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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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又興又借著微弱的光線,細細的打量了他片刻,終於說道:“沒想到你居然這麽的年輕俊美——難為你想到我這個糟老頭,出去了還特意來看我。”他本是朝中禦史,自然也是在官場中混久了的。眼見徐玉衣著光鮮,自然也就立刻想到了他被放了出去,心中不禁為他高興。
“賈老先生,我討到了王爺的特令,放你出去,你現在就可以跟我走了。”徐玉笑道,說著又對站在一邊的獄卒道,“把刑具撤了,這人我要帶走。”
那獄卒並不認識徐玉,但卻認識楊先之,隻拿眼睛看著他,等待著他的示意,楊先之微微一笑,道:“還不照他的吩咐做,找死不成?”
那獄卒聽了,忙要去找鑰匙,徐玉不耐煩,猛然拔出葉上秋露,綠芒閃過,頓時將賈又興手上的手銬腳鏈全部削斷。賈又興幾乎懷疑自己身在夢中,隻是呆呆的看著徐玉,一時哪裏還說得出話來,他被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天牢裏多年,早就斷了一切生機,從來是做夢也沒有想到過還能出去,隔了好一會兒,他才忍不住拉著徐玉的手道:“小哥,我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徐玉笑著搖頭,道:“當然不是,你看——”他一邊說著,一邊把趙胤煦給他的那塊玉佩遞給他看。
賈又興一見著了玉佩,牢裏的光線雖然昏暗,但卻看得分明,那玉佩隱隱透著紫光,上麵雕刻著象征皇室的龍紋,心中頓時安定了不少,但卻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一顆心激動無比。
“我們出去!”徐玉忙道。口中說著,竟然親自動手去扶那個賈又興,楊先之心中略覺奇怪,徐玉過分的在意這個關在牢裏的死囚讓他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楊大人,趙大人還在刑房中等你,是不是現在執刑?”孫同楓走到楊先之麵前,低聲的說道。
他雖然說和得小聲,但徐玉卻聽得清清楚楚,想到趙瑉山仗勢欺人,霸占民女,又想到他兩次對自己挑釁,心中頗不是滋味,當即冷笑道:“當然是現在,我這就去!”
楊先之無奈的搖頭,原本雖然漢王令他監刑,重責趙瑉山五十板子,但他們畢竟同朝為官,他也不好意思真的下死手打傷了他,最多就是比太監行刑略重一點——畢竟以後還要相見,山不轉水轉。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用得著他幫忙的地方。官場有時候比戰場猶要黑暗,總得留上一手,這也就是這麽多年以來,他與趙瑉山不和,但卻一直雙方都沒有撕破臉的原由。如今有徐玉在場,想要刻意留情,也是不能了。
賈又興也隨著他們一起向刑房走去,徐玉一腳跨進了房裏,卻見趙瑉山正沉著臉,坐在了太師椅上,旁邊站著他的親隨侍衛,看見他們進來,也不說話,隻是重重的冷哼了一聲。
徐玉看著楊先之,等著他發話,楊先之慢慢的走到了趙瑉山麵前,抱了抱拳,笑道:“趙大人,不好意思,王爺的旨意,你也知道,看樣子隻好得罪了,你忍著點,五十板子,很快就過去了。”
趙瑉山狠狠的盯了徐玉一眼,然後才憤憤的道:“你要打就打,用不著廢話。”
“如此得罪了!”楊先之笑了一下,向自己的兩個侍衛使了個眼色,孫同楓會意,當冷冷的吩咐旁邊的獄誶道:“搬椿凳、板子過來備用!”
獄卒不敢違,忙抬過了一張專供行刑用,寬厚的椿凳,取過了板子,孫同楓走到趙瑉山跟前,行禮道:“趙大人,屬下請罪了!”
趙瑉山剛才見著徐玉進來,就知道今天這頓皮肉之苦,絕對不可幸免,當即也不說話,自己走到了椿凳前,俯伏著趴了上去,又有三個獄卒過去,兩個按住他的肩膀,一個按住他的腳,讓他一點也動彈不得。
徐玉冷哼了一聲,在趙瑉山剛才坐的那張太師椅上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楊先之苦笑了一下,也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眼看著孫同楓和另一個自己的侍衛已經一人手中持著一根水火棍,一左一右站在了椿凳的兩側,當即淡淡地道:“動手吧!”
