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雨欲來 第十七回 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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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熱但我卻從未像此時這般悶得透不過氣。
見那純真的目光依然滿懷期待注視著自己我這才緩緩彎了腰半蹲在那孩子麵前溫和一笑道:“別看你年紀小主意倒比姐姐正得多。”
其母病危臥床他卻能泰然自若微笑我真不知該說是“童言無忌”還是該說他“老成穩重”。隻見那男孩拉了我的袖子道:“來府上這些時日爹都未曾好好跟娘說過一句話……這男人當真是我爹麽?為何如此冷漠?但後來我才依稀看出其實爹心裏終究還是記掛我娘親的。”
聽他緩緩道來我不禁又一陣吃驚----
這孩子才不過十二歲卻連這些名堂都看得出?也許是因為母親孤身將他撫養長大自是非同常人的早熟吧……不過他說的並沒有錯郭嘉他是真的擔心文湘。剛才得知文湘病危竟第一個衝過去……
“那是當然你娘賢良淑德哪裏都好就是身子弱了點。會挺過去的。”
“哎……”那孩子個子也就一米六上下麵容雖俊俏卻仍是稚嫩的很這樣出一聲歎息簡直像個小老人讓人看了忍不住想笑。他無奈忘了我一眼背著手道:“我與母親相依為命十二年她身體狀況究竟如何我比誰都清楚。她素來身子弱又常年受累以至於積勞成疾……姐姐。你說我娘她真地能熬過這旬麽?”他語氣不住顫抖目中流露出的哀傷儼然不是一個十二歲少年應有。
“你先別這麽悲觀!”聽他這幅口氣我甚至沒法再當他是孩子。不過就剛才那句“姐姐”來說他應該仍舊不知我與郭嘉的關係吧。
真拿這孩子沒辦法。
不過就算他不這樣說我也已經做出選擇。
“你去告訴你爹說我去去便回。”
今早還想著終有一日能再見華佗順便向他提及郭嘉病情。卻萬萬沒想到這一刻竟是那樣之快。連被車的時間都不等我直接策馬飛奔。一路風塵仆仆雖說竭力想挑人煙稀少的場所走但終究都免不了驚擾城中居民驚得雞飛狗跳、人心惶惶尤其是見那策馬的竟是一神情冷漠的素妝女子。
以最快時間趕到華府我所得到地消息卻是人去樓空。
“你們這是何意!?主公吩咐你二人嚴加看管。怎可隨意放行!”我焦躁不安拿著馬鞭直指那二名侍衛。
二侍衛臉色慘白知大難臨頭。但心中卻也是納悶:自那小吏走後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沒少讚美白天時那清新的美人萬沒想到這白天還談得好好的晚上怎麽性情大變?就算因此掉了腦袋也似的不明不白啊。不過二人自然不敢如此問隻見那一直貪睡的竟先開了口:
“小人鬥膽敢問夫人您白天不是還說小的……”
我也知道自己心急剛剛語氣過重了。但那邊文湘神似尾部我就連一句聽道歉的時間也沒有。
“剛才是我著急了。你們莫要理會隻因家中有人病危再不救治隻怕是挺不過了。華佗到底去哪了你們倒是說啊!”
那高個見狀也知不能誤我時間語飛快答到:“在荀大人那裏、在荀大人那裏!可是剛走不久呢!”
“荀大人……到底是哪個荀大人?是叔叔還是侄子?不對這麽說隻怕他們聽不明白我便直說是荀還是荀攸?”
