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四章
字數:21698 加入書籤
大夏所靠的就是布匹、食鹽和鐵器那淩駕世界的品質!
這東西,絕對已經成為了大夏百姓所津津樂道的事,也是一種榮譽感。
如今,這個吳德龍大言不慚,說魏國產品高於布匹,這是打大夏的臉!
“看看這個魏國人,搞什麽鬼?”柳川淡淡道。
底下大夏商人們也紛紛鼓噪起來,對吳德龍十分不滿。
吳德龍攻擊布匹,就是挑釁這些大夏商人!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這些商人中,不乏布匹商、成衣商和生絲商,對吳德龍的挑釁和貶低極度不滿。
但,錢多多和馮物卻對吳德龍的話,沒有感覺,甚至無動於衷。
兩人得意洋洋,自認為與吳德龍的商業聯盟,是他們的搖錢樹,至於吳德龍說了什麽大夏的壞話,他們不但不以為錯,反而要力挺。
“都別吵!你們看到了魏國珍寶,自然不會說錯了!”
“布匹算什麽?接下來的魏國壓軸珍寶,才是世界珍品呢!”
錢多多和馮物無恥地替魏國珍寶鼓吹著。反正這珍寶的售賣價四成屬於他們,他們索性就無恥到底了。
商人們看到他們的嘴臉,差點沒氣得鼻子歪,崇洋媚外。
台上台下吵吵鬧鬧中,吳德龍讓人抬上來一個大箱子。
這大箱子上鑲滿了珍珠、寶石和黃金,珠光寶氣,耀眼無比,光是讓人一看箱子,就倒吸一口涼氣,相信其中的寶物價值,更勝一籌。
抬著這大箱子的,是四個魏國美人。
大家懂得,魏國美人身上穿的,都是薄如蟬翼的肚皮舞裝,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特別是魏國美人熱情如火,麵對全城男人火辣辣的目光,絲毫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扭著小腰,抬著箱子向前走去。她們每走一步,身上的銀牌腳鏈,都會隨之發出嘩嘩聲響,讓男人們目眩神迷。
這四個魏國美人,更是襯托地人們對著這壓軸寶物期待無比。
“這裏麵,是我此行帶來的最珍貴之寶物!”吳德龍哈哈大笑,一指錢多多和馮物道:“我特意請品寶樓的朝奉和掌櫃,詳細看了此物,他們非常喜歡此物,甚至還特意將寶物留下了一個晚上,細細勘察。”
他特別強調了一個晚上,並且讓眾人聽得清清楚楚。
柳川皺起眉頭。
錢多多和馮物卻絲毫沒有任何覺察不對,還在拚命幫助吳德龍造勢,說此物多好多好。
在各方一起造勢炒作之下,中外商人對此物的期待值,已經達到了巔峰,無數人翹首以盼,等著看此物到底是什麽?
“快點打開吧!”
“讓我們開開眼!”
“什麽東西,比布匹更好?”
“這是壓箱底的珍寶?看著就不同凡響啊。”
吳德龍冷笑一聲,看向柳川,又不屑地瞟了一眼錢多多和馮物,這才淡淡道:“既然大家都如此迫切,我就打開了?”
地下叫聲一片:“快點吧!”
吳德龍微微一笑,一揮手:“打開!”
四個魏國美人,輕聲一笑,一起打開了箱子。
箱子中,居然是一件魏國的羊絨衣服?
大夏的商人們十分不服氣,發出一聲嗤笑。
“區區一個羊絨衣服,能跟我大夏布匹相比?”
“不知天高地厚!此物雖然不錯,但也絕不是我大夏的對手!”
吳德龍笑而不語,錢多多一使眼色,馮物站了出來。
他走到這魏國衣服前,輕輕一抖落。
那魏國衣服,頓時徹底展開了。
大夏和外國商人們,目瞪口呆,同時發出了一聲驚歎。
原來,這魏國衣服上,以巧奪天工的手藝,繡著各種圖案,還鑲嵌著珍貴無比的寶石,整個圖案一看就是手工編織而成,確實是巧妙無比,讓人歎為觀止。
就連狄亞傑都不僅歎息一聲。
“這世界之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這才知道,除了大夏繡娘,世界上還有如此巧手的存在?”
許興運盯著此物看了半天,才冷哼一聲道:“其實也不過如此。此物也就是與我大夏的布匹,不相上下罷了。再說,這是他們頂級的寶物,才這幅德行,堪堪與我大夏布匹打平手。如果是一般的魏國衣服肯定不如我們!”
