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人命賤如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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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小時的時間飛快流逝,駕駛汽車的劉堅,已經隱隱看到遠處的地平線上,一棟棟優美如畫卷的建築,逐漸呈現在他視線中。
“趙宇、鄭雄、江成信,快醒醒,已經到了……”
江成信就是扛著他衝進下水道,後又被趙宇所救的那個男人。剛才的交談中,大家都相互擁有一定的了解。
江成信聽到劉堅的話,從睡眠中清醒過來。推醒旁邊睡著的鄭雄和趙宇,一臉興奮的看著越來越近的棟棟別墅。
趙宇看著眼前的一切沒有作聲,通過這次短暫的休息,他現自己的眼睛,似乎又出現了緩慢的變化,似乎比以前看得更近,眾人都看不到的遠處場景,他坐在車中看得非常清楚,就像一部攝像機,將所有的畫麵拉到他眼前。不僅是那一棟棟建築,還有建築中穿行的人類……
半個小時後,劉堅駕駛的汽車,停靠在小鎮的外圍。看著一輛輛阻在前方的汽車,似乎接受著某些檢查,劉堅不斷的按著喇叭,但這根本沒有一點效果。從四麵八方聚焦的幸存者車隊,組成一條長長的車流,將進入小鎮的道路全部阻死。
本來趙宇等人準備扔掉轎車空身進去,卻看見視線中的所有入口,不知道什麽時候,修築起一條條長長的鐵絲網,將這一麵的通路全部阻死。森嚴戒備的鐵絲網上麵,還拉著幾條冒著藍光的電線,足以阻擋任何試圖衝進的人。
現喇叭沒有效果後,四人靜靜的坐在車中,透過關閉的車窗,打量著外麵的情景。從四麵八方聚焦而來的人,顯然都經曆千辛萬苦,才艱難的到達這個地方。趙宇他們旁邊的一輛車上,一個女人滿臉慘白縮卷在車後座,一雙眼睛時不時掃過四周,縮在車中的身軀時不時抽搐一陣,顯然遭遇過某些極度恐怖的事情,整個人都被嚇得有些不正常。
阻在這裏的汽車,就像蝸牛一樣,慢慢向前蠕動。天色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變得陰暗起來。
眾人看到周圍數以千計的轎車,還有後麵偶爾駛來的汽車,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進入,有些人從汽車中鑽出來,借著夜色的掩護,直接扔掉乘坐的汽車,拿出各項用得著的物資,從各輛汽車停放的空隙間,快向幾千米外的汽車源頭靠近。
天色越來越黑,很快就變得伸手不見五指,現剛才那些棄車前行的人,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本來有些遲疑的人,也紛紛從車中鑽出,彼此保持著不遠的距離,向幾千米遠遠閃爍著微微燈光的地方行去。
有些不耐煩的劉堅,看到這些人的舉動,提議大家和那些人一樣,也扔掉這輛車,直接進入朝化鎮。但被趙宇否絕了,因為剛才下車察看外界情況的他,清楚的看到最先走的那些人,都被一隊荷槍實彈的士兵擋住。
果然,剛才數以百計的人過去沒多久,便傳來絲絲吵鬧的聲音。不少按著性子等待的人,都從車中鑽了出來,惦著腳抬起頭,看著傳出爭吵聲的地方,不少人都希望那些人能夠爭勝,那樣自己也可以和他們一樣,直接棄車進去了……
砰!
正當有些人,還在作著這樣打算的時候,一聲清脆的槍響徒然響起,擊碎所有心存僥幸的人。
原本傳來微弱的吵雜聲,先是停頓了一下,就像一條突然被隔斷的河流,緊接著,便似突遇瀑布般,暴出巨大的聲響。原本傳來極其微弱的聲音,一瞬間變得大起來,眾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你們敢用槍……”
“兄弟們,衝進去!”
