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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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華靈君回了房去,捧起小老虎左看右看,依然怎麽看怎麽心愛。小老虎一直都懶懶的,隻管賴著打瞌睡。雲清拿了些鹿奶,送到小老虎鼻子邊,小老虎看也不看,將頭偏到一邊。
碧華靈君立刻道:“它不愛喝這個。雲清你去取些清水,換樣玉石的容器端過來。”
雲清隻得遵命去了,用翡翠的深盤端了點清水,碧華靈君親自接過,送到小老虎鼻子底下,小老虎方才懶懶地在盤子中舔了兩下,依舊縮回褥子上打瞌睡。
雲清忍不住道:“靈君,看它懨懨無力的模樣,別是先天失調罷。”
碧華靈君肅起顏色道:“咄!亂說甚麽!它先天呆在蛋裏,怎麽失調。昨天剛孵出來,你今天讓它在地上跑?出去幫池生喂食!”
雲清挨了訓,摸著鼻子忿忿地退出臥房,到了廊下,元路和元休正在台階邊滾成一團,雲清順手拎起元路,摸了摸它的毛皮:“明明你都比那隻什麽蛋裏孵出來的強得多,靈君幹什麽費老大的工夫養它。”
元路黑漆漆的眼睛閃了閃,舔舔雲清的臉。
一天兩天,碧華靈君對如意蛋虎崽愛不釋手,走著坐著都在懷裏抱著。小老虎很挑,它孵出來就牙齒齊全,但是除了清水,什麽都不吃。除了碧華靈君外,幾個小童裏麵,它隻認池生,偶爾讓他摸摸毛皮。碧華靈君時常拿把玉梳替它梳毛,它蹲在碧華靈君膝蓋上半閉著眼,十分受用。
養了近一個月後,小老虎精神了一些,愛自己溜達到房外去,在走廊上蹲蹲,興致勃勃地遠遠看院子裏的其他靈獸們。碧華靈君於此事很開心。碧華靈君斟酌再三,給小老虎起了個名字叫源珟,覺得十分風雅,池生道:“靈君,這個名字固然風雅,但左聽右聽都不大像個老虎的名字……”
雲清插嘴道:“它從如意蛋裏孵出來的,還不如就叫如意。上口。”
碧華靈君似笑非笑道:“那本君給你改個名字叫財如何?更上口。”
雲清縮了縮脖子,不敢多嘴了。
這一日,碧華靈君正在涼亭裏替源珟梳毛,玉帝那裏忽然有道緊急的仙旨過來,傳碧華靈君去。碧華靈君交代幾個仙童將源珟抱回屋子裏,便匆匆趕去靈霄殿。但當時池生不在,雲清一向不大喜歡源珟,假裝將此事忘記了,進屋去偷睡懶覺。源珟在涼亭的椅子上趴了片刻,跳到地麵上,慢吞吞出了涼亭。
元路和元休正在涼亭附近玩鬧,同樣是虎崽,碧華靈君寵愛源珟,冷落了元路和元休,元路心中一直不高興。它和元休都已長成半大的小老虎,將源珟一估量,覺得身形與靈氣都不如自己,環顧左右沒有小仙童在,便攔住源珟的去路,抬抬起前爪,將源珟重重撲翻在地,喉嚨裏低低吼了一聲,齜了齜獠牙。
被四爪朝天壓在地上的小老虎卻無所謂地打了個嗬欠,忽然眯起眼,懶洋洋地瞧向元路的雙眼。一瞬間,元路的雙眼竟像被吸住的一般,整個身子仿佛都要被吸進那雙不見底的黑目中,渾身,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全身的毛頓時炸開來,雷劈一樣跳到一旁。
源珟從地上緩緩地翻身爬起來,抖了抖毛。
元路躬起脊背,向後倒退了幾步,渾身不由自主地瑟瑟抖。
元休蹲在一旁,不明所以地歪了歪頭。
源珟一步步向元路走來,元路一步步後退,最終戰抖著趴在地上,低低地咆哮一聲。
源珟逼近到眼前,將頭湊到元路頭邊……
輕輕舔了舔元路的耳廓。
元路嗷地一聲跳開去,眨眼竟變成了人形,是個十四五歲濃眉大眼的少年,因為修為尚淺,尾部和耳朵還是虎形,一團狼狽地單手撐地坐在地上,另一隻手捂住左耳,滿臉通紅地怒吼:“你、你~~~”
聲響驚動了小仙童們,雲清與其他兩個小仙童匆匆衝出屋外,看見靈君的心肝寶貝小老虎正一團天真地趴在人形模樣的元路的胸口,討好地蹭了蹭他的下巴,舔了一舔。
元路立刻怒吼一聲,拎起小老虎的頸毛,將它甩到一旁。源珟重重摔在地上,打了個滾,委委屈屈地嗚了一聲。
雲清大步流星地奔過去,嗬斥道:“做什麽!”
