忠竭力之心仍是有感於懷故特派我前來探望諸位並為全軍將士帶來糧草輜重先行撫慰。待到大功告成之日自當對諸位論功行賞還望諸位為我開蘭王國千秋大業再盡一分力。”
眾人齊聲道:“多謝陛下洪恩願為開蘭效命。”
克利姆含笑點頭目視埃瓦。埃瓦會意踏前一步道:“殿下遠來勞累今日暫且到此。待明日午間諸位再來相聚。”
眾人向克利姆和埃瓦行了一禮依次退了出去。
克利姆看著埃瓦微笑道:“埃瓦叔叔許久未見你身體依舊矯健真是我開蘭大幸。”
埃瓦大笑道:“殿下說笑了。想來老臣追隨陛下近四十年從近身侍衛做起到如今的大軍總將所有一起都是陛下恩賜自當對開蘭盡忠效死。倒是多日未見殿下今日一見英氣勃氣宇軒昂果然那一表人才。”
克利姆親熱地一拍埃瓦肩頭笑道:“我還不是埃瓦叔叔你看著長大的我是什麽人才難道叔叔你不知道麽?”
埃瓦目光一閃又是大笑。
克利姆和他對望一眼也笑了起來。半晌二人笑聲稍止克利姆踏前一步道:“不過我此來還有另一任務父王他有密函要我轉交給埃瓦叔叔你。”
埃瓦一驚收斂笑容退後一步拱手正色道:“是。”
克利姆從懷中拿出一封上好火漆封口的信遞給埃瓦。
埃瓦小心接過猶豫了一下向克利姆道:“請殿下見諒。”
克利姆臉色微微一變旋又笑道:“無妨。”
埃瓦又行了一禮退了幾步離開克利姆一段距離這才拆開信封拿出兩張信紙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看完之後他臉上神色陰晴不定。
“有什麽問題嗎?埃瓦叔叔。”克利姆問道。
埃瓦回過神來連忙道:“沒事。陛下交代了一些事同時對我軍戰術上有一些指示老臣正在考慮。”
克利姆點了點頭臉色忽然暗淡了下來道:“不知怎麽我總覺得父王他對我不很滿意。非但朝廷政事少讓我插手軍中之事更是不讓我關2。莫非他老人家對我失去了信心了麽?”
埃瓦臉色一變立刻道:“殿下這就是你想錯了。”
克利姆抬頭看他:“哦?”
埃瓦正色道:“殿下且不論其他陛下他與你是親生父子正所謂血濃於水將來整個開蘭王國都要交給你他不信你還能信誰?”
克利姆眉頭一皺沒有說話。
埃瓦又道:“若你為密信之事而心生感慨其實大可不必。殿下軍隊乃國之大事不可出些許差錯否則便禍害至烈不可收拾。此次納斯達慘敗於瑪咯斯瞬間國勢大頹才有我開蘭可乘之機。為將者手握重權掌千萬人生死於一身一個決定即可斷人生死當慎之又慎。今日此信是陛下授意之最高軍事機密出陛下之手入老臣之眼不可讓第三人知道。殿下是陛下親子所以陛下才把此信托付殿下轉交老臣這正是對殿下的信任啊。”
克利姆思索良久點頭笑道:“不是埃瓦叔叔你點醒我還在胡思亂想。多謝了。”頓了一下他又道:“不過目前戰況如何我倒很有興趣這總不算是最高軍事機密了吧?”
埃瓦長笑一聲領著克利姆走出大帳走到大營門口向南望去。
“納斯達北部為丘陵地帶多河流山川樹林不適合騎兵作戰。目前我軍兵力占優將敵軍壓縮於幾個大城之中。殿下你看”埃瓦手一指向東南方一指道:“那裏是伊維特城由老將鄧肯防守”又向西南稍後方向一指道:“那裏是托耶塞城由馬拉齊納防守。這兩城是納斯達軍主要兵力集結之地地勢上互為犄角遙相呼應。並且由於我軍對地理不熟經常受到小股敵軍騷擾難以形成大規模決戰情勢就這麽僵持了下來。”
克利姆皺眉道:“如此說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打到梵心城下了?”
