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對陣秦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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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酒菜後,楊杞等三人要趕到縣城辦事,此時天色已晚快要關城門,於是告辭先走。
陶勳回到客棧沒看見法元,夥計告訴他法元見他出門半天沒有回來有些擔心,便出門尋找他去了。
正在說話的時候,陶勳耳中聽見隱約傳來法元的呼救聲,聲源正快地往孤雲山山麓方向移動。他不動聲色吩咐夥計繼續在客棧裏等候,借口要去拜訪住在鎮上的同學,一溜煙地出了門,走到僻靜角落駕起雲頭直向法元呼救處追去。
陶勳駕雲飛行的度非常快,此地距孤雲山麓數十裏的路程轉瞬即過,從高空中往下可以看到兩團紅光沿著山腳一路激烈地爭鬥著往山林裏飛。
他急按雲頭往紅光爭鬥之處降落,遠遠地看見法元披頭散十分狼狽,胳膊之上已經有血沁出來,看樣子情形十分危急。他連忙高喊一聲:“住手!”
爭鬥中的兩人聽到空中的呼喝聲,都停下來,法元看見陶勳趕來心裏一鬆,差點軟倒在地上。
另外一人是個二十歲出頭、模樣英俊挺拔的年青人,用警惕目光上下打量著正從空中落下來的陶勳,仙劍被喚到身前三尺處懸停空中,紅色劍光一吞一吐、筆直地對準他,不滿地問道:“你是什麽人?憑什麽管我閑事?”
陶勳客氣地抱拳道:“在下景雲府陶勳,不知這位公子怎麽稱呼?因何事要追殺法元道長?”
“陶勳?沒聽說過,哪門哪派的?本公子是崆峒派掌門玉神子大師關門弟子秦詳,崆峒派你聽說過沒有?名門正派,仙道界第一大門派。這個妖道是邪教妖眾,本公子正要在此除魔衛道。”
陶勳聽得直皺眉頭,如此無禮倨傲的人還是第一次遇到,他客氣地拱手道:“在下無門無派,並非出自名門,久聞崆峒派大名,如雷貫耳,吾心神向往之久矣,今日得見崆峒派高人實乃三生有幸也。”
秦詳得意地直點頭:“好說,好說。”
“在下聽說,崆峒派最講仁義道德,最嫉惡如仇,最能明辨是非,不知是否是事實?”
秦詳一愣:“說得不錯,不過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在下認識這位法元道長,他雖然出身邪教,不過四年前在石室山澗溪得峨嵋派橙眉真人點撥已經棄暗投明脫離了邪教,此事除了在下之外還有數人可以證明,法元道長還在在下麵前下毒誓絕不再做傷天害理之事,他既然已經真心悔過,似乎不必再算作邪教妖人,公子以為呢?”
秦詳怒道:“放屁,你算什麽?憑什麽相信你?”
“公子教訓得也對,僅僅在下一個人的話是不足采信,公子何不找峨嵋橙眉大師一問呢?在下願以性命擔保,若所言有虛甘願受公子責罰,絕無怨言。”
秦詳見陶勳如此說法,心裏暗想:“此人說得如此篤定,看來不會有假。不過要是那個老道士將我的糗事傳出去,被師父知道還不把我的骨頭打斷?不行,萬萬不可放過老道士,反正眼這個陶勳年紀輕輕又名不見經傳,我堂堂崆峒掌門的弟子難道還搞不定眼前兩人麽?”
他心裏主意打定,冷笑道:“陶勳,你說你無門無派,我看你隻怕也是邪教出身,所以才如此回護法元老道,你這擺明是緩兵之計想要助法元老道脫身,本公子豈會上你的當,今日我除魔衛道的事是做定了,識相的還是快快避開,免得被我誤傷。”
陶勳心頭火起,語氣也強硬起來:“秦公子如若信不過在下,在下願和法元道長一道隨公子走一趟峨嵋仙雲山。在下倒是想要請教,公子何以對法元道長必欲除之而後快呢?”
