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內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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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清晨的太陽不會因為林翼的惆悵而停下它升空的腳步，本菲卡的訓練場上也依舊會準時響起林翼那沉重的呼吸聲。穆裏尼奧沒有食言，他準時的給林翼在訓練項目上加了餐。
除了必要的身體對抗和體能訓練外，穆裏尼奧開始嚐試著讓林翼在距離球門30米的範圍內直接攻門。
幾個星期前穆裏尼奧就從爆發力的測試中看到了林翼小腿力量的潛力，瞬間爆發力強是這個小家夥的優勢，但穆裏尼奧需要為這個小子打開另外一扇門，那小家夥在某些方麵有點過於謙讓。
“一個合格的指揮官不光要讓自己盤活整支球隊，還要在關鍵的時候讓自己成為打開比賽僵局的鑰匙。”
“從我開始關注你訓練和比賽的那天起，我就很少看到你在場上主動的射門。沒錯，你可以用傳球去撕裂對手的防線，但你要清楚一點，別讓傳球成為鎖死自己的牢籠。”
“如果對手明白你是那種隻會傳球的家夥，那麽你很容易就會陷入被動。因為他們隻需要盯死你傳球的路線就可以了，你本身不具備任何威脅球門的能力。”
“想從對手的身上打開足夠大的缺口，不光要用刀子般的傳球，更重要的是，你自己要成為一把刀！”
“紮進去，你在中路就應該像一把刀直接頂在對手的喉嚨上。記住，幹掉對手，應該會很多種那個方法，而不是把自己沉迷在傳球之中。”
“想想這個俱樂部曾經的傳奇，魯伊·科斯塔在進攻的時候也會抓住機會給對手來一下狠的，這才是一個合格的中場球員。現代足球就是這樣，你可以通過傳球梳理球隊的脈絡，那麽你也應該學會用主動進攻的方法去打亂對手的防守節奏。”
林翼點著頭示意他已經聽明白了這個問題，射門？其實林翼能用秀麗的腳法傳出鬼魅般的傳球，這足以證明他對足球有一種良好的感覺。
隻不過他以前在塞巴圖爾和教堂後邊的破球場踢球時，都是習慣於在場上去指揮別人，而不是讓自己成為一個終結者，他的腳法其實並不差，隻是他還不習慣讓自己去解決問題。
相比射門，林翼更喜歡看到自己的傳球撕碎對手防線的那一刻，那些驚訝的目光和門將絕望的眼神，都是他的最愛。不過他明白穆裏尼奧說的沒錯，自己在進攻的時候確實有種對傳球的偏執。
這是病，得治。。。
“每天一小時的射門訓練，嚐試在多角度起腳射門，你的左右腳都要練！”穆裏尼奧的聲音顯得有點生硬，不過林翼完全明白眼前這個表情嚴肅的家夥是在幹什麽。
當一個人希望你好的時候，他才會用最嚴厲的標準去要求你，如果你是一灘爛泥，沒有人會在意你的未來。雖然林翼成天嘟囔著眼前的這個大叔是個暴君，但他從來沒有停下過自己訓練的腳步。
穆裏尼奧很少這樣去一對一的教導一個隊員，除了他曾經在葡萄牙低級別聯賽擔任青年隊教練的時候才這樣的做過，但是現在林翼這個剛剛跨進職業足球門檻的小子卻讓穆裏尼奧再一次撿起了老本行。
他需要讓這個小子明白，懂得如何傳球是一個組織者必須具備的條件，但是在關鍵時刻的前插也將是贏得比賽的一把鑰匙，有時候適當的自私也是一種必要的選擇。
穆裏尼奧很看好這個黑頭發的小家夥，雖然他經常在看著自己的時候，嘴裏嘟囔著那些聽不懂的語言。