趙瑉山趴俯在椿凳上,心中又羞又惱,又氣又恨,而當兩根粗實的水火棍按在了他的臀部,頓時又是恐懼,從小到大,這板子也挨過不少,但都不過是竹板子而已,而這大牢裏的棍子,可還是第一次,心中免不了又是害怕,暗想著隻要自己今天不被打死,非得找徐玉報這個恥辱不可。
孫同楓和另一個侍衛聽到楊先之發話,孫同楓心中本就厭恨越瑉山,此時逮到了機會,當即興起棍子,重重的打了下去——“啪”的一聲脆響,趙瑉山頓時覺得臀部一陣麻木,而後就是火辣辣的痛,忍不住全身一震,同時不自禁的“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但是,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另一個侍衛手中的棍子,再次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臀部,他再一次痛得慘叫出聲。
平時養尊處優的趙瑉山那多肉的屁股,這下子可遭了殃,手臂粗的木棍子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打了上去,十幾棍子過後,臀部已經是一片血跡,而趙瑉山也忍不住開始痛得不安的掙紮,等報數的侍衛報到三十的時候,他已經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呻吟呼痛之聲也開始弱了下去,隻是隨著板子的落下,就忍不住全身顫抖一下。楊先之皺起了眉頭,看向了徐玉,卻見徐玉正漫不經心的在八仙桌子上用茶水繪著圖案,好象對眼前這一幕,毫不在意。
“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九——”盡管趙瑉山平時也修煉武功,身強體壯,但挨了三十九板子,竟然就不支暈了過去。
孫同楓和那個侍衛同時住了手,回稟道:“大人,他痛暈過去了!請大人示下。”他的意思就是明確的問還打不打?要知道畢竟今天杖責的是位朝廷命官,而不是囚犯。
楊先這無奈的看著徐玉,苦笑道:“徐公子,你意下如何?”
徐玉這才抬起頭來,用手拂去了桌子上的水跡,然後才慢慢的道:“拿冷水把他潑醒。”
一邊的獄卒聞言,忙取過一桶清水,舀了一勺,對著趙瑉山的臉上潑了過去,經冷水一激,趙瑉山又幽幽的醒了過來,徐玉冷笑道:“趙大人,這板子的滋味不怎麽好受吧?”
趙瑉山抬起頭來,憤恨的盯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徐玉也不在意,冷冷的道:“你別怨我,是你先對我動手的,我這也算是禮尚往來——最後警告你一聲,少來惹我,正如你所說,我本江湖草莽,隻知道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朝廷的律令,可未必約束得了我,惹惱了我,我讓你知道什麽叫作生不如死。”他心中明白,他和他的怨仇是結定了。當然,他現在還不知道這人曾派遣高手在他來京的路上攔殺過他,否則,當時在一鳴軒碰到他的時候,他就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他了。當然,他也不知道他今天的威脅,並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而,趙瑉山對他的怨恨,更是激起了他強烈的報複意念。
“記著——你還欠著我十一板子!”徐玉口中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了身來,招呼賈又興,向外走去。
楊先之也跟著他站了起來,看了趙瑉山一眼,吩咐他的幾個侍衛送他回去,隨著他向外而去。
“我們去孽海情天!”徐玉走到天牢外,外麵的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遠遠的看去,皇宮中處處有燈光閃爍,掩映出它的輝煌,當即忍不住長長的歎了口氣,似乎要將心中的鬱悶,全部發匯出來。雖然他如今已與趙胤煦相認,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心中依然有著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煩躁。
“現在?”跟在他身後的楊先之問道,“你帶著這位老先生一起去?”他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賈又興,暗想著帶著這人恐怕不易行事。
徐玉點了點頭,他去孽海情天的另一個目的,就是要把賈又興安置下了,想來想去,孽海情天是屬於合歡門的地盤,算是他的勢力範圍,金府和這個皇宮,他都不怎麽放心。
“我不認識路,還得麻煩你帶路。”作玉淡淡的笑道。
“好吧!”楊先之點頭,知道拗不過他,當即吩咐幾個跟隨的侍衛,讓他們各自散去,自己卻帶著徐玉和賈又興,出了皇宮,向孽海情天而去。
賈又興被關押了近二十年的時間,如今走在了大街上,如同重見了天日,忍不住四處打量,隻覺得事事好象都如舊,又覺得仿佛一切都已經改變——猛然,就在這個時候,兩條黑影,急從房頂上斜刺而出——“嗖嗖嗖”一連串的甩手箭破空之聲傳來,徐玉和楊先之都吃了一驚,徐玉一招幻影虛渡,輕易的閃開了襲擊而來的暗器,楊先之手中的乾坤扇一揚,打落了數支短箭,同是大叫道:“什麽人?”一邊人也向黑暗中撲了過去。
哪知道那暗中襲擊的人的對象竟然不是他們兩個,而是跟在他們身後的賈又興,就在楊先之急撲過去的空檔,又是幾枚短箭,急射徐玉,徐玉“當啷”一聲,拔出了葉上秋露,綠芒一認之間,短箭頓時紛紛落地,但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賈又興傳來了一聲慘叫(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