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動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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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之中阿利耶笑了笑道:“今晚可真是熱鬧啊。”
說著他回頭向暗黑法師看去卻見夏爾蒙正看著門外若有所思目光越過了大廳中彼此對峙的人們落到了他們身後的包廂上黑色的眼眸中有異樣的光芒閃動。
大廳中藍衣人與灰衣人迅看清了那四個黃衣人的立場下意識地拉開了彼此的距離形成了三角對峙的局麵。
支持希拉爾的四個黃衣人雖然在人數上少了一人但氣勢卻是更加囂張四個人一起走出其中一人傲然道:“相信經過剛才那一幕對於希拉爾王子殿下才是合適的王位繼承人一事諸位應該沒有什麽意見了吧?”
“哎呀!”一個灰衣人緊接著他的話大驚小怪地道:“這好酒樓上怎麽會有一隻狗叫個不停呢!”
黃衣人臉色一變卻聽另一側藍衣人中也有人道:“對啊而且叫得特別大聲呢!”
“哈哈哈哈……”藍衣人與灰衣人同時放聲大笑滿是不屑之意。
那黃衣人怒容滿麵踏出一步就要作卻被身旁一人拉住隻見他身旁之人從容道:“原來克裏斯汀殿下麾下之人要跟隨烏勒殿下的手下莫不是克裏斯汀殿下打算擁戴烏勒王子了麽?”
此言一出大廳中登時亂是一片灰衣人個個點頭稱是笑容滿麵藍衣人卻無不破口大罵或指責黃衣人所言無狀或嗬斥灰衣人癡心妄想。
三派諸人吵到激烈處個個神色激動奮勇睜先惟恐自己聲音不夠大動作不夠強勁一般。大廳之中吵鬧之聲震耳欲聾夾雜著無數問候對方父母長輩的粗話。
也不知是誰第一個動的手當時便隻見白光一閃一隻盛菜的盤子飛了出來片刻後無數的盤子跟著飛了出來在空中劃過優美的曲線或滑行或直衝或撞擊“劈裏啪啦”、“稀哩嘩啦”響個不停摔得粉碎。
彈盡糧絕之後眾人無視店家在一旁麵無人色操起手邊桌椅也扔了出去。羅德三人抱頭鼠竄逃到一邊隻見桌影椅下人影交錯三派眾人已然近身肉搏“砰砰”之聲拳拳到肉不絕於耳。
打了一會黃衣人畢竟少了一人吃虧不少明顯處於下風在連挨了幾下之後一個黃衣人向後退開拉住同伴憤然向其他人喊道:“有種的你們便下來決個勝負!”說完“蹬蹬蹬”下樓去了。
一個灰衣人冷笑一聲道:“難道還怕你不成?”手一揮帶著同伴便往樓梯走去正要下樓之際又回頭向藍衣人喊道:“不過你們這幫懦夫也和主子一樣膽小不下來也罷了。”說罷大笑而去。
藍衣人一起勃然大怒怒道:“無恥之徒等一下叫你不知道後悔怎麽寫的!”說著也是一擁而下。
好酒樓上大廳之中遍地狼籍。這場紛爭的源頭三個看起來很無辜的人正呆呆地站在角落不知所措滿臉茫然。
“你們誰能告訴我生了什麽事?”羅德呐呐道。
塔爾吞了口口水道:“好象是因為我們說了幾句話他們十幾個人就大打出手幾乎把這裏都給拆了。”
“錯了!”維西突然以很肯定的語氣回答了這個問題。
羅德和塔爾異口同聲道:“什麽?”
維西得意之色溢於言表道:“是因為我機智的一句話挑起了他們不和讓他們大打出手這才讓我們渡過一個難關的。”他嘿嘿笑了不停很是驕傲的樣子“你們還不快謝謝我。”
“呸!”
羅德和塔爾今天頭一次這麽合拍。
“三位好啊。”一個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羅德三人幾乎是下意識地嚇了一跳以為又有什麽連忙回頭隻見身後一個包廂門簾一掀走出一人麵容平凡樸實一身藍衣向三人拱手笑道:“請問諸位可是夏爾蒙公爵大人的朋友麽?”
羅德上下看了他幾眼不答反問道:“你又是誰?”
