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林衝發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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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見棺材不落淚!身陷開封府大牢之內,一身囚衣的林衝直到此時方後悔自己輕信陸謙,以至於有此牢獄之災。

    “官人,官人……”牢門外傳來一聲熟悉的輕喚。林衝聞言連忙走過去,隔著牢門對門外的女子道:“娘子,你怎麽來這裏的?”

    “……是叔叔使了錢,才叫奴家得見官人。”張氏猶豫了一下,這才對林衝道。

    “……是師弟?”

    “嗯。官人,叔叔讓奴家轉告你,休要驚慌,雖不能保你此番安然無恙,但性命卻可無憂。”張氏又道。

    “那高俅處心積慮要害我,如今既已得手,又豈會輕易罷手。”林衝歎了口氣道。

    “官人勿憂,叔叔說他自有辦法。”

    “……唉~可笑我當日還以此事數落過師弟,沒想到真正有眼無珠的卻是我自己。娘子,你回去替為夫轉告師弟,是為夫的錯,不該不聽他勸,心存僥幸。”

    ……

    就如水滸傳中所說,林衝受高俅邀請,帶著家傳寶刀進府與高家的家傳寶刀比較一番。而林衝由於之前高俅讓陸謙釋放的煙霧彈,並未將張寶的提醒當回事,反倒認為張寶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簡單了,林衝被高家下人帶進了節堂,高俅帶著人將林衝拿下,當時若不是高俅擔心會落人口實,保不齊林衝直接就被當場格殺。

    林衝被送往開封府問罪以後,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出的張寶並不著急,一麵命人打點開封府上下,一麵派人將張氏一家接到了自家的莊子安置,順便也暗中讓人將高衙內給綁票了。

    高俅比起高衙內要難對付的多,一般能在人堆裏脫穎而出的,都是人精。高俅“曆經磨難”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自然老奸巨猾。但高衙內卻是高俅的命門,或許是缺德事幹多了,高俅如今雖是位高權重,但就是一個孩子都沒有,隻有高衙內這個過繼來的兒子。

    此時兒子失蹤了,高俅第一時間就認定這事跟林衝有關。他起初要除掉林衝,一方麵是想要幫倒黴兒子完成心願,另一方麵則是林衝不怎麽識抬舉,不似丘嶽、周昂等禁軍教頭那般對自己死心塌地。高俅先前本想拿王進做個人樣子,隻是王進卻跑了,雖說後來還是落到了自己的手裏,但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而此時,林衝也就成了高俅眼中的人樣子,他要讓禁軍裏那些教頭知道,不肯自己一條心的人都是什麽下場。

    隻是高衙內這時不見了,高俅不禁對是否要置林衝於死地的事情有了一些顧慮。他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雖然不成器,整日裏惹是生非,但終歸是自己的兒子,他的死活,自己不能不管。林衝的死活有的商量,可高衙內卻必須要活著。為了讓林衝死就搭上自己的兒子,高俅有點不舍得。

    高俅這麵暫緩了對開封府滕府尹的逼迫,得了張寶好處的孔目孫定此時也向滕府尹進言,改了林衝罪狀中的一個字,救了林衝的性命。林衝原本是帶刀擅入白虎節堂,這是死罪;但孫孔目改擅入為誤入,那這條罪狀也就有了轉圜的餘地。原本是砍頭的罪過,隻因改了一字,便被從輕發落,改判脊杖二十,刺配滄州。

    重見了天日,林衝對張寶自是感激不盡,出發當天,林衝披枷帶鎖,在兩個公人的押送下出發前往滄州。路過城外十裏涼亭時,看到等候在涼亭外的人,林衝不僅眼眶發熱,情不自禁。

    “二位公差,還請行個方便。”張寶見林衝身戴枷鎖行動不便,便對董超、薛霸說道。

    董超、薛霸皆是開封府的獄吏,那眼力自是活泛,知道眼前這位自己惹不起,連忙點頭哈腰替林衝解了枷鎖,隨後去了涼亭外為他二人置辦的一桌酒菜吃喝。

    “二師兄,此去滄州雖路途遙遠,不過小弟已經命人有所安排,你也不必擔憂。唯一一點你要記得,切莫走小路,遇林亦莫入,白天趕路,夜晚歇息,若是有人欺辱於你,你也莫要與他置氣,自有小弟與他計較。”張寶一邊為林衝布菜一邊說道,旁邊作陪的魯智深也是連連點頭。