..........
世子薑黃也鬆了一口氣:“你這麽說,還真是!魏國羊毛衣服質量確實上乘,但與我大夏的布匹相比,無論是產量還是質感,都有一定差距。這吳德龍肯定也知道這一點,不知為何要與我大夏一較高下。”
柳川盯著那金碧輝煌的寶物衣服,皺起眉頭。
莫非這就是吳德龍和特穆爾托的圈套?
就是這個魏國衣服?
此物雖然價值不菲,但也不過是一件寶物,又能如何搞風搞雨?
吳德龍淡淡一揮手道:“此物,是我朝皇宮才能擺放的衣服,我朝陛下也擁有同樣的一塊。這塊就當做禮物,讓大夏人開開眼吧。出售價格,底價為二十萬兩!”
他這麽一說,在各種造勢炒作之下,中外商人對此物的追捧,已經達到了一個全新高度,紛紛追加價碼,熱捧這魏國衣服。
“我出三十萬兩!”
“三十五萬兩!”
“都一邊去!五十萬兩!”
“六十萬兩!”
“六十五萬兩!”
眼看這叫價熱烈,價格水漲船高,錢多多和馮物樂不可支,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他們兩人此時財迷心竅,眼中隻有那點錢了。
隻要能高價賣出去,提成都夠他們品寶樓賺得盆滿缽滿了。
柳川皺起眉頭,至今還看不出這吳德龍和特穆爾托的套路啊?
但當底下的拍賣價,叫到了九十萬兩的時候,一個聲音哈哈大笑,站了出來。
“這等稀世珍寶,九十萬兩就想買下?太便宜了吧?我特穆爾托不才,願意出兩百萬兩!”
此言一出,眾人震驚。
特穆爾托?
草原突厥國商隊領隊?
草原突厥國人不是最窮了麽?怎麽很有錢的樣子?還一擲千金,一口氣將價格哄抬到了兩百萬,購買這魏國羊絨衣服?
貌似,他們不缺羊絨吧?就算有錢,這麽任性,能賺到錢?
柳川皺起眉頭。
負責監視特穆爾托的狄亞傑,忍不住叫罵一聲:“這貨,終於冒頭了!”
錢多多和馮物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這區區一個壓箱底的魏國王宮衣服,就給品寶樓帶來幾十萬兩的收入?
這可是一筆橫財啊。
兩人兩眼冒著金星,都掉錢眼裏了。
特穆爾托這一下子哄抬到了百萬銀兩,立即讓所有人閉嘴了。
說實話,這魏國皇宮衣服,也不過是一件比較稀罕的玩意。話說大夏見慣了巧奪天工的繡娘作品,對於魏國人的手藝,看個稀罕還行,真正到了考究細節,魏國人還是不如大夏繡娘的。
此物,商人們公平估價,也就是一百萬上下。賣得好能賺一筆,弄不好還要賠錢。
這特穆爾托,甘願當冤大頭,居然出兩百萬買這玩意?
大家也就看個稀罕而已。
沒人再出價了。
特穆爾托得意洋洋,走了上去。
“且慢!”狄亞傑忍不住了,大喝一聲道:“特穆爾托,你草原突厥國人窮得要以物易物,怎麽會有兩百萬銀兩?購買此物?”
錢多多和馮物也疑惑看向特穆爾托。
出天價,雖然好,但也得能成交才行。
特穆爾托卻不慌不忙,蔑視看了一眼狄亞傑,從兜裏掏出了一張兩百萬麵額的大夏商業銀行支票,遞給了吳德龍:“您看看,這對不對?”
狄亞傑的兩眼差點瞪出來!
這特穆爾托,從哪裏弄來這麽多錢?
兩百萬?
感覺把草原突厥國人商隊賣了,他們都湊不齊這些錢。
柳川微微一笑,吐出一句:“這下,有意思了。”
“啊?”許興運反應過來:“柳首輔,您是說,這特穆爾托與吳德龍勾結,開始做局了?”
“是已經做好了”柳川淡淡道:“他們之前辛辛苦苦,繞了一大圈做局。就是為了這麽一幕!”
狄亞傑不解道:“我還是不明白。”
“騎驢看唱本,走著瞧!”柳川淡淡一笑道。
此時,場中錢多多和馮物已經滿臉堆笑,將那箱子中珠光寶氣的魏國宮廷衣服,交給了特穆爾托:“這是寶物,您收好!”
