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煥豎著耳朵聽西門逸洛與明曉兒的對話，生怕這個戴麵具的因他一時疏忽提出占了明曉兒便宜的事情。

    即使不能做入幕之賓，英雄救美也不是不可，眼瞅著麵具男臉上泛起淫亂的笑意，暗自屏起呼吸聽著。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都疑惑不解地望向二樓那個角落裏。

    西門逸洛故作正經地輕咳一聲，那明曉兒竟是喝得一哆嗦，鳳眼瑩玉閃爍。隻不過西門逸洛隻顧想自己組織的台詞，根本沒有看到罷了。否則，他倒可能會生出憐香惜玉之情。

    “咳，那個曉兒小姐，我來到這種風花雪夜的場合呢，本有心聽一首高山流水般的幽雅曲子，但這大廳裏人聲噪雜，不如來首人人耳熟能詳的吧。”西門逸洛一本正經地掃視著一樓的客人們，勾起一抹陰險的笑。

    不是討厭你，隻是怪你太過於清高。

    話鋒一轉，西門逸洛忍住笑意，淡然開口說：“初來乍到，也沒聽到什麽好首子，剛才聽到西門公子懷中佳人所吟唱的小曲，雖詞語平俗，曲調也是朗朗上口，不如曉兒小姐就唱這首我還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的小曲算了。”

    被西門欽推脫開的那個女人臉上一紅，西門欽及其所有人都不曾想到，這麵具男竟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讓一清倌唱豔曲？這真是前無古人的要求，不知這機智豔美的明曉兒到底是要履行自己剛才所講的承諾，還是惱羞成怒，憤然離去。

    西門逸洛迎上明曉兒怒氣衝衝的眼神，因呼吸紊亂而距烈起伏的胸脯讓嫖客們大飽眼福，西門逸洛隻一眼就看出這明曉兒當真是天仙麵孔魔鬼身材，生氣的表情都很可愛。

    明曉兒眼中怒色因看到西門逸洛眼中戲謔神色時淡然隱去，鳳眼流露出幾分我見猶憐的意韻，倒不是明曉兒做作，這次是真的為難了。沒想到麵具男竟然會提出這種讓她不能拒絕的要求，而且，對於他所說的曲目，她是真的不了解。

    “那大家說要不要清倌曉兒來唱這種豔曲呢？”老鴇眼見明曉兒臉色有異，急忙高聲向著其他嫖客喊著。

    明曉兒也眼波一轉，楚楚動人地望著樓下。

    隻要其他人不同意，就算這麵具男也沒法堅持下去。

    可情況急轉直下，饒是老鴇也沒想到，這些平日裏來愛慕明曉兒美色雅韻的客官們都一臉期待地朝他們看去，那模樣似沒有一人聽到老鴇的求助。

    隔著麵具，明曉兒看到西門逸洛嘴角浮現的譏諷的笑意，心裏一涼。

    西門逸洛見明曉兒臉色一斂，知道自己有點玩過火了，讓一個剛出道的清倌唱豔曲，別說她從未學過，就算學過怕是也不能當著大庭廣眾唱出來。

    “唱！唱！”不知是誰提了個頭，首先起了個哄。

    如諾米牌效應，大半客人都吹起口哨，明曉兒臉似乎可以明顯看到結一層冰。

    倒不怪平日愛慕她的客人們落井下石，怪隻怪這明曉兒清倌太過於壓人，入幕之賓不過少數人而已，若是今日能得以聽到明曉兒唱豔曲，也是件快意人生的事情。

    所以，好多人並不在意是誰提出這個條件，而是在意明曉兒唱豔曲的事。

    西門逸洛當然明白這些嫖客們的心理，兩眼微眯，故意刺激明曉兒：“這首豔曲凡是到過這裏的人都會哼上兩句，如果你這清倌曉兒小姐唱不全的話，那我也隻有勉強接受了。”

    樓下哄堂大笑，而其他的妓女聽聞西門逸洛此話裏竟有替她們出頭的意思，也都漲紅著小臉鼓勵地望向西門逸洛的方向。

    “唱！唱！”也許是被周圍的氣氛所感染，西門欽竟沒有出風頭替明曉兒說話。

    明曉兒原本燃燒希望的火焰又從眼中隕落。

    認命似的輕點頭，明曉兒一臉幽怨地對上西門逸洛無畏的麵具臉，高聲道：“我明曉兒一言既出，那一定會遵守承諾！”

