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收線

    七中建校近百年，門口的大榕樹幾經滄桑依舊是枝繁葉茂，清晨的太陽雖有些炎熱，但是巨大的樹蔭仍是給人提供了一處極為陰涼的乘涼好去處。

    “方洛，我念高一的時候這棵樹被雷劈過，那時我以為它活不成了，但是沒想到如今它又回複了原貌。”

    九月的第一天是開學注冊的日子，李玉琳帶著方洛來二中交學費，一下車，就指著大榕樹感慨道。

    方洛看了粗壯的樹幹一眼，覺得起碼有六七個人才能合抱得過來，這時一些似乎是高一新生的男孩正圍在一起抱樹幹，不時感歎它的巨大。

    七中在南湖邊的青山路上，位於邕城的東南，交通十分便捷，附近的琅東正在進行整體大開發，商業氛圍逐漸突顯。

    早上，學校門口不大的位置已經停滿了車子，而青山路兩側更是停泊了各式各樣顏色各異的小車，差不多將整條街堵得水泄不通。

    李玉琳的寶來在眾多車子中根本不顯眼，停在她前麵的車子是一輛奧迪a6，黑色的車身配上白色的銀邊，看起來十分沉穩。

    李玉琳的聲音剛落，方洛就看到從a6上下了一個背影十分熟悉的人，那人似乎聽得李玉琳的感慨，也是回身看了一下，竟愣住了。

    傅秋白覺得自己似乎碰上方洛後，整個生活都亂套了，當初在西鄰二中的威風八麵被他在無形之中打得七零八亂，老爸倒台，仰仗母親的背景轉學七中，剛有點影響力，卻不料在新學期開始的第一天就碰上了方洛。

    難道這家夥屬陰間的嗎？他媽的真就陰魂不散了。

    方洛倒沒有比傅秋白吃驚，因為在生日聚會上楊維就告訴了他這個事，他隻是吃驚竟然這麽早也那麽巧就碰上了老同學。

    “好久不見。”

    方洛的聲音不鹹不淡，根本聽不出任何的嘲弄之意，更沒有一絲高高在上的意味。

    傅秋白吃不準方洛到底什麽意思，小聲哼了一下算是回應，過了一會兒疑道：“你怎麽在這裏？”

    方洛指了指二中，笑著說：“剛轉過來。”

    傅秋白的眼皮一跳，想就此扭頭離開，卻不料他身後的中年女人親切地湊上來，笑著說：“這位同學，你和我家秋白認識呀？”

    方洛從女人的麵部特征一眼就看出來她就是傅秋白的母親，傅秋白隨了她老媽的基因，鼻子和嘴巴有些神似。

    “是的，阿姨，我是傅秋白在西鄰二中的老同學。”

    “是嘛？那你叫什麽名字？”

    方洛看著傅秋白，心想我要是告訴她自己的名字，這個女人會不會現場發飆，把自己當做她丈夫被黨紀處分的罪魁禍首，然後尖聲大罵？

    傅秋白吃不準自己母親的脾氣，一聽這話，趕緊拉著她往校門口走。

    “媽，我們快點走，人一多就不好排隊了。”

    中年女人嗯了一下，倒有些不情願地回頭跟方洛說有空來家裏玩玩。

    “老同學？”李玉琳疑惑地問了一句。

    方洛看著傅秋白和他母親的背影，有些唏噓地回答：“是的，不過也是老冤家。”

    李玉琳不知兩人之間有什麽過節，但是也沒有細問，在她看來，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爭風吃醋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方洛的轉學手續在新學期的第一天需要到教務處辦理，因此和前來繳費的學生人群不是一起的。

    教務處在球場邊上，綠樹掩映之下一棟三層小樓粉刷得很白的牆讓人遠遠一看就看得很清楚，李玉琳帶著方洛走了進去。

    將“轉學證”和相關材料交上去辦理妥當之後，李玉琳準備帶著方洛去交學費，不料剛出門口就聽到一個聲音。

    “李主任，等一下。”

    李玉琳是邕城對外宣傳辦公室副主任，不過別人都喜歡叫李主任，掛著個‘副’字總歸覺得念著不好聽。

    李玉琳停下腳步，看到一個大概四十歲留著絡腮胡的中年男子從教務處的最裏麵辦公室滿臉堆笑地走出來。

    “郝老師，有事嗎？”

    郝福利看到方洛在一旁，訕訕笑了一下，原本想說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隻是笑著，然後說：“沒事，看到李主任來，就想跟你打聲招呼，你忙你的，我就不打擾你了。”

