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終是那火藥都炸開，在山洞石道上的一眾人等都能感覺到自腳下傳來的陣陣顫抖以及

    自山洞崖壁間滾動的落石之後，當眾人拐角向山洞更內部走去時，赫然突現一人。

    “來者何人？！”楊傍眼急手快，已是拔劍相向。

    “別，別！手下留情，我並非惡人！”那人顫微微講道：“我不過是這山上清真教教徒而已，請諸位官大哥放我下山才好。”

    楊傍舒了口氣，原以為是有人憑借此處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山勢而故意留在此人在此攔截，看來是他想太多了。

    “原來是逃難之人，如此，便同我們一齊下山罷。”賀縣令開口提議道，孰料那人並不識情，搖頭說：“我家住在這山腳下，我是被清真教迷惑了心智才會如此，希望各位官爺饒了我，待日後定當拜謝。”

    西門逸洛與西門緋舞與前行隊伍相隔甚遠，但在後麵緩步行走時已到了隊伍未端，聽聞前方有人講話，心起疑心向前望去。

    隻見一個身著灰色單衣，分明是剛睡醒樣子在訕笑搭話講著什麽，楊傍在一旁不時敲點腦袋，賀縣令也不時皺皺眉頭，可那個人守著那通往山下的唯一通路，必須讓其讓開這些人才能下山，而那個人看似更著急，手舞足蹈也聽不清其講予何事。

    “好像出意料之外的事情了。”西門緋舞貌似不經意講道：“你有沒有想過下山後要怎麽逃避皇家的追捕？”

    “嗯？”西門逸洛疑道：“難不成那老朱還要將我抓去當人質不成？”不就是想要西門將軍幫他賣命嗎，直接談判就可以，憑什麽抓兒子去威脅老子？還抓個冒牌的！

    “逸洛你太不了解帝王家事務難斷之處，若是皇帝想讓你活三日，你便不過四日晨昔，向來是執政者唯首，哪裏會顧及區區無名之人西門逸洛的存在呢？”話雖有點刺激他，可倒是實話，就算是將他今日葬於登天山下，也不過在史書上為剿殺清真教導火索上區區一民眾而已。

    西門逸洛撇撇嘴，毫不在意道：“堂堂西門將軍在南北動亂，朝政不定情況下挺身而出，應該是情理所至，西門將軍複出，定然是民心所向，隻要你重掌軍權，這些問題不都迎刃而解嗎，更無需牽掛於我……”西門逸洛隻覺四周溫度降了幾分，急忙刹住車不再言語，抬眼望去，西門緋舞臉色陰沉地結了層厚厚的冰，隻看一眼，便讓人倍覺冰冷。

    “難不成你也想讓我去解決大明的問題？”西門緋舞義正嚴辭道：“若是如此，我何需與至親至愛分離十數年才得以相見，對於你不了解的事，千萬不要再妄下定論。”

    西門逸洛不免認為西門緋舞的話裏有另一層意思，更嚴重的問題是，西門緋舞的隻言片語中有不同於當朝人禁忌的話語，總給他種與世人格格不入的感覺。

    來不及再套出些有用的資料時，自山洞頂部傳來聲巨大山石崩落聲，西門緋舞身形微晃後，兩人雙雙現於楊傍身前。

    “這位大人，請您放我先行，我對於這帶山路特別熟悉，定會將諸位官爺們平安帶下山去。”那人聽聞山石已經行至洞前，急忙勸誘。

    “讓他先行可以，但不能讓他獨自走在前麵，否則的話，若是將我們帶去清真教老巢，那您是不是還得就功論賞，封我們為護送使者呢。”如雲柔軟如水清透的聲音穿透過空氣傳至耳中，此刻聽來卻無異於來自地獄之聲。

    青哥抬起頭，正對上略帶冷嘲麵孔的西門逸洛。

    “也許讓這位少主帶路的話，我們真的可以更安全到達山下，那些探路前鋒也用不上。”西門逸洛嘴角上揚道：“快些讓這位鎮山之主帶路，那懸浮的山洞外壁，想必也快擋不住這巨石猛攻了。”

    青哥見到他邪魅的笑容，咬咬牙道：“算你狠！不過，今日落到你手中，想必也無法自處，那麽，不如讓我親自送你這位川涉百姓人人奉為神明的逸洛公子一程。”

    西門緋舞在一旁未引起青哥的注意，青哥自然不知他身後已有人將手伸至他頸間，當他正要轉身逃離時，西門緋舞掌間生風，青哥就已經倒在他懷中。

    “他是誰？”楊傍搔搔頭，問西門逸洛。

    “噢，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占山為王的人罷了。”西門逸洛雖平靜回答楊傍的話，語氣裏不無得意。

    “你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西門緋舞突然開口，隻聽“轟！”的陣陣雷鳴般驚響，石洞壁道間已經被滾落的山石砸了道裂縫，幾個未回過神來的官兵，跌落崖間。

    西門逸洛也顧不上西門緋舞另有所指的暗嘲，急忙喚過楊傍，命令道：“全員朝洞內行去，現在這條山道已經被石塊撞擊砸碎，已經不能再承受山石滾落之力，那火藥也不知何時才能燃盡，隻能依靠探路前鋒的力量，還有，下令七人一組，相互扶持前行，遇到特別情況，以保命為前提！”

    楊傍靦起肚子，大大咧咧叫道：“聽清沒有！趕緊前行！”

    “是！”位於隊伍前方的錦衣衛凜聲應道。

    西門逸洛舒了口氣，再看西門緋舞，正將那位姿態不雅的青哥交托給楊傍，看情形，好像有其他事情。

    “逸洛公子，此地已不安全，還希望能同我們一齊前行才好。”賀縣令輕咳一聲，將望著西門緋舞出神的逸洛公子喚回神來。

    “噢，不必，我在隊伍後麵，看到落伍的，可以幫忙照顧。”雖是個不太好的借口，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過問，隻得擔憂朝那被巨石砸得橫石殘壁的洞頂深深望了眼，終是隨隊伍前行。

    “因其出身，不立即亡。逸洛，當年你出身之時，有人曾預言你會於十六之年而歿，所以為父才會拚盡全力與天奪命醒過來同你相見。”西門緋舞輕聲娓娓述道：“不過，近日來瞧見你如此般德行，倒是不知是福是禍。”

    西門逸洛心虛不已，兩人完全忘記置身於危險中，已經找不到大部隊的蹤跡。

    “因其出身，不立即亡！”西門逸洛喃喃自語道：“這就是命，天命如此，不可違之嗎？”

    “天命自是不可違之。”西門緋舞似乎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西門逸洛也習慣了這位思緒貌似有些混亂的父親說話的方式，自覺轉移話題道：“父親不與眾人等同行嗎，下山之路，您不是說隻有這一條嗎？”

    “下山之路是隻有一條，可逸洛，這下山之路，對於我這講，已然沒有任何意義。”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竟然看得出西門緋舞隱於眼底的悲戚。

    “為何？”

    “這世上，西門將軍，早已隨紅顏隱身而去，而西門豹，也已入土為安。”

    一種不詳預感籠於心頭，西門逸洛未驚叫出聲，巨石再次從天而降，隻不過同剛剛不同之處是，西門緋舞沒有露出那種驚慌之情，而是種淡然從容之色。隔過他，身後的楊傍正嘴唇翕動叫喊什麽，隻是他未聽清，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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