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要講階級鬥爭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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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安排張大勇具體事務,煤管局的所有工作自今日起於他完全無關,這種失落的心裏相信他一定很難受。

    張大勇年近四十,組織上安排他下基層鍛煉,隻有鬼才相信這是提拔重用,他老婆兒子都在縣城,城裏生活慣了,到了李家鄉,貓不拉屎的地方,其艱苦程度可想而知。這一下去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沒有了利用價值,苟大全還會記起他嗎?做他的喪家犬去吧!這就是和老子作對的下場!

    下午,我正在看文件,王文武突然溜進辦公室,臉色很謙卑。

    我問道:“老王有事嗎?”

    “6局長,我對不起你。”他差點跪下。

    我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慢悠悠說道:“怎麽了?你表現很好啊。”

    “6局長,你不知道,他們叫我跟蹤你……”

    我假裝大吃一驚,問道:“跟蹤我?為什麽?誰叫你這樣?”

    “是張大勇。”

    “張大勇?他有這麽大的膽子嗎?”

    王文武看來是真的感覺到了危機,看到張大勇的下場,估計接下來就是自己,所以幹脆來一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把一切都告訴了我。

    我非常吃驚,這一切的幕後主使居然是趙大富,參與的人有李影壽、黃立文等,估計趙大富隻是出頭召集,背後是苟大全、王春生等,張大勇現了我定期到市裏的秘密,一直懷疑我有什麽其他背景,後來通過內幕渠道得知我的任命是來自毛德旺的“打招呼”,他把這兩件事一合計,自然就知道我去吳德幹什麽了。毛德旺是三江市人,也是大學畢業分配到吳德的,我是古藺市人,相距何止千裏?要說是親戚關係,恐怕沒有誰會相信,連郎一平、薛秋陽等聽後都有些將信將疑。他們認定這中間一定有關節,決定派王文武監視我,從我身上打開缺口,作為與郎一平討價還價的籌碼,威脅我就等於直接威脅到毛德旺。

    “***,打的好算盤!”我聽完後,心底升起一股寒氣,忍不住罵出聲來。心道:要是也學老子整王大錘一樣,把我和黃依依的照片拍下來,再公布和毛德旺的關係,那全吳德市豈不是炸了鍋?萬幸啊,孫克明及時現了他,得好好獎勵獎勵。

    我暗暗慶幸現得及時。

    “6局長,這都是他們謀劃的,我隻是跑腿,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放過…….”

    “好了,你別說了!”我見不得他像一條狗一樣的下賤,眼見同伴挨整,自己忙不迭的叛變,一點骨氣也沒有。

    王文武麵如死灰,張大勇一走,煤管局誰還理他?劉慧病懨懨的,上班都無法正常堅持,趙大富、李影壽等更是不可能再罩著他,他被無情的遺棄了!

    “他們答應給你什麽好處了?”

    王文武交代很爽快:“轉事業編,我現在還是工人。”

    我當然知道他是聘用的工人,老子正打算一腳把他踢出去呢,看他這樣子,像一條斷了脊梁的野狗,反而不屑這樣做了,顯得爺爺心胸狹窄,呲牙必報,他既然徹底投降,又何必不依不饒,趕盡殺絕呢,人都是有脾氣的,*急了難免狗急跳牆,我和那些煤老板的事,還有黃依依、張清芳等等一些事也是見不得光的,做事留有餘地最好。

    我思慮妥當,對他說道:“你認識還算明智,沒有糊塗到底,好好跟著劉局長幹吧,我這人喜歡別人用行動做證明。”

    “是,我一定證明給你看。”他惡心的諂笑著,忙不迭的表態示好。

    我手一揮,“你去吧,有事再叫你。”

    “6局長,我就走了?”

    王文武出了門,我立即給王文剛打了一個電話。

    “王書記,把李防著點。”

    “聽到什麽情況了?”

    “嗯,最近和趙大富、黃立文走得有點近呢。”

    “老子怕他們個鳥,這段時間忙得很,沒時間整治這龜兒子,居然到處活動開了?”

    我提醒道:“防著別人背後動手腳啊。”

    “我知道,謝謝你6川,項目我安排由黃塵中具體負責,園區的事你們可以和他具體接洽。”

    “好啊,我也剛布置由胡局長全力抓項目建設了,咱們不能隻顧工作,還要抬頭看路啊,不然一不小心就中了奸人的圈套。”

    “就是,你小心一點,其他人搞不動,就有可能選擇你做目標,趙大富號稱先鋒縣第二個組織部長,那可不是白叫的,我們這一批幹部是領教過‘三人幫’的厲害的,有一句話叫:無所不用其極。”

    我不由得對著電話感歎了一句:“政治鬥爭還真***激烈啊。”

    “不激烈還叫鬥爭?老弟,記住一句話,階級鬥爭是殘酷的!會流血流淚,有時候還死人。”

    “別越說越恐怖了!”