秦詳臉色一紅一白的變化,怒罵道:“小子,你敢和邪教妖人一個鼻孔出氣,且待我今天替天行道除了你們兩個禍害。”話音剛落,他的仙劍直撲過來,掀起鋪天蓋地的灼人熱浪。
陶勳也不再跟他廢話,掄起拳頭迎上去。他已不是第一次赤手空拳與劍仙交手,第一回跟孔靈鑿過招他根本不是對手,全憑**仙衣的幫助才僥幸取勝,第二回跟靈惠過招他事前用禁元仙術克製住了靈惠對仙力的運用。這一次與秦詳打鬥,他卻突然間現自己遇到了大麻煩。
先,他沒有仙劍,不敢正麵與秦詳硬碰硬;其次,他不敢使用**仙衣護身,因為**仙衣是北偷六年前從崆峒派偷走的,要是被秦詳認出來,往後麻煩可就大了。因為有這兩層顧忌,他自然束手束腳施展不開,全仗著天冊所載的精妙拳掌法勉力周旋。
陶勳學過天冊仙劍篇深知仙劍運用的原理,凡間武林常道劍是手臂的延伸,對劍仙來說仙劍則是心念的延伸,一個人手臂移動的度絕對比不上心念轉動的度,仙劍的度和威力又跟運劍之人仙力的深淺成正比,他的身體移動度雖然算極快了,但仍比不上秦詳心念變化之快,所幸秦詳的道行功力不算太高,他傾盡全力勉強還有躲閃騰挪的餘地。
相較起來,法元反倒顯得輕鬆許多,這不但是因為陶勳的加入減輕他身上的壓力,更是因為他不管怎樣說手上還有把仙劍,關鍵處能抵擋一二。
要知道仙劍一般是用天地間極難得的材質為坯,以仙家真炁秘煉之術經過繁複的工序曆時數月乃至上百年不等才可製出,劍中融合的力量足以擊毀萬物,哪怕道行再高的仙人也不敢以肉身試劍。
陶勳沒有**仙衣的保護,自然不敢讓秦詳的仙劍刺中自己的身體,這樣一來他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閃避之上,進攻隻能偶爾為之。
秦詳的仙劍是其師父親手所煉製,劍名“赤陽”,無堅不摧、威力無窮,要是全力施展開劍光可長到五丈,宛如一條巨龍盤旋空中,攻擊之時又似神龍攫拿之狀。不過他此時的功力尚淺,不能夠完全揮仙劍的威力,縱使如此亦足以將陶勳、法元二人擊敗。
法元勉強支撐了半晌,看出陶勳吃虧在沒有仙劍,其實論起仙力來陶勳高出秦詳許多,要是拖下去形勢對己方不利。他有些焦急地對陶勳道:“公子怎麽不使法寶呢?”
陶勳苦笑了一下,他何嚐不想,就是怕被秦詳看出底細。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秦詳聽到法元的話後立即緊張起來:這陶勳一直以一雙肉掌對敵,而他自己一時也奈何不了對方,要是對方真的使出什麽法寶來,他的麻煩可就來了。
秦詳決定先製人,不管對方有沒有法寶,用最短的時間擊倒陶勳才是最保險的辦法。於是,他將體內仙力運行的度提升了一倍,這是他師門秘傳的功法之一,可在短時間內大大增強攻擊力,缺點是持續不了多長時間。
這樣一來場上的情勢立即生了變化,秦詳的紅色劍光突然間從三尺變成七尺,形狀從直劍變成軟劍,劍光上傳出來的熱浪加強了一倍,四周的空氣裏幾乎都要生出火苗來。
法元馬上感覺到不妙,他的仙劍還沒碰到對手的劍光便顫顫巍巍象是要散架似的,仙劍與元神互相感應,因此他全身上下說不出的難受,而且對手仙劍上出來的灼熱氣浪逼在身上令他氣都喘不過來。
陶勳對秦詳仙劍散出來的仙力倒是沒什麽感覺,唯一頭痛的是對手的仙劍變得像蛇一般靈巧,飛行過程中時不時地彎曲著攻擊過來,令他的閃避難度陡然間增大不少。
鬥到此時他不免有些著急,久拖下去對己方不利,對方有仙劍之助穩贏不輸,必須盡快找到破解的辦法。
還沒等陶勳想出辦法,法元先出了狀況。他支持幾個回合,全身的力氣已經用盡,出手漸漸慢下來,對秦詳幾乎再構不成威脅。
由於少了個人的牽製,秦詳攻向陶勳的力道頓時加強。他覷準時機使出師門絕招,一連十一劍將陶勳逼得隻能在一個狹小的空間範圍裏閃轉挪移,第十二劍下去陶勳再沒有閃避的餘地,眼看著就要被刺中。
