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節 調情方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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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眼瞄了瞄正在氣頭上的李笙若,他訕訕聳聳肩,清了清噪子,隻得再次解釋:“笙若姑娘,我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樣,這,隻是個……”話未說完,李笙若眼中突現利光,一字一句反駁他:“公子不要太高估自己,我想什麽,公子不定然會猜到,相反的,公子所說的意思,很容易讓人猜想到是何用意。”獨行江湖十數年,還未見到如此人麵獸心的家夥,想來,她是看錯了人。
可笑至極,堂堂明教教主寄人籬下也不能說出過分的話罵醒這登徒子。
西門逸洛碰了一鼻子灰,正想再說話,李笙若早就轉過身去不再瞅他,刹那間,心裏一股莫名怒火衝膛而出,翻了個白眼後,西門逸洛也不顧溫文爾雅的形象,厲聲喝叱:“笙若姑娘,愛美之心雖人皆有之,但我隻不過是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你所想的,我確實定然不知,可西門人自潔而不懼濁。姑娘如果認定西門是那種登徒子,那我無話可說,反正你的思想我不能左右。”可笑,他西門逸洛閑來沒事幹嘛想著救仙子呢,真是鹽吃蘿卜淡操心。
“既然你這麽認為,那我遠離你就好,省得你說我這東道主無待客之道。”西門逸洛這次是真的有些惱火,怪不得多數人不願意行施樂助,這麻煩事還真不少,這麽忌諱,還真不知下次碰到這種事情該怎麽辦。
可能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碰到男的,別再碰到這種美如天仙的女的。
李笙若被他厲聲喝叱,開始心中憤火中燒,後來聽他是真的動怒,而且氣勢逼人,原本清澈如溪的聲音此時渾厚有力,讓李笙若為剛才因失望而言重的話語感到不妥,少年剛才掛在臉上無邪的笑意,此時想起來不是褻瀆……
她,怎麽變得如此輕率?
難道是因為把少年想象成完美的國家棟梁之選,腦中隻想著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棟梁之材?
西門逸洛重重吐了口氣,兀然地很懷念以前可以同女生開玩笑,可以在大街上隨意遊蕩,可以在貼吧裏隨意罵人的舒暢感覺。
在古代,沒有言論自由,沒有人可以理解他不同意義的冷笑話,也沒有人,會把他真心實意開的玩笑當作是朋友間的玩笑。
一絲苦笑輕爬上嘴角,眺望窗外的目光此時也變得撲朔迷離,孤寂與落莫盡收眼底,未多停留一刻,西門逸洛靜靜離開房間。
等到管家端來早飯,李笙若從思緒裏回過神來,沒有去接遞給她的那碗蓮子羹,環視屋內,沒有看到少年。
“你是在找他?”管家也不怪罪她的無禮,將蓮子羹放到靠窗的木桌上,翹腿坐下,自斟一杯還溫的茶,不急不徐說:“我剛才看到他神色古怪的走出去,在這當差這麽多年,還真是頭一次見到這癡傻西門三公子露出這種表情。”眉一挑,目光定格到李笙若臉上,微然笑道:“果然還是明教教主的本事比較大,竟然能讓逸洛瀟灑自如的人也把某些話語或事情放在心上,我倒不知道是該謝你讓他從無所事事,無所思想裏回過神來,還是該怪你打擾他的清靜呢?”
茶杯在他布滿黑斑老皮縱橫的手上飛快旋轉,李笙若緊緊盯住那隻茶杯,這個管家的脾氣她也有所耳聞,警惕些總歸是好的。
“放心,既然救了你,在你恢複好的半月內,不僅是我,就連外人我也不允許你出一點意外,這是我講的醫道,更何況,你死了,誰履行我那個要求。”管家狡黠的笑讓李笙若即使在陽光微醺照耀下還生生打了個冷顫。
這種人,總是能將她平靜無波的心打破,讓冷靜的她感到一種特殊可怕的力量使自己無法裝作無所顧忌。
“你們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管家雙眼微眯,茶杯也終於停止旋轉,隻見管家樂滋滋地將那杯還冒熱氣的茶仰頭喝盡,不顧形象抹抹唇角,輕描淡寫道:“逸洛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他說的話和平常人不一樣,你要是相信他的話就該理解他,有時候呢,雖然我也會覺得他的舉動行為超乎想象,但後來一琢磨,不過是咱們太多事罷了,開個玩笑而已,你若是真不能接受他說話的方式,那我隻好請你到西廂那頭去住。”
李笙若早已想通,不過,當她聽到管家一本正經的說出西門逸洛是個傻子的時候,還是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李教主為何笑我?”管家不知所以然,他還是頭次見李教主如此輕易施笑,想當初,見她笑顏,便是天地賜恩。
“你為何要說你家少爺是傻子,他雖語言有時怪異,但無其他異常,智力也算正常,還真看不出他是哪裏犯傻。”李笙若抬起手,將已經鬆落的長發撩至身後。
“是嗎?”管家嗬嗬一笑,也沒多說什麽,衣袖揮動間,一道氣流穿過桌麵,擊向李笙若胸口,正當李笙若以為他生氣懲罰她時,身上的力道就不覺間恢複了七成。
“不幫你恢複功力,我還真怕逸洛那小子趁此機會占你便宜,當是為他積德,不過,我可不是善良之輩,你要是在這期間惹怒我,說不定我就把這七成功力再抽回來,到那時候,逸洛要是如你剛剛所想,我可沒辦法。”管家無奈地聳聳肩,撇撇嘴,朝屋外走去。
“有七成功力就足夠平安回京城。”李笙若心道:“不如等有機會就離開。”心想著,已下了床,身體還有些虛弱,她修練數年,早已達到七天不進食無恙的地步,這次中毒可不同往日,眼見那蓮子羹香氣嫋嫋,她拔下頭上銀針試了試,確認沒有任何不妥,用瓷鑰舀了一勺,吹涼後,慢慢咀嚼幾口,如絲潤滑的蓮子羹順著喉嚨入腹。
甜而不膩,散發清香的氣味讓人食欲大開,李笙若又深吸一口香氣,不由感歎道:“這手藝不錯,蓮子羹裏加有一種特殊的東西,讓人聞了食性大起,有功夫倒要請教他,從哪找到如此巧妙的廚子。”
淺金色陽光灑在站在屋外貓著腰,朝屋裏窺探的管家身上,撫平黑色衣衫上的褶皺。秋風拂過,未聞聲音,管家如同漫步空中,腳下浮虛,麵帶嘲諷之意,等到走廊拐彎處,才聽到一聲聲低深磁迷的輕哼小曲似在若無飄逸在風裏。
李笙若吃完早點,四下裏張望,終於在陰暗的角落裏發現她要尋找的東西。
銅鏡裏的人身著白衣,因才飯飽,臉上還氤氳些溫熱氣息,掩蓋了平時清冷的氣息。黛眉輕鎖,黑白分明的眼珠四下裏轉動,終是將目光落到她受傷的右臂上,微愕後,呢喃道:“還是先打聲招呼再走,這時一別,不知緣分何時才能讓其再見。”
木梳靜靜躺在陽光下,一根長發繞在木梳稀疏的梳齒間。
平如靜麵的心,就如同陽光照耀下的銅鏡,在不經意挪動間,屋內泛起不易覺察的金黃色光芒,隻是合著陽光,平常人看不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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