    “你不信?難怪,你剛剛入行,不知道先鋒縣這塊地皮上的階級鬥爭曆史,那天我給你補上這一課。”

    “好,我很有興趣聽一聽,一定精彩萬分。”

    和王文剛通完電話,我才感覺這仕途並不是我先前所想的:一個人隻要卑鄙無恥就可以混下去了,敢情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而且是比抗日戰爭、解放戰爭還要持久的戰爭,隻要你還在官場上一天,這場戰爭一天就不會結束。

    政治上的鬥爭,就是打垮對手,踏著“敵人”的血和淚前進!

    張大勇和李佳明相互調,不過是一十來天的事,安校民剛好把檢查的情況匯總出來,針對各煤礦的存在的問題,都一一列表,八十七個煤礦扒拉成四等:特別嚴重的五個,需要立即停產整頓,其中包括趙大富剛剛剪彩生產的涼水泉煤礦,這一路由劉澤民帶隊在查,認真而嚴格,僅涼水泉煤礦就查出大大小小二十四個問題出來,有些還十分嚴重;一類嚴重的二十七個;二類嚴重的三十二個;三類問題的一十三個,每個煤礦的問題又分:需要停產整頓、立即整頓、邊生產邊整頓和逐步完善等四種處理辦法。

    第一類特別嚴重的煤礦必須停產整頓,這是大事,會影響到全縣的工業生產產值,而且這些礦主每個人背後都是有背景的,我不能獨自承擔來自方方麵麵的壓力,於是一邊叫安校民以安全生產執法大隊的名義先擬好通知,一邊拿著這些問題直接找到金縣長,把情況作了詳細匯報,安全生產是大事,處理問題後果比影響一點成績要大得多,作為分管領導,孰輕孰重他心裏清楚得很,於是大筆一揮,簽下“同意”二字。

    我出了政府大樓,立即給安校民打電話,通知全部出去。隨後組織精兵強將,以現有執法大隊的人員為主,對涼水泉等五個煤礦一律采取停產整頓措施,其餘的先停下來,製定出詳細的整改辦法和簽訂安全生產承諾書,並經我簽字同意後方可繼續生產。

    通知下去沒一天,打電話親自上門來說情的絡繹不絕,先一兩個還可以耐心解釋,越到後來,電話越多,煩不勝煩,老子幹脆把手機關了,但這也不是辦法,那些礦主一旦停產,天天損失的是金錢,心痛得很,連夜趕來縣城找,被人圍追堵截,整個就像國軍最後潰散的時候。

    被人煩不但體力消耗大而且精神特別疲勞,回到家裏時懶懶的不想動彈,剛剛在沙上躺下想歇息一會,外麵有人敲門,“我日,硬是不要人活了。”我喃喃低聲罵著,把門打開一看,是楊青山。

    “是你啊,進來。”

    楊青山笑道:“白天知道你人多,特地這時候上門找你,坐什麽坐,出去先把飯吃了。”

    我換了一件衣服隨他下樓,院裏停了一輛銀灰色的“廣本”,“又買新車了?”

    “工作需要嘛。”他邊說邊笑,笑得有點曖昧。

    我剛剛打開車門,張清芳在駕駛位回頭對我打招呼:“6局長好。”

    我驚喜道:“是你啊?什麽時候把車也學會了?”

    “拿到駕照剛剛三天,你坐我車害怕嗎?”張清芳笑得很柔媚。

    我笑道:“楊懂都不怕我怕啥,他的命可比我值錢多了。”

    “哈哈哈…..我的錢都在老弟手上攥著呢,你叫我財我才能。”

    “你給我說這個?停個兩三天不是大問題吧。”

    “開玩笑,我不支持你誰支持你?”

    “你今天不找我,我還準備主動給你打電話呢。”

    “謝謝老弟這樣關照。”

    …….說著小車滑出了院子,直接到了皇城酒樓。

    張清芳穿上職業裝,落落大方,整個人看起來氣質都變了,以前怎麽看都像幹那一行的,現在任何人一看,都知道這是白領階層。人靠衣裝,看來不假,然而更重要的是身份和心態的變化,這才是改變一個人的最大因素。

    趁著楊青山上廁所,我問了她近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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