法元將陶勳當成唯一的救命稻草,要是他出了意外自己也就完蛋,見他情勢危急萬分,情急之下不知哪來的勇氣,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到仙劍之上,原本黯淡的紅芒立時漲大一倍,迅捷無比的擋在陶勳身前。
兩劍相交出“哧”的一聲,秦詳的劍光固然被擋下來,法元的仙劍卻被赤陽劍的劍光燒成一股青煙。
法元元神受創,口中鮮血狂噴,昏倒在地人事不知。
秦詳也因為法元的瘋狂舉動略有分神,手上停頓了一下。
陶勳見機會到來,身形立即化成閃電撞向秦詳。他們之間相隔不到十丈,他有足夠的信心在秦詳回劍相救之前製住他。
果然,陶勳一拳擊在秦詳丹田,而此時赤陽劍尚在兩丈開外。
一拳中的後出一聲悶雷般的巨響,然而秦詳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委頓在地,隻是身體晃了晃,反倒是陶勳覺得對方丹田處滑不留手令他重心衝過頭,沒等緩過勁來,赤陽劍灼熱的氣流已經烤得他的皮膚生痛生痛。
僥幸逃過一劫的秦詳驚出一身冷汗,要不是他有師父親賜的赤羅軟甲護身,剛才這一下恐怕就被對手打翻在地。經此一嚇,他激力量的仙術失效,體內仙力運轉度很快便慢下來恢複到正常狀態,劍光黯淡許多。
陶勳懊悔不已,方才他顧忌傷到對手而未盡全力手,否則對方縱有法寶護身也不一定能擋得住全力一擊。懊悔歸懊悔,身後追過來的赤陽劍是現實的威脅,他急忙運仙力催動身形閃避開,如此一來局麵又變成相持不下。
秦詳腦子轉了一下,一條毒計想出來。他加快出劍度將陶勳逼退十數丈,突然掉轉仙劍刺向昏迷在地上的法元,反正隻要除掉法元就不怕留有人證,就算師父知道後追查下來他也盡可將罪過推到法元頭上,要知道玉神子對邪教徒向來十分痛恨,絕對會相信自己徒弟的話。
陶勳措手不及,眼看著法元就要被赤陽劍燒成炭塊,心裏一急雙手推出想要隔空將赤陽劍扯回來。
沒想到他心念方動,那柄赤陽劍居然真的乖乖變成三寸長的赤色小劍,現出原形硬生生停在半空不再前進。與此同時,他現自己的手心裏似乎有一物體四下裏亂竄象是要破掌而出。
另一邊的秦詳大駭,赤陽劍跟他之間的聯係不知為何突然中斷了,劍身之外有一層厚厚的無形屏障阻隔,任憑他如何催動仙力就是衝不破。
陶勳初時以為是如意乾坤袋要不聽使喚衝出體外,額上驚出冷汗,後來稍稍檢查現並非如此,眼睛瞥見秦詳正不停地揮動掐著劍訣的手,他的手每揮動一下,自己便感覺手心裏跳動一下。
陶勳腦海裏閃過一道亮光,恍然間大悟。地藏老人曾經說過,仙劍以使劍者的元神和仙力催動,如果阻隔使劍者跟仙劍之間的聯係就可令對手的仙劍不能動彈,這是道行高深者徒手對付道行低淺者仙劍的最簡單有效的方法。
陶勳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暗責自己糊塗,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想過自己的道行是不是比秦詳高,所以將這個最簡單的方法忘掉,直到剛才情急之下想以仙力拉住赤陽劍才無意間阻隔了秦詳跟赤陽仙劍之間的聯係反敗為勝。
秦詳情急之下身形化成殘影直奔自己的赤陽仙劍而去,他明白自己唯有仙劍才有自保之力。
但陶勳豈能任他得逞。他迅地拈訣朝其一指,在秦詳與赤陽劍之間有道光芒閃過一下。秦詳疾若流星的身形猛然停頓,好象一隻高奔跑的老鼠撞在厚厚的石牆上,整個身體壓在無形障壁上幾乎變形成一團泥餅。
秦詳被陶勳仙力形成的無形屏障擋住,撞七葷八素、頭暈眼花,強自動轉真元恢複清明,看見陶勳已經站在自己的赤陽劍前。
陶勳惱恨秦詳的手段太狠毒,有心想給他留下一個深刻的教訓,右手掌中出現一個光球,光球越來越亮很快變得刺目。
秦詳有種不祥的預感,緊張地問道:“你想幹什麽?”
