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北詔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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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終於停下。www.禦馬的侍從利落地躍下車,然後彎身,輕輕掀起車簾,恭敬地低聲道:“大王請。”
銀冀再深深看過瓦兒一眼,暗了暗眼眸,一言不發地踏出馬車。以銀線繡製的白色靴子出現在眾人眼底,一襲雪白衣袍映出飄逸挺拔的身軀。當他踏下馬車站定,抬起臉時,在場的女子們都不由自主地暗暗讚歎一番,好一個俊雅不凡的男子。
銀冀拱手道:“楚王親自迎接,真是銀某的榮幸!”他的聲音非常好聽,不溫不凍,像山澗的泉水,感覺清涼,透徹。
“嗬嗬,銀兄長途跋涉而來,是北詔的榮幸才對!”四君年紀相差不大,常以兄台之稱以示尊重,楚弈瀟灑自若地笑著,眉眼裏透露著真誠。
銀冀微笑,不再客套。他淡掃了一眼楚弈身邊的幾位女子,巡禮似的眼神不經意與淚西對視,對於這樣一個容貌並不起眼的女子,最吸引人的是她一雙靈眸間的淡然。那是一種仿佛可以站在高山之上,冷靜地看待一切的淡然。他朝淚西微微頜首,然後轉過身子,對著馬車似乎在等待什麽,大家都沒有作聲,紛紛投去好奇的目光。
淚西的嘴角保持著微笑,即使楚弈並沒有介紹自己,冷君也沒有特別問起,但是在這樣的場合,她自己卻不會忘記自己國妃的身份。在她眼中,這名白衣君王一看便知於邪君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的確,銀冀的身上會不經意散發出一種異於常人的祥和氣息。挺拔的眉毛,黑亮的眼睛,在容貌上跟楚弈相比,可能稱不上是美男子,但是,那抹淡雅的氣質,卻是楚弈所沒有的。
淚西定定注視他,有一種突湧而上的深刻感受。有著這樣一雙眼睛的男人,他的內心可能比他的外表還要寧靜。
是的,一種寧靜。銀冀習慣於隱藏自己的一切,有時候會讓人覺得仿佛置身於一片幽冷的森林,森林裏非常非常寧靜,甚至連輕微的呼吸都會打破那種寧靜。可是,銀冀身上又透著清冷,甚至有點孤獨的意味。
為什麽會有這樣種感覺?淚西來不及深究,因為她跟楚弈他們一樣,目光被銀冀身後的馬車所吸引。
瓦兒哪知道馬車外麵的人是什麽心思,素手一伸,兀自輕挑起簾子,隨後一張嬌俏的容顏出現在大家眼前。她嘟嘟小嘴,不滿地朝站在一旁的冷君瞥了一眼:“冀哥哥隻顧著自己先下車,也不扶瓦兒一把。”
說罷,她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肌膚如凝脂,手指白嫩晶瑩。銀冀動了動眉頭,大手終於伸了過去,二人的指間才一相碰,瓦兒的嬌顏立刻如天空綻開的美麗煙花,明媚動人。她開心地將小手放入他的掌心,站在馬車邊緣上微微彎身,似乎還在等人抱她下來,見銀冀站立不動,看了大家一眼才不以為意笑著自己跳落地麵。
楚弈揚起似笑非笑的眸子,玩味地注視著麵前的他們。見銀冀舉止間的輕微的遲疑,不禁產生了一種感覺,似乎銀冀不大願意接觸這位紅瓦兒郡主呢!他笑得溫柔迷人:“這位一定就是瓦兒郡主了,天生麗質,銀暝國果然是美女如雲哪,日後有什麽需要楚某人效勞……?”
話未完,銀冀的臉色閃過一絲讓人無法捕捉的冷然。瓦兒聞得此言,這才仔細朝楚弈多看了一眼,笑嘻嘻道:“楚王‘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稱號果然名不虛傳,瓦兒早該來拜訪了……嗬嗬,這三位姑娘是?”