特穆爾托接過了魏國王宮衣服,卻沒有了笑容,而是在上麵摸索了一會,突然大叫一聲道:“此物,有貓膩!你們大夏騙人!”
“啊?”錢多多和馮物一臉懵逼:“我們怎麽騙人了?”
特穆爾托厲聲喝道:“我草原突厥國人本就是經常與羊毛和羊絨打交道。這衣服上,雖然隱藏地極深,但隱隱是羊毛,而不是更加珍貴百倍羊絨!明顯是被人掉包了。此物別說是寶物,就連一般的衣服,都比不上了!我要求你們品寶樓,十倍賠償!”
“啊?”錢多多和馮物感到晴天霹靂,將他們轟地站立不穩。
馮物仔細看去,用手細細摸索,發現果真如特穆爾托所說,這不是羊絨衣服,而是羊毛衣服。
他有些懵逼。
羊絨,羊毛,一字之差,價值可是天差地別......
羊毛不值錢,羊絨值錢。
如果這不是羊絨衣服,那就出現巨大的質量問題了!
他們吃驚地看向吳德龍,顫聲道:“使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貨物雖然是品寶樓賣的,但卻是吳德龍供應的。品寶樓可不會掉包,自己砸自己牌子,出問題的必然是吳德龍。
吳德龍走了上來,仔細端詳了一會,也失聲道:“呀!此物卻是不是我帶來的羊絨宮廷衣服了!應該是被人掉包了!”
他將自己的責任,一推,根本不認賬質量問題,直接說是被別人掉包!
錢多多和馮物目瞪口呆。
特穆爾托冷哼一聲道:“我不管!你們大夏人事前有言在先,說假一賠十!我現在看出此物是假的,那就應該十倍賠償我的損失。我出價兩百萬兩,那你們品寶樓,就賠償兩千萬兩吧。”
錢多多和馮物嚇得一哆嗦。
兩千萬兩?
我去,賣了品寶樓,也不值這個數啊。
一旦讓長公主知道,他們搞砸了這次拍賣會,倒賠人家兩千萬,會生吃了自己兩人!
錢多多和馮物可憐巴巴,轉向吳德龍,哀求道:“貴使,你可要為我們作證啊!我們可什麽都沒做。”
吳德龍此時卻翻臉不認人,厲聲道:“兩位,此物經過鑒定之後,再拍賣之前,可一直在你們的倉庫中保管著。我是在拍賣儀式上,才剛剛看到此物。你們當時看的清清楚楚,我給你們的是羊絨衣服,而如今卻搖身一變,變成了羊毛衣服。這個鍋,我可不能背!”
吳德龍言之鑿鑿,眾多商人們也聽得頗為有道理。
按照拍賣會的規矩,一旦拍賣行鑒定完畢,準備交易的寶物,都會收歸到拍賣行的倉庫,嚴加看管。故而一旦品寶樓出具了認定意見,收了寶物,日後這寶物被人掉包,或者發生變故,都是拍賣行的責任!
錢多多和馮物,臉色煞白。
他們怎麽也不明白,剛才他們還在給外國人賣力搖旗呐喊,怎麽一眨眼功夫,他們就被人賣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錢多多哭喪著臉,對吳德龍哀求道:“貴使!何出此言?我們品寶樓怎麽也不會做這等下三濫的事啊。這是自毀招牌,自斷生路。品寶樓好歹也是大夏一等一的拍賣行,我等怎麽會如此?”
他有點語無倫次,顯然事發突然,方寸大亂,極度驚恐。
馮物哆哆嗦嗦,戴上老花鏡,盯著那羊毛衣服,看了半天,突然噴出一口老血,仰天倒下。
幾個品寶樓的人,急忙上去扶住這馮物,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參湯,總算是把老頭給弄醒了。
馮物徐徐睜開眼睛,看向圍攏過來的錢多多,氣若遊絲道:“掌櫃的,咱們這次被人設計了!”
錢多多一聽馮物說,急忙道:“朝奉,你說咱們怎麽被人設計了?”
馮物又吐了一口老血,一臉悲涼道:“掌櫃的,昨天咱們看這魏國皇宮衣服時,絕對是羊絨的。就算我馮物一時看走眼,我請來那麽多鑒寶大師,不會都連羊絨和羊毛都看不出來。這裏麵一定有貓膩!”