“荀令君荀攸大人。”
“多謝。”
我立刻轉向荀府。
起初荀見了我無比拘束。見麵無不是謙遜有禮。現在時間長了倒像是自家親戚。點頭一笑彼此之間自是心領神會。可今日來我卻連笑也顧不上見荀正在院中看書便匆匆衝了過去誰知池邊竟會不偏不斜放了塊石頭。腳上猛地一痛我差點要飛出去。我這人一向急了就不看腳下路好在從小到大也是千跤百黴礪煉過來的我立刻調整重心----摔哪都好萬不能摔到了頭……
不過荀這會地反應卻比我還靈敏。
他可能一時不知從何下手才突兀摟了我的腰但因重心不穩我雙膝依舊和大地來了親密接觸。
“多謝。”我扶著他環在腰身的手腕站起換下那幅冷麵偽裝淡淡一笑。
“沒事吧?即使事出匆忙也要小心看路。”荀說著鬆開手坐回座上。雖說拿了書但那黑玉似地眸子中卻帶了一絲迷惘注意力已然卻不知神遊何方了。
雖說那地麵幾乎一塵不染我還是習慣性地拍了拍膝蓋長裙雖說好看終究還是不方便。眼見荀又一本正經拿著書坐回池邊我一把抽了那書簡。
“莫鬧……”
荀本以為我是在和他開頑笑知道眼見我那十萬火急的神情時驀地一愣也不由得跟著我緊張起來。
沒時間詳細說明故事些來龍去脈我急得拉過荀的袖子:“華佗、華佗他可是被你給請來了?”
荀聽後立即色變。的確畢竟哥那時在氣頭上正是下了嚴令而荀則是他心腹支持者無疑等於監守自盜。但在我麵前他還是歎息著點了點頭。
“他在哪?你快帶我去。”
荀邊走邊解釋道:“原來蓮兒是為這事而來……的確此事是我一時起了私心可無奈家中老母已年逾花甲近來天氣燥熱…”
這麽說來華佗正在為荀的母親診治啊……
我這才停下腳步靠在廊上把氣喘勻見荀麵色依舊嚴肅便問道:“所以令君大人便為孝道破這一次例?您大可放心……其實我這次也是為求醫而來……”原本不想將這事告訴荀。荀日理萬機好不容易有了會閑暇卻全被我給攪和了。而且現代人都知家醜不可外揚又何況是古人?更甚者以荀這思維方式。郭嘉做的事倒也常見。
“如此說來蓮兒以下定決心回府了?”他淡淡一笑仿佛這結局正是在他意料之中。
我猜的果然沒錯荀一向是老好人怎會得罪郭嘉這個兄弟?自是幫著他說好話。可不知為什麽我就是想對他說。也許隻覺心中憤懣隨便想找個人一吐為快?而恰好荀在身邊吧……我是這樣理解地。
荀並不隻是幹站著聆聽他頻頻傳人去裏間詢問不知華佗是否已診治完免得誤了文湘性命。待我將事實經過說明荀雖為文湘遭遇痛心但跟多的卻是疑惑。
習慣性地去摸下巴上淡淡青煙似地唇須忘記那幾根柔軟絨毛早就被醉酒的我割了去。若是在平日我一定會忍不住偷笑但今天卻是怎樣都笑不出聲了。
荀皺眉道:“不像。”
“不像?”注意到荀似話中有話我好奇問道。
“不想?”
“我與奉孝相識多年自是知他為人……”
荀是不是將郭嘉看得太高了?除去謀略不提就連他自己都承認一度是年少輕狂。
也不知為什麽隻要談及郭嘉話題總會在有待挖掘之時戛然而止。隻見隨著下人紛紛來報華佗總算步伐輕快地走出“深閨”見荀與我再次等候不卑不亢捋了白須道:“令堂已無大礙隻需靜養一段時日……雖說這話可能不大中聽但老夫既然來了就必將其中利害一一道來。”
焦急等在一旁我甚至連荀母病情都無親顧及緊張地無所適從索性翻了荀剛剛看的竹簡。
不過說來也怪一直以為荀是個執著的儒生卻沒料到他正是集百家之所長攬於己身融會貫通之後更是作為自己仕途的風向標。先秦智者齊聚百家爭鳴縱橫雜如星羅棋布。在大浪淘沙後仍笑傲經典之巔的眾多“子”字輩先生中我卻惟獨知於韓非感於韓非更是悲於韓非。就這點說郭嘉雖未明確表態但欽佩之意卻早已溢於言表。尤其這亂世之中若是當真在講究“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肯定早就化為滾滾長江中的一滴逝水。見荀桌上有卷幾乎斷編的《韓非子》我不由感慨起來。話說那日哥似乎還向我提及說要恢複肉刑……(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