“我叫楚顏,是北詔的公主,這位是我們北詔的國妃娘娘。”楚顏笑得熱情。
瓦兒朝淚西點點頭,視線在空中相遇,二人同時一震,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心跳也突然劇烈地加快一拍,這是怎麽回事?瓦兒壓抑住奇怪的感覺,淺笑盈盈好奇地一一掃過大家,楚弈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大家便客套了幾句。沒人留意到銀冀烏黑的瞳孔變得更加深暗,一道不為人知的藍色光芒正悄悄地劃過,那是屬於暗夜的光芒。
吧吧抱著雪貓自後一輛馬車上跳下,朝宮門戒嚴線外的人群別有深意地看過一眼,才低著頭跟在瓦兒身後。她是個隨行的侍女,不需要介紹,甚至越少人注意她越好。不過她懷中的雪貓成功引起了楚顏公主好奇的側目,雪貓很乖巧張著看大家一眼,打了個哈欠,興趣怏怏地閉上眼睛。
浩浩蕩蕩的隊伍一同轉身,跟在主子後麵,高大而結實的宮門,再次被關上。
宮門的正對麵,幾丈開外的大街上,一抹清冷的白影以幽遠冷冽的目光注視著他們,最後遙望緊閉的宮門一眼,抿起了薄唇。過了一會,他挺拔傲然的身影消失在街市之中。
*
宮廷之內,張燈結彩。銀冀以一國之君的身份來訪,讓北詔王宮立刻顯得熱鬧繽紛起來。群臣與邪君一起,為他們準備了盛宴,美酒佳肴,還有美貌如花的藝伶們翩翩起舞。廳中分了兩排,都擺好了矮桌,群臣盤膝而坐,一邊欣賞歌舞,一邊談論國事。
高坐在大殿之上,兩個氣質各異的君王一同舉杯,互相敬獻,為了他們的情誼,也為了兩國的交好。對於繚繞於耳的美妙琴樂,銀冀並不熱衷,他此番前來,最重要的還是為了結交友邦,與北詔聯盟。二人一邊點頭,一邊暢談。他們說的大多都是四詔之間的局勢,也談到了本國的百姓和發展。
銀冀談吐之間盡顯從容淡薄,但句句不離民生大計。說到國家之事,楚弈也是一派自信,俊臉上流露著一種驕傲。他自問登基以來,勤政愛民,當邊關出現危機時還能一馬當先,絲毫不比父王當年遜色。
宴散之後,銀冀回到楚弈為他們安排的院落,夜風清淡,沒有銀城的寒冷。這場夜宴讓他感觸頗深,看得出來,席上北詔的臣子們對楚弈這位年輕的君主是多麽盡心扶持,尤其是他們的五大元老齊心協力,一心為北詔的昌盛而團結輔佐,難怪楚弈能如此自信而驕傲。
“楚王治國有方,這麽多年來,國家安定,百姓生活富足,真有很多地方值得銀某學習借鑒。”銀冀當時說這話,一派真情實意,對北詔穩固的江山有著隱隱的羨慕。
風調雨順才是百姓之福。銀暝不久前遭受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冰凍災害,多少百姓深受其害。除了救濟災民,如何讓百姓盡快恢複生產才是刻不容緩的大事。本以為北詔境地一片祥和,沒想到……原來也是各有自己的艱辛無奈。