他低聲道:“我看那魏國人吳德龍,之前就用優惠條件,引誘我們品寶樓上鉤,以三成分層讓我們承擔十倍賠償責任,自己卻摘得幹幹淨淨,毫不拖泥帶水。而特穆爾托,之所以一口氣出價兩百萬兩,隻怕是故意給我們設下陷阱,要讓我們品寶樓賠償兩千萬兩,更要搭上品寶樓的金字招牌啊!”
錢多多這才恍然大悟,咬牙切齒看向一臉得意的吳德龍和特穆爾托,恨聲道:“他們吃飽了撐的?”
“兩千萬,不算少了。”馮物悲涼道:“我品寶樓就算砸鍋賣鐵,再把長公主的家當都算進去,也不夠賠給人家的。更何況,此事是我品寶樓牽頭做的,如果我們不肯十倍賠償,品寶樓的招牌固然要砸了,隻怕這草原突厥國人和魏國人,還會順勢栽贓大夏!說大夏商人不誠信!該死!我老馮物打了一輩子雁,
臨退卻被這兩個外國壞鳥,啄了眼睛!我真是該死啊。”
他痛不欲生,捂著臉老淚縱橫。
錢多多和馮物,一時呆在那,腦袋嗡嗡響。
在包房中,柳川麵沉如水。
嚴年幸災樂禍道:“老爺,這長公主的品寶樓,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們不是崇洋媚外麽?不是覺得外國月亮圓麽?不是要跟魏國人戰略合作麽?怎麽還沒上車就被人家轉手賣了?哈哈哈!這才是現世報來的快呢。”
許興運恨鐵不成鋼,歎息一聲:“錢多多和馮物這兩個笨蛋!被人家聯手做局,設了套,被賣了還幫人數錢呢!可這兩個貨色再不成器,也是我大夏的商人,萬一特穆爾托和吳德龍,以這個名頭,向外商誣陷我大夏,損害我國名譽,又該怎麽辦呢?唉,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柳川依舊不說話。
眾人也紛紛陷入沉默。
就算柳川不肯幫助品寶樓,他們也能理解。
畢竟,品寶樓是長公主的產業,而錢多多和馮物這兩貨之前又明顯站在了吳德龍一方,如今被人陷害,屬於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柳川不幫長公主,有十足的道理啊。
場下,事情在進一步發展。
吳德龍一臉平靜,特穆爾托卻一臉得意。宗正卿大軍師的錦囊妙計,還真靈啊。這次,大夏不光要大大出血,還要賠上良好的名聲!哈哈!
特穆爾托向前一步,對錢多多和馮物凶狠道:“怎麽?你們品寶樓有言在先,說假一賠十!我現在兩百萬賣到了假貨,需要你們賠兩千萬!你們不肯?”
錢多多寒聲道:“並非是我們不肯履行諾言!這寶物被人掉包,此事很有蹊蹺,需要調查之後,才能定論!”
馮物也站出來道:“此物交給我們時,我看的清清楚楚,絕對是羊絨的,隻是不知為何,到了拍賣場,變成了羊毛的。一定有什麽貓膩!”
特穆爾托哈哈大笑:“我才不管你們是因為什麽原因,總之我買到了假貨,假一賠十!你們現在就要給錢!”
看到錢多多和馮物一臉為難的樣子,特穆爾托冷笑一聲,轉頭看向外商們,大聲道:
“各國商人,你們都聽到了吧?看到了吧?這大夏標榜自己是禮儀之邦,信義之國,卻剛剛說過的話都不算數!這大夏開海,我看也是一場大騙局!等到大夏有錢了,就要關門打狗,根本不會給你們將財富帶回去的機會!我看你們還是現在就走吧?”
聽著這特穆爾托肆無忌憚地挑撥離間,許興運、狄亞傑等人已經坐不住了,猛然站起來,怒目而視,就要爆發。
大夏國大民驕,百姓對外國自動視為下等人,豈容別人如此汙蔑大夏?還是汙蔑大夏的信用?
特穆爾托經過了上次的教訓,人品沒增長,賤格技能卻升級到滿格了,一看到狄亞傑鐵青著臉,就要帶著軍營將士衝進來抓他,立即大叫起來:
“大家看啊!大夏的軍營將士要來抓我了!隻是因為我買到了假貨,他們不想賠償,更不想擔責任而已!這大夏還有半點信用麽?”