但穆裏尼奧從來不吝嗇去花心思培養這個小子，不光是為了球隊的成績，也是為了這個小子的前程。
林翼不缺乏天賦，不缺乏技術，但是他缺乏的是實戰經驗和職業足球的係統培養。那小家夥在足球場上顯得更純天然一些，足球裏最原始的那些東西好像都在他的血管裏流動。
不過有太多東西不是可以培養出來的，那小子身上的一股野性也是讓穆裏尼奧如此關注他的原因之一。
敢拚，就算在分組對抗的時候，林翼也表現出在球場上相當凶狠的一麵，他這個時候可一點都不可愛。
他從來不會讓足球輕易的在自己腳下被斷，除非防守隊員靠著身體的優勢非常凶狠的直接給他放倒，要不然真的很難從他腳下搶走足球。
就算是有人能斷下林翼的帶球，他也會立刻回身反搶，穆裏尼奧發現這個小子在斷球的時候，有很重的南美球員風格。
林翼非常相信自己的第一判斷，計算他可能不會立刻搶回球權，但他絕對會讓你沒法繼續帶球。
如果說林翼在組織進攻的時候還像是一個紳士，那麽他在中場攔截別人時，更像是一個凶狠的強盜。
這小子有著極其強烈的自信心，也許林翼的這個特點，穆裏尼奧經常能從自己身上看到。
他們都是那種對自己極其自信的人，隻不過一個是在場上，一個是在場下，他們都堅信自己作出的選擇都是正確的。
這小家夥身上有一股不服輸的勁頭兒，這是穆裏尼奧最欣賞的，一個喜歡低頭認輸的人永遠成不了大氣。就像林翼在場上帶球的時候一樣，無論輸贏，你都必須昂起自己的腦袋，看著所有的對手。
林翼從來不喜歡認輸，就像他以前和那個男人最開始練習足球的時候一樣，他喜歡看到在自己贏球時那男人臉上短暫的笑容還有母親溫柔的目光，這也是為什麽他會一直踢球的原因。
在足球場上有他對以往所有快樂日子的回憶，不過從他選擇足球為生的那天起，他明白自己要承擔下更多的責任，職業往往代表的就是責任。
而現在，他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選擇足球，看到綠色的草坪，聽到觀眾們的歡呼，他的血液都在沸騰。
“那是一種讓血管都發燙的瘋狂。”林翼現在還能想起他在費雷拉隊的那場比賽裏，幾萬人的歡呼。
從一個被人遺忘到角落裏的孤兒到麵對幾萬人歡呼的偶像，那短短的30分鍾已經讓林翼明白自己該做什麽。如果還想聽到那瘋狂的呐喊聲，他現在除了在訓練場上揮灑更多的汗水外，沒有別的選擇。
想成功，那麽就從現在開始咬緊牙關做好每一件事，林翼明白自己沒什麽退路，隻有咬牙前行。
每天這樣的訓練都會從清晨開始，持續兩到三個小時，然後在球隊的常規訓練結束之後，在繼續。
連那些踢了十幾年球的老家夥們都對這種訓練強度有點乍舌，但那個黑頭發的小子，好像恍然未覺。
穆裏尼奧用這樣催熟的訓練方式去刺激著林翼，他相信那個小家夥有能力接受這種大運動量的灌輸。
林翼的訓練在瘋狂的繼續著，不過他每次在正式比賽時上場的時間依舊被穆裏尼奧死死的卡在30分鍾之內。哪怕林翼又在三場比賽裏送出了1次助攻，也不能從穆裏尼奧的手裏多搶來一分鍾的上場時間。
“30分鍾是一個極限，如果讓他強行在比賽中延長時間，隻有害處。”對於一個身體還處於發育期的小家夥來說，穆裏尼奧還是需要盡量的保護他，可以做為奇兵，但不能做一個常規的武器。
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可以做為首發出場，每一次林翼坐在替補席上看隊友們在場上奔跑的時候，都會這樣的想，他心理渴望著去場上奔跑，但現在看來，主教練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
