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氣脈現?暗夜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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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為什麽,或者許措憑借一名資深風水師迥異常人的感知,判定小基伏今天有血光之災。既然命運已經宣判,那麽他即使不動手,基伏也逃不過失敗。

    許措狀似大人般深深吸了一口氣:“親愛的基伏堂弟,你說得對,逃避對手挑戰的劍,就是懦夫行為!”

    “啊!親愛的堂哥!你突然開竅了?好意外!”基伏咧了咧嘴,嘿嘿冷笑著向許措逼了過去。

    郝萊布嚇了一跳,張口欲阻攔之時,許措已經擺開了開戰的架子,緩緩向右後方移了兩步,倒不是他刻意要這樣子,而是他必須搶占那個方位。

    別看這不起眼的兩步,右腳依著八卦方位,走離宮踏震位,已經占據了這個房間的“暗地”。

    風水相學中,任何一個地方,小到一個房間,大到一國之境,都有特別有利占盡優勢的位置,就是所謂的“明暗之地”。如果是國土,“暗地”往往就是占盡風水形勝的建都之地,輕易不能摧。許措占據了桌子後的轉角,於是壁櫥如山巒,床如湖海,剛才花瓶滿地散落的碎瓷片恰如城池散布,都拱衛著這一塊“暗地”!

    在狹小的房間裏,占住了“暗地”,就好像兩個對壘的高手,一個在明處,一個在暗處一樣,占盡了地利優勢。更巧妙的是,赫來布此時正站在側方,加上桌邊看似隨意亂放的兩把椅子,恰好距離一劍之外,要想讓許措進入劍程之內,基伏隻能向右前方踏了一步,於是他正好從明地走入——“險地”!

    “險地”,孤窮愁絕,處處不通,前進不能,後退不得!

    基伏突然現,自己想要給卡西比亞上堂劍擊課,就必須先踢開攔在他前麵的兩把椅子,再推開那個礙眼的仆人赫來布,還要繞過橫在右側的桌子,這樣自己的位置就擠到壁櫥一角……

    “兩位少爺,請不要……”赫來布作為卡西比亞的貼生扈從,保護卡西比亞少爺是他的絕對義務,一旦他的小主人情勢危機,他也有時間救其性命。因此,他又向前邁了一步。而這時基伏腳一伸,已經踢翻了兩把紅木椅。

    隨著房間中人、物的挪動,風水位也隨之流轉。這樣簡單的風水判斷,對有著前世豐富經驗的許措來說,簡直不需要動腦去想,自然就作出了反應。

    “親愛的堂弟,你不是很想教訓我嗎?來呀!我等你!”

    許措看似簡單的一跳,落到了兩把跌倒的椅子中間,這一次,他占據的是“勝地”。“勝地”意味著腳踩不敗之地,如同扼守高高的雄關險隘,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兵家必爭之地。要在一個房間中打架,占據“勝地”就不會失敗。

    不等憤怒的基伏上前,許措用腳尖輕輕把其中一把椅子向右撥動了一點點。

    就是這微小的一點點,把基伏逼到了——“失地”!

    如果是在現實戰場上,失地就是中埋伏、隨時都麵臨死亡危機的高風險地帶。進入這個地區就必然要失去點什麽,受傷不能避免。憤怒中的基伏被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椅子腿狠狠絆了一下,莫名其妙地重重摔了一跤,摔一跤對他這樣的三階劍士來說,既平常也不平常。一名三階高手莫名摔倒,豈不是個笑話?當然,他爬起來一樣可以隨便“欺負”卡西比亞。

    可倒黴的是,他恰好摔在被自己踢翻的椅腳上,手腕橫切在椅腳之間,當即聽得“哢嚓”的聲響,基伏持劍的那隻右手腕頓時骨裂。

    旁邊圍觀的幾名仆人除郝萊布外,都是芭芭拉從娘家帶來的心腹,他們頓時臉色白,大喊:“來人,基伏少爺受傷……”