    李玉琳看他欲言又止，也不勉強，帶著方洛去了設立在教室的窗口收費處。

    方洛的轉學之所以很順利，這裏麵很大成分有李玉琳的緣故，當初她去七中辦理方洛的轉學手續，教務處看過了方洛在二中的學習情況後就直接開出了“接收證”，要是換成別人，或許還有可能收取轉校費。

    因為之前的檔案等都已經在開學之前辦理完畢，因此交完費後，方洛就正式成了七中的新學生。

    “舅娘你先回去吧，我想在七中走一走。”

    李玉琳看了看表，點頭說：“也好，記得早點回家。”

    七中的校園很大，比西鄰二中要大一倍不止，光是那豎立在陽光下的體育館就相當西鄰二中一個操場大小。

    邕城又稱綠城，七中校園裏的綠化率大得驚人，雖然驕陽在頭，但是走在校園的角落裏，隨處都有樹蔭遮蔽，也不覺得如何炎熱。

    高一的新生在家長陪同下懷著歡悅的心情對七中的許多地方指指點點，在他們還在初中甚至是小學的時候，七中就已經像一座散發著某種神秘光環的迷。

    路過圖書館的時候，方洛的手機響了起來。

    走到一處陰涼之地，方洛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陌生的電話號碼，有些奇怪地接了起來。

    “尊進的客戶您好，這裏是西鄰營業廳，請問你在開學之初需要本營業廳為你服務什麽嗎？”

    手機那頭傳來一句標準流利的普通話。

    方洛聽完，忍不住笑了出來，對著話筒輕罵道：“服務你妹，你小子也配手機了？真是腐敗啊，老爹沒知道吧。”

    那頭的楊維氣場一弱，有些不服地問：“方洛，我可是變了音調的，你爺爺的，竟然都能聽出來了，太假了吧？”

    方洛哈哈一笑，說：“楊大公子的聲音再變也還是你的聲音，怎麽，找我有事？”

    “沒事，就是想打電話谘詢一下，北西省最有名的中學是不是也和別的學校同時開學，還是另有安排。”

    方洛沒好氣地說：“我怎麽感覺一股酸酸的氣息撲鼻。”

    楊維哈哈一笑，說：“好吧，其實是蘇珊兒讓我打電話給你，現在我把手機給他，你小子要好好說話哦。”

    “喂，方洛嗎？”

    蘇珊兒的聲音有一絲怯怯感，這不像蘇大小姐的脾氣，方洛似乎想象到西鄰那邊，蘇珊兒正雙手捧著手機湊到耳邊，認真聆聽的樣子。

    方洛嗬嗬一笑，“好像不是。”

    這一句話方洛故意換了音調說，美聲加娘娘腔。

    這時，話筒裏傳來很低的聲音，好像蘇珊兒拿開手機轉過臉去問楊維。

    “楊同學，聲音不想方洛呀。”

    這時，楊維的聲音響起：“怎麽可能，肯定是那小子，他是不是換了聲音跟你說話。”

    “恩。”

    “得了，這小子故意的，你把電話給我，我教育教育他。”

    方洛聽到楊維的聲音響起，笑了笑說：“還是把手機給珊兒吧，我剛才隻是開個玩笑而已，別激動。”

    過了一會兒，蘇珊兒的聲音響起：“方洛，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聲音陡然高了幾分貝，方洛撓了撓耳朵，才把手機放回耳邊，心說無敵美少女蘇大小姐的風采終於回來了。

    “嗬嗬，這才是我認識的珊兒。”

    也許是方洛的話觸動了蘇珊兒，她忽然降低了聲音，有些關切地問：“方洛，習慣七中的氛圍嗎？”

    “還沒開學，隻是交學費而已。”

    “哦，那你交完學費了嗎？”

    方洛點頭，“交了，你呢？”

    蘇珊兒回答：“我也交了，後天就要上課了，時間過得好快，轉眼就高二了，再過一年就是高三，也不知道到時候會怎麽樣。”

    蘇珊兒此時已經是藝術生，一心一意為進中戲而努力，學習之餘的藝術課應該很艱苦吧。

    方洛知道已經改變蘇珊兒的決定，當初張藝謀的一句話已經點燃了她的鬥誌和希望，希望接下來的兩年，她能完成她的夢想。

    “我們會一直快樂下去的。”

    蘇珊兒：“真的嗎？”

    “當然。”

    “方洛，你還記得欠我一樣願望嗎？”

    方洛不知道蘇大小姐怎麽提起這茬，說：“記得，怎麽了？”

    “那到時候你能完成嗎？不管多麽艱難。”

    “好。”