    “師弟,先前愚兄……”

    “二師兄,都過去了,不必再提。”張寶不讓林衝把話說完,打斷後繼續道:“等師兄到了滄州安頓下來以後,小弟再派人送嫂嫂去與師兄團聚。”

    林衝見張寶將事情安排的如此周到,他也隻能舉起酒杯,“師弟,先前愚兄糊塗,不聽良言,方有此一劫。師弟不計前嫌,出手搭救,更是讓愚兄慚愧,無地自容……”

    “二師兄,你我同門兄弟,說這話可就見外了,來,小弟借此酒祝師兄一路順風,多多保重。”張寶接口舉杯對林衝道。

    目送林衝離開以後,張寶也帶著人返回城裏,也就是在回城的路上,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富安帶著人迎麵趕了上來。

    “張公子,我家太尉有請。”富安恭聲對張寶道。

    “你家太尉有請?不會是想故技重施,害完了我師兄,現在又想害我了吧?”張寶聞言譏諷的問道。

    “張公子多慮了,我家太尉相請是真心實意……”

    “拉倒吧你,你回去轉告你家太尉,想要見我就來我家開的酒樓,那裏沒有白虎節堂。”張寶毫不客氣的打斷富安的話道。

    見張寶不肯隨自己去,富安隻得帶著人悻悻而回,而張寶在沉思了片刻後扭頭對焦挺道:“老焦,你辛苦一趟,回頭帶幾個人去一趟滄州。”

    “東主,我要是走了,你這裏怎辦?”焦挺聞言問道。

    “唔……我這裏你不必擔憂,我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張寶兄弟,你讓焦挺兄弟帶人去滄州是想要保護林教頭?”一旁的魯智深插嘴問道。

    “嗯,方才見到了那個富安,我才想起那高俅是個睚眥必報之人,此番沒有叫他稱心如意,他必不會善罷甘休,我擔心他會買通那兩個差人,半道害了我師兄。”張寶也不瞞著魯智深,點頭答道。

    “既然這樣,正好灑家閑著無事,不如就由我代焦挺兄弟走上這一遭吧。”魯智深聞言毛遂自薦道。

    “這個……隻怕會連累大師因此得罪了那高俅。”

    “哈哈哈……灑家可不怕得罪那鳥人,事不宜遲,待灑家回相國寺收拾一下,便去追趕林教頭。”

    “大師且住。”眼看魯智深邁步要走,張寶連忙喊住,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塊腰牌遞給魯智深道:“大師執意要去,小弟自不會阻攔,這塊腰牌還請大師收下,但凡張家買賣店鋪,持此牌可令其提供酒食之物。”

    “好,那灑家就不客氣了。”魯智深是個豪爽之人,也不矯情推辭,伸手接過了腰牌,問張寶道:“兄弟還有什麽要叮囑的?”

    “唔……暫時沒有了,大師一路保重。”

    ……

    與魯智深分道揚鑣,張寶帶著焦挺、楊再興沒有馬上回自家在城裏的宅子,而是去了張家在城裏的“食為仙”酒樓。別人不知道高俅要見自己的原因,可張寶心裏清楚,眼看著林衝已經被發配了,高衙內卻還是人影不見,高俅這是有些著急了。

    果然就如張寶所料的那樣,在自己到了食為仙沒多久就得人稟報,說是高俅帶著人到了酒樓,直言要與自己見上一麵。

    “張公子,如今你師兄已經平安脫困,你看你是不是也該放人了?”高俅直接開門見山的問張寶道。

    “太尉大人這話說的叫小可感到莫名其妙,放什麽人?”張寶故作不解的問道。

    “張寶,你休要跟我裝傻充愣,我兒高強若不是被你使人綁去,還有誰敢如此膽大妄為?如今我已放那林衝一馬,你還想怎樣?”

    “太尉大人息怒,小可的師兄帶刀誤入白虎節堂,被刺配滄州也是他咎由自取,與太尉大人何幹?同理,太尉大人的令郎叫人綁去,此時太尉大人應該去開封府報案,找小可要人是何道理?太尉大人,令郎平日是個什麽德行,想必太尉大人比小可要清楚,此次失蹤,說不定就是叫仇家給捉了。”

    “你,你到底想怎樣才肯放過我兒?”