外商們不明真相,隻是看到了大夏這次拍賣會,前麵吳德龍有言在先,品寶樓承擔一切賠償責任,而品寶樓也親口承認,此物在拍賣開始之前,是他們負責監管和保存的。如今特穆爾托花了兩百萬買了假貨,假一賠十,確實大夏品寶樓應該賠償特穆爾托的損失。
雖然兩千萬銀子的賠償,實在有點多,而且此事聽起來有點蹊蹺,但商人的信用確實是一諾千金。看到軍營將士殺氣騰騰出現,他們出於在大夏做生意、物傷其類,同病相憐的心理,紛紛出聲聲援“被坑害”的特穆爾托。
“假一賠十,之前說好的,大夏商人應該講求信用!”
“言而無信,誰能相信?”
“此事,草原突厥國人占理!”
聽著這些不明真相的外商,紛紛聲援特穆爾托,耿直的許興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氣呼呼道:“他們都看不出來麽?這是人家設地圈套!圈套啊!我大夏商人才是被坑的一方啊。”
“沒用。”柳川淡淡道:“這就跟變戲法一樣,大家明知道這是戲法,是障眼法,但依舊愛看,樂此不疲。”
許興運若有所思道:“柳首輔,您的意思,是這些外商可能明明想到了這背後有貓膩,但為了自己的私利,也要強逼著品寶樓履行諾言麽?”
“在大夏的土地上,他們都是外人,當然要抱團。”柳川笑笑:“吳德龍和特穆爾托的戲法套路,套住了倒黴的品寶樓,這些外商也情願順水推舟。再說,我說的戲法,可不是開玩笑。”
“啊?“許興運睜大了眼睛:“是吳德龍實際上給我們變了一個戲法?”
“嗯!”柳川點點頭,微微一笑:“這次帶你們出來來,沒想到還能讓你們看一場精彩的變戲法,也算不虛此行了。”
許興運痛恨道道:“我情願是我大夏人,變戲法耍弄歪果仁。我可不喜歡這種外國戲法,這麽拿我大夏商人的千萬銀子還有大夏聲譽開國際玩笑!”
柳川微微頷首:“既然牽扯到大夏國體,那本首輔自然會幫長公主和品寶樓一個忙。不過,也要看品寶樓的態度。”
品寶樓要是不求著柳川,柳川才懶得主動管他們的閑事。反正柳川要整治可惡特穆爾托和吳德龍,有一百種辦法,讓他們走不出天津去。
在工業基地柳川的地盤上,跟柳首輔玩陰的?
膽子不小!
在吳德龍和特穆爾托的聯合威逼下,在各國外商的萬夫所指之下,品寶樓走投無路了。
錢多多和馮物欲哭無淚,但很快將求助的目光,從吳德龍和特穆爾托身上,轉移到了柳川身上。
哀求敵人沒用,隻能去求柳首輔。
他們小心翼翼,走上了包房,向柳川一臉賠笑道:“柳首輔……”
柳川高姿態,哼一聲:“怎麽了?”
錢多多滿臉賠笑道:“小人早就聽說了柳首輔的赫赫威名。特別是柳首輔您主持工業基地,將大夏貿易搞得如此美好,簡直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啊。嘿嘿,可惜我有眼不識泰山,加上我是長公主的奶哥哥,一向不怎麽長眼,沒去柳首輔的府邸上拜會,真是失禮啊。”
許興運聽著他這麽低聲下氣,嘀咕一聲道:“平素不燒香,臨時抱佛腳!你早幹嘛去了?”
錢多多也聽到了許興運的擠兌,臉上更是如同菊花般皺起來,尷尬無比笑道:
“總之都是小人有眼無珠!如今,我品寶樓被這魏國人和草原突厥國人聯手設計,要坑害兩千萬啊!柳首輔,就是將我品寶樓砸鍋賣鐵,也不值這個數啊。”
馮物在一旁也顫顫巍巍道:“柳首輔,平素是我們不怎麽聽你招呼,我們錯了。但這次魏國人和草原突厥國人是擺明了聯手做局,欺負我們品寶樓。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可不要計較我們這些小人的言語,在這節骨眼上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這馮物倒是聰明,知道柳川與長公主不對付,但一說到外國欺負大夏商人,肯定能撩撥地動柳川。
柳川笑了笑,指著馮物道:“人老成精!拉我仇恨是不是?”
