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節 第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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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尋找聖師寶藏的幾件要緊東西我們已經集齊,接下來就該按墨玉的路線圖以及聖師手劄上的信息拿到玉五官。龐老二的原則是先易後難,把容易的搞定,然後集中精力對付比較棘手的。看了一圈兒,玉鼻所在地甘肅倒有衛攀認識的一個熟人,所以,他主張先謀求這件東西,龐老二分析了一下情況,讚同了衛攀的提議。

    其實衛攀的這個熟人也不是默默無名之輩,六大家中有馬姓一族,世代居於甘肅,雖然近些年已經沒落,但仍舊掛著六大家的名號。

    衛攀的朋友就是馬家現下當家做主的人物,馬榮良,外號馬棒子。

    接受在雲南的教訓,這次龐老二和衛攀不打算帶太多人手,有時候人多了並不是好事,反而會成為大家的累贅,所以,甘肅之行,隻有我們幾個在當陽地宮就搭上伴的人。

    蘇玉果然說話算話,聽得我們又要出發,立即揪著我的耳朵指令我把她也帶上,這不是我能做主的事兒,所以沒敢立即答應,蘇玉一鬆手,扭頭去找龐老二,言明若不帶她,就請立即把墨玉以及黃金人麵聖師手劄統統還回來。蘇玉犯了強勁兒,誰見誰頭疼,龐老二心想她身上有功夫,加之心思八麵玲瓏,真遇事說不準比大老爺們還見機的快,所以猶豫了猶豫便答應下來。

    根據龐老二的判斷,後麵的路應該再沒什麽大風大浪,隻不過姓梁的跟我們耗上,倒比找玉五官還要難纏。所以我們這次和上次一樣,不但嚴密封鎖出行消息,仍然分頭上路,最後在蘭州匯合。

    在火車上顛簸了二十多個小時,總算達到了我們的目的地。

    生平頭一次來到西北,總以為到處是黃沙風塵,滿目蒼涼,沒想到作為西北第二大城市,蘭州建設的挺不賴。等人馬全部到齊後,衛攀跟馬榮良接上頭,西北漢子豪爽,當下驅車趕來,硬拉著大夥兒去吃東鄉手抓。

    肚子裏的油水在兩個月的野外生活中被刮的差不多了,回陽川時間又短,沒能緩過這股子讒勁兒,眼瞅著一盤盤充滿西北風情的特色美食,眾人食指大動。一臉絡腮胡子的馬棒子操著滿口當地土話招呼大夥兒下手。原味的肥嫩羊肉蘸上亮紅的辣椒油,塞進嘴裏,再嘬口白酒,那叫一個痛快。

    酒過三旬,衛攀想著也不能光顧著吃,畢竟他和馬棒子總有幾年沒見麵了,需得聯絡聯絡感情,於是刻意問了問對方,現下混的如何?

    馬棒子大咧咧一笑,說道:“這年頭,想混的出人頭地那是西馬難的了,胡球混個肚圓,嘿嘿,肚圓,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理想理想尕明,怎麽說來著?”

    馬棒子一個手下正埋頭大吃,聽得大哥問話,抬頭一抹嘴說道:“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對對對,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哈哈。”馬棒子一氣喝幹小碗裏的酒,“比不得你衛老板,我也就是帶著兩個兄弟弄些小錢,餓不死,撐不著。”

    馬家到馬棒子這裏當真算的上是日暮西山,已經不再做爬子的老本行,蛻變成了不折不扣的二道販子。其實馬棒子的老爹手上也有幾分本事,隻不過運道不好,前兩年陰溝裏翻船,此時已經癱在床上。

    九三年,甘肅禮縣大堡子山發現周代秦國墓葬群,這消息頓時驚動了四鄉八村的居民,鄉親們把本該考古隊的工作全麵承包下來,不論男女老幼,隻要還能動彈,全都趕著大車奔赴工作第一線。在實踐中不斷積累知識經驗,到後來簡直到了令人驚訝的地步,隨便找個十來歲的放羊娃,他都能拖著兩筒清鼻涕準確的指認出封土,熟土。

    在如此熱情高漲的工作態度下,鄉親們很快得到“累累碩果”,大批珍貴的青銅器、金銀器、玉器被原始粗陋的挖掘手段挖掘出土。生產成果一出現,銷售工作也步入正軌,許多來自天南海北的文物販子就蹲守在生產第一線附近,隨挖隨買。

    這種情況的出現對大堡子山秦國“西垂陵園”所造成的破壞和損失是無法估量的。

    作為六大家中唯一一個世居甘肅的家族,馬棒子的父親得到這個消息後自然義不容辭踏上征途,毅然擠到“生產車間”跟鄉親們搶飯吃。馬老先生眼望著一群埋頭苦幹的村民,不由皺起了眉頭,有這麽盜墓的?出於職業習慣,他老人家還想擺擺譜,但很快他就發現,什麽風水地脈,望聞問切都是白費,隻需三五個壯勞力,幾把洋鎬鋤頭就能搞定一切,自己若再這麽耽擱下去,真連口湯也喝不上了。於是,馬老先生在當地一個熟人帶領下,身先士卒抄起家夥奔上前來。

    那個時候的古墓無主,就和拉著蘋果的大汽車不幸翻車一樣,蘋果滾的滿地都是,誰揀到就是誰的。馬老先生畢生所學還是發揮了一點作用,他瞅準了幾個正在拚命挖坑的村民,這些人挖的位置不正卻一無所知,仍舊幹的熱火朝天。馬老先生輕蔑一笑,招呼幾個徒弟,準備來個l形的盜洞,直接下到主墓室,給這幫土包子開開眼界。