    果然不愧擁有豪頓家族血脈,即使手腕骨裂,爆怒的基伏依然劍換左手,揮向卡西比亞刺去。

    郝萊布本就不安的臉上愁容再起,導致基伏受傷的罪魁禍還呆呆的站在那裏,絲毫沒有閃讓之意,臉上掛著奇怪驚訝的表情,像是現了什麽古怪至極的事情。

    卡西比亞真要是被劍刺中,死活兩難。郝萊布當機立斷,“鏹!地抽出腰中劍,一道藍光朝基伏的劍蕩了過去。

    “吱!”一聲脆響,基伏的手腕麻,劍被攪飛,整個人也被強勁的力道震退三步。

    “你敢對我動劍?大膽……”基伏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一個下賤的奴仆竟然……

    “對不起……基伏小少爺!”郝來布說著收回長劍,連連朝卡西比亞使眼色,暗示他馬上離開這個場合。可許措就像傻了一樣,臉上不時浮現出做夢似的笑容。

    瞬間之後,隆多老爺趕來。

    小基伏臉色鐵青地指責郝萊布犯上。

    毫無二話,赫來布被隆多老爺下令重打三十大棍。

    就在郝來布被拖下去之時,卡西比亞少爺依舊蹲在牆角傻笑。

    隆多本想嚴懲卡西比亞,但看了他白癡般的表情後,搖搖頭,帶著基伏去後麵治療。

    仆人們紛紛歎息:“可憐的卡西比亞少爺,多麽悲慘的命運啊,肯定是被他們打壞了腦袋……”

    “可憐的郝來布,做白癡少爺的扈從,真是倒了大黴……”

    “要是今天來的是芭芭拉夫人,恐怕郝來布的下場就不止是重打,性命都難保……”

    “噓!別隨便議論主人!你們瘋了?”

    “悲劇”的男主角絲毫不理這一切,如果他們有人細心觀察,就會現,卡西比亞少爺眼中閃爍著異樣的興奮神采,甚至可以說是,狂熱。

    誰說異界沒有風水體係?今天不是很寫意地從小基伏身上驗證了一把?許措心裏出無聲的嚎叫。隻要風水能派上哪怕一丁點用場,他就有信心翻雲覆雨,玩轉乾坤。

    剛才許措從“暗地”跳到“勝地”,竟然感應到一股無形的氣脈。風水學中,有一派把風水解釋為“氣脈”的流動,不同的風水位,就意味著不同的“氣”的濃度和性質。隻是,在地球上,這種聽起來虛無縹緲的“氣”根本無法感應和捕捉,也就無法證實。可是在這個世界,風水的氣脈遠強於地球,就是一個房間內不同的風水位的移動,都能有明顯感覺的“氣”的產生!

    許措像木偶一樣回到自己房中,躺在床上,盡力回憶起前不久生的一幕幕情景,盡量挖掘他有可能遺忘的點麵。

    不多久,許措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他似乎突然找到化解斷頭煞的辦法。

    本來他十六歲的斷頭煞是無解死局,但是所謂死中藏生,萬事無絕對,但命理之學的最上層,有一種“生死避,天眼破相”的解救之術,可以借命中貴人之力,集合五行,打開額頭的天眼。額頭開天眼,麵相也就隨著大變,可以徹底改變原來的命格!

    原來他還不敢相信掌紋提示的命數轉變,誰知卻正應在今天。他心裏暗暗盤算,要集合五行開天眼,就必須找齊五個命中貴人。這個難度太大,想完成近乎是奇跡。但總好過沒有解救之道。

    現在他無法使用星相和八字相助,麵相又沒法看自己,隻剩下掌紋、摸骨、堪輿、卜卦等幾項技能。從掌紋看,自己今年的運勢潛而不顯,他的命中貴人,最遲應該在明年出現。

    在這等待貴人出現的一年裏,卡西比亞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房間桌子上的雜書一天天增加,他讓郝來布從外麵買來各種天文地貌,山河江水以及星占等貴族老爺門不屑一顧的書籍。如饑似渴的閱讀著。

    從多嘴的仆人那裏,一個小道消息逐漸傳出來,卡西比亞少爺被基伏表弟打傻了,竟然連大門都不敢出……

    不提赫來布多麽傷心,就算聽到這八卦的三姑六婆,也悄悄議論著,特倫魯斯家那個傻少爺啊,算是讓他叔叔嬸嬸給毀了……

    潛心為將來而進行海量閱讀的日子,過得特別快。前世的風水天才許措,如今的卡西比亞?特倫魯斯少爺,不知不覺中已在這世界度過了十一年時光。如果他能活過餘下五年,他將是特倫魯斯家族第八代領主。隻是目前他領主的身份是虛的,按羅曼帝國律法和柏拉圖教廷法典,任何帝國子民,都要在十六歲舉行成人儀式之後,才能接受世襲遺封。

