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驚人提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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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剛才那一下,韻通陽幾乎傾盡全力,心中驚駭難以言表,不過口中卻依舊嘲笑道:“小家夥,你師父真不曉事,把如此貴重的寶貝放在你手上,明珠暗投且不說,憑你卻揮不出它萬分之一的力量,隻索便宜給別人而已。”

    官觳怒極:“好好好,本想給你留三分麵子,你既不想要,我就成全你。”

    他將仙訣催動起,那道金光炸開來化成衝天巨焰,爾後轉眼凝聚成一條巨龍模樣。隨著巨龍出現,天地昏暗一片,厚厚的烏雲好似直壓到頭頂,不遠處的護城河河水瘋狂暴漲,隻一眨眼間便漫出河堤,淹沒兩岸近百丈範圍。

    在官觳法訣的驅動之下,巨龍昂怒目衝韻通陽一聲嘶吼,口中吐出烏黑的風團,旋即化成巨大的風暴四下肆虐,尺徑粗細的大樹被風暴連根拔起,雨滴夾在風暴裏威力堪比彈弓打出的泥丸,落在土裏便砸出一個小坑,就連池屏城的城牆也抵擋不住如此暴虐的風暴雨,才數息功夫就轟然倒塌一角。

    城牆都在它的攻擊麵前變得如此脆弱,韻通陽更不好受,巨龍掀起的風暴在這一塊形成巨大的氣壓,仿佛要將他肺裏的空氣、經絡裏的仙力抽個精光,重壓之下他喘不過氣,氣力被飛快地消耗掉,他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地抵抗風暴雨的突襲,心中冀希望於對方總有力竭的時候。

    然而他卻不知道官觳的法寶借用了大自然的力量,大自然力量是無窮無盡的,若是他先前沒有自恃身份說出先讓三招的話,而是早一步以攻代守,或可打斷官觳施法從而扭轉不利,可眼下就算想這樣做也變得有心無力,隻不過十數息功夫他便臉色煞白幾乎站立不住。

    很突兀地,一隻巨大的玉色手掌穿過重重烏雲輕輕巧巧地捉向肆虐的巨龍,威風無比的巨龍覷見巨掌襲來竟生不起絲毫抵抗的念頭,就連閃躲也做不到,被輕輕地、準確地捏住。

    巨掌的食指和中指夾住巨龍,拇指和無名指又將將官觳、杜希言、韻通陽一並撚起起,然後縮回烏雲裏消失得無影無蹤。肇事的人既然被捉了去,漫天的風暴雨也便隨之消失個幹幹淨淨,護城河水很快退回去。

    不久之後,被這邊巨大動靜驚動的百姓趕過來,看到風暴雨和河水肆虐造成的破壞後皆瞠目結舌,好在匪亂時百姓們見多了神仙顯聖,對先前的神龍顯聖才見慣不怪。

    那隻突然出現的巨掌將三人一器瞬移十數裏外僻靜之處,放掉三人,巨掌由大變小縮回到一個人臂上。

    杜希言看見這人,心虛地叫了聲:“陶叔叔。”

    陶勳手心裏拿著一隻金龍臂鐲,怒目瞪著官觳道:“你好大的威風,你是要拆掉城牆,大水淹掉池屏城,讓十數萬百姓葬身魚腹麽?”

    官觳知道自己闖禍,但倔強地道:“不用你管,把我天龍鐲還我。”

    陶勳將臂鐲擲還:“你在我的治所胡鬧,我若不管,難道聽憑你闖禍不成?”

    官觳接過天龍鐲在手,臉色陡然大變,怒問:“你封禁了天龍鐲?”

    陶勳寒著臉道:“我是封禁了它,我還要封禁你。”

    官觳連退幾步又驚又怒:“你敢!”

    “有何不敢!”陶勳身影一晃出現在官觳身邊,右手緩緩拍下。

    官觳想要躲開,驟然覺全身上下、真元仙力皆不受自己控製,哪裏還能動彈得分毫,被陶勳的手掌將一道七色彩光拍進紫府,一瞬間紫府元嬰同他的神識便失去聯係。待身體一鬆,他趕緊運功自查,現不但紫府再也進不去,體內經絡亦變得異常艱澀,仙力隻能調動極少一部分。

    他顫聲問道:“你在我身上下了什麽禁製?”