適才殿上,國妃淚西竟然公然責問邪君楚弈,提及在距離落京不到千裏的地方,好幾個州縣的百姓現在都無法耕種,人們的日子窘困不堪……不僅如此,還出言指責楚弈隻顧享樂而不顧民生,向來笑臉迎人對女人溫柔似水的楚弈臉色陡變,當著所有賓客的麵朝大膽直言的國妃娘娘發怒,並且嚴重地宣布——廢去她國妃之位,讓在場所有的臣子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思及此,銀冀掩沉重的心情微微緩和,眼裏亮出一絲好笑的光芒。當時看似柔弱的淚西竟然凜然而堅定地回絕:“不!我不答應!”其勇氣真是非一般女子所能有。看來這位北詔國妃甚是特別,楚弈對她說是討厭,其實態度也是很不一般吧。
聯想到瓦兒,銀冀眼中笑意全部隱去,連同溫暖的光亮也被深深埋藏。從下馬車那刻開始,他的一切行為隻為國民,也是為她。耳中傳來細細的腳步聲,很熟悉,他手指一緊悄然隱身於梁柱之後。
瓦兒在一名宮女的引領下,正款步朝他住的客房走去。抿起唇,黑眸一眨不眨盯著那個方向,過了一會,果然看到她跟隨著宮女返回,她的步伐依然輕盈,他卻感覺到了一種落寞。
次日,禦花園涼亭中。
對麵的白衣男子長身而坐,銀冀看著楚弈緩緩為自己斟上一杯酒,深黑色的眸子盯著手中的酒杯。有一絲輕不可觸的風,從青竹林那頭吹了進來,攪動這沉悶的空氣。
安靜的青竹旁,隻聽到酒“嘩嘩”倒入杯中的聲音。過了一會,銀冀挑起黑眸,盯著楚弈陰沉晦暗的麵孔,不禁笑道:“想不到邪君也會有這樣的一麵。”
楚弈凝他一眼:“那個女人真是該死!”
提到國妃淚西,銀冀不由自主地回想到昨日發生的事,其實他挺欣賞這種勇敢冷靜的女人,隻是楚弈對她似乎真的無法接受,一心隻想廢除她。看來,冷靜的女子也很會引火上身。
“銀兄尚為冊立國妃,不知道此間煩惱。建議他日銀暝國若要立妃,銀兄一定要挑選自己喜歡的女子。”楚弈有感而發。
銀冀瞳眸一暗,閃過一道不易覺察的藍色幽光。他不以為意地嗬嗬笑道:“多謝關心,銀某人暫時還未有立妃打算。不過,不知道楚王意欲對你的國妃娘娘如何處置?”
沉默了一會,楚弈冷冷道:“我隻想廢了她!”當然,廢她之前,他要先給這個虛偽而膽大無知的女人一點顏色瞧瞧!
風,逐漸增添了暖意。銀冀的臉上閃過驚異之色,“嗬嗬,或許楚王應該看到國妃的優點,她確是世間不可多得的好女子,雍容大氣,有義有膽……”
“她?哼!”楚弈嘲諷地撇起嘴角,“這麽多年來,我比誰都了解!”
“又或許,楚王看她的外表比看她的內心要多。”其實他有觀察到,瓦兒和淚西外表上倒有相似之處,甚至同樣喜歡穿淡黃色衣裳。但是他從來沒在意過瓦兒相貌如何,他的眼裏隻有她活潑可愛的笑顏,善良淳樸的心。
“銀兄!”楚弈斂眉,提高了聲音,“本王很歡迎銀兄來北詔做客,隻是不要再提女人,好不好?”
不提女人——自然好,若非瓦兒苦苦哀求要跟著來這一趟,他銀冀也隻打算離女人遠遠的。難得風流名滿天下的邪君主動說不提“女人”,嗬嗬。兩個男人互相舉起酒杯,安靜地喝著酒。
“銀兄,你跟瓦兒郡主情誼不淺哪!”楚弈隨口說道。
銀冀手指一緊,下意識產生戒備,他不動聲色笑答:“說好不提女人,楚兄怎麽又犯規了,該罰。”
“噢,對!我這好奇心哪……是該罰。”楚弈翩翩一笑,將杯中酒飲盡,優雅拭唇後道,“銀兄,聽聞銀暝邊疆有人蓄意趁火打劫?”