    而赫來布以及一些家族的老人們都懷疑,卡西比亞少爺能否活到那一天。

    說起特倫魯斯家族,類似它這樣的四等領主在卡納斯南區至少有七個,還有四個三等領主和擁有侯爵封號的二等領主羅恩彼德家族。但就是這個帝國著名的羅恩彼德家族,家中的波士金幣未必有特倫魯斯家一半多。

    原因是特倫魯斯家族幾乎壟斷了卡納斯城的服裝業。從家族第一代的小裁縫到小作坊,到遍布卡納斯行省的一百多家裁縫店,十幾代的財富積累換來行省北部廣茂的牧場良田,聰明的祖先在第三次帝國保衛戰中將土地全部獻給聖勞倫大帝,換來聖勞倫大帝的一紙保護契約並將土地再次劃分給特倫魯斯家族,根據土地麵積封四等領主。作為回報,領主們每年要上繳稅收,並且定期抽一定數量的農民服役。土地還是歸帝國所有,領主們隻有使用權罷了。

    第三次帝國保衛戰不僅改變了大6的格局,也改變了羅曼帝國。在帝國保衛戰中,聖勞倫大帝突然現,柏拉圖教廷幾乎控製了帝國大部分財富,而作為帝王的他卻缺乏足夠的資金來維持龐大的軍隊。於是戰後他將征服的土地劃成小塊,連同土地和農民一起,賜給眾多的追隨者。開創了一個多領主帝國時代。

    任何人,不管身份高低,隻要你有農場農民或者礦山礦工,你就可以向帝國申請領主身份。領主按土地和財力多寡劃分為七等。不論領主等級,任何擁有領主封號的人,從此以後見到貴族都不用低頭行禮。

    大小領主們雖說在階層上與真正的世家貴族距離遙遠,但至少在公眾身份上與貴族平等。

    特倫魯斯家族看起來上不了太的台麵,卻也是個能量不容各方勢力小覷的敏感角色。憑借強大的財富往往可以在關鍵時刻一舉決定乾坤。否則,在帝國政界執一方牛耳的豪頓公爵也不會將女兒芭芭拉?豪頓嫁給卡西比亞的叔叔——隆多?特倫魯斯。

    甚至有傳言說,卡西比亞的父母就是在豪頓家族的策劃下才死於非命。

    當然,這些內幕赫來布是斷然不會對卡西比亞少爺說的。他認為少爺的資質甚差,沒有任何扳動豪頓家族的可能。對一個忠心的扈從來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少爺平安的活下來,哪怕像條狗一樣活著。

    卡西比亞少爺不僅資質差,天生不適合學習奧術和鬥氣,而且懶惰,排斥學習,隻怕作了領主,也是個不會經營家族生意的敗家子。就是對這樣的一個被稱著可憐蟲的小孩,芭芭拉?豪頓的警惕性也從未減低過。

    希望他們會放過一個毫無威脅的傻孩子吧!忠心的赫來布這樣祈禱著。過去一年來,少爺除了躲在房間裏看些下等人才看的野書外,就是爬到房頂看雲彩和星空,還嘀咕著什麽“龍脈”“貴人”之類的瘋話。

    郝來布一直認為這個少爺有些怪異。到底是沒爹沒媽的孩子。看看基伏少爺,生龍活虎的,騎馬射箭已經有模有樣,小小年紀就請了十幾位家庭教師,不遠的將來,家主之位就是基伏少爺的囊中之物了。

    就在這樣一個看似普通的日子,像往常一樣,赫來布又在少爺的央求下,架起那個吱嘎作響的破舊木梯,托著許措爬上屋頂,在正午的陽光下“瘋”。

    “赫來布,今天是什麽日子?”許措突然開口問道。

    “四月二十四,離少爺的生日還有十天……”

    “哦!四月二十四……運勢流轉,這幾天就該有征兆了……”許措低頭沉吟半晌,又開始像往常一樣四周看雲彩。

    突然,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嘴裏小聲念著:“四月春盡夏未至,天狼下山,西托虎,東挺羊……好!好極了!想不到一次就能見到三個……”

    郝來布看著“瘋”的少爺,無奈的搖了搖頭。

    難怪赫來布不懂,此刻,許措施展的,是風水學中的“望氣”。

    風水學中,天子有“天子氣”,做五彩雲氣,有翔龍之形,顯於頂上。不僅天子,文臣有儒者氣為書卷形,武將有將氣為虎豹形,大奸大惡,也有妖氣煞氣。善望氣者,才能現雲氣的奧秘。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卻頭也不回地盯著東方天空那朵綿羊形狀地雲彩:“郝來布,城東那座有高白尖塔的建築物是?”