埃瓦微笑著看了他一眼道:“戰場之事豈有定數。但你如此心急莫非有什麽原因?”
克利姆淡淡一笑目光忽然變得飄忽起來望著南方道:“去年我曾經奉命去梵心城慶賀巴茲壽誕你可知道?”
埃瓦點了點頭。
克利姆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那美麗的夜晚“那個晚上在納斯達皇宮的清心湖畔她燦爛登場光輝耀眼幾乎令我以為夜晚變成了白天。我從未見過如她這般美麗的女子在我離開梵心城的那一刻起就決心要再次回到那裏再見她一麵。”
埃瓦饒有興趣地聽著微笑道:“卻不知道這是哪位人家的小姐?”
“她是巴茲唯一的女兒希麗婭公主。”
埃瓦一愣不由得多看了克利姆幾眼。克利姆臉一紅道:“我也知道這份感情不合適所以在父王麵前提都不提否則不知要受怎樣的責罵了。埃瓦叔叔你可千萬莫要亂說。”
埃瓦大笑道:“我說是什麽事原來這般。其實這有什麽?年輕人喜歡漂亮女子天經地義。你放心叔叔我不會亂說而且遲早遂了你的心願。”
克利姆一驚道:“你莫非已有了破敵之計?”
埃瓦笑而不語克利姆會意兩人對望一眼相顧大笑。
※※※※※
瑪咯斯王國赤蘇城。
入春的第一場大雨席卷大地把龐大的赤蘇城籠罩在一片煙雨之中看去隱約有朦朧的美。
蘭特站在窗前隻見那雨珠如絲縷縷不絕飄飄而下。遠遠看去如珍珠一般落到地麵水花四濺破裂處彈起半空折射出晶瑩剔透的彩虹轉瞬卻又消失。化為水滴融入水流歡快而去。
雨中微風徐來帶著清新空氣仿佛吸上一口身體也輕了些。蘭特忍不住閉上眼去感覺隻覺得涼風拂麵清爽無比。
他在心裏低低念了一句:春天終於到了麽?
這是新的一年了卻不知在這新年中等待自己和瑪咯斯王國的會是什麽樣的命運?
身後傳來了爭論聲。
他雕塑般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耐煩之色但一閃即沒。當他轉過身子時又是一幅寵辱不驚淡然處之的神色。
“我再說一次”托蘭大將軍的口氣中明顯有著壓抑的憤怒“斯帕因大人邊防軍數十萬將士的軍餉到今天已經整整拖欠了兩個月了。將士們為國血戰拚死換來了今天國泰民安的局麵卻得到了這個下場任誰也要心灰意懶。目前軍隊中流言層出不窮人心浮動。再不安定人心就要出大亂子了!”
瑪咯斯王國宰相斯帕因大人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冷冷道:“托蘭大人你不用對我說大道理。事情沒有你說的那麽誇張就算如你所說也要我手裏有錢才能給你軍餉。如今大戰剛過百廢待興國力凋零。朝廷上下赤蘇城裏的各級文官都已經三月沒薪餉。你叫我去哪裏拿錢給你?”
托蘭怒道:“那你就不怕軍中嘩變?”
斯帕因瞄了他一眼道:“托蘭大人恕我直言這就是你們這些將領的責任了。”
托蘭大怒霍然站起用他唯一的手指著斯帕因道:“你你這上公報私仇……”
話未說完托蘭感覺到一支有力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回頭一看卻是蘭特不知何時已走到了身旁。
蘭特向托蘭使了個眼色轉頭麵向宰相和顏悅色地道:“斯帕因大人。”
斯帕因不敢怠慢道:“蘭特大人什麽事?”