    沉默了良久，蘇珊兒在那頭重重地恩了一聲，然後把手機交給了楊維。

    “蘇珊兒好像哭了，方洛，雖然我們是兄弟，但是有時候我覺得對蘇珊兒來說太不公平了，你們可是青梅竹馬十幾年的感情，怎麽到了現在卻要人各一方？”

    方洛頓時無言以對。

    “我知道你喜歡謝縉，可是當初她不辭而別，整整一個學期，難道你就不能接受蘇珊兒？要知道，你們一起喝過酒，一起唱過歌，一起拍過最感人的電影，難道這一次又一次的一起都不能打動你嗎？”

    楊維難得一見的詰問讓方洛立在當地。

    是的，當初謝縉的不辭而別，方洛難過了很長一陣子，還好有嚴老的安慰才振作了出來，在西鄰的最後一個學期，方洛過得很開心很充實，他跟張藝謀拍過電影，創辦了休閑中心，開起了西鄰最好的網吧，甚至在西鄰的時候就將深瀾電子建立了起來，可以毫不猶豫地說，西鄰的最後一個學期，方洛完成了一個巨大的洗禮，從當初抱有雄心大誌的少年一下子魚躍至一個已經站在高速起跑線上的準成功者。

    回顧這一個學期，似乎每一個成功的背後，都有蘇珊兒在背後，她關心過自己，她也跟自己賭氣，也曾傷心地挽留自己，不管怎麽樣，這個在二中出眾的女孩子用她最純真最原始的熱情來麵對自己，從不偽裝自己的感情，她總是一個人堅強而孤獨地走著，而自己因為要去追隨謝縉而一次次錯過了。

    方洛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開始正式蘇大小姐在自己重生以來占據過的每一個地位，她的影子，她的笑聲，她的毫不偽裝都是那麽的閃亮。

    “謝謝你楊維，我明白。”

    楊維無從知道方洛明白了什麽，作為最好的兄弟，他該說的已經說了，再多說就有些顯得矯情造作，他隻是最後說了一句：“有空記得常回來。”

    手機掛斷的聲音又一次在方洛的耳機回蕩，讓方洛想起了不久前謝縉掛掉的那個電話，嘟嘟嘟的聲音也是這樣。

    “爸爸，那個水池好漂亮，我們家什麽時候也建一個？”

    一個好像是初中部新生的女孩看見圖書館門前一尊泥石魚嘴裏噴射出四濺的水花，有些手舞足蹈地跟她的父親要求著。

    小女孩的聲音帶著童稚，聲音跟水聲很融合，在炎熱的太陽下讓人心生喜意。

    方洛看了她一眼，笑著沿著綠蔭道朝著門口走，後天就是開學的日子，今天還需要去公司跟陸金竹商量一下如何設立對外辦事處的事宜。

    出到校門的時候，也許是正午的緣故，早上停泊的許多車子一下子走了很多，青山路給人感覺忽然豁然開朗。

    方洛伸手攔下的士直奔電力大廈。

    陸金竹去首都谘詢央視的廣告投標，和德州儀器簽訂了新的訂單後就直接飛回邕城就深瀾電子對外辦事處的創建進行了一係列的準備。

    因為是周末，公司隻有陸金竹一個人，方洛打開門進去後看見他俯首在辦公室上奮筆疾書，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他已經用上了老花鏡。

    泡了兩杯茶，方洛進了陸金竹的辦公室。

    “竹叔，先喝杯茶。”

    陸金竹抬頭，看到方洛，顯得有些驚奇，笑著說道：“今天不是開學的日子嗎，怎麽有空來辦公室？”

    方洛將杯子放在他麵前，坐在他的桌邊，喝了一口，回答：“隻是交學費，後天才正式上課。”

    陸金竹點點頭，摘下老花鏡，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有些陶醉地靠在椅子上，極其放鬆地舒了一口氣說：“還是學生好，記得前天我還勸你輟學呢，現在想起來真是有點想當然了，其實學習有學習的好，趁著年輕多學一點也不是壞事。”

    方洛看見他勞累的樣子，心裏過意不去，說：“竹叔，上次跟你商量的招聘一個副總助理協助你，有什麽進展？”

    陸金竹一愣，拍了一下額頭，笑道：“你看我，忙得都忘了，有時間我就讓人事部去招聘一個。”

    “可是咱們深瀾電子還沒有人事部呢。”方洛笑著看著他。

    陸金竹又是一愣：“恩？哈哈，我這腦子還真的不好使了。”