    “你師父將你從穀虛後期硬生生提升到元嬰初期,中間少了靈寂、結丹、金丹三個階段,你道行被強行提高,心境卻沒有跟上,道基不穩,對你今後十分有害。我今天將你重新封禁到穀虛後期,你將欠下的功課盡數補上來吧。”

    “你敢害我,我和你拚了。”官觳氣得失去理智,撲上前如瘋魔般對陶勳拳打腳踢瘋狂撕咬。

    陶勳讓開攻擊一記掌刀將官觳劈暈,扶住他軟綿綿的身體歎道:“你師父將你托付給我,我卻總沒有時間好生管教於你,這是我的過失。”

    杜希言小心翼翼地問:“叔叔,官哥哥他沒事吧?”

    “你放心,他沒事,我是為他好,希望他能好好反省自己。”

    不遠處樹叢裏閃過一束綠光,孫思正借著木遁現出身形,看見韻通陽在此先上前同他見禮,然後恭敬地向陶勳問道:“老爺喚我來有何交待?”

    “你將希言和官觳帶回城去。官觳被我封禁掉元嬰,你要暗中好生照看他,別讓他太過吃虧。”

    等他們走了,陶勳回轉身客客氣氣地向韻通陽長施一禮:“韻道長,小孩子太過頑皮,學生失於管教,衝撞之處望祈海涵。陶勳在此代他向您賠罪。”

    韻通陽一直在暗暗調息養氣恢複體力,先前的驚險經曆讓他心有餘悸,他此行前來原本是想找陶勳好好打上一架出出徒弟被奪走的悶氣,可是沒想到人家手下隨便一個小孩就幾乎要了自己的命,而正主兒更是強悍得變態,那隻令自己幾乎喪命的天龍鐲被他玩似地破解並封禁掉,這等實力遠出想象。

    因此番遭遇在前,他一開口底氣先弱三分:“希望陶先生以後好生管教於他,不然依他這脾性早晚一天要招來殺身之禍。”

    “道長教訓得是。”陶勳直起身,又向韻通陽再深深一揖:“拙荊當日無理強搶道長的徒弟,還差點讓道長遭遇不測,陶勳在此鄭重向道長道歉,祈道長不計前嫌原諒則個。”

    韻通陽聽見這個心中便有氣,不快地避開:“不敢當,你們夫婦本事太大,想拿什麽拿便了,貧道哪敢有異議。”

    陶勳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一動不動:“道長的話令學生羞愧無地、惶恐萬狀。學生知道拙荊乃逆天之行,然當時拙荊亦身不由己,那般作為實在非她本意。”

    看到對方如此謙恭退讓、言辭懇切,韻通陽不好繼續冷臉下去。

    他歎了口氣,上前扶起陶勳:“看來當日貧道的猜測果然不錯,尊夫人是被天魔附身了。既如此,當日事便不好全怪她,其實若非尊夫人要緊關頭本性蘇醒出力幹擾附身天魔,貧道早被燒成灰,說起來貧道也該道聲謝才對。”

    “多謝道長寬宏大量,不計前嫌。”

    “不過貧道有些不解,先生本領通天,怎麽尊夫人會被天魔附身?為何先生不去尋找她卻放任她在外為惡呢?不是我多嘴,被天魔附過身之人終身墮入魔道,先生應當大義滅親維護人間正道才是。”

    “唉,此間曲折,一言難盡,學生實有苦衷,不足為人道。”

    “先生有苦衷,可受害之人更有苦處,象我這樣隻被搶了徒弟的還算不得什麽,可還有受她牽累百年苦修毀於一旦、身死命殞的苦主,將來你麵對他們時又將如何自處?”

    陶勳被他問得無言以對,表情十分尷尬。

    “修仙之人原本遠離紅塵才能避開諸魔侵擾,先生反其道而行,跳進塵世摸爬滾打還做了官府的高官,此行尤其有害,任你道法通天也終不免受天魔所侵,尊夫人的慘境先生實難辭其咎呀。”

    陶勳心中難受,不想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便道:“學生對搶走道長徒弟的過錯一直耿耿於心,希望能做些補償,道長但凡有所要求隻管開口,學生能做到的絕不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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