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你來說說

    四個人的到來打破了原本的氛圍。

    這時，幾個中年男子站了起來，迎接石林和甘明輝。

    石林是邕城副市長，又是常委，身份自然特殊，而他身邊的甘明輝是北投的掌舵人，行政級別和石林也是同級，也是重量級人物。

    “老石，老甘，這個不公平啊，為什麽總是領導最後來？”

    說話的是一個戴眼鏡，前額有些稍微禿的中年人，他的身子發福，一臉的油光，整個人看起來喜感十足。

    石林笑了笑說：“老張，你就別膈應我們兩個了，我們哪裏是什麽領導，大領導就在旁邊坐著呢。”

    甘明輝也是笑笑，應道：“是啊，老林都沒發話，我們算哪門子領導，是吧，老林，別老總繃著臉，這次是同學會，又不是常委會。”

    被稱為老林的中年人一臉的威嚴，坐在椅子上，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過聽著甘明輝這句話，他總算搖著頭無奈笑了一下，有些不自然，那樣子看得出來，他平時很少笑，整個麵部表情和嘴巴協調不到一塊兒。

    “你這性子總是改不過來，還是領導呢，一點兒正經的樣兒都沒有。”

    中年人冷不丁冒出一句話。

    甘明輝承認地點頭，笑著回應道：“你別說，我就沒把自己當領導看，你看門外我那輛別克，不少人跟我說，這車哪是北投老總的座駕，太寒磣，但我就是喜歡，坐久了，習慣了，我踏實。”

    葉嵐成招攬著眾人坐下來說話，迎著甘明輝的話說：“得了，老甘你就被逮人就吹噓你清廉，我們都知道，行了吧。”

    大人落了座，方洛和甘清泉自然走到一邊，和謝縉，林關關坐一塊兒。

    從上到三樓見到謝縉的那一刻，方洛就注意到了，林關關一直在謝縉旁邊十分紳士且行為舉止得體地比劃著，似乎是講什麽笑話，然而謝縉卻是一副皺著眉頭隱忍不發的表情，雖然很隱蔽，但是方洛卻看了出來。

    “今天太陽不錯啊。”

    方洛走到兩人身前的地方，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打斷了林關關的表演。

    在此之前，林關關一直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謝縉身上，方洛忽然地出現讓他有些吃驚，他有些想不明白，這個場合，方洛怎麽會出現？

    謝縉也是，好奇地看著方洛。

    看到兩人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看著自己，方洛把頭轉向甘清泉，問：“我剛才說的話有什麽錯嗎，今天的太陽確實不錯。”

    甘清泉坐下來，從服務員那接過咖啡，往咖啡裏加了一勺糖，點頭笑著向謝縉和林關關打招呼，回過頭來，說：“恩，確實很不錯。”

    甘清泉的身份林關關知道，她出現在這個場合沒有什麽奇怪，但是方洛的出現卻是讓他摸不清怎麽回事。

    “方洛，過來見過這些叔叔阿姨。”

    就在這時，石林轉過身對方洛說。

    聽到著，方洛站起來，站在了石林的一旁。

    原本坐著的人都抬頭看向方洛。

    “我外甥，九月份剛來七中，沒啥優點，就腦子鬼一點。”石林介紹完畢方洛，指著一旁的林道元說：“這是我大學的班長，叫林叔叔。”

    “林叔叔好。”方洛很有禮貌地喊了一聲。

    林道元麵對同僚或者這些老同學的時候或許會顯得嚴肅一點，但是對小一輩卻是顯得親和不少，點頭對方洛說：“你好。”

    石林的介紹是按座位的順序來的，下一個是葉嵐成。

    葉嵐成方洛自然熟悉不過，當初在西鄰的時候自己曾打電話到謝家，當時接電話的正是他，那也是方洛和葉嵐成的第一次對話，雖然寥寥幾句，但是卻讓方洛一下子記住了葉嵐成的聲音。

    而葉嵐成自從上次在石林的生日上見過一次方洛後，總覺得他的聲音在哪裏聽過，後來從石林那裏得知方洛從西鄰來，心裏的疑慮便更深了。

    “方洛，你和小縉認識？”

    葉嵐成直截問道。

    方洛心裏跳了一下，知道葉嵐成可能已經懷疑當初打到他家的那個電話是自己，不過方洛並沒有慌張，而是馬上平複心裏的一絲鬆動，笑著回答：“我們以前在西鄰二中是同一個班的同學。”

    葉嵐成看了一眼謝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麽。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聽到‘我們’這兩個字，林關關的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沒有一絲征兆。

    接下來，石林把方洛介紹全部到場的老同學認識。

    這一次同學會隻來了一撮人，也是當時大學關係最好的一群人，如今二十年的時光匆匆而過，歲月已然在額頭上留下痕跡。

    現場所有人當中最有成就的無非是林道元，他是林關關的父親，四十歲就躋身副部級，北西省副省長，乃北西省最為閃亮的一顆政治新星。

    不過就算有林道元這麽一個呼風喚雨的人物存在，當年的74屆學生卻沒有太大的謙卑之心，成就最低戴眼鏡胖子，他依然是大家的開心果，一番輕鬆的聊天起到了穿針引線的作用，一些葷段子更是引得大家都是笑聲連連。