    不過陸金竹提到人事部，方洛覺得確實有必要成立這個部門，不然招聘的事情總是讓陸金竹一個人去跑，他身上還兼顧著很多事情，畢竟不是孫悟空，哪裏分得出那麽多身。

    兩個人坐在辦公室裏商量了一下對外辦事處的籌辦事宜，時間不知不覺到了下午，午後的陽光透過百葉窗，一條條打在牆上，像層層的波浪。

    “方洛，周文凱下周就過來，你找個時間來公司接見他吧，人家是衝著你來的，不要落了人家興致。”

    其實不用陸金竹提醒，方洛自然會記住。

    回到家，方大勇在客廳裏看電視，桌子邊放著銀通邕城分公司的簡介，硬紙皮的淺綠色封麵設計得頗有亮點。

    “爸，你都來邕城半個多月了，公司怎麽還沒攬到一單活？”

    方大勇翹起二郎腿，笑著說：“你懂什麽，現在是厚積薄發階段，業主都還在觀望中，銀通當初隻是在西鄰出名，到了邕城，人家不一定買賬，我隻能慢慢等，不過現在就有一單大工程，做得好了可以一炮打響銀通的招牌，以後的發展就好多了。”

    石秀從廚房端出一疊雪梨，說：“該不會是你那個老同學幫的忙吧？”

    方大勇拿起一片咬了一口，點頭說：“你說對了，就是老姚簽的線，這個工程需要銀通墊十萬塊錢的風險抵押金，等工程完成一半的時候業主就會支付工程款的百分之五十。”

    方洛對於工程不是很大了解，不過聽說先要墊十萬塊錢，心裏就留了一個神，問道：“那這十萬塊錢是支付給誰？”

    方大勇回答：“自然是業主。”

    “那合同立了沒有？”

    方大勇頓了一下，說：“老姚說現在的行情是先把工程做完，到時候再一次性簽訂合同支付工程款。”

    老姚正是方大勇在石林的生日私人聚會上認識的老同學，在建設局任基建部門主任，前兩天和方大勇吃飯的時候就有意介紹一個勘察工程給銀通做。方大勇自銀通分公司在邕城開起來後就一直為找不到工程而頭疼，聽老姚一說，自然來了興趣，兩人幾杯下肚，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會不會是個騙局？”石秀坐在一旁，警覺地隨口一問。

    方大勇拿眼橫了她一下，有些不服氣地說：“老姚是我大學同學，就這個關係，他還能騙到我頭上來啊？”

    方洛搖頭：“爸，你可別小瞧了這個世道，如果你的老同學本來就跟業主是一夥，到後來裝無辜人，你又能怎麽樣？”

    前一世的新聞報道裏不少報道出這樣的事情，一些官員和空殼子公司聯合欺騙工程公司的所謂風險抵押金，事後空殼子公司拍屁股走人，官員裝無辜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殊不知兩者早在私底下瓜分了抵押金，工程公司隻能自認倒黴。

    方洛的話讓方大勇麵色一凝，他搖搖頭：“老姚不是那種人，再說他在建設局的職位不低，犯不著做這種事情。”

    方洛笑道：“爸，我也沒說就是，我是讓你多留個心眼。”

    方大勇在清水衙門呆久了，對於社會上的人情世故懂得不比那些浸淫多年的個中老手精明和達練，別人或許就是因為他這一點而有意吃他。

    方洛見方大勇不像剛才那樣信心滿誌，便有些放心洗澡回了房間，打開台燈，方洛站在窗邊打通了張鈁的電話。

    張鈁好久沒見方洛聯係他，大晚上的打電話，有些激動地說：“方洛，找我什麽事？”

    方洛微微一笑，說：“怎麽，沒事就不能找你聊聊？”

    “那肯定行，可是我知道你可不是那種沒事想找我聊聊的那種人，什麽事你就直說，要不要我先跟你回報一下休閑中心八月份的情況？”

    方洛拒絕地說：“不用了，張鈁，其實我打電話給你，是想讓你放棄休閑中心的一切事情，到邕城來幫我。”

    張鈁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方洛，出了什麽事情？”

    張鈁以為方洛出了意外，語氣有些嚴肅，隱隱中有擔憂。

    方洛笑著緩解他的擔憂，說：“不是壞事，是好事，你知道最近很流行的魅影mp3嗎？”

    “知道，我上周就買了一台，你還別說，挺好用的，比我以前用磁帶聽歌方便多了，而且易於攜帶，歌曲可以自己選擇補充，不像cd或者磁帶，都是固定的歌曲。”

    方洛倒沒想到張鈁也買了魅影。

    “嗬嗬，其實這個東西就是我弄出來的。”

