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人心所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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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要見侄兒?蔡瑁笑了笑,對這城門校尉道:“想見就見。不見也罷。一切隨主公的心意定奪吧。”
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蔡瑁有些不把劉備這群人放在眼裏了,小小的劉正,也自然可有可無啦。
既然劉正想見劉琮,他也沒理由攔著。還可以看看,這叔叔見了侄兒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景兒。
要是劉正能夠當眾教訓一下劉琮這個劉氏的不孝子孫,損一損劉氏在這荊楚之地的威望,他還求之不得呢。
“諾。”見蔡瑁點頭,這城門校尉非常幹脆的應聲,走了下去。
“這不是城南那邊的守將嗎?這是怎麽了?”蔡氏帶著幾個侍女悄然到了外邊,有些疑惑的看了眼那城門校尉的背影,隨後留下侍女們在外邊,獨自走入。
“劉正要見見劉琮,我應下了。”蔡瑁心情不錯,笑著道。
這妹妹一點也沒給劉表麵子,從劉表死後就搬出了劉府,現下住在蔡府這邊,作風跟當初姑娘時差不多。
拋頭露麵的,偶爾出去遊玩一下,就差招蜂引蝶了。
其實也差不多了,蔡氏的容貌放在那裏,哪個看到的男人不動心的。
加上現下劉表已死,蔡家當權。很是有些人為了各種目的上門套近乎的,隻有那麽個目的,想娶了蔡氏這個美貌與權勢兼備的寡婦。
其中不乏一些年輕俊傑。從來,大家族的女人不是用來嫁給高門大族互相聯姻的紐帶,就是為了籠絡住一些有才能的人的工具。
蔡氏現下是寡婦,用來聯合高門大族有些欠妥了。
這個妹妹,真是可惜了。蔡瑁心下有些歎息道。
“哥啊,你好歹也留給劉表個麵子啊,這叔侄倆要是見了麵了,豈不是會吵翻天?丟的還是劉氏練哪。”蔡氏笑著道。
兄妹兩個,都是差不多的陰損。
“這荊州,馬上就要歸曹丞相了,劉氏哪還有臉麵在啊。”蔡瑁笑著,左一句劉氏,又一句劉氏的。
蔡氏掩著嘴,也是隨著蔡瑁咯咯的笑著,隨著這聲笑,胸前的兩顆籃球一抖一抖的,男人看了,都是恨不得一把掐住的景兒。
這個時代,其實講究的是禦幼女,胸前的光景,以鴿為上佳。相對而言,蔡氏的這一對巨大是不合格的產品。
但就是這一對不合格的產品,始終的吸引著蔡瑁的眼球。
看了片刻,蔡瑁狠狠的把眼神給收回了,勉強的笑了笑,岔開話題道:“妹妹今個兒來,不會是專門與哥談論劉氏的吧?”
“如今大權在握,劉氏已成夕日黃花,還有什麽好談論的。”蔡氏搖著頭兒,胸前又是一陣抖動,那種波浪型的運動方式,看得人不禁有些疑惑,這胸部怎麽能這樣動呢。
“哥還記得那個叫陳懷的嗎?”搖頭之後,蔡氏笑著問蔡瑁道。
“還成吧,怎麽?看上了。”蔡瑁笑著問道,陳懷名不見經傳的一個青年人,家世不怎麽樣,但模樣俊俏,也有些才能。
最近跟蔡家親近,並有表態想要求蔡氏為妻的人當中,算是出類拔萃的了。
“勉強還能入眼。”談起婚事,蔡氏的臉上根本沒有女人的羞澀,有的隻是淡然。她一生經曆的東西也很多了,也很是風光過。現在看的也比較淡了。
加上現下有能力娶她的男人們,哪一個比得上劉表顯赫的?一方諸侯,漢室宗室之後。一個女人該享受的風光,他都享受過了。
現在說是嫁人,還不如說是找個還成的人過完下輩子而已。
漢室之後?蔡氏想到這兒的時候,不自禁的想到了劉正。說到人品樣貌的,還是這個人讓她最為心動。
隻是,這大好頭顱,難免要獻給曹操了。真是可惜啊。蔡氏隨即想到劉正這人,很快就要成為曹操的刀下魂了,心中忍不住有些可惜。
勉強還能入眼蔡瑁雖然滿腦子的權謀之道,對這個妹妹也是有幾分邪念的,但說到底還是自己妹妹,再加上蔡家能有現下的風光,蔡氏居功至偉。他自然不會委屈了蔡氏。
搖著頭,蔡瑁道:“左右你還年輕,既然這個不是太適合,你就花點時間挑挑吧。別委屈了自個兒。”
蔡氏聞言卻是搖著頭,笑道:“也不過是度日子而已,就算是挑個能比得上劉表的,也不見得能過得好。陳懷這人,還成。”
蔡瑁聞言卻是聽出了雅意,笑道:“不就是不想再選個劉表那樣的人,整天伺候著了嘛。哥還能逆了你的意?”