馮物哭喪著臉:“我們真是走投無路,才找您救命呢!不然我這張老臉沒了,倒也不可惜,品寶樓賠光了,倒也不算什麽,但我大夏的信義被人無端潑了髒水,我們罪過可就大了。”
薑是老的辣,馮物這老頭就很會說話。
柳川笑了笑:“我幫你們度過這次難關,我要四成股份。”
“四成?!”馮物、錢多多大吃一驚。
不過很快他們就點頭答應了,沒辦法,不答應也得答應。
柳川站了起來:“好,這次幫你們一次。”
他徐徐走了下去。
許興運、世子薑黃、狄亞傑等也緊緊跟下去。
吳德龍看到了柳川,倒也不著急,不急不緩上來,微笑鞠躬道:“我們辦事情出了岔子,讓柳首輔見笑了。”
柳川嗬嗬一笑,拉著吳德龍的手道:“哪裏,哪裏,本首輔能有幸看到這麽精彩的一出戲法,才是亮眼呢。”
聽到戲法兩個字,吳德龍臉色一變,與特穆爾托對視一眼。
特穆爾托菊花一緊,他可是剛剛被柳川血坑,罰的差點吃土啊。剛才這兩百萬銀票,當然是吳德龍為了讓他演戲碰瓷,借給他的啊。
特穆爾托一看到柳川,就條件反射般菊花發緊。
柳川瞟了一眼特穆爾托,微微一笑道:“你有什麽冤屈,本首輔為你做主啊?”
特穆爾托聽到做主二字,差點一口老血噴出去。
做主,做你妹啊!
上次說是替我做主,結果把我坑得一愣一愣的。我信你?
他冷哼一聲,故作強橫道:“這次不勞首輔做主了!事實俱在,人證物證齊全,我隻要求品寶樓馬上十倍賠償損失!”
他做賊心虛,想著最好私了,拿到賠償,坑了大夏牌子,就溜之大吉啊。
這次他與吳德龍說好,收益可是四六分。他能拿到好多錢呢。
這可是一筆巨款。
“哦?”柳川倒也不著急,轉向許興運道:“民間生意,一旦起了糾紛,按照大夏律法,怎麽說?”
許興運是個老油條,想也不想道:“所謂民不舉官不究,隻要當事人不報案,大夏一般不管,但是!”
他一指錢多多和馮物道:“品寶樓認為,此事十分蹊蹺,涉及大夏聲譽,加上賠償金額過於巨大,決定報官!”
錢多多惡狠狠瞪了吳德龍和特穆爾托一眼,道:“沒錯!我們品寶樓固然不會賴賬,但事情真的很蹊蹺,我們決定報官!大家打官司!”
特穆爾托一聽打官司就蛋疼,但吳德龍倒十分鎮靜:“柳首輔,我們也認為,還是經過大夏官府裁定,比較公正。不過……”
他語帶威脅,皮笑肉不笑道:“有這麽多外商盯著,我們人證物證俱在,加上我是魏國人。如果你們大夏仗勢欺人,審理有失公正,可不要怪我到處宣揚大夏的壞話!”
看到此人居然以大夏的名譽相威脅,大夏官員百姓商人們都很憤怒。
柳川淡淡道:“審理,昨天已經審過了。本首輔不想審理此案。”
眾人一陣愣了。
什麽?柳首輔不想審案子?
那怎麽討還公正?
許興運世子薑黃也愣了。
他們本來以為,柳川會像上次一樣,在公堂上替大夏商人找回公道,懲罰作奸犯科的外國人,但沒想到柳川居然不利用大夏律和公堂問案?
那,怎麽能讓奸猾似鬼的魏國人和草原突厥國人交代問題?
許興運急了,正要說話,柳川一擺手,淡淡道:“本首輔,打算表演一個民間戲法,給大家看。”
“戲法?”狄亞傑愣住:“柳首輔您居然還會變民間戲法?”
柳川翻了翻白眼。
戲法,他當然不會。
不過,穿越之前,咱好歹也是看了無數年春節晚會的好吧?
戲法就是障眼法,這個柳川很懂。
就這個理念,柳川已經遙遙領先這個時代很多年了。
在隨從中,林無敵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
他對大夏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心,剛才那魏國使者和草原突厥國商隊的話,他也都聽到了,那一幕羊絨變羊毛的場景,他也看到了。
林無敵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柳川還有什麽辦法,能夠力挽狂瀾替大夏商人找到足以推翻此案的證據。
林無敵更加認真地看著柳川,看他如何以戲法斷案。
柳川咳嗽一聲,走向了台子。
他站在台上,微笑道:“我變個戲法,大變活人!”