源珟貼著地麵趴著,又嗚嗚地哀叫了一聲,將頭放在兩個前爪間。
雲清雖然不喜歡它,看見這個模樣也忍不住心軟了,伸手將源珟抱起來,向元路喝道:“趁著靈君不在以大欺小,太不像話了!趕快變回去!”
元路的臉漲得紫紅:“明明、明明是它……”
雲清道:“它什麽!我親眼看見,你還想賴它!是不是欺負它還不能變成*人形說不出話?!從明天開始去守藥圃三天!”
元路握緊拳頭,將牙咬得格格作響,元休咬住它的衣襟,扯了扯。元路的周身光芒一閃,眨眼又變成了虎形,憤憤地低下頭走了。
雲清抬手摸了摸懷中小老虎的絨毛:“還疼不疼?靈君就快回來了。”
八
小老虎老老實實地被雲清抱著,一動不動。雲清帶他穿過院子抄近道去廂房,路過一叢芭蕉時,源珟忽然動了動,側頭向芭蕉旁看,雲清順著它轉頭的方向瞧過去,看見芭蕉邊一頭銀狼眯著眼睛優雅地臥著。雲清道:“哦,你看它麽,它是葛月,靈君剛把它抱回來的時候樂得要命,說它是百年難遇的奇品。就跟現在寶貝你差不多。”
源珟仍然盯著葛月看,雲清又摸了摸它耳後的絨毛:“其實這一個園子裏,沒有不珍貴的。不知道你過了之後,靈君又弄回個什麽。”懷中小老虎的喉嚨裏忽然咕的一聲。
碧華靈君辦了仙差回府,拔腿先回臥房,源珟臥在棉被上打瞌睡,碧華靈君伸出手指逗它,源珟抬起一隻前爪懶懶地撥了一下,又倒頭繼續睡。碧華靈君笑眯眯地道:“好乖。”
從這天起,碧華靈君覺,源珟開始時不時往屋外跑,和園子裏的其他靈獸們親近。碧華靈君覺得這是件好事,源珟一天比一天大,老虎就是要多跑一跑多動一動。於是任由它去親近。
池生雲清這些負責照顧靈獸的小仙童們便成天看見如意蛋小老虎在靈獸堆裏打滾,舔舔漂亮的公母狐狸們,蹭蹭慵懶的公母雪豹們,撲向白毛的灰毛的紫毛的靈貂,碧華靈君豢養的那些乖順的貓精也被它摟著滾了個遍。連元休都和它嗅嗅蹭蹭玩鬧了不少回,惟有元路見到它就炸起毛繞路。自從園子裏那一回之後,源珟除了池生,也賞臉讓雲清碰碰。整個府中的靈獸,源珟最愛去找葛月。
碧華靈君這些時日的心緒頗有些複雜,源珟愛往靈獸堆裏紮了之後,就不怎麽肯像剛孵出來那段日子一樣,被他挾在懷中順毛,若不是還很眷戀碧華靈君的被窩,源珟在葛月身邊蹲的時間,要比在碧華靈君能摸他毛的時候還要多。
碧華靈君忽然有一種兒子養大了留不住的感覺,有些小感慨。
葛月一向不與園中的靈獸們紮堆,都是獨來獨往。但源珟對它就像一隻剛出殼的雞崽認準了一隻自認是娘的母雞一樣,十分執著。葛月走一步它就跟一步,葛月一向漠然,隻當沒瞧見有這麽個東西跟著自己,它也隻是靜靜地跟著,不胡亂舔舔撲撲,隻是陪葛月寂寞地走走蹲蹲。終於有那麽一天,葛月回頭,瞧了瞧它身後的虎崽。
十來天後,雲清路過靈君府後院的青石旁,眼角忽然瞄到一幅景象,大吃一驚。葛月幻出人形在地上半坐半臥,散著長長的銀白絲,源珟兩隻前爪按在葛月胸前,舔了舔葛月的頸側,葛月清俊的臉上卻有一絲縱容的笑意。
葛、葛月居然肯變成*人形還在笑?雲清半張開嘴。但是……這一幕圖景為什麽瞧著有些怪怪的,似乎有哪裏不對……
雲清摸摸鼻子回到前院,正好看見碧華靈君負手站在亭子邊,就上前將方才瞧見的一五一十說了。碧華靈君聽了後神色也很複雜,皺了皺眉頭,似乎在沉思,半晌歎了口氣。
二日,太上老君來碧華靈君府上商議事情,談罷出門,老君隨口道:“碧華,你孵出的那隻靈虎怎樣了?”