銀冀眼神漸冷,睨視他道:“趁冰打劫。如今蒙舍國野心越發強烈,一心隻想侵犯我國疆域,防不勝防。當年閣氏偷襲我軍,害我國折損良將,其手段陰險狡詐,楚兄也得小心提防。”
楚弈正色道:“蒙舍已虎視眈眈多年,一直暗中布局伺機而動,北詔這兩年也深受其擾,想不到這次竟然矛頭對準了銀暝。”
銀冀苦笑一下:“銀暝離蒙國最遠,一般情況他們不會侵襲。此番我國冰雪災害正給了他們侵犯的機會。我琢磨不透,現下閣昱究竟打的是何算盤,不過可以推測蒙舍暫時不會輕易攻打北詔。”
“何以見得?”
“北詔上下團結,實力不容小覷,地域離蒙舍最近,若起戰火,定會給兩國邊關內雜居的百姓帶來災難。閣昱要得人心,則不能拿自己百姓性命開刀。我想他們會選擇逐漸將北詔納入自己控製範圍,等蒙舍吞並銀暝和刖夙……”銀冀以自己對蒙舍的了解逐一進行分析,不無道理。
楚弈薄唇一揚,似笑非笑:“他以為要讓北詔俯首稱臣這麽簡單?”
銀冀接道:“哪樣都不容易。刖夙暴君英勇善戰,每次禦駕親征,軍中士氣十足,蒙舍軍隊沒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會出戰。唉,惟有我銀暝內憂外患,隻恐苦了百姓。”
楚弈為他敬上一杯酒,目光坦然:“銀兄不必歎息,你是主張和平真正為百姓著想的君主,北詔此後與銀暝結盟,若有需要楚某定然全力相助。”
“多謝楚兄。幹!”銀冀心頭一鬆,飲下杯中清酒。此次來北詔,心中做好各種打算,若是楚弈不願意結盟,他必須擺好下一步棋對應。沒想到楚弈態度不錯,也有和平共處促進兩國發展之意,遂相談甚歡。
*
瓦兒與楚顏公主也相談甚歡,二人性子都屬外向,很快結為好朋友。然而,更讓瓦兒有莫名好感的是國妃淚西,從她看第一眼心頭怦然湧過熟悉情緒,再看她在大殿之上公然因百姓之事與楚弈對抗,心下佩服得不得了。所以不到一天,她也順利與淚西結交上了。
楚顏曾說,她的眼睛跟淚西長得很像,不過淚西不會像她這樣,大眼睛老忽閃忽閃眨來眨去。瓦兒想,自己這雙眼睛又沒什麽特色,竟然還有人跟它長得像。世上之人要找出兩個相似的原來並不難,比如說……那個無恥翟和冀哥哥。
瓦兒暗罵一聲,恨不得親自將無恥翟踢進八層地獄,那樣陰險卑鄙之徒不配跟冀哥哥相似。
楚顏又認真將瓦兒的五官打量一番,最後總結她其實比淚西漂亮,也不知道是否看在她是客人的麵上,哄人開心。無論如何,這都代表她跟淚西有某種難解的緣分。
淚西當然不醜,隻是比起宮中的女人,她不喜歡穿華服裝扮而已。其實她打扮起來頗有一股風韻,更重要的是淚西身上有一種特別氣質,跟她在一起,能讓人浮躁的心變得平靜。
夜色深沉,瓦兒抱著雪貓,感覺孤獨,從踏入北詔王宮,冀哥哥像變了個人。人前談笑風生,對她卻冷冷淡淡。她曾去客房找過他,要麽不遇,要麽淡然拒絕,眼神清冷無波,讓她滑到喉間的話語滾入腹中。
開始了嗎?他的“冷酷”保護措施真正開始了嗎?
瓦兒抑住心痛,吸了氣對自己笑,被水浸泡的眼珠瑩瑩生輝。
“小姐,你不開心?”吧吧見她身影落寞,止不住關心。瓦兒趕緊背過身去,匆忙掩飾:“哪有?吧吧,你看這北詔王宮跟我們銀暝相比,如何?”