“衝啊——”
一聲聲嘹亮得近乎口號的聲音,不斷從閃爍著光亮的前方傳來,剛才聽到槍響的眾人,也似受到這股氣氛的感染,隱隱開始向前湧去。
砰砰砰——
一陣刺耳的響聲,打頓所有人湧出的情緒,就像一個惡魔般,把眾人瞬間從某種美夢中驚醒。
啊——
寂靜的黑夜中,一聲聲飽含痛苦的聲音,剛剛響起,又像被人卡住脖子般,突兀的截斷。
剛才穩步前行的那些人,全身哆嗦了一下,相互遲疑不定的看了幾眼,迅從滿腔熱血中冷卻下來,前移的腳步也慢慢向後移,重新回到各自的汽車中。
不知道過去多久,或是五分鍾,亦或十分鍾,處理好剛才那些人後,一個聲音在這片寂靜的深夜響起。隻是本來肅冷的音調,通過擴單喇叭的傳遞,顯得有些僵硬。
“所有人,安靜的呆在車中,不要隨意走動,不要試圖逃過檢查。如果有人不聽警告,將不許進入江海救助地……”
這道聲音不斷響起,雖然此地聚焦著不少人,但聽到不許進入江海救助地後,都強自壓下浮躁的心。畢竟,眾人千辛萬苦的來到這裏,就是因為進入救助地後,自身會更安全,如果不允許進入其中,那以後……
趙宇等人坐在汽車中,相互對望著,汽車上的窗戶已經打開,漆黑的夜色讓人看不清周圍的情況,聽著遙遙傳來的僵硬單調,平凡卻又極具威懼力的話語,氛圍變得越來越壓抑。
“我還有點好東西,來……”江成信現氣氛不對,從褲兜裏摸出一盒煙,將擠壓得扭曲,但還算完好的最後幾根煙,遞給趙宇他們,隨後給自己點上火,緩慢的吸吮起來。
“等吧!”沉默許久的趙宇,伸手拿過江成信遞來的煙,點燃火,也開始騰雲駕霧。
本來劉堅已經憤憤不平,鄭雄更著黑著一張臉,但聽到趙宇和江成信的話後,才一言不的接過煙,狠狠吸了起來。
沒有過多久,整個車廂裏都彌漫著煙霧,四根燃燒的火點,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熄滅。已經決定聽從安排的四人,將車窗門閉緊後,各自縮著身子休息起來……
嗚——
休息得很好的趙宇,被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吵醒,他睜開有些模糊的雙眼,疑惑的看著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深夜停止的車流,又在緩緩移動,外麵的天色也開始白,隱隱看得見幾千外,一排士兵設置著路障,檢查著一輛輛進入的轎車。
這一次,或許是因為昨晚見識過這些軍人的做法,大家格外配合,車流行進的度很快。大概經過一個多小時的緩慢移動後,趙宇他們這輛車,已經離進入朝化鎮的入口很近。
隨著距離的靠近,眾人漸漸能夠看見眼前的情景。除了早就利用自身遠視,將這邊情況打探得一清二楚的趙宇,其它三人都被眼前的場麵震住了。
麵對上千輛車、幾千人,隻有十幾個直直站立的士兵,負責他們的檢查與放行。
士兵們一言不的看著每一個靠近的人,冷漠的眼神宛如尖刀,讓人感到一股無法言語的冰冷。他們的身後,站著幾十名早就進入其中的幸存者,仔細打量趙宇等湧近的人。
封鎖入口的向百米內,用鐵絲網分成幾條的道路,一組組人檢查著過關的人。不少剛才進入的人,都將車停到鐵絲網的圈子中,不知道被詢問過什麽後,帶著部分隨身物品進入,其它的東西包括汽車,都被人通過旁邊的一條路,不知道開向何方……
進入朝化鎮的入口前,吊著一塊移動黑板,上麵寫著一行字。看其意思,就是要配合檢查人員的工作,否則可以請繞行。如果僅僅隻是這幾句話,或許一些經曆末世的人,早就已經提槍反抗,隻是不到幾百米遠的地方,一個用鐵絲網完全關閉的圈子裏,宛如牢房般鎖著幾百名男人。
緊閉的鐵絲網中,不少男人倒在地上,似乎受到嚴重的傷害。看著周圍的眼神,都隱約露出畏懼,偶爾有士兵經過的時候,不少人都會出微弱的"shen yin",似乎渴求得到幫助。但裏麵經過的人,根本都根本沒有停下,除了他們這些剛剛進去的幸存者,偶爾將自己帶來的食物給一點他們,沒有其它人做出施舍。
