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山將身體深深地埋入沙土，靜靜地等待著。

    如果不是提前看到地麵閃爍著危險的紅光，魏山隻會貿然闖入魔神的恐怖領域。而僅僅是一個照麵，用【無麵男】偽裝出的分身假體就被魔神一擊粉碎。

    提前布設在遠處空中的隱形之【眼】，能夠看穿數秒鍾的過去與未來，卻絲毫沒發現任何警兆。就在一瞬間，毫無防備的【無麵男】，在半空中瞬間燒盡。

    【眼】所傳回的監視影像，忠實記錄了魔神的攻擊過程。但是，那卻是大腦根本無法解讀的海量訊息。資訊如洪水般灌入腦海的那一瞬間，魏山頭疼欲裂。

    實力上的差距，已經遠遠超過了魏山的想象。即使已經放棄了人類之身，勝利的希望，依舊渺茫。

    ‘就這樣放棄……絕不可能。’魏山收斂了全身的生命氣息，就連呼吸和心跳也已經遲緩到近乎瀕死的狀態。‘如果，出其不意的話……’

    【漆黑之牙】與使魔【格萊斯】，靜靜地蟄伏在附近的地底。

    遠處的【眼】，忠實地記錄著魔神的一舉一動。每當薩麥爾那漫不經心的目光掠過天際，那冰寒的餘波，足以帶來靈魂的戰栗。

    魏山甚至覺得，薩麥爾的目光，足以穿透地麵的隱蔽物，讓一切無所遁形。在魔神的審視麵前，地麵不過是一個透明的硬殼。魏山周圍的泥土，就好像完全不存在一樣。

    魔神的存在，本身就已經是一種強烈的重壓。魏山就像是被巨石壓在地上的螻蟻，完全動彈不得。

    人類從來不曾體會到，腳下的螻蟻心中存有的恐怖與敬畏感。而在魏山看來，這個俊美的魔神分身，就像是一位高懸在人類頭頂的巨人，輕輕一腳，便會將人類苦心構築的世界如蟻巢般粉碎。

    ‘那就……硬著頭皮上吧。反正，已經沒有退路了。’魏山握住諸刃的刀柄，緩緩地拔刀。堅硬的土石，正被他的動作推擠開來。如果，震動太強烈的話……

    “出來吧。你，還要等到什麽時候？”魔神如音樂般悅耳的清脆嗓音，輕易地穿透了厚重的土石，直達魏山的耳鼓。

    這一刻，魏山的頭腦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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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是一件極度無聊的事情。

    為了【永劫】，薩麥爾已經等待了數百上千個世紀。而現在，居然還是要等……當然，沒有任何人告訴過他，他最喜愛的坐騎，太古的魔龍之王已經隕落。

    百無聊賴之中，薩麥爾的手指隔空劃動著地麵的浮塵，勾畫出精致而複雜的法陣架構。適當的注入魔力之後，構成平麵線條的沙塵閃耀出閃耀的微光。三重不同花紋的魔法陣，以相互九十度垂直切分的方式，在薩麥爾的掌心中，形成了一個立體的魔陣。

    對應著遙遠天幕中如行星光環的三個血紅魔法陣，微縮在魔神薩麥爾的掌握中。這，便是一個微型的【永劫之印】。

    “耶和華的小把戲，不過如此。”薩麥爾有些輕蔑地一笑，五指微微收攏。拳頭大小的微型【永劫】，就此被無形之力擠壓成玻璃彈珠的大小。“嗯，這個大小，差不多。”

    以魔神無比龐大的真身所見證的虛空【永劫】，也確實就如同他掌中的一個小彈珠。隻要他再稍微用力，這個精致的“玩具”就會瞬間土崩瓦解。

    “……算了。”沉默良久過後，薩麥爾歎了一口氣，收回了魔力。細碎的灰暗粉塵，紛紛揚揚地落下。

    隻要他捏碎掌中的“永劫”，虛空中的【永劫之印】，同樣也會瞬間飛灰湮滅。隻是，偏偏他做不到這一點。

    ………………

    若幹紀元之前，連通人間與地獄的通道，【地獄門】，就已經被移入了這座漂流在時空間隙中的神之要塞。神明用三重封印的【永劫】，徹底凍結了城堡裏的時間，讓其遺世而獨立，靜止於無數時空、無數世界的間隙之中。

    神明設下的【永劫之印】一旦破滅，身處其中的【地獄門】，就不知會漂流到哪一個時空，哪一個世界中。也許，會再用去魔神千萬年的光陰，才有可能重新獲知【地獄門】新的坐標。