那人微笑道:“在下名叫德亞如今在烏勒殿下手下辦事。久聞三位大名今日得見真是榮幸之至。”
羅德三人對視一眼顯然不知道居然有人會久聞自己的大名當真少見一時間眾人腰背都挺了起來看去連塔爾也似乎高了不少。
羅德咳嗽一聲道:“哦算你有眼光那死木頭……呃夏爾蒙公爵正是我們的生死之交對了你找我們有什麽事嗎?”
德亞麵有歡喜之色道:“請問三位今晚可是與夏爾蒙大人一起來這裏喝酒的?”
三人一起搖頭齊聲道:“不是。”
德亞怔了一下隨即笑道:“那可太遺憾了。不過見了三位也好眼下這大廳中一片狼籍三位剛剛才到應該還沒來得及吃東西罷。不如請先到我這包廂之中我請三位先喝上幾杯如何?”
維西眼睛登時一亮麵露笑容正要答應忽見從德亞左邊的包廂中走出了一個老者兩鬢如霜但精神健旺絲毫不見老態。
“羅德、維西我們可是許久未見了啊!”
德亞臉色微微一變塔爾不明所以但羅德與維西都認得他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拉凱爾大人。”
此人正是納斯達帝國重臣與大王子克裏斯汀有甥舅之親的前蒼雲前線總將拉凱爾公爵。自從瑪咯斯大會戰結束之後夏爾蒙統領蒼雲集團拉凱爾與拉曼兩大名將都隨皇帝巴茲回到了帝都梵心。
當年夏爾蒙初到蒼雲走廊時羅德與維西都見過拉凱爾但大戰過後拉凱爾隨駕回到梵心。這次夏爾蒙回援帝都大勝之後百官來賀羅德等人也見過他一兩次。
拉凱爾微笑道:“兩位這些日子還好吧另外夏爾蒙大人我也許久不見了他身體可好?”
維西嘿嘿笑了兩聲道:“大人放心我們兩個人好得很。至於死木頭他還是一天到晚陰陰沉沉的不過怎麽看估計也會比我們命長一些。”
拉凱爾笑著點了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然後像是這才看見德亞這個人似的瞄了他一眼。他二人身份懸殊拉凱爾自不會把他放在眼中隨即對羅德等人道:“我們許久不見想請你們進來敘敘舊你們不會不給我這個麵子吧?”
羅德等人都是一怔向那德亞看去。隻見德亞臉上怒色一閃但立刻忍了下來對三人微笑道:“三位請便不過在下還有不在這裏的烏勒殿下可都是成心想與各位以及夏爾蒙公爵結交的。”
“哎呀!”一聲銀鈴般的悅耳輕呼從德亞右邊的包廂中傳出隻見一隻雪白手掌拉開門簾走出一位美麗女子水綠衣裳明眸善睞紅唇玉顏手中一把淡綠小扇輕輕扇動風姿楚楚動人心魄。
這人不是席娜又是何人?
羅德片刻間已然目光呆滯便是在包廂之中阿利耶也忽然感覺到身後暗黑法師的情緒上也一陣隱約異動隻是他並沒有回頭看去隻在眼角餘光中現青瞳一雙淡綠色的妖異眼眸正閃爍著複雜難明的光芒看著暗黑法師。
“怎麽自己不行便要搬出主子名號來壓人了麽?”大廳中席娜語調溫柔說出來的話卻是頗為刺人。
德亞皺緊眉頭臉上怒色又現。對於一介平民的席娜他便沒有對拉凱爾那麽客氣了“莫非席娜小姐對我或者烏勒殿下有什麽不滿麽盡管直說便是了。”
席娜小扇掩口作害怕狀道:“啊我一個小小女子怎麽敢得罪烏勒殿下。現今梵心城裏誰不知道烏勒殿下權大勢大若要害我便如掐死一隻螞蟻一般。”
德亞冷笑道:“烏勒殿下寬仁對人決不會任意害人。而席娜小姐你怕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被人迫害的吧?”說著轉過頭向拉凱爾道:“拉凱爾大人你說呢?”
拉凱爾看了席娜一眼微笑不語。
席娜斜看了拉凱爾一眼卻全然不把這位位高望重的公爵放在眼中轉頭對羅德笑道:“羅德先生。”
羅德全身都酥正要說話卻聽維西搶道:“席娜小姐有什麽事就說吧?”