哪怕隻是幸存者隨手分下的食物,都會引起鐵絲圈中,那些看似站不起的人一陣哄搶。不少受傷嚴重的人,博得其它人同情後,艱難的要到食物,卻又被旁邊的人搶去,卻根本沒有一絲反抗可能。鐵絲圈組成的牢房不遠處,還有幾百名整裝待的士兵,不知道是在整隊,還是在練習……
“停車!全部下車。”
趙宇等四人,正在看著鐵絲網中的囚犯人群,耳邊徒然響起肅然的冷喝。駕駛汽車的劉堅,立馬將汽車停住。隻是,他雙手握著拳頭,死死盯著鐵網中的人,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對……
隱約察覺劉堅有些不正常的趙宇,還沒有等他爆出來,緊忙伸出手,拍著他的肩膀。劉堅感到後麵有人拍自己,不由轉過頭,正好看到趙宇對他搖著頭。他似乎明白趙宇的意思,深深吸了一口氣後,臉上陰沉的表情稍稍平靜一點。
旁邊的鄭雄,早就現了劉堅的不正常,通過近一段時間的接觸,他隱約明白劉堅在想什麽。他本來有些著急,但看到趙宇用手拍劉堅後,就放下心來。看到外麵的軍人快步走近,他急忙打開車門,走出去,一臉歉意的對士兵說道。
“對不起,剛才我們走神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打著眼色,示意車內的趙宇等人下來。
看到鄭雄周轉的話,士兵的臉色明顯好了一些,看到趙宇他們都順從的下車,才示意後麵的一個幸存者檢察他們。看著趙宇等人被檢查,士兵慢騰騰的說道。
“等下、有人給你們講解注意事項,你們要記好,不要向那些人一樣。”
士兵用手指著趙宇看到的那幾百囚徒的人,伸手摸出鄭雄插在腰間的槍,向檢查的人擺擺頭,隨手抽出趙宇等人的武器。
“還有什麽東西要留下,你們去看看。”確信趙宇等人被檢查後,士兵指著那輛已經動的汽車說道。
看著士兵的各項行為,劉堅似已經快忍不住,但被旁邊那個叫江成信的暗暗拉住,卻沒有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倒是趙宇和鄭雄,都是一臉冷靜,聽到士兵的話,很幹脆的點點頭,示意沒什麽東西要留下後,他們四人被那個檢查的人,領進一個鐵絲網圍成的走道中。
他們進去沒有多久,旁邊就聚集了不少人,這些人大多數什麽也都沒帶,少數人也隻帶了食物,大家攜帶的武器彈藥等物資,全部都被那些士兵沒收了。
仔細觀察周圍的各個人,細心的趙宇現周圍的人,全部都是男人,並且看起來比較年輕。暗自猜測著到處走向何處,他默默的觀察著鐵絲圈中各個情景。
漸漸的,前前後後聚焦起幾十人,維持著各個小團隊,保持著不遠的距離,沿著鐵絲圈構建的道路,在一個人的帶領下向前行走。旁邊的線路都被鐵絲網封死,上麵同樣架有電線,似乎整座城都是一座牢房,牢牢鎖住每一個進入的人。
大概走了十幾分鍾後,已經看不到那如長龍般的車隊,也看不到分成數流的其它幸存者,趙宇等人終於接近鐵絲網圍成的出口。
通過一路上的觀察,趙宇也隱隱對朝化鎮,有了一個出步的影響和了解。
看著鐵絲網通道的出口,眾人並沒有著急的出去,一直等到所有人都靠近後,才向外移動。那些士兵的各種行為,還有一路上看見的各種情景,給人的影響太深,大家都怕冒然出去遇到什麽事。
走出鐵絲網通道,迎入眼簾的是一排排同樣的幸存者,大家穿著各種各樣的破舊服裝,組成一條長長的方隊,茫然的站立著各個士兵麵前,就像等待運用的貨物,不知道準備運向何方,也不知道將會起什麽作用……
趙宇等人剛剛出去,便有一批人圍近,不等他們開口詢問,這些人拉扯著趙宇等人問了起來。
“兄弟,你原來是做什麽的?”
“夥計,你多大了……”
“從那裏來的,遇見過蟲人沒,開過槍沒……”
一個接一個的詢問,根本不等趙宇等人的回答,隻是匆忙的拉著幾個看起來悍勇的男子,向幸存者組成的小隊前,傲然站立的士兵們走去。被他們拉著的鄭雄等人,真的就像等待販賣的貨物……(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