    大人們在一旁聊著政治，聊著二十年前的校園生涯，而這一頭，五個後輩則是聊著自己的校園趣事。

    謝縉坐了一會兒，起身去廁所，回來的時候很自然地靠著方洛就坐，反而沒有坐回剛才和林關關比較靠近的位置，這個舉動讓林關關皺起了眉頭。

    “方洛，你以前是西鄰二中的？”

    說話的是一個戴眼鏡的男孩，名叫戴勝飛，他老爸是城北區區黨委書記。

    方洛點頭：“是的。”

    “我們班的傅秋白以前是西鄰二中的，你認識他嗎？”

    戴勝飛哪裏清楚傅秋白和林關關的過節，這一句話蹦出來，惹得甘清泉立刻拿眼瞄向林關關，發現他卻不為所動。

    方洛不用看林關關也知道這個家夥肯定是一副鎮定的樣子，這一點在甘清列的生日聚會上已經見識過一次了。

    “我們是朋友。”

    朋友的定義很奇妙，縱使傅秋白和方洛在西鄰二中因為種種衝突而鬧過不愉快，但是按方洛的看法，十六歲的男孩子在青春期，根本就沒有絕對的恨，也沒有絕對的愛，這些所謂的愛恨，其實是不成熟的。因此當在邕城和傅秋白不期而遇，當往日的過節隨風而散，方洛把傅秋白看成一個朋友。

    “但是我聽說你以前和傅秋白不對眼吧。”

    林關關突然冒出一句。

    “嗬嗬，那是以前的事情，很多東西很容易改變的，發生的事情不會變，但是人卻會變，不是嗎？”

    林關關笑笑，說：“我倒希望如此。”說完，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飄向一旁的謝縉。

    謝縉假裝看不到，低頭去拿勺子攪拌咖啡，順便給方洛加了半勺糖，然後幫他攪拌著，動作自然，一點兒也沒在意旁邊有人等著目光看著她。

    戴勝飛沒有去參加昨晚的甘清列生日聚會，沒有見到在小區門口謝縉和方洛的一出驚人相識的場麵，因此看到七中所有男生都夢寐已久的女神竟然像一個溫順的女朋友一樣給方洛加糖，嘴巴頓時張呈一個o字型。

    林關關心裏不舒服，借機去了一趟廁所。

    甘清泉埋頭到方洛的耳邊，輕聲說道：“你不要被林關關的表現迷惑，他這個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你小心一點，不要招惹他。”

    想了一會兒，甘清泉繼續說道：“林關關是個占有欲十分強烈的人，在他麵前謝縉的動作這麽曖昧，小心他給你上眼藥。”

    謝縉性子高傲，自然不會趨首去聽兩人說了什麽，不過看到方洛聽了一半轉過頭來看自己，也是好奇心大盛，偷偷拉扯方洛的衣角，問：“甘清泉說什麽？”

    方洛笑著說：“她說你的動作太過於曖昧了。”

    一句話惹得謝縉的臉騰得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樣子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戴勝飛將兩人說話的神情看在眼裏，看到謝縉臉紅的樣子，一時之間傻了，他到現在仍有些不相信，謝縉竟然會有如此反應。

    在林關關上廁所的時間裏，一側的大人們的話題不知不覺就扯到了政治話題上。

    戴景鵬身為城北區黨委書記，和葉嵐成算是同級，雖是舊同窗，但是一些政見卻截然相反：“老葉，改革開放30年的發展曆程表明，民營經濟的崛起是導致中國經濟增長奇跡的重要原因之一，但是不能否認的一點是，國有企業是國家的根基，國家的大方向仍在國有企業這一塊，這是基調，也是大勢所趨。”

    葉嵐成笑著搖頭說：“老戴，正如你前半句說的，民營經濟的崛起是導致中國經濟增長奇跡的重要原因之一，98年的經濟危機之後，國家本應利用此次機會深化體製性改革，加快調整產業結構，帶動更多的社會投資，但是國家的投資方針卻偏向國有企業，這是不科學的，因為從長期角度看，中國經濟增長仍要依靠工業、依靠中小企業共同發展。”

    甘明輝看著兩個人針對國有和私有這一個話題上各持一詞，笑著不發言，腦海裏不知的忽然想起當初在深瀾電子聽到方洛說的那一番說辭，心裏一動，打斷了兩人，笑著說：“這種場合，兩位就不要太較真，我倒是有一個建議，不如讓孩子們說說到底什麽好，或許不成熟，但是他們的眼光沒準比我們有獨到之處，是吧？恩，方洛，你來跟叔叔阿姨們說說，你對國有企業和私有企業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