席娜微笑道:“自從克頓城一別我們不覺已許久不見我想與各位喝上幾杯一述離別之意不知幾位可願意賞光嗎?”
羅德、維西還有塔爾三人麵麵相覷一時都說不出話來。隻見席娜、德亞還有拉凱爾都各自站在包廂門口身後門簾輕動隱約見房內有人但是卻看不真切。
大堂上一片沉靜他們就那麽安靜地站在那兒等著羅德等人的回答。雖然沒有剛才十幾個人打架那麽激烈但他們所帶來的壓力不知怎麽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在羅德三人手足無措時忽地一聲熟悉長笑阿利耶從包廂中掀開門簾走出高大的身子擋在門口向在座眾人笑道:“想不到大家今天都是這麽好興致啊。”
大廳之上登時人人動容眼光一時都向阿利耶那裏看去然後不約而同地盯著阿利耶的身後。
那裏是一段輕輕搖擺的門簾。
阿利耶從容道:“塔爾你不是說要帶羅德和維西來這裏等我讓我好好請你們吃一頓的嗎?怎麽我一個人在此等了許久你們也不進來啊!”說話間他似乎把“一個人”三個字說得重了些。
塔爾兀自一臉迷惑但羅德與維西對看一眼異口同聲道:“是啊原來你藏在包廂裏難怪我們找不到你了。”
阿利耶微微一笑向席娜三人拱手道:“諸位在下與這幾位朋友早已約好就請下次再讓他們坐陪可好?”
德亞先搶道:“無妨阿利耶先生請便。”
拉凱爾也笑道:“那就下次吧。”
隻有席娜注視阿利耶良久似乎沒有讓步的意思看她的樣子正要開口忽然間好酒樓外一陣喧嘩人聲大起此起彼伏粗言穢語甚至金戈聲不絕於耳怕沒有幾百人以上的規模。
眾人臉色都是一變快步走到窗前向街道上看去。隻見整條大街之上人山人海幾乎都是身著藍、灰、黃三色衣裳的壯漢從各個角落不斷匯聚而來在大街上彼此對峙怒目而視領頭的正是剛才在好酒樓上打架的幾個人。
很快的三方人數幾乎都過了百人這數百個壯漢雲集在大街之上氣氛緊張之極。
維西倒吸了一口涼氣悄聲對羅德道:“這年頭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流氓?”
羅德大有同感道:“就是看來如今已經找不到個人英雄而是群毆的年代了。”
阿利耶看著大街上人山人海目光閃動微一沉吟回過身向羅德三人道:“我們還是先回包廂吧。”說著他微笑著其他人行了一禮便帶著三人進了包廂。席娜看著他們的身影欲言又止。
進到包廂裏維西等人眼前一亮隻見暗黑法師坐在桌旁看著他們。羅德幹笑一聲走過去坐了下來道:“木頭你也來了啊。”
夏爾蒙緩緩點頭嘴邊露出了一絲笑意道:“坐吧。”
維西眼見桌上的酒菜大都沒動坐下後老實不客氣地先大吃了幾口嘴裏含著美味佳肴含糊不清地對夏爾蒙道:“死木頭剛才那麽危險也不出來救我真是沒義氣不過算了我也不和你計較但你欠我的錢利息再加一分。”
夏爾蒙微笑一下也不介意看向阿利耶。阿利耶搖了搖頭道:“看不清他們身後包廂裏的情況不過應該有人估計就是……”
他說了一半便停了下來夏爾蒙點了點頭示意他也坐下。阿利耶依言坐了下來忽然驚覺這個房間裏少了一人。
那如鬼魅一般有著淡綠雙瞳的女子不知何時已從這個房間裏消失不見了!
※※※
大街之上一片肅殺。
遠處燈火遠遠照來映在人群中若隱若現的利刃鋒芒折射出點點寒光。
原來還有人破口大罵、彼此恐嚇的現在也漸漸收了聲。天上有月此刻也鑽進了雲層朦朦朧朧讓大街上顯得有些昏暗。
沒有人再開口說話或許所有人心裏都已明了隻是生死之間又有多方牽製多有顧忌這才保持了暫時的平靜。這條街很大但在一段路上擠了數百人也一樣是擁擠不堪。甚至於在最接近處兩派人隻有一步之遙各自把手放在懷中或藏於身後虎視耽耽殺意濃濃。
直到那夜色忽地一暗。
有風吹過。
蒼穹如墨。
黑暗裏陰影處冥冥中那一道淡淡光芒輕輕掠過。
“啊!”
