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取長補短捷徑和巧合~

字數:5519   加入書籤

A+A-


    “他們還說,小舅和淺音姑姑給你戴了綠帽子...”

    “舒陽!你胡說八道什麽!”舒景悅驀然站了起來:“裏去。”

    “明明不是真的,小舅幹嘛要由著他們說?”

    “你......”

    “阿景,”裴寧拉住了他的手,回身朝舒陽使了個眼色讓她先回去,牢牢抱住了舒景悅:“阿景,別氣...”

    “你放開,我要撕了她的嘴,”舒景悅反手要撥她的手臂:“她念的是什麽書?好樣不學,盡學點潑皮無賴話。”

    “可她說的是實話,對麽?”裴寧錮著他的手臂,讓他看向自己:“告訴我...”

    舒景悅被她掰住手,不得不對上她的視線,被她盯著看了許久,終於低下了頭,微微點了點。

    裴寧的手指滑過他的頂,想要對他說話,喉間卻像是被什麽梗住了。想問他為什麽不對她說,想問他為什麽要把這些事都默默隱瞞下來,可是需要問麽?

    他不說,是覺得這些事該是他處理好的,他隱瞞,是不希望這些“家裏的事”分了她的心思。

    “阿景...阿景......”

    裴寧屈指蹭過他緊緊皺著的眉心,喃喃喊了兩聲,收進了手臂,將他按在懷裏:“對不起,是我不好。”

    舒景悅被她摟著,一時抬不起頭來,卻執意地搖了搖頭,絲蹭過她脖頸間帶來的麻癢讓裴寧有些失神,低下頭來,親上他的唇。

    平日裏有些蒼白的唇因為他剛才的激動而顯出一點嫣紅,裴寧貼上去輕輕舔了一下,看著他飛快地別開臉,不由伸手觸上他唇上的那點粉潤。

    “唔...”

    裴寧看著他有些迷離的眼神,心裏卻是泛起了千種滋味。一層甜蜜,一層苦澀。

    舒景悅的身體軟下來,不再像方才那樣僵著。垂在身邊的雙手抬了抬,終於環在她腰上,低了頭靠上去:“算了,他們也隻能白說幾句,又不能讓人掉塊肉。你去吃飯吧,不是還要去書肆麽?”

    裴寧點點頭,伸手在他頸上蹭了蹭:“別理他們,路上看見了,點個頭也就過去了,關上門咱們過咱們的日子。”

    “不要和他們處好關係了?”

    “敬人者人恒敬之,他們先扯破臉,我們又何必受這個氣?”裴寧笑著搖頭,目光裏滿是溫和與歉疚:“讓你受委屈了,抱歉...”

    舒景悅也搖了搖頭:“不過是幾句閑話,我就是聽不慣他們亂七八糟地編排我們......”

    “我...我不是幹淨的身子這事你知道,以前的事我也沒哄過你。”他的聲音低下去,視線卻直直地追著裴寧的目光,定定道:“可我跟那個姓周的清清白白,從沒做過對不住你的事。”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裴寧拉著他坐到自己身邊,把早飯重新遞到他手裏:“你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他們都清楚。我對你是什麽樣的心思,你也知道...阿景,我是要和你過一世的。”

    舒景悅一動不動地看著她,隻是愣愣地點頭:“我曉得的...”

    裴寧心情驀然好了一些,他的聲音帶著點泄過後的低啞,混著江南口音軟糯拖遝的語調,像是嘟噥,甚至帶了一點撒賴的感覺。讓她忍不住一再想起。直到在書肆裏坐下來,耳邊似乎都還留著他的氣息。

    “喂,哎!”

    夏初妝重重地在她肩上拍了一下,麵上七分取笑,兩分不滿,剩下的一分,怎麽聽都有些嫉妒的意味在:“你已經犯了四次傻了,到底是有什麽好事能叫你想成這個癡子的模樣?”

    “佛曰,不可說。”

    “算了吧,瞧你那一副甜得膩歪的樣子,跟你家夫郎小日子過得不錯吧?”

    裴寧依舊是笑而不答,眼角瞥見房皓站在門口,忙推了夏初妝一下,起身輕咳道:“房東家來了,快請坐。”

    房皓似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她們兩人的話也聽了一些,見裴寧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便開口解圍:“裴小姐少年俊傑,想來夫郎也是多才多藝,與小姐琴瑟和鳴。”

    “哈,房東家這回可就猜錯了,”夏初妝打著哈哈笑起來,一邊指了指裴寧:“她家裏那位,可是隻開罪不起的河東獅。”

    “房東家別聽她胡扯,”裴寧起身讓了房皓坐下,一邊給她倒茶:“房東家今天來,想來是有細節之事要問在下?”