也是。蔡瑁想著這妹妹嫁給劉表之後雖然很風光,但也不過是個尋常大婦,幹著的都是伺候人的事兒。
也怪膩歪了吧。
找個家事普通點的,性子柔點的,憑著蔡氏的手段心機,絕對是當家作主的料子。
蔡氏聞言白了蔡瑁一眼,雖是兄妹,但哪有說的這麽直白的。
“哈哈哈,好好。等這邊事了,就給你挑日子。”這記白眼引得蔡瑁哈哈一笑,道。
劉府書房內,劉琮跪坐在主位,一張小臉上變幻莫測。
隻是見上一麵嗎?劉琮想著父親臨死之前,對劉正的一番評價。心下起了幾分懷疑。
父親都說劉正深不可測了。
那樣聰敏的人,會做沒有意義的事兒?
但劉表臨死前,直言他看不透劉正這個人。但卻下了令一番結論的。劉正這個人,能在危急時刻,毅然北往返還劉備處。
那就證明這個人是個能夠信任的人。危急時刻,也是可以引為外援,作為依靠的人。
投靠曹操是蔡瑁這群人做出的決定,劉琮心裏雖然有幾分抗拒,但卻是無奈居多。現下的情況,投奔曹操至少能保住一條性命。
但現在又一條路擺在了他的麵前,雖然他不知道劉正見他一麵有什麽目的,但卻能嗅到一絲不同的東西。
以劉表的那番話作為基準,劉琮認為這裏邊有問題。左右也是一條路,何不探探虛實先?思來想去是要花費時間的,但做決定卻不過是片刻。
“架車馬來。去城門那兒。”劉琮對著外邊喊道。
當劉琮駕著馬車出的府門,急的往城門而走的時候,他身後不知何時有了一輛馬車,以同樣的度跟上。
劉琮心裏以為是蔡瑁派來監視的,心下隻有惱怒。
但當劉琮踏上石階準備上城牆的時候,卻詫然的現身後跟著的人居然是蒯越。
現下的劉琮就是被以蔡瑁,蒯越這兩人為的大臣們架空了的。但對於蒯越這個智者,曾經真正忠心於父親的人。
劉琮的心下並沒有太多的惡感。
頓了頓腳步,讓蒯越跟上之後,劉琮回頭問道:“異度先生這是何去?”
“主公。”不管如何得勢,對於劉琮蒯越的臉上始終帶著一分恭敬,很是受禮的拜了拜劉琮一下,蒯越這才道:“聞軍師將軍在下邊,老夫想要向他討要一人。”
這分恭敬,足以讓現在的劉琮為之感歎了。
麵上卻是微微一動,劉琮問道:“可是鄧家的那個小子?”