蘭特微笑了一下道:“我明白二位都是國家棟梁都是全心全意為了瑪咯斯隻是彼此立場不同而已。不過對於斯帕因大人你的困難我還是可以理解的。”
斯帕因大喜連忙道:“還是蘭特大人你體諒我的難處。”
蘭特微微一笑話鋒一轉道:“不過軍隊是國之基石是重中之重。軍隊不穩國家必然不穩。大人你從政多年這一點該不會不懂吧?”
斯帕因苦笑一聲道:“蘭特大人說笑了這種事我如何會不懂。隻是國庫空虛我的確是手中無錢有心無力啊!”
蘭特目中精光一閃道:“據我所知上個月我國以全境通商減稅八成的代價換來了五國聯盟第一巨富家族奧古斯都家族的一筆巨額貸款其中第一筆款項一百萬金幣已於三日前到達。卻不知大人你如何處置了這筆錢呢?”
斯帕因心中一驚立刻對蘭特產生警惕隨之想到沒有戰爭狀態下赤蘇城完全處於“黃金騎士團”的控製下隻是沒想到蘭特竟這般神通廣大。心裏這般想著但他臉上絲毫不動聲色道:“此事的確不假”說了一半他已感覺到托蘭那憤怒的目光但他假裝沒有感覺到“但眼下百廢待興處處要錢。一百萬金幣如何夠花別說三天不到兩日就花得差不多了。”
蘭特一皺眉看著斯帕因正色道:“大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現在國力凋零你我當更加節省才是怎麽大人你花錢比起大戰前反而更凶了?”
斯帕因叫屈道:“蘭特大人你還是不了解我的難處啊。大會戰中我軍在正常編製上又入伍了許多新兵造成編員額;戰爭中我軍雖然取勝但傷亡也極慘重撫慰金的支出又是一大塊;戰爭使得商人紛紛外逃大量稅收化為烏有財政雪上加霜;還有……”
他正要喋喋不休地說下去蘭特打斷了他道:“那麽我的‘黃金騎士團’為什麽從未斷過薪餉?”
斯帕因苦笑一聲道:“蘭特大人托蘭大人現在我國的實際情況你們也清楚的很隻是個空殼子而已。之所以國外強敵對我們還有些許顧忌原因都在蘭特大人你和‘黃金騎士團’的大6第一強兵的名聲上。我就是再窮也得把你們那份先備好了。否則要是連黃金騎士走到大街上也是麵黃肌瘦無精打采的瑪咯斯就真的完了。”
蘭特和托蘭相顧無言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半晌蘭特皺著眉頭道:“斯帕因大人。”
斯帕因看著他道:“什麽蘭特大人?”
蘭特道:“我也明白你的難處隻是薪餉一事關係實在太大萬萬不可再拖延下去。否則士兵嘩變後果不堪設想。還請大人是千萬設法籌集有多少算多少。在此之前黃金騎士團自我開始人人薪餉減半用以補充兄弟部隊也盡我一分力幫助大人你你看可好?”
托蘭歎了一口氣道:“蘭特你的心意我領了隻是那些錢不過車水杯薪沒有什麽用還是你自己留著吧。”
蘭特搖了搖頭道:“有總比沒有好。”
斯帕因看著二人看著他們的目光看向自己猶豫了好一陣子才突然做良心現狀大聲道:“好兩位大人高義我斯帕因又豈是鐵石心腸。三日內不十日內我當籌集二十萬金幣暫解眼下之憂如何?”
托蘭和蘭特相對苦笑隻得點頭。
在蘭特等人結束會議走出門口時他突然聽到身旁的托蘭有意無意間說了一句:“要是修肯長老在就好了。”
蘭特心中一動修肯長老是四大輔政大臣之受愛德華四世臨終重托。但不知為何他極少參與政事造成以斯帕因為的文官係統和以蘭特托蘭為的軍官係統之間爭鬥不休卻無人可以調解。
修肯長老的態度真是讓人費解啊!
蘭特把目光遠遠眺望隻見雨更大風愈急絲絲雨粉打在臉上直冷到了心裏。
舉目望去煙雨迷朦。
他忽然覺得在這新的一年中瑪咯斯王國的命運就象這雨中的城市迷茫而不可測!(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