“啊?”眾人吃驚。
原來,柳首輔還有這等生活技能?
厲害了我柳首輔,以後當不成首輔,還可以去前門天橋上,賣藝混飯吃。
聽到柳首輔要表演大變活人,就連外商們都激動了。
這次拍賣會可真是不虛此行啊。
又是各種寶物,又是最後拍賣品被人掉包,又是大夏商人與魏國使者草原突厥國商人對峙,最後大夏首輔要表演大變活人?
大夏的百姓、官員、商人們也激動了,裏三層外三層,圍地水泄不通。
吳德龍和特穆爾托不安地對視一眼。
“不可能!”吳德龍強迫自己鎮靜下來:“我的計謀,可是魏國和魏國古手藝傳下來的,怎麽可能被這個柳川看了一遍,就識破?這是他的疑兵之計!哼!”
特穆爾托也鎮定下來,冷笑道:“柳首輔,你不要自欺欺人了。速速讓品寶樓將兩千萬給我。不然我也要回去到處宣揚大夏的背信棄義。”
柳川咳嗽一聲:“稍安勿躁,看我表演完這個戲法。狄亞傑能上來幫我麽?”
狄亞傑瞪大眼睛,上了前台,靜靜等待柳川的指示。
平常柳川總是古板著臉,這種變戲法還真是第一次,活久見啊。
狄亞傑好奇道:“舅婆孤獨,不知道您要屬下如何配合啊?”
柳川笑眯眯道:“其實你隻需要站在台上,我用一個大櫃子,將你罩住,然後將你變沒了。過一會,再把你變回來!”
他笑眯眯地拿起了那吳德龍帶來的珠光寶氣,鑲嵌滿了寶石的大箱子,剛才就是這箱子用來裝魏國宮廷衣服寶物的。
“我能用一下你的箱子麽?”柳川淡淡一笑。
吳德龍心中有些不祥的預感,但此時眾目睽睽之下,他要是說不行,豈不是顯得心虛?
仗著對自己國家戲法的自信,吳德龍一咬牙道:“行!”
他暗想到:“我就不信,你能識破我魏國的宮廷秘術!”
柳川微微一笑,他走到那大箱子麵前,讓狄亞傑鑽進大箱子。
“這箱子,看起來不大,但著實不小啊!”有商人驚呼起來。
“就是啊。我看的還以為這箱子隻能裝下一個衣服。”
“這箱子上鑲嵌滿了金銀珠寶,還有名貴寶石,讓我們產生了的錯覺,看花了眼。”
“這箱子,能有什麽秘密?”
柳川微微一笑,讓狄亞傑在箱子中蹲下,並徐徐蓋上了箱子蓋!
“大變活人,開始!”柳川笑眯眯道:“你們說,我現在打開這箱子,裏麵有人沒人?”
“不可能沒人!”一個意大利商人激動道:“這箱子再怎麽讓人產生錯覺,也不可能把一個大男人變沒了。”
“應該在吧?”
“就是,這箱子藏不住人的。”
眾人議論紛紛。
吳德龍的麵色漸漸陰鬱起來。
這柳川到底想幹嘛?
他難道真的發現了什麽?
許興運看著柳川遲遲不肯揭曉答案,急的團團轉,罵道:“這個柳川,真是會吊人胃口!到底想幹嘛?”
世子薑黃笑道:“柳首輔,是在借助這個戲法,戳穿魏國人和草原突厥國人的把戲呢!你等著瞧好戲吧。”
柳川待得氣氛差不多了,才淡淡一笑,對剛才上台表演的四個魏國美人道:“還請你們上來,給大家舞蹈助興啊。”
四個魏國美人臉色一變。
但柳川的話,不容置疑,她們也隻好扭動腰肢,乳波臀浪,跳著肚皮舞上來助興。
這些大夏中外商人,很快又被四個魏國美人的表演牢牢吸引了目光。在風氣保守的大夏,哪裏見過如此妖豔冶蕩的肚皮舞?就算是窯姐,也不敢穿成這樣招搖過市。也隻有這種魏國舞姬,才敢這麽穿。
這一招,對大夏男人還有外商,百試不爽啊。
柳川待得魏國舞姬跳完了一曲,才慢悠悠道:“還請四位,幫忙打開這大箱子!”
四個美人隻好打開了大箱子門。
眾人看去,驚呆了!
因為狄亞傑,根本不在其中!