    大堡子山密集的先秦墓葬、混亂的盜掘場麵、村民們簡陋的工具以及他們蹩腳的手段都讓馬老先生覺得這簡直和白揀錢一樣,興奮到了極點的時候,他也逐漸放鬆了警惕。

    盤算好了一切,卻獨獨遺漏了一點,天意。

    結果,他在下麵翻了船。

    和韓未冬一樣,幾個徒弟把他搶出來救治,保住了命,卻失去了行走的權利。

    師傅一歇菜,手下的徒弟沒幾天便跑個精光。馬棒子兄弟倆一直遊手好閑不務正業,平時唯一的任務就是賣貨,然後想辦法燒錢,老爹廢了,他們也不得不結束聲色犬馬的生涯,為生計奔波。因為學藝不精,再加上父親的前車之鑒,所以馬棒子沒有幹祖傳的行當,而是選擇了別的生路。

    酒足飯飽,馬棒子選了個地方安排大家住下。接下來兩天,帶著我們滿蘭州城轉了個遍。瞧著玩的也差不多了,衛攀告訴馬棒子,我們想到紅石山去,叫他指派個人引引路。

    紅石山其實已經出了蘭州地界,不過馬棒子還是爽快的答應下來。他們這種人很守規矩,知道衛攀不會沒事跑這麽遠來旅遊,但一句多餘的話也不問。

    紅石山下有過去的一條黃河故道,斷流多年,此時隻保持了個大致的樣子,卻是滴水皆無,我們想要的東西,就在這條黃河故道下。

    臨別時,衛攀一來承馬棒子的情,二來體諒他父親殘疾,所以厚厚留了一筆錢,然後由馬棒子手下趕往紅石山。

    甘肅在唐朝時屬隴右道,是個多民族聚集的荒涼之地。無極聖師當年派往這裏鎮教的弟子叫付通,是個很另類的人物。因為甘肅這個地方民情複雜,而且多風多沙,所以別的弟子都不大願意來,而付通竟然主動要求紮根西北發展壯大祈仙教的勢力,郭瓊很高興,親自為付通送行。

    但事情到了後來,完全出乎郭瓊的意料,付通在甘肅站穩腳跟後,開始幾年還比較正常,但就在郭瓊將預謀作亂的命令下發給四個鎮教弟子後,身在甘肅的付通漸漸的脫離總教的管束,多條命令在這裏貫徹不下來,而且上繳的信徒供奉也越來越少。大怒之下,郭教主準備親自動手收拾這個不聽話的徒弟,但當時他正忙著四處傳播反動綱領教義,無暇跑那麽老遠的路去做這件事,所以,付通還是在甘肅駐紮到祈仙教事發被誅。

    付通到底有沒有囤積兵器招兵買馬已經不得而知,但既然都在祈仙教這條賊船上,哥幾個誰也跑不了。

    最後,孑然一身的郭瓊將玉五官中的玉鼻藏放在黃河故道下。

    付通的變化自然有他的原因和道理,隻不過此時的我們,還在欣賞西北的獨特風光,根本想不到,也無法想到其中的道理。

    聖師手劄上有明確的玉鼻藏放位置,墨玉上有精準的路線,所以,大家都認為很快就能搞定這件事。

    最起碼,剛剛來到紅石山的時候,大家是這麽認為的。

    紅石山並不出名,因為它既不雄偉也不壯麗,光禿禿的山,沒多少草木,到處是褚紅的山石。在它腳下,就是那條黃河故道了。

    紅石山附近有個小村子,我們這次來時也舍棄了那些笨重的裝備,但因為需要的時間短,所以大夥兒都想著隨意將就將就,不去打擾村裏的鄉親們。

    打發走了馬棒子的夥計,我們選了個背風的地方,一離城區,風沙就明顯大了,蘇玉惟恐刮到自己的臉,專門用紗巾裹了個嚴實。老爺們沒那麽多忌諱,兩根煙抽過就催促龐老二開始行動。

    剛一到預定地點,龐老二就在心裏暗自打量周近的地形,這條黃河故道是很多年以前就有的,幸好外觀沒有多大改變,他隻看了片刻,再仔細印證手劄上的記載,隨即確定了極為精準的入口位置。

    附近雖然有個村子,但這塊地方仍舊很荒涼,瞧不見什麽人煙。龐老二拿了工具,帶頭卡著步子一點一點量著走,到地方後一鏟子下去,其餘人也就七手八腳開幹。

    人多力量大,加上還有龐老二,鐵柱,穆連山這樣的掘進好手,沒多久就挖下去很深。龐老二對大家說道:“悠著點,挖到入口機關有兩丈多深,不要猛幹。”

    “多深?”

    “兩丈多深。”

    我自己換算一下,一丈多,那最少也得七米開外了。

    得了,龐老二說的對,還是悠著勁兒來吧,身子是自個兒的,累虛脫不劃算。

    好在眾人有毅力,能持久,輪換著挖,總算把坑挖到了接近目標的地方。

    看到大功即將告成,龐老二親自下坑,清除最後一點障礙。

    終於,一個小石壇出現在眾人麵前。

    而石壇上,有我們非常熟悉的一個標記,就是祈仙教的標識,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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