陶勳冷冷地回答:“毀了你的劍。”
秦詳臉色一下子嚇得煞白,氣急敗壞地道:“你敢,這是我師父親自煉成的仙劍,你要是敢毀了它,我師父一定不會饒你。”
陶勳哂道:“別用你師父的名頭來嚇我,這把仙劍雖然好,可是你卻不配用它,我毀掉此劍,要是你師父找上門來,我正好將你的惡行向他講個明白。”
秦詳大駭,哀求道:“小弟知道錯了,求陶公子饒過我吧。”
“晚了!”隨著陶勳話音一落,手上的光球狠狠地砸在赤陽劍身上。
陶勳所修煉出的太元仙力自有獨特妙處,他所使用的又是天冊秘篇裏記載的極高深的仙術,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赤陽劍應聲斷成兩截,總算他手下留情,沒有將劍完全毀掉。
隨著赤陽劍斷裂,秦詳嘴角沁出鮮血,他收起哀求的神色,表情變得陰冷,走過來取回斷劍,然後惡狠狠地道:“你最好殺了我,否則毀劍之仇,我崆峒派必當雙倍奉還。”
陶勳沒有阻止秦詳離開,剛才在氣頭上毀去赤陽劍,稍稍冷靜下來後覺得自己做得有點過火,想想崆峒派玉機子的火爆脾氣,他知道自己惹上大麻煩。
法元這次受傷極重,他本來已經脫力,完全靠邪法激起生命潛能指揮仙劍進行最後一搏,仙劍的被毀重創了元神,內傷外傷加在一起足以要他的性命。
陶勳給法元檢查完身體後感到有些意外,也不知元空修煉的功法是怎麽回事,按理說法元修煉到了靈寂末期全身經絡應當衝拓和強化到一定程度,殊料他的經脈卻十分不平衡,奇經八脈奇闊無比而脆弱不堪,十二正經相對窄小卻堅韌無比,眼下奇經八脈受創嚴重,十二正經更是亂成了一團麻。
陶勳從如意乾坤袋裏取出青琰玉珠,快地布置出一個簡單的防護陣法後為法元療傷,他先將法元身上受損的經脈修補好,然後重新梳理經脈使其各歸其位,又順手用太元仙氣將他的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改造成同等闊度和強度。
接下來要修補法元的元神,所謂元神歸根到底也是人體陰陽二氣凝結而成,隻要以陰陽二氣補之即可。
陶勳自忖自己修煉的太元仙力跟其他仙道修煉法門不同,不能確定太元仙力是否適合用來助法元修補元神,因此也就不敢貿然動手,好在他手上有煉化天陰絕煞陣裏陰魔得到的純陰元氣,地藏老人曾教過他以太元仙力轉化純陰純陽元氣的法門,依法施為很順利地將純陰、純陽的元氣輸入法元丹田,他使個小法術暫時將兩團元氣禁錮住,以免法元吸收不及受到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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