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立誓報仇之後，間桐雁夜卻是一無所有。要以怎樣的方式達成目的，他根本毫無頭緒、毫無辦法。

    神秘的敵方英靈現身警告，讓他已經經曆了一次瀕死的恐怖。除了深感自己現在的無力之外，現在的他根本感覺不到，什麽叫做恐怖。

    在恐怖麵前，大部分人會心生畏懼，就此退縮。而間桐雁夜在恐怖過後，隻是變得對恐怖麻木不仁。

    在言峰琦禮遞出便條時，雖然表情鎮定，雁夜卻還是在他臉上看出了一些端倪。毫無疑問，言峰琦禮正處於嚴重的生命威脅之中。

    這一定是一次危險的任務。而言峰琦禮也曾提前開誠布公地宣言過：“為了這個目標，必要之時，我會舍棄你。”

    雁夜早就已經有這種覺悟了。隻是他沒想到，會來得這麽早。

    ‘大概不能見證遠阪時臣的死亡了。’抱著這樣的遺憾，雁夜無所謂地接過了便條。

    他缺乏魔法師的才能，教會的法術體係又遠比他所接觸過的魔法體係更為繁瑣。在麵臨英靈的死亡威脅時，他拿不出自保的手段。既然沒有貫徹自己意誌的能力，就隻當自己是一架複仇的機器，被動地接受指令就好了。

    可是，紙條上的指令讓他迷茫。那裏寫著：[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雁夜最想去的，莫過於遠阪家的“城堡”。在那裏，幽閉著他心目中的“公主”。可惜，他不具備成為“騎士”的能力。

    他不缺乏踏入遠阪家的勇氣。可是，一定徒勞無功。先不說那個少年英靈，他能打倒遠阪時臣麽？

    什麽都做不到。

    所以，他隻能像一個白日的幽靈，漫無目的，四下遊走，避開那兩座不願麵對的“城堡”。

    一座“城堡”裏關著他失敗的愛情。一座“城堡”裏填滿了已經逝去的親情和思念。

    ‘魔法的世界就是如此。勝利者掠奪一切，予取予求，而無能的失敗者就隻能永遠退縮，永遠逃避。’這是間桐髒硯曾經的宣言。‘認清事實吧，幼稚的孩子！’

    曾經，雁夜是那麽討厭這種冷酷無情的言論。而現在，他自己親身體驗了“無能者”的痛苦。

    雁夜正成為誘餌，等待著獵物的撲食。而言峰琦禮一定躲在哪裏冷靜旁觀。而這，卻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既然把命運交托給了別人，自然就是這種可悲的下場。’間桐髒硯正殘忍微笑，默默地在腦海中嘲笑著他。‘這個可憐蟲根本就不應該相信任何人，尤其是我。’

    對應的畫麵，是一個麵目不清的男子正在蟲艙中無聲嘶嚎。

    …………

    ‘這些該死的記憶！’雁夜狠狠地捶打著轟鳴的頭顱，想要驅散這些夢魘般的回憶畫麵。“真是該死！！！”

    路人對他投以奇怪的眼神，紛紛避讓。就好像他正渾身冒出毒氣，是一個麵目可憎的怪物。

    雁夜定了定神，走到街邊，用自來水衝了衝正在發燙的臉。

    “請問，你是間桐雁夜麽？嗯，大概沒錯了。”有力的手指如同鐵鉗，牢牢抓住了雁夜的肩膀。“跟我走一趟。”

    ………………

    黑色的小汽車呼嘯著絕塵而去，白日的街道幽靈就此消失。

    街道恢複了往常的平靜。沒有人會在意這個奇怪年輕人的離去，沒有人在意他會有什麽下場。

    切嗣沉默地舉著香煙，坐在床沿上。

    久我舞彌的手撫上他布滿傷痕的裸背。“還有什麽要說的？”

    “……”切嗣搖了搖頭，在煙灰缸裏掐滅了香煙。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你走吧。為了伊利亞，好好活下去。]切嗣沒有想到，那個英靈不但知道他的名字，還用伊利亞的生命向他發出威脅。一時的慌亂讓他選擇了依言退縮。在冷靜下來之後隨之而來的，是一遍又一遍的自責。

    雖然他已經確認了伊利亞現在的安全，但他不由想到：如果繼續行動，女兒會遇到危險麽？難道說，艾因茲貝倫的城堡都無法保護她的周全，還是這個英靈根本將整個家族視若無物？

    於是他在痛苦中沉溺，在自責之中放縱了自己。

    “不要想那些了。”久我舞彌平靜地將手放在他的額發上。“你是衛宮切嗣。做你想做的。”

    切嗣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私人搭檔。

    無論發生什麽，或者將要發生什麽，久我舞彌永遠這樣平靜地看著自己。在她的眼中，衛宮切嗣看到了對自己無條件的信任。

    ‘我不值得你對我這樣。’切嗣的嘴皮動了動，卻沒有開口。

    [如果殺戮能夠拯救，那麽殺戮必將繼續。]這就是他的人生信條。沒有理由為了一個人，舍棄這世間的大多數。

    於是，衛宮切嗣舍棄了私人的感情，就此“複活”。

    ………………

    “目標的英靈推定為rider，具備駕馭幻想種的能力。有效殺傷範圍在五百米之內。偵測範圍可以達到一公裏。”衛宮切嗣冷靜地說出他的判斷，低頭點燃了香煙。

    在他手中攤開的筆記本上，目標的代號從[血天使]變成了[血色惡魔]。這就表明了他的態度。

    “連偷襲都很難奏效的對手。”久我舞彌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這次，你不隻是危險了。”

    衛宮切嗣點了點頭。“可能，隻好借助英靈的力量。”

    他拉開袖口，注視著手背上的令咒刻印。“不管怎麽說，大概會派上用場。”

    很慶幸，自己並沒有在慌亂中使用令咒做遠程召喚。從那樣的距離發動所謂奇襲多半不會奏效。而現在，自己依然擁有完整的三枚令咒。

    saber那一臉正氣的表情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雖然是女性英靈，既然響應了召喚，她也隻能接受在戰場上廝殺的命運。

    他不由得看向久我舞彌。這個女人，已經陪伴他在戰場上廝殺過無數次。

    “怎麽了？”久我舞彌不自然地笑了笑，偏過頭去。“你不用顧忌我的安全。這一次，你也一定會成功。”

    “……”衛宮切嗣點了點頭。“好。”

    他埋頭開始在筆記本上做著各種標注，在腦海中構建出冬木市的整個戰場。行動中會有多少普通民眾可能受波及，會有多少人死亡……

    可行的方案依然可以羅列出很多，要做決定，隻需選擇死人最少的那一種方案。

    如血的殘陽在遠山中迅速落下。不知不覺間，夜幕開始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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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計劃還要寫言峰那一邊的劇情，時間不夠了。要趕夜班。

    今日二更完成，晚上就別等了。

    另外，求次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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