    “正是,不過看起來是攪了你們的談性。”

    “公事為先,房東家快快請說,”裴寧自然而然地攤開了圖紙,坦然道:“細節之處在下也隻是猜想著畫的,想來有許多不盡意之處,還請房東家多多指教。”

    房皓對她謙遜的態度顯是很滿意,頻頻點頭,指了幾處地方給她一一說明,裴寧聽得也是很有心得。她在這張圖紙上的改動有許多是比照現代建築上的理念做出的,而房皓指出的則是一些實際上的問題。

    的確,有很多改動,在這個時代的現有條件下是不可能做到的,有一些則是因為材料難得,改了比不改還要耗費更多錢財。

    房皓不僅指出了這些地方,甚至還給她想了一些替換的方案,裴寧簡直覺得有些喜出望外,這些東西,正是她最缺乏的。她本來想過靠經驗慢慢補足,現在則像是原本打算長途跋涉的旅人忽然看到了捷徑,不由又驚又喜。

    “房東家,多謝您,”裴寧誠心起身,作揖道謝:“是在下太輕狂,若不是有您指正,說不準要闖出什麽禍事呢。”

    “嗬嗬,裴小姐謙虛了,”房皓雖然高興,倒也沒有受這個功勞,笑道:“這裏的多數想法都是出自你手,就算我改動了一些,大多也是按著你的想法來推演的。再說你還這樣年輕,將來的成就定是在老身之上。”

    裴寧謝了她的誇讚,恭恭敬敬地送她出門,跟她約定過了正月就立刻開工。

    “對了,裴小姐家住何處?”房皓已經出了門,卻又掉過頭來問她:“若是離工地太遠,不妨在我那裏住些時日。”

    “謝謝房東家的好意,不過我家中俗事雜多,一時恐怕也脫不開身,”裴寧婉辭:“房東家放心,我會準時到工地,絕不會誤了建賢良祠的進展。”

    “嗯,這樣也罷,”房皓莫名地笑了笑,理解道:“我聽夏小姐說,你和尊夫郎還是新婚燕爾,讓你們分開兩地也不好,是老身想得不夠周到。”

    裴寧不自覺地咳了一聲,對她的打趣有點沒想到,隻拱了拱手送她。誰知房皓卻像是來了閑聊的興致,一邊撩起袍子出門,一邊拍了拍她的肩:“年輕人當然是纏綿眷愛,這也是好事,總比那些在外頭花天酒地的紈絝女子像話得多。要是我有個你這樣的女兒,做夢都要笑醒的。”

    “房姨家的小姐也不是凡才啊,”夏初妝見裴寧有點莫名其妙,忙插話進來,恭維道:“多少商家瞄著京都到通州的水運,咱們整個城裏,可就隻有房小姐一個人占到了一席之地,跟京裏那些小姐們平起平坐啊。”

    “哎,別提那小畜生,”房皓罵了一聲,惱恨道:“她弄得人半死不活地躺在街上,滿城裏還有誰不曉得她那亂七八糟的德性,真是個給盡給我丟人的死丫頭。”

    裴寧不知是何事,隻覺得有些片段在腦中零碎地閃過,卻拚不完全,隻不過她也看得出房皓雖然罵女兒沒出息,眼裏卻還是有掩不住的歡喜和得色。

    對此她也隻是無所謂地笑笑,就算在外人麵前把自家孩子說得再不堪,心底總還是覺得自己的骨肉是天下無雙的至寶。天底下,又有誰家父母沒有這個心態呢?

    就好比舒景悅對舒陽,罵起來似乎恨得咬牙切齒,又有幾次能真的舍得加一指於她身。

    若是將來他們有了孩子,想來那個人也是這般模樣的...

    夏初妝沒注意到她已經想岔了去,見她沒說話,就自動自地解釋道:“她女兒可不是一般的人物,為了討好張玨分一杯羹,自己的寵侍送出去眼都不眨一下,給人家玩得廢了扔在街上,還大大方方地抬回去。”

    裴寧猛然一驚,從遙想中回過神來,剛才覺得有些熟悉的片段連成了串,疑道:“是去年冬天被扔在朝聞巷的那個男人?”

    “哎,你也聽說過啊,”夏初妝麵上有些憐憫,點點頭,也不願多說,隻簡單道:“就是那個男人,抬回去沒幾天,剛能起身就一條白綾把自己吊死了。”

    “原來就是她家...”裴寧呆了一會兒,想起那時候街上人說的的確是“街東邊的房家”。

    “什麽她家?”

    “沒事,”裴寧笑了笑,開口道:“既然我要工地監工,恐怕就不能上書肆來了,店裏的事情,還要麻煩小姐幫我費心看顧一點。”

    夏初妝爽快地應了,想了想,笑了起來:“你還有三五天要去了房家,恐怕就是天天早出晚歸了。不妨我做個順水人情,連這幾天也幫你看了,讓你在家裏陪陪夫郎吧。”

    若是早兩天,裴寧是不會願意再欠下這一個人情的,然而現在,她卻是毫不猶豫地謝了夏初妝。經過和泰堂時,照舊進去抓了藥,見周淺音竟也坐在一邊,便友好地朝她點了點頭。

    周淺音卻是紅了臉,頗有點尷尬的樣子,別開臉閃身進了裏屋。連聲喊著學徒出來,接了房子抓好藥給她。

    “周夫子,小陽這幾日缺了功課,還要勞煩你費心,”裴寧跟她說了幾句話,話題便繞到了舒陽身上。兩人都極有默契地沒有提起那日大街上尷尬的“偶遇”。

    那些流言,裴寧當然是不信,舒景悅的性子她了解,那日在街上會那樣激烈地抗拒周淺音的幫忙,想必是不想再“坐實”了那些流言,卻正好碰上了她出來,她一時心急,也就全然沒有餘地地推開了周淺音。這樣看來,周淺音這個“登徒子”的罪名實在有點冤,倒是比她還多一點窘迫的。

    六九中文首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