“等待機會。。。希望自己可以做得更好。”每天在訓練的時候，林翼都會和自己這樣說，這不是在提醒自己，而是在鞭策，他需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可以做到。
也許是在光明球場幹掉費雷拉隊讓本菲卡人的信心又回來了，也許是林翼在場上的穿插跑動和分球調動給球隊的進攻帶來了更多的活力，在接下來的四場比賽裏本菲卡隊全部取得了勝利。
而林翼也開始被越來越多的本菲卡隊支持者所寵愛，特別是一些女球迷，沒辦法，那小子長著一張正太的臉，太容易被女性所接受，甚至他那孤兒的身份都會受到多一分的憐愛。
“那小子長著一張極具欺騙性的臉。。。那些女人太瘋狂了。。。”所有本菲卡隊的隊員都在無語的看著林翼被女球迷瘋狂的呼喊著名字，擁抱，親吻，這真是一個讓人嫉妒的家夥。
“救。。。命。。。啊。。。”林翼發誓，他絕對不喜歡這樣的被嫉妒，媽的，被上百個30幾歲的大媽非禮，有什麽可興奮的？把你放在這種女人堆裏，你能興奮得起來嗎？
連續的勝利讓本菲卡隊的排名開始從聯賽中遊攀升到了第四，現在距離排在第一的裏斯本競技隊也隻有5分的差距，不少報紙都開始說本菲卡的複蘇已經不可阻擋，裏斯本的下一次德比將相當的值得期待。
林翼到現在為止已經奉獻了3次助攻的成績，而另外一個裏斯本競技隊的驕傲也已經在4場比賽裏打進了3個進球，雙子星之間的較量已經在隱約間發力。
現在最得意的人恐怕要算得上是門德斯，他的所有工作重心都已經放到了裏斯本城裏，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和林翼的雙星閃耀已經讓他看到了自己押寶的收獲。
不過現在挺麻煩的一件事情就是克裏斯的合同早就已經敲定，而林翼這個從青年隊破格提拔上來的小家夥還沒有和俱樂部之間達成一個工作關係。
現在不是門德斯自己不想談這個問題，而是本菲卡從上到下沒有人接待他，所有人的心思都已經用在了主席大選上，至於一個15歲小孩兒的前途，早就已經沒有多少關心了。
誰知道明天早上起來，主席台上是不是已經換了別人，誰知道下一個主席是不是還這樣重視那個黑頭發的小子。他隻是一個希望之星，而不是名聲赫赫的球星。
他是否能像別人期待的那樣留在本菲卡都沒有個定數，鬼才知道如果真有新任主席的話，是不是要開始購買那些已經成名的家夥。
門德斯對這樣的工作效率真的沒什麽好說的，他除了無奈就是無奈，他甚至還得和林翼解釋為什麽工作合同還沒有搞定。不過還好，那小子現在和穆裏尼奧死磕在訓練場上，對這些事情很少去問。
“你是專業的，我不多問，我隻負責踢好球，我相信你會處理好一切，反正你是我的經紀人，所有的事情都拜托你了。”林翼明白這些事情自己不是力所能及的，所以他還不如不去管，
穆裏尼奧站在場邊被噓的時候已經變得越來越少，當球隊排名逐漸上升的時候，已經沒有多少人再去想這個家夥是否曾經執教過職業球隊了，是否夠資格來執教豪門。
球迷們的要求其實很簡單，贏球，冠軍，踢得漂亮。隻要你能滿足他們的意願，那麽他們機會頂禮膜拜的把你抬到天上。反過來的話，就是穆裏尼奧前幾個星期享受過的那種遭遇，簡直是生不如死。
那個黑頭發的小家夥在球場上表現得越好，就越會證明穆裏尼奧獨到的識人眼光。這兩個家夥都用自己的方式贏得別人的尊重，現在光明球場裏更多的是充滿了對他們的歡呼聲，而不是曾經的咒罵。
