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節 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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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是要了大夥兒的親命了!

    四塊墨玉一字排開,猛然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麽分別,但隻要用心看,還是能發現韓慕亭那一塊與其它三塊的不同之處。

    四塊墨玉的來曆我們非常清楚,雖然時間過的太長,中間很多細節無從查證,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墨玉是由同一個工匠,從一整塊玉料上雕鑿出來的,拋開他們背麵所刻的路線圖,四塊墨玉就象是四胞胎,無論質地、外觀、大小、重量都一模一樣。單獨拿出一塊來看,可能不覺得如何,但把它們放在一處後,任其中那一塊有些異常,均能一眼看出。

    我把四塊墨玉拿來一比較,立即發現,韓慕亭所給我們的那一塊顏色略微和其它三塊有所不同。正版墨玉用料考究,玉質極佳,顏色純正,通體圓潤飽滿,韓老頭的墨玉雖然從外觀上看著沒什麽兩樣,但玉質顯然與真品有細微差別。

    很顯然,這是塊贗品。

    這怪不得龐老二,當時我們心急拿到玉,沒等回家就直奔武陵,交換來墨玉後,手上缺乏參照物,再加上根本沒料到韓慕亭會弄虛作假,所以連一向精細的龐老二都遭了道兒。

    墨玉本身貴重,但我們還未把它放在心上,無論真的假的,隻要上麵所刻路線圖準確無誤就能用,不過韓老頭兒既然作假,誰都不能保證路線圖是不是他信手胡畫的。做這行的人,上當受騙再所難免,萬一真是一時失了眼,隻能自認倒黴,當做教訓。但這樣的教訓我們可承擔不起,辛苦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尋來的九龍樽隻換回件贗品,放在誰身上都難以承受,衛攀鐵青著臉不停抽煙,胸口上下起伏,看樣子氣到了極點。

    我已經不能說是氣了,而是想奔過去找韓老頭兒拚命!

    為找兩隻九龍樽,吃苦受累掛彩都不算什麽,但蕭月在神殿中葬送了自己性命,九龍樽上沾著她的鮮血!雖然我尋寶藏的心已經淡了許多許多,可也絕不能讓姓韓的這樣欺瞞我們,尤其欺瞞蕭月的在天之靈!別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不問,也不參與,這件事,一定要討個公道回來。

    我這點想法和衛攀不拍而合,他當即扔了煙頭怒氣衝衝的說道:“姓韓的太沒道義!這事兒絕不能善罷甘休!”

    龐老二輕輕歎了口氣,沒說什麽,他心知這塊墨玉的重要性,即便不想惹是生非,但也不能不去找韓慕亭理論理論。

    過了好半天,龐老二才緩緩說道:“現在再回頭去找韓慕亭,恐怕已經遲了,他既然有意欺騙咱們,就知道遲早要找他算帳,這時候恐怕早已躲了起來,武陵離陽川還遠,我們在那裏沒有相熟朋友,想找他出來,不大容易。”

    “挖地三尺!也得揪老東西出來。”衛攀咬牙說道:“家裏前些天不太平,有人找茬惹事,留下些人看家,剩下的,全帶到武陵去,我這輩子還沒叫人這麽戲耍過,不出這口惡氣,遲早得憋死!”

    衛攀所說的不太平的事,是前些天發生的,一夥兒不明來曆的人半夜偷偷翻進院子,不知道想幹什麽,不過半夜翻牆的,不會有什麽好事兒。因為劉胖攛掇潮江梁家和我們結了梁子,所以臨去雲南前,衛攀吩咐要把家看好。這夥兒人剛進來,就被看家的發現,畢竟他們做賊心虛,沒怎麽動手就四下逃竄。至於這幫人的來曆,稍稍一想就猜的出來,不外乎姓梁的。

    出了假墨玉的事兒,姓梁的隻能暫且朝後放一放。衛攀這次動了真怒,說到做到,除了看家護院的人,其餘能調動的人手全部集中起來分批開往武陵,準備撒開一張大網,不把韓慕亭兜住絕不罷手。我又跟蘇玉告了假,瞧的出,她有些不樂意,但這件事是我必須做的,即便惹她不高興,我也不能袖手。好在蘇玉度量大,心眼好,將來我把事情跟她講明,她肯定會支持我這麽做。

    一到武陵後先去韓家,果然如龐老二事前預料,大門緊閉,敲了半天也沒動靜,連看家的都不見了。衛攀趁夜裏叫人翻牆進去查看,得到的結果實在讓人難以接受,韓老頭兒已經舍棄了這套房子,裏麵擺放的古玩字畫都已搬走。我不由的有些不明白,韓老頭手裏有聖師手劄,寶藏的事他清楚,但他早就說過,自己年紀大了,無意染指寶藏,既然無意,這塊墨玉對他來說根本沒一點用處,雖然玉本身值些錢,不過為了這點錢就背井離鄉,劃算嗎?想來想去,韓慕亭的做法都不合常理,除非他心口不一,也想發掘寶藏,因此設計騙過我們,玉樽兩得。