“正是。”蒯越點頭答道。當初薇姿母子出襄陽是瞞著他的,當他現人走了之後,立馬就派人去追。但薇姿母子卻是沒答應。
他也無可奈何。
但現下外邊這麽亂,劉備這方又處在絕對劣勢,蒯越始終是個君子,放心不下亡友的唯一子嗣。
今個兒聽聞劉正就在下邊,他想要說道說道。讓劉正把薇姿母子留下。
“同去。”劉琮笑了笑。抬起腳步走在前邊,蒯越亦步亦趨的跟著。半分也不失恭敬。
下邊,劉正等小會就忍不住看眼頭上的太陽,心中不耐煩的很了。這詭詐之計。成不成是個未知數,時間過得越久,他的心就越不安,越沒底。
“侄兒劉琮,拜見叔父。”城頭上響起的一聲還算恭敬的聲音,讓劉正的心稍微的安了安。
抬頭看了眼前方。但這兒離得較遠,看不清楚狀況。
劉正咬了咬牙,策馬而走,狠狠的往前邊走著。把自個兒完全的擺放在了弓箭手的射程範圍之內。
隻要對方輕輕的一下令,他就變成刺蝟了。
見劉正動了,劉琦也是緊跟而上,沒半分猶豫的。隨後是張飛,隻有陳到很冷靜的沒讓身後的人繼續跟上。
他久在沙場,經驗豐富。
曉得城頭上萬箭待,一個微小的動靜就可能讓上邊精神緊繃的士卒失手把弓箭射下,到時候就是狂風暴雨了。
不宜一擁而上。
兩個騎馬的,帶著一個士卒打扮的人走著。這組合怎麽看怎麽怪異。要是反過來,一人騎馬。兩人隨身伺候到還算正常。
張飛單獨的身影顯得如此,突兀。
當劉正意識到了,並且反身瞪了一眼的時候,三個人已經接近城牆了。劉正的這一瞪眼,張飛隻是燦燦的笑著。
但張飛神色中是那樣的堅定。全是***,好兄弟講義氣的這類東西。
讓劉正哭笑不得的同時,心下暖暖的。但這廝也不想想,現在這情況,就算是微小的紕漏都可能要了他們的命啊。
更多的是埋怨。
“數月未見,琮兒可是清減了很多。”雖然離得近了,抬頭看去也能認出城頭上的確實是劉琮,但清減不清減的哪看得出來,這句話不過是劉正隨意加的而已。
但想想劉琮現下的情況,應該是輾轉難眠才對。瘦了是應當的。
何止清減哪。這人都差點變成了瘋子。劉琮其實跟劉正接觸的時間很多,他現下的一手漂亮的書法,可以說是劉正手把手的教導出來的。
兩個人算叔侄也算師徒。反正劉正橫豎都占著個長輩名分。環視現在劉琮,別說長輩了,就連個知心人都沒有,孤家寡人也指不定比他好過呢。
劉正的這聲還算親和的話語,頓時讓劉琮的心翻滾的厲害,好多好多的怨言差點就脫口而出了。
還是一旁的蒯越看得明白,也有幾分了解現下劉琮的心思。怕他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來。將來去了曹操那邊惹禍上身。就拉了劉琮一把,這才讓劉琮咽下了一些話語。
強自咽下怨言,劉琮回頭感激的看了眼蒯越。隨後這才對著劉正抱拳道:“侄兒無礙的,隻是初襲父親之位,猶自不安而已。”
劉正現下壓根就不了解劉琮的心思,見他似乎真的有點不安,也是陪著歎息了一聲。
隨後對著劉琮抱拳道:“前景如何,隻在一念之間。我雖在外邊,但也聽聞了琮兒舉州而降的事兒。好與歹。對或錯,都因人而異。琮兒也不必太過介懷。”
“謝叔父寬仁。”劉正這個長輩說得話多少有些份量,劉琮這幾天猶自不安總覺得對不起祖宗的心,居然還真的有幾分安定了下來。
劉琮心下感激,向著下邊微微一拜道。
“隻要你別怪為叔的臉皮厚就成了。”見劉琮的話句句都很恭敬的,劉正就借騰上樹了。道了這一句之後,歎息著又道:“此次南下,你大叔父本想南下投奔琮兒,路途中,卻聞琮兒已降。但事已至此,多言也是徒勞。本想繞過襄陽繼續南下到夏口,但因為路上顛簸,馬車多有毀壞,一些本乘著馬車的婦孺,都不得不徒步,你大叔父為人寬厚,不忍看著百姓受苦,派了為叔的厚顏向琮兒借一些馬車。”
何止是厚顏啊,劉正這些話說的,簡直是強人所難啊。劉琮都舉州投降了,將來是要看曹操臉色生存的,而劉備是什麽人啊。那是曹操的敵人。這幫了劉備,豈不是和曹操作對。
他劉琮將來會有好結果嗎?