    “嗬嗬……這話應該是小可問太尉大人才是。太尉大人不去開封府報案反倒揪住小可不放,莫不是想要借此訛小可錢財不成?”

    “你,你……”

    “哎呀~也不知高衙內此時怎樣了?是否吃得飽?穿得暖?會不會遭人欺負?”張寶無視高俅的憤怒,自言自語的說道。

    聽到張寶的自語,高俅縱是想要發飆,也隻能暫時忍耐。出身市井的人,能屈能伸,眼下寶貝兒子落在對方手裏,高俅也不敢輕舉妄動,縱是想要將眼前的張寶碎屍萬段,那也要在救出了兒子以後。

    ……

    張寶本不想這麽快就放了高衙內,就算不殺他,那也要等林衝安全到了滄州以後再放。可出乎張寶意料的是,高俅居然搬來了救兵,讓張寶不得不讓人放了正在蹲苦窯的高衙內。

    高俅搬來的救兵,就是當今官家趙佶。對於身邊的“老人”,趙佶向來很關照,高俅跑來一哭訴,趙佶不好駁了高俅的麵子,隻好讓人把張寶召進了宮。

    張寶在麵對高俅時矢口否認了他讓人綁架高衙內一事,但當趙佶問起此事時,張寶沒有絲毫隱瞞,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部交代清楚,並且當著趙佶的麵,吩咐宮門外等候的焦挺去城外張家的磚窯場將正在那裏做苦力的高衙內給帶過來。

    對於高衙內,趙佶也是有所耳聞,知道那是個浪蕩子,但礙於高俅的麵子,趙佶也沒當著張寶的麵數落高俅,隻是口頭教訓了張寶下回不可再這麽莽撞以後便將此事揭過。張寶也知道想要扳倒有著趙佶寵信的高俅不太可能。

    失去了趙玉盤的“青睞”以後,張寶想要在趙佶的心裏占據一定份量,那就隻能依靠錢財二字。趙佶喜奢華,但想要奢華就一定需要大量的錢財,可大宋雖然有錢,但卻不能由著趙佶的性子隨意揮霍。

    趙佶不希望高俅跟張寶鬧翻,一個是自己的老朋友,一個是自己的錢袋子,不管那一邊出了事,感到為難的都是趙佶。若是真要較起真來,張寶還是弱勢的一方,這也是為何在麵對趙佶詢問的時候張寶不作隱瞞的原因。

    凡事就怕比較,張寶言聽計從,高俅咄咄逼人,這就會讓趙佶對張寶跟高俅產生不一樣的觀感,從而動搖趙佶與高俅之間的友誼。可惜高俅也不是省油的燈,並沒有對張寶表現的咄咄逼人,而是同張寶一樣,對趙佶的交代表現出一副言聽計從的模樣,不過背地裏會不會使什麽陰招,那可就不好說了。

    而當高衙內被人帶到趙佶麵前的時候,高俅看到眼前的寶貝兒子幾乎換了一副模樣,差點不敢相認。不過在確認就是自己兒子高衙內後,高俅是抱著兒子放聲大哭,知道自己重獲自由的高衙內也再也忍不住,父子倆抱頭痛哭,惹來不少人圍觀。

    “你這孩子,真是胡鬧。”趙佶哭笑不得的對一旁的張寶說道。

    “官家,這也不能完全賴小子吧?誰叫這對父子這回幹的不叫人事,當兒子的調戲別人媳婦,當爹不僅不阻止,反倒助紂為虐,利用手中的權利陷害人夫。得虧小子管了這事,要不然那人還不叫這對父子給害的家破人亡,無處伸冤。到那時,知道內情的明白這是高俅任意妄為,以權謀私;可不知道內情的,恐怕又會說官家沒有識人之明,任用奸佞,陷害忠良……”

    “停停停,你這孩子,真是夠能說的,朕一句話勾出你這麽多話來。”趙佶趕忙打斷張寶的話道。

    “官家息怒,小子也是心直口快,不想瞞著官家。”

    “嗬嗬……好啦,此事就此打住,你也莫要再難為高俅父子了。”

    “官家既然吩咐了,小子自然遵從,可萬一這對父子心裏不服,不找小子麻煩,去找小子師兄麻煩怎麽辦?”

    “唔……到時自有朕為你做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