    韓慕亭有個大哥,沒有住在武陵,龐老二說,他不會到大哥家去避難,既不安全也會連累家人。

    沒法子,那就硬找,不過偌大的城市,想要找一個刻意躲藏起來的人難如登天,韓老頭既然連住了多少年的家都不要了,說不準這時候已經離開武陵。

    連找兩天,毫無收獲,大夥兒都覺得象這樣下去根本不行。這天我們又趁睡覺前湊到一起商議,衛攀決心很大,但有力使不出來,急的幹瞪眼,一個勁埋怨手下人不中用,個個能吃能玩,遇正事都掉鏈子,回去非得全開銷了不可。

    龐老二說道:“這也怪不得他們,韓老頭有意躲起來,連他現在人在不在武陵都很難說。照我看,就用笨法子吧。”

    衛攀正跟長了痔瘡一樣坐臥不安,聽得龐老二說有法子,立即問道:“二哥,什麽法子?也別管法子笨不笨,隻要管用就成!”

    “咱們目標太直接,很難得手,不如從支路摸起。你想想,韓慕亭要躲,那誰也攔不住,但他祖輩家業都在武陵,自己走了容易,先前跟著他混飯吃的那些人不可能一骨腦的全帶走,我們就從這些人身上找線索,當然,不可能找到特別有用的線索,隻能綜合起來分析判斷,韓慕亭大概的藏身之處。眼下,唯一可行的大概隻有這條路了。”

    這確實是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累死累活找到其它人,人家眼皮一抬,甩過來三個字:不知道!我們又能如何呢?

    不過衛攀憋了一肚子氣,卯足了勁兒要鬥到底。我們在武陵沒一個熟人,衛攀充分發揮關係網的作用,七拐八拐的通過別人搭線,跟本地一個朋友取得聯係。這人姓範,四十多歲的老油子,在武陵人頭極熟,提起道上圈內大大小小的人物,沒有他不認識的。

    問到韓慕亭時,老範翹著二郎腿一本正經的說道:“他啊,算是一號人物,不過年紀大了,膽子也寒了,帶彩的生意不敢做,跟他混的人也就越來越少,這兩年直接沒了動靜,你們要找的,就是他?”

    老範所說帶彩,就是來曆不明,不大幹淨的意思。這人混的時間長,雖然看著象個二太爺,沒一絲正經,但各種規矩他都懂,隻要收了錢,跑腿辦事提供消息,而且嘴很緊,不會泄露我們的行蹤和目的。所以衛攀沒遮掩,直言告訴他,我們要找的人就是韓慕亭。龐老二插嘴說道:“他家裏已經搬空,人也不知道到那裏去了,想直接找到,恐怕很難,我們想先找些跟過他的人。”

    “哦,這個,好辦!”老範抹了抹油光光的大臉,說道:“我和老頭兒本人沒什麽來往,但從前跟他混飯吃的夥計還認識幾個,替你們引見引見,不成問題。不過,你們想要知道的事,能不能從他們嘴裏問出來,我就不敢打包票了。”

    衛攀冷冷一笑,拋過來一疊百元大鈔,說道:“有見了這東西還不肯說實話的人麽?”

    老範拿起票子,過眼目測了一下大概數目,然後揣進兜裏,嘿嘿笑著說道:“您說的這種人,我還真沒見過。不廢話了,明天一準有信兒。”

    老範辦事很有效率,比著韓老頭要守信的多,後麵兩天接連帶了幾個過去跟隨過韓慕亭的人。這些人脫離韓慕亭後各自又找了別的生計,對他們來說,姓韓的隻是前任老板,而且他兒子韓未冬下坑時壞了條腿,成了廢人,韓家已經失勢,賣了他也沒太多的顧忌。所以衛攀把票子一亮,幾個人立即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自己知道的統統說了出來,連韓老頭兒身上的胎記都沒拉下。

    不過很遺憾,象韓慕亭這樣的人,不可能把自己所有隱秘全都露給手下,所以他們知道的也很有限,除過老頭兒時常去的鄉下住處,別的能藏身的地方一無所知。

    一個秘密知道的人多了,不叫秘密,藏身之處知道的人多了,也就不叫藏身之處,連所有手下都清楚的地方,韓慕亭肯定不會藏在那裏。衛攀抱著一絲希望帶人去了一趟,毫無懸念的撲了個空。

    該找的人都找過了,老範狠狠賺了一筆之後圓滿完成了自己的任務。衛攀不甘心,但事實就是如此。

    龐老二就在這時又有了別的計較。

    以韓慕亭現在的情況,他不可能到別的地方隱藏一段時間後另起爐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拿著騙來的九龍樽隱姓埋名度過餘生。因此,韓慕亭身邊隻會有一個人:他的殘廢兒子韓未冬,別的隨從,估計全都被他打發走了。

    一般的蝦兵蟹將可能不會得知過多關於韓老頭兒的**,但他的那個管家大概是個例外,韓老頭兒年老,韓未冬殘疾,許多事應該都是管家經手辦的。

    韓慕亭對管家肯定沒有殺人滅口的勇氣,如果他真在躲避我們之前將管家也打發走,那麽這個管家絕對要比老範找來的人有價值。

    雖然不能確定管家是否清楚韓慕亭目前的行蹤,但死馬當做活馬醫吧,實在走投無路時,隻得找那些不是路的路來走。

    下一個目標,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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