一聲絕望的呼喊一朵豔麗的血花一個垂死的人踉蹌地走出踩著死去的步伐旋轉著倒在地下。殷紅的鮮血無聲地流出染紅了他身下的土地。
這個世界靜了下來那一個刹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然後利刃向天圓睜雙目人們緊咬著牙呼喊著衝上。
廝殺!
黑暗裏是誰在無聲地獰笑?
黑夜裏鮮豔的血花霍然綻放!
血色的河流迅匯聚人們如失去理智的野獸狂怒地撕咬爭鬥鋒利的刀鋒劃破夜色黑暗如潮水一般向血腥衝來擁抱死亡。
絕望的呻吟與獸性的吼叫在黑夜裏久久回蕩人影層層刀光陣陣無數的血花一齊綻放燦爛向蒼穹片刻之後便枯萎。
喘息著追逐著生命如此脆弱與渺小。
大笑著怒吼著靈魂浸染鮮血與殺戮。
三色衣衫的人們雜亂的混在一起眼前仿佛都是敵人聽到了冥神在耳邊低低獰笑於是失卻了理智握緊了刀奮力衝殺。
多殺一人也許自己就多活一刻。
夜色中長街上這一場赤裸裸、血淋淋的殺戮!
“住手全部住手!”馬嘶聲響起長街遠處響起了急呼聲得到情報的一隊數百人的帝都禁衛軍衝了過來當先一人騎馬飛馳而來五十餘歲好酒樓上諸人看在眼中都認出此人是禁衛軍統領坎納托。
隻見坎納托臉色肅然馬不停蹄指揮著士兵衝進人群呼喝敲打強行要分開正在群毆的眾人。但那些人殺的性起個個眼睛都紅了哪有那麽容易分開過了半天費了老大力氣禁衛軍士兵才隔開了三派。
坎納托下馬下四周看去一顆心不由得向下沉。大街之上一片狼籍汙血四濺血流成河自己每走一步都似踩在血泊之中連鞋底都染紅了。
黃、灰、藍三派此刻都已經在鬥毆中死了一半的人大街上橫七豎八的倒著屍體一具壓著一具。
而活著的人們依然怒目而視。
坎納托強忍住泛上心頭的惡心與憎惡向那幾個看似帶頭的人走去他年過半百擔任梵心城禁衛軍統領已有八年從未見過今日這般大亂但他心中卻知道不能盲目行事此間之事大有背景。
禁衛軍從街道兩頭包抄過來圍住了這一群人。
“你們是什麽人?”坎納托冷冷地向一個黃衣人道。
“哼”那人盯了他一眼目光凶狠竟無一絲懼色。
坎納托身旁衛兵大怒一腳踏前就要一個耳光摔過去卻被年長的主將拉住。坎納托目光從麵前之人臉上移開看向另一人然後又是另一個。他一個一個地看過去軍靴踏在血色的街道上濺起了血汙。
“國之將亡了嗎?”他在心頭這麽痛苦的念了一句人群中有幾張麵孔他分明認得可是他卻不能在大庭廣眾下說出來。
“把這一幹聚眾滋事的流氓都給我抓回去!”坎納托一聲大喝手下官兵立刻開始了行動隻是那些犯人卻並不合作而且大有反抗之意擺明了不把這些禁衛軍放在眼中。
“憑你也想抓我們?”
“坎納托你不想活了!”
……
“住口!”一聲怒吼震懾全場坎納托圓睜雙目怒意現於言表“我知道你們很有背景但今晚在我職責之內誰敢反抗就地正法!”
他疾言厲色一時竟無人敢接口。坎納托隨即大步走到剛才那黃衣人麵前盯著他冷冷而低沉地道:“你要反抗?”