碧華靈君向院子裏一指:“那裏的那隻就是。”
老君看過去,隻見一叢芍藥前蹲著一隻黃毛小虎,正低著頭看它麵前的一隻兔子。
此兔生在太陰宮瀲灩苑中,每個毛稍裏都帶著月宮的仙華,碧華靈君當時用了老大工夫才將它弄到手。但這隻兔子十分膽小,隻敢縮在角落裏抖,碧華靈君的靈獸實在太多,常在眼前晃的都記不太齊全,這隻兔子沒過百十來年就被他忘了,今天源珟與它對麵蹲著,碧華靈君方才想起還養過這麽隻白毛兔子。
白兔紅彤彤的眼睛中充滿了畏懼,像蓄滿淚水一般水汪汪的,耳朵緊緊貼著,縮著脖子臥成一團,不住顫抖。
對麵的小老虎卻正在用充滿了和善與憐愛的目光望著它,愛憐地舔了舔兔子的耳朵和頭頂,後退一步,以示友善。
太上老君笑道:“碧華,你這隻老虎忒有趣,跟看上了這隻兔子似的。”
碧華靈君道:“它最近不知道怎麽的,愛在靈獸堆裏打滾,今天這隻明天那隻,可能是年紀小,想找個伴玩罷。”
太上老君皺著眉向廊下看了看,開口道:“碧華,常言道物隨主人形,何況它是如意蛋中孵出的,見什麽學什麽的能耐興許越高些。”望著碧華靈君,神色擔憂道,“老夫怕,它別是學了你那愛珍獸的毛病兒罷。”
碧華靈君一愣。
送走老君後,碧華靈君留神著源珟在院子裏的舉動,看它舔過兩三隻狐狸,蹭過四五隻雪豹,逗弄過七八隻靈貂,又到花叢邊與葛月對頭臥下,終於覺得這個情形確實不對。
二日,從靈霄殿出來後,碧華靈君向太上老君歎道:“老君,你昨日說過了那話之後,我仔細瞧了瞧,它確實與園中的靈獸親熱得有些過頭。”
太上老君道:“其實隨你也沒什麽不好的,但一頭靈虎,若和你一樣見了毛茸茸的珍獸就歡喜,當真有些麻煩。”捋須一歎,“但它有這個特性也好,你不如想想要把它養成什麽脾氣性情,然後讓有那個脾性的人替你養兩日,一準就養得如你意了。”
九
太上老君的一席話讓碧華靈君覺得像在藤蔓叢生的荒野裏驀然現了一條平坦的小路一樣,心中豁然通暢。但碧華靈君還是十分謹慎:“它跟著誰像誰隻不過是你我的猜測,不知道是否屬實,還是找可能通曉內情的問一下好些。”
可能通曉內情的,就是玉帝。
當日,碧華靈君回到府中,見源珟正和一隻黃毛的狐狸臥在一起,這隻狐狸叫做儻荻,是麻姑送的,靈性很強,會變幻毛色,在凡間,它的毛晴天是紅黃的,陰天是灰撲撲的,晚上有月亮時是銀白的,沒月亮時還能變成純黑的。等到了天庭,吸收仙氣,毛色變幻的越繁多了。每靠近一位神仙,就能變出和那位神仙的仙氣顏色相同的毛色來。靠近昴日星君,它的毛是紅黃的;靠近太陰星君,它的毛是銀白的;靠近紫微星君,它的毛變成紫的;靠近玉帝,變成金黃的;其實在碧華靈君府上,它的毛色本應是碧綠的,但是一隻長著綠毛的狐狸實在有礙觀瞻,碧華靈君強迫它不能換上這個顏色,狐狸很寂寞,它覺得自己都不介意變成綠的,碧華靈君十分介意,這件事情很不合情理。於是隻能成天在靈獸堆裏鑽來鑽去,隨著別的靈獸的毛色換著消遣。
此時,狐狸正把頭枕在源珟的身子上,互相偎依著打瞌睡。狐狸身上的毛換成了和源珟的毛皮一樣的黃色,還摻著黑色的道道,如果不是那隻尖嘴,乍一看去,還真像隻老虎。
碧華靈君走到近前,儻荻抬抬頭爬起來,蹭地變成了人形,身上穿著虎皮花紋的長衫,笑嘻嘻地向碧華靈君道:“靈君。”
碧華靈君瞧了瞧他那身虎皮打扮,略略頷,又看向慢吞吞爬起身的源珟:“它又纏上你了?”