    這裏，是魔神的【真身】永遠無法抵達的地方。一旦薩麥爾以真身降臨，他存在的本身，就足以瞬間撕裂整個【永劫之印】。惡魔的勢力會獲得一次輝煌的勝利，然後……被繼續放逐在遠離人間的虛空地獄之中。

    神明，遠比惡魔更為狡猾。所以，神明才成為戰爭的勝利者。

    …………

    薩麥爾一臉憤懣的表情。此刻，他無比迫切地想找到一個可以毀滅的目標。

    於是，他找到了。

    “出來吧。你，還要等到什麽時候？”薩麥爾不動聲色地看著貧瘠幹裂的地麵。

    隨即，光影一陣顫動。隱藏氣息的非人者，在他的麵前，根本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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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的魔化英靈，收去了隱蔽身形的【尼米西斯】，向著薩麥爾躬身致意。

    “你……”薩麥爾第一眼就看到來人手持的兵器，微微皺眉。“【諸神黃昏】？”

    “‘與其期待許可，不如祈求原諒。’”蒼真微笑著，用瀆神之語道出惡魔的法則。“我，有資格擁有它麽？”

    魔神薩麥爾一言不發。他聽懂了來須蒼真的小小暗示，‘資格’。

    眼前的這個“德庫拉”，改寫了封閉的【永劫之印】的構架，為地獄的軍團徹底打開了神之要塞的突破口。

    於是，隔了數千萬年，薩麥爾終於可以借由分身的存在形式，降臨此地。

    “可是，你已經擁有‘混沌’了。”薩麥爾冷冷地看著蒼真左手的灰銀戒指。“我覺得，這樣的賞賜已經足夠了。”

    “我，還想擁有‘破滅’……”漆黑的魔霧，瞬間從白衣英靈通體湧出。來須蒼真的形體，完全包裹在黑霧之中。赤紅的雙目，在如夜的漆黑之中閃爍著。“破滅一切的力量！”

    血腥的殺戮氣息，在薩麥爾麵前肆無忌憚地張揚著，迫不及待地想要擇人而噬。無所顧忌，無所畏懼。

    “……足夠的勇氣，以及足夠的**。”薩麥爾頗感意外地微笑起來。“這一次的代理人，我很滿意。”

    黑霧，如活物般扭動，慢慢縮回來須蒼真的體內。

    “去吧。”薩麥爾的手指，準確地指向了身後遠方的【地獄門】。“打開它，為我殺盡一切，開辟的黃昏紀元。”

    “在此，提前為您奉上，人類鮮血的味道。”來須蒼真用左手抓牢了魔劍的劍鋒，右手隨意地向上一提。

    魔劍的殺氣，衝天而起。

    ………………

    看起來，來須蒼真走的很輕、很慢。可是每一步，他腳下的大地都在顫抖。

    他並沒有包紮傷口，任憑鮮血沿路滴灑。

    ………………

    “張揚的小子。”薩麥爾冷冷一笑。“就暫時借給你‘破滅’的力量。我可沒說，你有擁有它的資格。”

    惡魔的話語風格，從來如此。在真實中編織出假象，讓人無法看清真正的重點。

    薩麥爾揮手之間，召來空氣中的火焰與狂風，在他的雙手自動匯集、顯現出刀劍的外形。

    “另一個呢？”薩麥爾鬆開手中的火刀與風劍，很掃興地雙手抱胸。“跑到哪裏去了？”

    火焰的長刀與青色的風劍，在他動念之間，無聲地疾飛向遠處。它們如同最有經驗的獵犬，自動追尋著……某個一直潛藏在地底的“刺客”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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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鬆軟的土石，在魏山的麵前快速分開。

    前方，【漆黑之牙】正不斷掘進，挖開擋路的土石。一旦遇到過分堅硬的岩層，骨刃就會用爆破的方式打開通路。

    趁著薩麥爾的注意力轉移到來須蒼真那邊，魏山無聲無息地從地底撤離。來須蒼真現身的瞬間，魏山就從他的身上感應到極其危險的凶暴氣息。對於魏山來說，這是一種類似野獸的直覺。

    來須蒼真，毫無疑問地墮入了黑暗。

    來不及為他惋惜。魏山所能做的，就是趕至前方，在通向地獄門的必經之路上，展開對來須蒼真的狙擊。以一敵二？其中一個還是實力深不可測的魔神。能表演這種熱血戲碼的英雄，多半都已經躺在棺材裏了。

    【眼】遙遙跟隨在來須蒼真的背後，不斷地發回監視的影像，在魏山的腦海中，構建起一個簡要的立體地圖。

    魏山想了想，稍微改變了一下方向，加快了突進的速度。【漆黑之牙】的低沉爆破聲，連綿不斷地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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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大頭目當然得組隊殺。精英怪什麽的，可以嚐試單刷一下。嗯，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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