黃衣人在他目光之下不知怎麽心中有些毛猶豫了一下忽地冷笑一聲終於把手中染血的刀丟下。
坎納托看了看他眼中滿是不屑又走到旁邊一個藍衣人身前。那藍衣人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澀聲道:“好今晚我就給你這個統領一個麵子。”說完也丟下了手中利刃。
坎納托哼了一聲轉過身一揮手禁衛軍官兵立刻向那些人圍了過去。
這時夜色正濃除了大街之上四下無聲但在遠處卻隱隱有什麽東西低低咆哮了一聲如猙獰妖獸對月狂呼。
坎納托一陣恍惚似乎眼前閃過了一道影子間中仿佛還有淡淡的綠色。
“大人!”一聲驚叫從他旁邊士兵的口中突然傳出坎納托呆了一下剛想回頭詢問忽覺胸口一涼一柄斷劍從他胸口刺了出來。
坎納托全身一抖踉蹌一步回頭看去卻見是剛才那藍衣人手中持著那柄斷劍臉上仿佛大有古怪驚疑之色喃喃道:“什、什麽?”
鮮血如泉從傷口噴湧而出帶走了生命活力。坎納托無力地倒下意識也漸漸模糊周圍士兵怒吼著殺向那些凶手的爭鬥廝殺聲也慢慢遠去了。他在臨死之前心頭浮現的最後一個意識卻還是思索著:
那一個有著淡綠色的陰影究竟是什麽呢?
這一個夜晚這條大街上的人們似乎都失去了理智殺戮成了無可奈何的結果。黃、灰、藍三派近三百人彼此爭鬥先死了一半剩下的全部死在禁衛軍的手中事後追查竟找不到一個活口而禁衛軍也付出了死傷近百人的代價。
這一場大流血大動亂震動了納斯達帝國上下史稱“梵心血夜”。
※※※
納斯達帝國梵心城內大殿之上。
巴茲蒼老的臉上一片鐵青被病痛折磨的身軀似乎根本容不下他的怒氣於是散到整個大殿之上。
“好啊好啊!真是太厲害了。幾百人規模的大鬥毆、大血戰連坎納托也給殺了當真厲害啊。”巴茲一拍身下寶座厲聲道:“這個國家已經亡了嗎他們當朕也死了嗎?”
殿上群臣三為王子居前百官在後都低頭俯身不敢說話。
“咳……”一陣劇烈的咳嗽突然響起巴茲痛苦地彎下腰手撫住了胸口。
“父王!”
“陛下!”
眾人大驚早就侍立在一旁的醫生立刻跑了過來查看了一下緊皺眉頭低聲說了幾句巴茲卻把他一把推開。過了好一會年老的皇帝才止住了咳嗽蒼老的臉因為用力而顯得微微紅。
甚至連他的聲音此刻也變地沙啞聽起來那麽沉痛:“這是怎麽回事你們誰能告訴我?”
大殿之上一片沉默。
巴茲目光向下看去看過三個兒子的臉沒有人和他對視。然後他的目光落到了三個兒子身後的百官如今那黑袍男子已站在了百官的前列。
那清澈卻深邃的黑色眼眸一如往日沒有逃避的意思直看著年老的皇帝。
巴茲注視著他片刻後突然沉聲道:“拉曼。”
拉曼應聲而出:“臣在。”
“朕令你即日接管禁衛軍梵心城自今日起全城戒嚴入夜宵禁你調派軍隊日夜巡邏全城嚴加防範。”
拉曼身子一震低聲道:“是。”
巴茲看著他說出的話一如離弦之箭:“朕給你三天時間你給朕徹查此事。在此期間朕給你莫大之權上至王子下至百姓你盡可搜其府問其話如有不從者即可斬之。”
拉曼臉色忽然大變。
“但三日之後你不給朕一個滿意的答複就自行了斷了吧。”
拉曼抬起頭欲言又止。看著巴茲蒼老卻堅毅的臉龐他低聲道:“臣遵命。”
※※※
夏天的午後暗黑公爵府中半獸人族長傑拉特和阿利耶、青瞳一起坐在大廳裏聽著站在中央的幾個人口沫橫飛地說著昨晚的事。至於夏爾蒙則是突然接到巴茲召見進宮去了。
羅德此刻正揮著他的特長手舞足蹈地道:“……那時候我隻看見刀光劍影聽見殺聲震天。那條大街上血流成河真是慘不忍睹。”說到這裏羅德兀自心有餘悸“到了最後三百多個活生生的人竟然全都死得幹幹淨淨我在好酒樓上親眼看到了那個景象真是慘啊!”
維西接口道:“還不止禁衛軍也死了不少人。說起來他們也是因為我們幾句話才會起了爭端我到現在心裏還有些難過呢?”