裏麵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
“這,這不可能!”商人們驚呼起來。
要知道,他們這次可是看的無比認真,雖然有魏國舞姬在吸引目光,但依舊又很多商人識破了柳川的意圖,目不轉睛盯著狄亞傑所在的大箱子。他們畢竟隻想看大變活人啊。
眾目睽睽之下,狄亞傑就是沒了。
柳川一揮手,狄亞傑出現在了二樓的貴賓包廂內,向眾人含笑揮手致意,風姿萬種。
眾人目瞪口呆。
“這,這是真的麽?可以大變活人?”一名小王朝的人們失聲叫道。
“不敢相信!”
“難以置信!”
柳川一揮手,魏國美人們又隻好開始舞蹈,豔光四射,吸引人們的目光。
貴賓包廂的簾子徐徐拉上,狄亞傑消失在其中。
又過了一會,柳川讓舞姬們停止舞蹈,親自打開大箱子。
一個隻有一條手臂的男人神色平靜的站了起來,不是狄亞傑又是哪個?
眾多商人們驚呆地說不出話來。
許興運都連聲讚歎:“奇怪!真是奇怪!”
他特意跑到台上,近距離仔細盯著狄亞傑,確認正是狄亞傑本人。
周圍起哄地一大片。
“許大人,你看夠了沒有?”
“也就是您,不然換個年輕的,肯定被柳首輔打!哈哈!”
果然,柳川一爆栗敲到許興運的頭上,許興運捂著頭一臉苦逼。
林無敵長大了嘴巴,一臉不可置信道:“好奇妙!實在是令人大開眼界!這柳首輔真是會法術麽?怎麽能將一個大活人,變來變去的?”
他們這才知道,柳川還有這等技能啊。
柳川目光看向吳德龍和特穆爾托,微微一笑:“本首輔這個戲法,變得如何?”
吳德龍很有風度,啪啪拍手道:“好精彩!實在是讓人歎為觀止,我走南闖北,去過幾十個王朝,但從未看過類似的精彩表演。不過……”
他話鋒一轉:“柳首輔變這個戲法,除了讓我們大開眼界之外,對這個案子有什麽意義呢?”
柳川微微一笑,對吳德龍意味深長道:“當然有意義!本首輔的戲法,固然精彩,但卻沒有用來騙人騙錢騙信用!如果用在大夏戲劇團表演,更是能娛樂大眾。而有的人,卻利用這區區的戲法,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這就不能不管了!”
吳德龍臉色一變!
特穆爾托也隨之色變。
大夏商人和外國商人們,一個個露出了沉思之色。
錢多多和馮物,麵麵相覷一下,突然發瘋似地衝向了那大箱子,叫道:“莫非,這大箱子有什麽貓膩?”
吳德龍冷笑道:“你們是檢查過這大箱子的。此物乃是我宮廷禦用的寶物箱,除了名貴一點,鑲滿了寶石之外,並無其他機關。再說昨夜這東西也是跟著寶物一起放在你們的倉庫裏。有機關也是你們做的手腳。”
.........................
好一個吳德龍,再次倒打一耙,氣得錢多多要吐血,馮物想打人。
兩人折騰了半天,裏裏外外都摸遍了,還是沒發現這大箱子有什麽貓膩之處,隻好求助地看向柳川。
柳川微微一笑,話鋒一轉:“其實,魏國,是個神奇的國度。戲法,在魏國曆史很悠久,變化也多。街頭上就經常能看到變戲法的魏國人。本首輔剛剛表演的大變活人,這類魔術,通常看到有用較大或者堅實的道具,如櫥櫃、籠子等等,普遍就是把人藏在暗格裏。”
“如果是簾子、木板、大紙燈一類的輕型道具,一般同時搭配一些故弄玄虛的動作,有時是多人舞蹈,用來吸引觀眾的注意,助手就在此時悄悄潛入,最後被變出來。其中多人舞蹈更可以讓模特隨之進入而不被發覺。你看見魔術師和助手的動作和舞蹈,看似誇張,其中一般都內有乾坤,吸引注意力或者造成觀眾視野的死角。”
“有時用燈光、背景等來麻痹觀眾的注意力。更多的魔術是上述方法的結合,當然更容易瞞天過海了。也有很多魔術利用雙胞胎來表演把一個人忽然變到另一個地點的魔術。”
“比如……”柳川微微一笑,對狄亞傑道:“你剛才是怎麽走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