吧吧掃視四周,新生的樹木散發著自然的氣息,空氣中還飄散著春花的芬芳,宮燈分成兩行在簷下懸掛,將寬闊的走廊照得亮堂,不時有侍衛排成一列麵無表情地巡過,這些和銀暝王宮相差無幾。她點頭道:“裝潢布置都差不多。不過銀暝王宮裏更熱鬧。”
瓦兒見成功轉移了話題,將雪貓抱在懷裏,朝她揮揮手:“吧吧,天色不早,你一路跟我跋涉也辛苦了。這幾日不用伺候我,該休息就休息吧。”
“小姐,吧吧是您的奴婢,應該隨時在你身邊的。”
“讓雪貓陪著我也一樣,我正好想靜靜。”瓦兒倚靠在朱色憑欄上,想一個人靜靜地吹吹風。吧吧瞧她神色黯然,知道與冷君的變化有關,想來一個女人突然被心愛的人冷落,哪能好受?好在自己與翟之間關係平穩,素來的冷淡總比忽冷忽熱要容易承受吧!
瓦兒閉目,一顆眼淚沿著臉頰滾落。她就是這麽愛哭,以前可以在人前無所顧忌流眼淚,隻要她一哭,雲姨著急,太妃奶奶心疼,冀哥哥就會投降……現在她已經不想哭了,可是眼淚還是控製不住,像個傻瓜。
雪貓“喵嗚——”拉長聲音叫道。
“冀哥哥,其實你心裏也是不好受的吧?我在想你的時候,你一定也在想我。”瓦兒將雪貓舉起來,蹭了蹭它的小腦袋,流著眼淚甜笑,“冀哥哥一定也在想我的,對不對?”
“喵——嗚——”雪貓似乎聽懂了她的話,張大嘴巴應答。
“嗬嗬,我也不能這麽糊塗了,嘴裏說愛著他,說要守護他其實什麽都沒做。我應該多去了解些事,好幫冀哥哥做點什麽。”瓦兒低聲說著,驀然兩眼張開,緊張地往黑暗處望去,驚問:“是誰?誰在那邊?”
她拔腿奔過去幾步,又慌忙頓住,想起那夜為尋雪貓而遭人輕薄,心有餘悸。黑暗處那人又走了幾步,身影在宮燈下顯露出來,瓦兒大吃一驚:“淚西?”
*
淚西的神色也有些緊張,不若往日淡然平靜,見是瓦兒之後稍微舒了口氣。兩位女子在亭中坐下,沒有侍女跟隨,隻有一隻白色小貓在她們腳下懶懶地趴著,夜色將亭子緊緊包圍。
“淚西,你沒事吧?”
朦朧的宮燈映著淚西蒼白的臉頰,她發絲微亂,額前一顆紅色的朱砂痣隱隱發光。大殿之上觸怒了楚弈,楚弈失去理智般衝到她的寢房差點侵犯她,她拿出隨身小刀奮力反抗才沒讓他做下讓人發恨的事。
“我……”淚西欲言又止。
“淚西若把我當朋友的話,可以說來聽聽。是不是邪君因為殿上的事對你怎麽樣了?”瓦兒非常真誠,看她難過,自己心裏也覺得疼。
淚西幽幽歎出一聲:“我沒事。他是否昏君不是我說了算,現在我已跟他定下三年之約,希望在我離開前他真能成為一位明君。”
瓦兒小嘴差點合不攏來:“淚……西,你要離開他?離開邪君?為什麽?你是北詔的國妃,你要去哪裏?難道你……”
淚西見她一連串問題和驚詫的表情,不禁露出笑容,“我這個國妃意義不大,該離開的時候就離開了。這個王宮不屬於我,我也一直都想著離開,隻是……為了母妃的遺願,我還得再呆一些日子才行。”總之就是她去意已絕,心意難改。
瓦兒握住他的小手,小手冰涼,她滿心疑惑:“淚西,你真舍得離開邪君嗎?”
“我怎麽舍不得?”淚西垂下眼眸,又再自問一句,真的舍得嗎?在這座王宮住了十幾年,真能瀟灑離開嗎?