    那頭又沉默了一下，然後傳來一個很大的聲音，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可思議：“方洛，你說什麽，你說魅影是你的東西？”

    方洛大概跟他說了深瀾電子的情況，說得張鈁在那一頭心髒有些控製不住地跳動。

    “張鈁，現在深瀾電子人手有些不夠，你放下手中的休閑中心，過來幫我。”

    張鈁遲疑了一下，說：“可是現在休閑中心正走上正軌，而且發展趨勢十分良好，我擔心我這麽一走，它會……”

    一個健身休閑中心的價值無法跟如今可能要紅遍大江南北的魅影相比，前者的市場僅局限在西鄰，而後者的市場則是全國，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當初我讓你弄休閑中心，其意根本就不是讓你往這方麵發展，現在才是我的用意所在，你明白嗎？”

    張鈁回答：“我明白，那休閑中心你是什麽打算？”

    方洛很欣賞張鈁一點，那就是從來不會猶豫再三，懂得孰輕孰重，不在一個事情上死腦筋，關鍵時候果斷絕厲。

    “休閑中心就暫時讓龐輝打理，你交接完畢之後直接來邕城，對了，你的學業打算怎麽辦？”

    張鈁：“其實我早就不去上課了，這一點不用考慮。”

    “那好，盡快過來。”

    掛了電話，方洛又把電話打給了李堅和方立成。

    “方洛，你說什麽？你說要我們把網吧全部盤出去？方洛你知不知道[王城網吧]現在值多少錢？”

    方洛看了一眼不遠處在滿城燈火之下波光粼粼的南湖，似乎有風撲打在湖麵上，然後從窗戶裏吹了進來。

    “值多少錢都放棄，現在是計算失小城顧大城的時候，網吧的潛在價值已經被榨幹，你們現在其實就是坐山吃山而已，我現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就給你們去辦。”

    深瀾電子的未來是難以估計的，而網吧的未來已經難以提升，而現在深瀾電子的資金周轉並不是很好，產品銷售出去，但是資金回籠的速度卻慢了半拍，現在是擴張的節骨眼，方洛也有意通過將幾家網吧兌現後補充公司的流動資金額。

    經過一番解釋，兩個人才有些戀戀不舍地同意了方洛的決定。

    方洛能理解兩個人的戀戀不舍，[王城網吧]可以說是兩個人從無到有的最直接見證，裏麵傾注了他們很多的感情和精力，現在一下子跟它說再見，心裏頭自然有些舍不得，這是人之常情。

    張鈁的性子注定他是個做大事的人，對外辦事處很適合他，不過鑒於他現在的年紀還不適合一下子挑起重擔，更加成熟穩重的李堅倒是更適合，方洛有意讓張鈁先配合李堅，直到張鈁能獨立成長起來才肯讓他獨當一麵。

    銷售部需要八麵玲瓏的人才，方立成在西鄰半年的磨練讓他在人際溝通方麵顯得更加如魚得水，他的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對於銷售這一行，肯定是沒有問題，銷售部的擴張勢在必得，而方立成的到來可謂是如虎添翼。

    對當初在西鄰培植起來的三個人做好了分工部署，方洛想了想，最後還是撥通了方明的電話。

    “小洛，你可好久沒聯係我了，聽說你和叔叔阿姨全家搬去邕城了？”

    方洛回答：“是的，有半個月了。”

    方明的聲音有些沙啞，好像是咳嗽過多的原因，“有時間記得回花山看一下老爺子，前幾天我打電話回去，他還惦記你呢。”

    “我知道的，二哥，我想跟商量件事。”

    方明聽方洛的聲音顯得有些與眾不同，也打起精神，問：“你說，什麽事？”

    “你能不能放下手中的事情，來邕城幫我？”

    方洛將實際情況跟方明說完之後，半晌，那頭的方明回應道：“小洛，這次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還是希望把有間客棧做起來，記得當初我跟你說的嗎？我要讓有間客棧走出北西省，這是我的願望，我想把它完成。有間客棧是我們兄弟倆奮鬥的第一個事業，無論如何，我也要將它做到讓更多人知道，因為這裏麵有我太多的記憶，人才這個社會從來不缺，因此你不需要為了照顧我而讓我進深瀾電子，我有自己的打算，而且我現在做得很開心，別忘了，我還要讓你的卡上打去一千萬呢。”

    方明的聲音通過無限波從很遠的距離直達方洛的耳中，方洛的目光鎖定在遠處聳立的高樓，那些燈光閃亮了他的眼，他有些感動地說：“好的，二哥，我等你的一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