    西門逸洛隻是想挫挫她銳氣，沒曾想這明曉兒卻有股敢作敢當的氣勢，想來讓她一清倌當眾唱豔曲也是為難她了，心一軟，未等明曉兒下文出口，西門逸洛優雅地搖了搖修長的手指。

    “曉兒小姐，不如哪天有空獨自唱給在下聽算了，現在情況有點亂，人聲噪雜……”明曉兒何等人物，哪能不知道是眼前這個麵具男故意講給別人聽，看來，他還是懂得憐香惜玉了。

    想到這兒，正要推脫的她倒不著急了。

    “曉兒在這裏先謝公子了。”明曉兒鳳眼彎成月牙，朝他福了一福。清稚的臉上浮現出如蘭花幽綻的淺笑，眩目迷人。

    西門逸洛暗歎一聲這女子太過於嫵媚，定了定神，見明曉兒朝他行了一禮，急忙上前扶住她雙臂，義正嚴辭道：“那改天一定會再來聽曉兒小姐唱小曲的。”

    明曉兒臉上一陣發燒，雖隔著襦衫，但她何曾見到如此無恥之徒，擺明不再為難自己，卻占自己的便宜。

    西門逸洛倒不是故意而為之，隻不過攙下異性而已，在他原來的時代根本就是極其平常的事情，但，在這個還是異世界的封建社會裏，這樣的做法，也隻能讓別人聯想到他是一個登徒浪子無恥之徒了。

    西門逸洛一邊琢磨明曉兒一瞬即變的表情，一邊笑嗬嗬問她：“曉兒小姐，今日隻想請教一個問題……”

    他的手倏然離開，明曉兒臉色恢複之時，心裏被什麽東西劃了一下，有些失落感。

    看上去，他真的不像好色之徒呀。

    西門逸洛單看表情就知道明曉兒沒有聽到他的問話，剛想重覆自己的問題，樓下起哄者解了他的疑問。

    “這首淮河夜邊曲我們會替曉兒姑娘記下的。”西門逸洛似有所悟地點點頭，不愧是豔曲，名字更個性。淮河夜邊曲，倒不如叫夜生活曲目才對。

    西門逸洛很齷齪地記下了幾句夜邊曲的詞曲，明曉兒還沉浸在思索當中，西門逸洛打了個嗬欠，這才發現，折騰這麽久，早就困倦了。

    伸了個懶腰，正想告辭，隻聽明曉兒清麗的聲音在耳邊瑩繞不散：“公子既然累了，不如就在雅房內休息一夜。”

    “嗯？！”西門逸洛不解望向明曉兒，可他隻看到明曉兒揮袖的動作，以及明曉兒帶路離去的背影。

    知道明曉兒並不隻是讓自己留宿一夜，但想想自己身上也沒什麽東西能讓別人坑去的，何況，他一大男人，還怕別人占便宜不成？

    “小姐，這狐媚子就是這樣勾引別人讓別人替她賣命的嗎？”一樓一個隱敝的角落裏傳出不滿的聲音，說這話的是一個年紀不過十五六的少年模樣的人。

    “柳兒！”聲音清澈如溪，似合著節拍敲擊著壁石的溪流，沁人心脾。

    “這裏人多眼雜，我們隻不過是平常客人。”喚柳兒的少年端得生了一張絕美的臉，隻不過因為戴麵具的緣故，隻能看到那雙閃亮的瞳眸。

    “哼！我開始還以為她會有什麽高招，原來不過如此，不在氣候，哪會讓咱們如此大費周章。照我說，不如一劍解決了她更簡單。”柳兒手按在短劍上，目光灼灼地盯住背影漸漸模糊的明曉兒。

    明曉兒似沒有查覺到什麽，依舊蓮步輕移，朝她所說的雅房走去。

    “放肆！”戴麵具的少年微怒道：“難道你忘記咋天的事了嗎，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的話，怕是你再也沒辦法見到陽光了！”

    柳兒想起咋日她與明曉兒比武時的情景，打了個冷顫。

    少年見柳兒臉色發白，知道自己語氣重了些，緩緩開口：“這明曉兒不能殺之，隻能俘之，更何況，她是……”柳兒豎著耳朵聽少年講話，沒想到少年隻是低歎了口氣，繼續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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