    “少爺,那是聖翰勞斯大教堂,是行省和西北大區最大的教堂。”

    “哦……那城西那個灰蒙蒙的單頂建築呢?”

    “城西……少爺,您確定是城西嗎?那邊是貧民窟,沒有像樣的建築物……灰蒙蒙的?要不就是坎休神父的拜拉米教堂?”

    都是教堂?難道我需要的貴人都是修士的幹活?許措愣了半晌,回頭對赫來布道:“快!帶我去城西的那個拜拉米教堂,我要看看它……”

    郝來布不知是驚還是喜,整張臉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的少爺要出門?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如果老爺健在,小少爺出行自有馬車相送,扈從騎士拱衛。如今,卻落得單仆單騎。郝來布顧不上感慨,騎著馬,把瘦弱的少爺攬在身前。穿越卡納斯城的兩條大街,遠隔數裏地,聖翰勞斯大教堂的巍峨建築佇立在半空。

    許措自打看到這座教堂,眼睛就沒有眨過。

    他在心底暗呼:這教堂的布局,絕了。一主建築附帶兩座輔助建築,形成輔佐之勢,。左右兩條大道呈現“護衛”之勢,陽光沿右大道直射,帶來陽光能量;左大道迎南向北,清新空氣永不間斷。難怪信徒往來不絕。

    “郝來布!從左大道往前是不是有座山?”

    “是的,馬拉加山。卡西比亞少爺。”

    “郝來布!右大道的盡頭是不是有條河?”

    “烏茵河,這條路不遠有座橋梁……少爺,我們不久前剛剛經過。”

    許措喃喃道:“山水環抱的好風水啊!如果是無意中形成的天然局,更是好上加好。”

    郝來布已經習慣小少爺的胡言亂語,時間長了,他連眉頭也懶得皺。隨他去吧,能活就好。

    “郝來布,我們去城西。”

    “少爺不進去看看?整個帝國帶聖字的教堂不過三座,這裏的泰因施格主教大人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尋常人很難一見。如果我們運氣好,今天說不定能一睹紅衣主教大人風采。”

    “不了,有些貴人是粘不上的,要靠機緣。”許措暗歎一聲,他何嚐不想前去拜會他生命中的第一個貴人,無奈這裏的風水太旺,以他目前的命格困局,是很難與風水寶地的主人建立任何聯係,一旦橫心索取,反會遭其損傷。

    郝來布看著十一歲的小少爺說出這樣一番話,還是有些小小的吃驚。

    搖了搖頭,郝來布策馬向城西馳緩而去。

    許措前世去過雲貴高原的邊遠貧困區,到過美國的黑人區,硝煙彌漫的中東戰區,巴西裏約州的貧民窟,情景與這裏大同小異。到處是女人尖叫聲,打罵聲,隔不多久就會傳出摔砸東西的重響,街上到處是妓女與喝得醉醺醺的酒鬼,有的醉倒在地依然舉杯往口裏送。

    許措心中暗歎:難怪城西的教堂低矮灰暗,信仰這東西,也是需要條件的。肚子都吃不飽,還有力氣談什麽精神。就這樣一個教堂,裏麵會第二個貴人?

    郝來布策馬加,似乎多呼吸這裏一口空氣都是遭罪。

    許措的眼裏並無任何憐憫之色。在一個風水師眼裏,世上的任何人,高貴的,低賤的,都不過是命運的玩具。

    況且,他自己都尚掙紮在生命線上。想要逆天改命,談何容易。

    忽然間,他的目光落在街角的一具屍體上。準確的說,落在那具屍體攤開的大手上。

    “郝來布,停!”風水命理師的職業愛好使得許措不等郝來布抱,自己拙笨的從馬背上溜下來,蹲在屍體前緊盯著那隻大手。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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