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代的歌舞廳也因兄弟聚會去過，卻沒見到像這種露骨的嫖戲，尤其還是在封建社會裏，難怪有人說古代女子一入青樓便成墓，這裏對於女子來說，真是個汙穢不堪的是非之地。

    “公子，這明曉兒隻賣藝不賣身，而且每三天召一男賓入閣共飲，聽說還是個清倌。”韓勇目光閃耀不定，救助似的盯住西門逸洛：“但入閣之賓得先付給老鴇十兩報名費，正巧今日我沒帶銀兩，能預借一些銀兩嗎？”

    西門逸洛頗感氣憤的瞪了眼正值青春年華的韓勇，先前那股氣振雲天的魄氣現在在他身上根本看不到，深吸一口氣，西門逸洛略為反感道：“如果韓兄弟隻是沉迷女色之人，那逸洛隻能慷慨解囊後轉身離去。”

    想來，他是看走眼了。

    權當是多認識一些現實裏的人物吧，十兩銀子圖了清靜。

    西門逸洛自懷裏掏出一張百兩銀票，冷漠地塞給愣住的韓勇，竟真的是欲轉身離去。

    “琴悠悠，夢淒迷，落花無情化春泥；歌傳聲，人留名，雁過天際空留痕；樓閣亭宇間，情切切，意綿綿；絲竹纏繞裏，幽徑路，雨彷徨。斑駁青苔雨中浸，斜落夕陽無人聽，悠然轉身離去心，黯然無度空自悲。”

    西門逸洛被琴聲所吸引，麵帶驚奇望向傳來琴聲的二樓琉璃珠簾間，緩步徐來，綠意盎然，廳內頓時爆出一片掌聲。

    西門逸洛用眼角餘光掃了眼韓勇，果然，他一眼不眨地盯住即將出場的人物，那神情無比崇敬。

    看這模樣，剛才合琴低唱的就應該是淮河上的花魁明曉兒了。

    文采還不錯，隻不過憑她這聲調來講，應該隻有十五六歲而已，怎會唱出那種悲寂的歌調，不過是意淫罷。

    挑開流簾，兩個清麗麵容的丫頭簇擁著一襲綠色拖地裙裝的女子麵帶淺而出，高卷成髻的秀發，隨意插著一根珠形玉笄，更襯得她格外典雅優美，麵容秀美自不必多說，懷抱長琴，手撫琴畔，別有種我見意憐的情調。

    “好！”一聲高喝爆滿全堂，再次驚起響徹大廳的掌聲，所有來者皆目光炯炯盯住站於樓上的明曉兒身上。

    西門逸洛見韓勇拳頭微握，知道他中毒不淺，撇了眼猶如一朵還帶著朝露的幽蘭清倌，輕聲一笑，尋著門的方向走去。

    自古男人皆好色，但他對於這種做作不堪的清倌甚為不滿，這種不滿是出自對這個社會的認知以及內心對韓勇這樣看似大成的少年被美貌癡迷的悲歎。

    “好！好！”身邊一位徐風半老的女人一揮袖，一幅字卷悠然自二樓欄相上垂落，幾個大字映入嫖客眼中。

    “風花雪夜！”眾人一片嘩然。

    “對，這次明曉兒以風花雪夜為題，要求做一首藏頭詩，能答上來者就可成入幕之賓，與明曉兒對飲三杯。”

    明曉兒嫣然一笑，如黃鸝出穀般清明的聲音回蕩在廳內。

    “曉兒今日要求所作之詞為實物而言，可不像上次西門公子所作，虛華無實，雖為好句，卻憑的多些世俗不堪之韻。這次的詩韻給大家兩個字提示：日、月。”

    西門逸洛倏然轉回身，四下裏搜尋明曉兒口中的西門公子，若他所想如實，那能進暗香樓的西門公子，怕是隻有他的掛名大哥西門欽。

    原本再找個酒樓好歹住上一宿，或許閑來無事留在這裏看會熱鬧也不錯，那明曉兒的題目雖不新穎，但倒不像是好恭維的女子。不然，也不會當眾不給西門欽麵子，大庭廣眾之下即揭他的短處。

    西門欽苦笑兩聲，爾後朗聲接道：“今日我定要做曉兒姑娘的入幕之賓，駁回上次失態之舉。”西門欽自信滿滿，西門逸洛倒不知道西門欽還精通詩詞。當下瞧去，隻見西門欽身邊緊跟著一群人，其中不乏書生模樣的隨從。

    “原來如此，竟是大費周章帶了救兵。”西門逸洛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正巧他離西門欽不遠，若是明曉兒笑話他，也許他會覺得是佳人有意，但一蒙麵無名小卒也敢笑話他西門欽，那純粹是找打。

    “你笑什麽！西門公子豈是你能啟齒嘲笑的？”西門欽隨從見西門欽臉色一沉，順勢罵道：“焉知庶民不識趣，笑弄公子惹自行。”

    敢威脅他！

    “路寬不過腳下踏，道道刻有國土名。”西門逸洛灑脫不羈道：“這位先生所做之詩有所欠缺，盡管是首打油詩，也得對上實況才行。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難不成我要走到哪裏，都得經過西門公子的同意才行嗎？”

    那作半首詩的隨從頓時麵如豬肝，他剛才一時腦中靈光閃過，竟忘了本朝的忌諱，西門欽持扇猛敲一記，隨從急忙退到身後。

    “我今日為了不拂曉兒的麵子，不與你這等人計較，若有下次讓我抓住把柄，定不輕饒你。”話落，頗有風度地坐回椅子上，揮手把剛才還貼在身上的嫵媚女子攆走，笑眯眯盯住冷眼瞅向這邊的明曉兒。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