儻荻笑道:“不是,是我逗它的。我這幾日都在假山那裏和龜兄聊天,見它跟著葛月來來去去,就變成葛月的樣兒逗它。”
碧華靈君依稀記起,這幾天雲清似乎曾來向他報告過,說儻荻在假山上住的玄龜那裏縮成了一個團兒,毛色的顏色跟龜殼似的,像一隻長了毛的龜,一動不動好幾天。雲清以為它病了,急惶惶來報告,後來才現它是在學玄龜入定。
這樣說來,跟著誰像誰,這個特性和儻荻的毛病其實差不多。碧華靈君再看看儻荻身上的那身虎皮衣裳,有些憂心。
儻荻的眼光在碧華靈君臉上打了個圈兒,渾身立刻靈光一閃,換了身碧綠的衣裳,綠毛的狐狸雖然難看,儻荻穿著碧綠的衣衫卻真的挺合襯,瞧起來越的俊俏風流了。
源珟不爬向碧華靈君,卻蹲到儻荻腳邊,儻荻彎腰將它抱起來,源珟舔了舔他的下巴和耳垂。儻荻有些癢,側著臉笑:“你乖你乖,靈君來找你了,乖乖過去吧。”有摸了摸它後腦的絨毛,將它遞給碧華靈君:“我先告退了。”靈光再一閃,又變回狐狸,毛色卻成了身邊的欄杆一樣的朱紅色,邁著小步走了。
源珟蜷進碧華靈君懷裏,碧華靈君挾著它走進廂房,將它放在床上,順著它的毛問:“外麵的那些狐狸豹子雪貂們,你都喜歡麽。”
源珟從胸腔中咕了一聲。
碧華靈君再拿出一塊平布,一塊毛皮,同時鋪在床上,源珟立刻毫不猶豫地滾上毛皮。
恰好小仙童來報,說鶴雲仙使奉玉帝旨意來找靈君,碧華靈君立刻出了廂房,鶴雲正被小仙童引著向前廳去,碧華靈君迎上去,二話不說,向鶴雲道:“勞煩鶴雲兄和我到廂房一趟。”
鶴雲一愣,道:“靈君,小仙奉玉帝旨意,請靈君過去一趟。”碧華靈君道:“隻要片刻,有勞有勞。”
鶴雲隻得笑道:“靈君吩咐,鶴雲自當照辦。”
其實鶴雲的原身本是一隻仙鶴,一兩千年之前也曾是碧華靈君府中的一隻珍禽。那時候碧華靈君還養養禽鳥。
碧華靈君轉頭吩咐池生道:“去將葛月叫過來……”忽然又改口,“葛月就罷了,將儻荻、元路、元休一道喊過來罷。”
因為碧華靈君傳喚,又有仙使在場,儻荻、元路、元休都幻成*人形進了廂房。儻荻一見鶴雲,立刻將一身朱紅的衣裳變成了白色鑲黑邊的。
碧華靈君向鶴雲道:“能否有勞你變回原身,暫時在這裏站片刻。”
鶴雲又怔了怔,道:“靈君不用如此客氣,鶴雲本是靈君一手栽培,雖然僥幸擔當仙職,靈君仍將我當成以前的鶴雲就好。”
碧華靈君道:“你已擔當仙職,天庭有天庭的規矩,還是遵守的好。”
鶴雲低下眼臉,道了聲:“是。”合眼念了個仙訣,化成了一隻仙鶴。
鶴雲的相貌清秀異常,原身果然是隻美貌的仙鶴,羽翅潔白,纖細優雅。碧華靈君向儻荻道:“你先也變回原身,和鶴雲使站一起。”
儻荻笑嘻嘻答了聲是,嗖地變回狐形,毛色銀白,耳尖尾巴稍和四個爪上帶了黑色,可惜長相與仙鶴實在差了太遠,體形不像。
碧華靈君將源珟放到鶴雲和儻荻麵前,源珟看了看鶴雲,躥向儻荻。
碧華靈君讓儻荻退下,換上元路。元路與源珟不合,礙著靈君的命令,悻悻地蹲著。源珟立刻向元路走去。
碧華靈君再將元路換成元休,源珟走到元休身邊,還蹭了下元休。
碧華靈君略歎出一口氣道:“好了,就這樣罷。”儻荻、元路和元休告退出去,鶴雲也幻回仙身,站在碧華靈君身邊。
碧華靈君道:“先去玉帝座前罷。”
到了玉帝座前,說完一件仙務,碧華靈君道:“小仙還有一事,想鬥膽請教玉帝。”
玉帝問:“何事?”
碧華靈君道:“小仙自孵化如意蛋後,將靈虎馴化養育不敢倦怠,但……近日小仙察到靈虎的一些習性,大為不解,想請問玉帝,如意蛋孵出靈物的脾性可是會隨著撫養者的脾性麽?”
玉帝皺了眉頭,似在沉思,片刻道:“朕似乎覺得有這麽一說,但天庭有如意蛋是極稀有之事。朕也不能肯定。”
碧華靈君揣著這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回了府中,經過察看再試煉,源珟對珍獸的興趣確實很大,而且好像也隻愛毛茸茸四個爪的珍獸。碧華靈君無奈地想,隻有托給其他仙友養養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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