“難道……你不愛他嗎?”
愛?淚西猛然抬頭,抿唇道:“我不愛他,他更不會愛我。”
瓦兒動了動小嘴,更是疑惑:“可是,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生活這麽多年,你六歲就做了他的妃子,怎麽可能一點都不愛對方呢?就算不愛,你們……也是夫妻啊!夫妻怎麽能說分離就分離?”她無法理解,自己跟冀哥哥也是自小一起長大,她從來都盼望著成為冀哥哥的妻子,盡管現在還沒真正實現,可是她的心她的情都是屬於冀哥哥的。若說有一天要離開冀哥哥,那真是比死了還痛苦。
淚西苦笑,“瓦兒,你不知道,我是他的妃子,但我們之間清清白白沒其他關係。楚弈心高氣傲,眼高於頂,我跟他相處多年沒錯,不過除非必要,否則他嫌多看我一眼都是恥辱。而我……嗬,你想,這樣的兩個人之間連了解都稱不上,又怎麽會有愛?愛,該是心靈相通,彼此相屬的。”
瓦兒心口一震,萬萬沒想到淚西和邪君是這樣的關係,看淚西麵色沉重而無奈,但不是痛苦,才相信她所言是真。愛一個人,隻有真正去了解對方,才可能得到堅定不移的真愛吧!
淚西回握著她的小手,兩個女子的心竟然透著無法解釋的默契。
“瓦兒,我看得出來你對冷君的用心。如果你愛他,就勇敢點,陪在他身邊。”
瓦兒心潮起伏,點頭道:“淚西,我一定會的。那你呢?在這王宮呆三年,然後真要離開嗎?”
淚西不語,隻肯定地點頭。
“不過,你可以來銀暝,嗬嗬,我隨時歡迎你。”瓦兒相信淚西自有抉擇。
淚西鬆開了淡眉:“謝謝你瓦兒,我也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標。不過,眼下這三年我恐怕得代替母妃守著那個驕傲的王,至於將來……還很遙遠。”
瓦兒直視著她,逗她笑道:“我看,說不定三年之後,那隻驕傲的大孔雀發現了你的好,到時候舍不得你呢。嗬嗬,那可有趣了!等我回到銀暝一定寫信多跟你聯係,讓我了解一下你們的發展。”
不知為何,淚西想到那個可能,竟感覺一絲窘迫,“盡瞎說,他那種高貴又自以為是的人,這輩子都不會看上我的。你的冀哥哥表麵冷淡,但應該是溫柔心慈之人,我會支持你的,瓦兒。”
“那可不一定,連楚顏都說邪君對所有女人都好,惟獨對你最特別。特別嘛……說明你在他心底真不一樣呢。”瓦兒揚起嘴角,誰說這世界上沒有奇跡?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就如她對冀哥哥,她永遠相信自己隻要不放棄,就一定會有奇跡,會實現心中願望。
可惜,瓦兒忽略了一點,她不知道現在的淚西根本不願意留在王宮,也不稀罕做楚弈的妃子……
瓦兒和淚西是有緣的,她們之間短暫的交往注定了她們日後越發深厚的姐妹情誼,誰都不知道這其中有一樣隱藏的必然性,一種連她們自己也無法解釋的親近和默契,她們注定親如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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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撩人,天氣微涼。
雪貓再次從半掩的窗戶裏飛竄出去,一抹白影悄然立在黑暗的園子裏。過了一會,另一個嬌小的身影也出現在花叢旁邊,這花叢有半個人高,當她微微彎下身子,便可以隱身其中。
“翟,真的是你?你怎會也進了王宮?”吧吧太過驚訝,睜大眼睛問。
翟笑得怡然自得,在他眼裏,即使是守衛森嚴的王宮也一樣來去自如。這裏的侍衛哪能擋住他的身影?不過,漆黑之中,含笑的眼眸逐漸被寒意凍住,隱隱浮現殺機,尤其是那隻雪貓不斷磨蹭他靴子的時候,修眉陡然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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