雖然球隊的成績開始變得越來越好，但是本菲卡隊的麻煩卻遠遠沒有結束，作為一個豪門，永遠充滿著利益上的爭鬥。球場上的問題可以用雙腳去擺平，但是球員們卻左右不了場外的一些因素。
本菲卡的主席大選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維拉裏尼奧和阿澤維多之間關於主席的競爭已經到達了一個白熱化的地步，他們彼此都在試圖找出對手的破綻，互相攻擊的語言和行為已經開始充斥整個俱樂部。
按照那些本菲卡隊球迷的話來說，“這他媽的簡直就是一場內戰，兩個白癡的鬥爭在摧毀本菲卡。”
但他們沒有選擇的餘地，那是政客的博弈，這些平凡的球迷根本沒有辦法左右什麽，隻能無助的觀望。
穆裏尼奧從來不想讓自己參與進這樣的俱樂部事務中去，他隻想帶這本菲卡隊安靜的比賽。
奪得冠軍才是一個教練應該做的事情，但是有些人卻不會放過這個新來的家夥，因為他成了別人的絆腳石，現在那些人想用各種辦法把他從主教練的位置上踢開。
主席位置的主要競爭者維拉裏尼奧，早就把這個被阿澤維多做主簽下的家夥看成了對手陣營中的人，本菲卡隊的戰績越好，對他的局麵越是不利。
他不隻一次的在媒體上公開的說，本菲卡這種地位的球隊，應該配備一名優秀的教練，而不是那些沒有任何經驗的家夥，穆裏尼奧很明顯不在優秀教練的這個行列之中。
不管穆裏尼奧是否承認這樣的事實，他都已經被歸為阿澤維多的陣營之中，哪怕他什麽都沒有說過。
最堅固的堡壘往往從內部被打破，當本菲卡隊剛剛凝聚起自己的勇氣。一種讓人惡心的力量又在分化他們，甚至讓所有人感覺到厭惡。
球員們已經不可避免的被這種不安定的因素幹擾到訓練和比賽的心情，沒人知道主席的選舉大戰最後是個什麽樣的結果。如果有新主席當選，他們這些隊員的明天會在哪裏，所有人都在忐忑不安的等待著。
“這該死的內鬥！”，穆裏尼奧在私下狠狠的詛咒過這種權利的鬥爭，林翼親耳聽到過這樣的咒罵，但他卻不知道該怎麽和那位嚴肅的大叔去說這些。
雖然林翼現在還對這樣的權利爭鬥沒有什麽感覺，他每天還得和繁多的訓練科目較勁，還得躲避大媽粉絲團們的瘋狂糾纏，但他已經能從穆裏尼奧那緊縮的眉頭中看出太多的憂慮。
“我能幫你什麽？”林翼在訓練結束後抽冷子和穆裏尼奧問到，無論能幫什麽，他希望這個大叔可以少點煩惱，哪怕他可以陪他喝一杯啤酒也好，不過前提是必須有人會賣給他。
“成年人世界裏的齷齪與你無關，你的任務就是訓練和比賽，少理外麵那亂糟糟的事情。”穆裏尼奧拒絕了林翼的好意，揮揮手離開了訓練場，隻是那個背影在林翼的目光裏看起來有點惆悵的模樣。
成年人的煩惱，唉。。。林翼看著那個遠去的家夥，他隻能歎口氣說到，現在他隻希望這些讓人心煩的事情趕緊從眼前過去，而不是這麽無休止的幹擾別人。
“都他媽是錢鬧的。”林翼狠狠的向地上啐了一口，仿佛要把圍繞著本菲卡隊的這股陰霾啐個幹淨。
該死的天氣仿佛也在這個時候來搗亂，細密的雨滴打在林翼的身上，卻無法驅散林翼心中煩躁的感覺。
本菲卡的明天，沒有誰能看得清。。。所有人都在詛咒這該死的選舉，包括林翼。。。
一個不知道結果的未來。。。對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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