聽到這裏座上的阿利耶突然有意無意地看了青瞳一眼隻是那有著淡綠色眼瞳的女子麵無表情靜靜地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塔爾白了維西一眼搖頭道:“說你白癡你還不服氣連這麽明顯的事你也看不出來?那些人分明就是早有預謀埋伏在那裏的我猜搞不好就是那三個王子的人。”
羅德道:“他們膽子也真是夠大的居然在帝都也敢亂來當皇帝死了啊?”
維西接口道:“不死也差不多了。前幾天不是說皇帝因病連續好多天沒上朝了嗎梵心城裏到處都有人說皇帝死了呢。”
傑拉特微笑道:“哦你們從哪裏聽到了這個傳言?”
維西道:“還有哪裏不就是酒館、茶樓這些地方。呃好象梵心城裏愛傳這些傳聞的人似乎特別多呢!”
阿利耶突然轉頭向傑拉特道:“族長你有沒有覺得最近的流言似乎多了點?”
傑拉特沉吟了一下緩緩點頭道:“我也聽到了一些不過如今梵心城裏山雨欲來也不足為怪。”
阿利耶皺了皺眉沒有再說什麽。
青瞳的身子忽地一動似有所覺向門口看去隻見夏爾蒙緩步走了進來傑拉特與阿利耶一齊站起夏爾蒙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阿利耶先道:“大人陛下突然召你進宮有什麽急事嗎?”
夏爾蒙淡淡道:“還能有什麽大事?昨晚一場大殺梵心城裏人心惶惶陛下令我約束下屬不要添亂。”
“添亂?”阿利耶與傑拉特同時失聲道就連青瞳也抬眼看來。
阿利耶皺著眉頭低聲道:“大人這可是陛下的原話麽?”
夏爾蒙點了點頭沉吟了一下對傑拉特道:“族長你即刻動身返回軍營近日內除你之外不要再讓半獸人士兵進入梵心城。至於日常生活供給你與暗黑騎士團的邁爾斯聯係一下由他派人進城辦理。”
傑拉特猶豫了一下道:“大人你的命令我會遵從但……”
夏爾蒙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笑意道:“族長放心眼下梵心城裏是多事之秋這是權宜之計。今日巴茲陛下在盛怒之中上意難測。不過隻要你我一心放眼天下又怕得誰來?”
傑拉特眼中異芒一閃道:“大人放心半獸人族自然與大人共進退。”
夏爾蒙點頭道:“你去吧。”
傑拉特應了一聲轉身走出。
夏爾蒙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後轉過身來對羅德等人道:“你們最近也小心些不要再出去了。”
羅德怔了一下維西已然叫道:“什麽死木頭你想把我們關起來啊?是不是你也怕我們給你惹麻煩!”
夏爾蒙搖頭道:“不是我是怕有人為了我找你們麻煩。”
維西還要再說卻被羅德拉了一下隻聽夏爾蒙又道:“眼下梵心城裏劍拔弩張一點小事都會引流血廝殺。你們幾個都是我的人如今在梵心城裏我的地位微妙朝堂上敵友難辨明裏暗裏不知有多少仇人。”他蒼白的臉上忽然掠過一絲絲的暖意“我是不想你出事。”
維西怔了一下嘴巴一扁揮了揮手道:“好了好了你突然這麽有人情味我不習慣反正不出去又不會死人大不了呆就是了。”
眾人都笑隻有夏爾蒙淡淡道:“你放心我們過不了多久句要回克頓城了到時你想怎樣就怎樣。”
維西等人大喜阿利耶臉色卻是一變叫了一聲:“大人……”
暗黑法師卻沒有回答把目光投向窗外那裏陽光明媚是一個好天氣呢。
※※※
大6曆一零七七年六月十一日晚在納斯達帝國帝都梵心城裏生的“梵心血夜”事件影響深遠波及全國而帝都梵心城更是當其衝在血案的第二天巴茲一聲令下梵心城幾乎立刻成了一個孤城全城宵禁大街上來往巡邏的禁衛軍一隊接著一隊比行人還多。
這座巨大城市原本的寧靜被一掃而空而一直壓抑在平靜下的緊張卻終於撕去了偽裝赤裸裸的登場。數十萬的梵心民眾屏息以待注視著這逐漸進入高潮的權爭鬧劇。(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