蒯越雖然在劉表臨死的時候,沒有應下要幫著照看劉琮。但終歸是君臣一場,他也不忍心看著劉表絕嗣的。
上前一步,就打算替劉琮回絕了。
而城下的劉正也早有準備了,打算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下馬來給劉琮行禮了,要是行禮不行,那就屈膝,要是再不行,那就是拉著旁邊的劉琦一起屈膝。
一個是叔父,一個是長兄。他劉琮對於這兩個人占著長或長輩身份的人,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對他屈膝還沒有感覺的話,劉正也不再想念這座城池了,趕緊走吧。
事先也是商量好的,雖然劉琦對於給劉琮下跪是很有抵觸的,但他很聽劉正的話,何況現下也沒辦法了。要是因此奪下襄陽城,這一跪又有何妨?
已經隨著劉正歪著身子,打算下馬了。
“有何不可。”城頭上卻是一生輕笑,這句話,劉琮說的決然。
不僅是他旁邊的蒯越愣住了,腳步也停下了。城頭下的劉正正要側身下馬的姿勢也是生生的停住了。
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城頭。
老子這屈膝的小把戲還沒演呢。這怎麽城頭上就出了這麽一出意外的戲碼了?難道這小子真的是傻了?
誰都在疑惑,隻有劉琮自個兒清醒著呢,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在這個關頭,前邊放著兩條路的時候。
他自己做決定了一回,像個大丈夫一樣,自己的前途,自己選擇走了。
他信任父親劉表的眼光,信任劉正這個連劉表都看不透的人。也當然的想到了劉正這麽做一定不會如此簡單。
一定還有後招。
想想身後蔡瑁這些人的嘴臉,當劉琮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裏是暢快的。吐氣揚眉之感,油然而生。
不過憋屈的是,劉琮現下還是沒有做主的可能。送幾輛車,還得蔡瑁點頭才行。“這幾輛車我一定要送,請異度先生教我。”劉琮回身,低著頭對著蒯越請求道。
“後果想到了嗎?”蒯越歎息了一聲,問道。
“先生可知道嗎?父親臨死前對我說,這個人他看不透,我心下也有一絲預感,劉備得這個人相助,可能還真有幾分勝算。”劉琮幾乎是陶心窩子的對著蒯越說了。
劉表是這樣評價劉正的嗎?蒯越心中一動。但卻也僅僅是一動而已,說到底,劉備是沒勝算的。
不過他認為剛才的這幾句話也是盡了些為臣子的義務了。他沒對不起劉景升了。路還是要靠自己選的。
蒯越低眉順眼的,默然無語了一會兒後,抬頭道:“蔡瑁心中,想著主公死呢。”
一句話,就解決了一切的麻煩。
蔡瑁巴不得他劉琮死呢。他要是真送了劉備車馬,那就等於把自己往火上烤。蔡瑁隻會歡喜,他不會哭著喊著,怕劉表絕嗣的。
劉琮心下一鬆,笑著對著一邊的一個看樣子官職比較高的士卒道:“去請蔡軍師弄一些車馬來。”
“諾。”這士卒麵無表情的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其實也不用劉琮多此一舉,一些耳目早就把城頭上生的事兒原原本本的傳到蔡瑁的耳朵裏了。
就像是蒯越想的一樣,蔡瑁大手一揮,準了。不僅如此,還讓人挑選好的馬車給劉備送去,送到城外。
沒半分折扣。
但一邊,他也是相當謹慎的,吩咐了城頭上的校尉,使勁兒的盯著,要是城外劉備的大軍有那麽點異動,立馬關閉城門。
送劉正那幾個人上路。
也幸好是這幾天,襄陽城都是城門緊閉著的。沒有人給蔡瑁傳消息說,曹純被劉正幹掉了。
蔡瑁也無從知曉,曹操是如何咬牙切齒的想要誅殺劉正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