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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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時間也已經差不多要到了,冷藍綾這幾日每晚都坐在庭院內品茶,偶爾和墜兒說上兩句,但多半是一個人靜靜的看著天空。
近日冷府並沒有特別的異樣,隻是夜晚拜訪的“客人”總會經過她所休息的庭院內駐足,不知厭倦的程度就猶如天上的繁星,日日照亮天空一般。
“九小姐,這裏風大,還是早些休息吧。”墜兒端著沏好的茶走到庭院內,她將茶輕輕的放於石桌上,站於一旁。
“你若知道我會去休息,又何必拿剛沏好的茶給我呢?”冷藍綾笑著看了看墜兒,伸手接過了茶杯,抿了一口。
抬眼,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終於走了。冷藍綾在心裏喃喃的想著,眼裏放出的是異樣的光,嘴角勾起一抹滿足的笑意,許久她閉上眼任憑風徐徐的吹過自己的絲。
屋外的樹上,黑衣人一個箭步又再次飛了回來,繼續觀察著冷藍綾的動靜,似乎是在為當時她一瞬間的笑意而不解,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孩童又怎會有這樣的目光?
樹上的蟬“吱吱”的叫著,似乎在為冷藍綾的處境擔憂,又似乎在為黑衣人喝彩。
像是突然感覺到危險,冷藍綾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但似乎是明白了什麽,馬上又鎮定自若的眯著眼。
看來變成小孩還是不好,反應能力和腦子都變得遲鈍了些。冷藍綾雖沒出聲,但卻已然感覺到黑衣人又再次折了回來,並且和往常一樣沒有絲毫的殺意,這才安心的閉上眼繼續吹著晚風。
剛剛似乎還是被現了,看來事情越來越有趣了。樹上的黑衣人敏感的察覺她再次露出那種深不可測的目光,詫異的再次細看,卻現麵前的小孩似乎並沒有什麽出格的舉動,心裏的疑慮更深了。
黑衣人施展輕功,漸漸消失在冷府。
感覺到黑衣人的離去,冷藍綾再次睜開眼睛,望著黑衣人離去的地方,心裏也不禁愁:來者到底是何人?為何每日都會在她的庭院內駐足一會兒?會是楚翎風派來的嗎?還是此人另有所圖?
冷藍綾不解,她沉沉的吐了一口氣,端起手邊的茶杯抿了一口,又看了看墜兒。
“墜兒,迎親的隊伍何時抵達冷府?”冷藍綾雖早已知道明日便是新婚之日,但一點兒欣喜都沒有流露出來,隻是坐在椅子上平靜的問著,就好像是在詢問別人的事情一樣。
“回九小姐,明日巳時。”
“嗯。”冷藍綾又坐了一會兒,將手裏的茶杯遞給了墜兒,“該回去休息了。”
“是,九小姐。”墜兒應了一聲便扶著冷藍綾進了屋。
次日。巳時。冷府。
“九小姐,您真美。”墜兒從來沒見過小姐穿的這麽美麗,身著火紅的嫁衣,頭戴鳳冠,嫁衣上的鳳凰栩栩如生,展翅九天,竟一時之間讓墜兒有些呆立在原地。
“墜兒,墜兒……”冷藍綾見墜兒沒有應答,她掀開自己的喜帕,回頭看了過去。
“對不起,九小姐,我……”看到冷藍綾的目光,墜兒低下了頭。
“你去看看楚王爺的轎子到了嗎?”冷藍綾用一貫冰冷的口吻吩咐道。
“是,九小姐。”說罷墜兒先是給冷藍綾蓋好喜帕,這才轉身朝門口走去,可人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喜娘的笑聲傳了進來。
墜兒回頭看了看冷藍綾,她張了張口始終沒有出任何聲音。
“墜兒,你要記得以後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冷藍綾隔著喜帕說道。
“可是九小姐,墜兒想跟您一塊兒去王爺府,您一個人,墜兒怕……”墜兒為了讓冷藍綾答應自己的要求,竟跪下來懇求。
“墜兒,快起來,聽我說。”冷藍綾拍了拍墜兒身上的灰塵,又繼續道:“留在冷府,幫我照顧我娘,懂嗎?”
聽到這句話墜兒愣在了原地,是啊,七夫人還在這裏,如果這個時候連她也走了,那七夫人怎麽辦?若受到欺負連一個訴苦的對象都沒有,可是九小姐她一個人去楚王府會不會更……
“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輕易死掉的。”這番話就像是一顆定心丸一樣,墜兒聽了之後心裏那些繁雜的思緒少了不少。
門外的喜娘已經開始催促起來,冷藍綾整理好自己的嫁衣,讓喜娘進門把她背上了轎子,墜兒跟在身後,止步於冷府大門,她看著門前的轎子,心裏頓時有著說不出的傷感,她自小服侍九小姐,這一別或許再也不會相見了吧。
“時辰到——”
冷府門口站著的侍從適時的提醒到。
此時隊伍開始沸騰起來,笙歌不斷,歌舞共起。轎子被穩穩的抬了起來,轎子紅色的水紗,隨著轎子慢慢晃動著,上麵金色絲線繡著的龍鳳呈祥豔麗的刺眼。
冷藍綾坐在轎子內,麵頰仍是一臉的平靜,她動了動左手,已經可以靈活的運動了,看來沒有大礙了。
驕子還沒抵達楚王府,冷藍綾就可以感覺到外麵有一股不尋常的氣流在攢動,這股氣流一直跟隨著迎親的隊伍前行,並保持在五丈之內。
等到轎子安穩的停在了楚王府的門口,喜娘才在轎外小聲喚著冷藍綾,聽到冷藍綾的回答,喜娘這才命人掀開轎簾,背著冷藍綾進了楚王府。
此時的楚王府已經人山人海,前來祝賀的人使得楚王府熱鬧非凡。不遠處正走來兩個年邁的老人,他們分別是楚翎風的爹和娘——楚老爺和楚夫人。
待楚老爺和楚夫人坐定後,下麵立即爆出一致的祝賀語。看的出,今天楚老爺和楚夫人都極其高興,連說話的語音中都不禁透露出笑意:“大家都是自己人,今天又是辦喜事,都隨意坐,那些規矩和繁文縟節也一並省去吧。”
在座的每一位都笑盈盈的看著楚老爺和楚夫人,唯獨門口站著的喜娘皺起了眉頭,她站在進入大廳的入口處,正弓著背背著冷藍綾,沒敢踏進去一步,按照規矩沒有楚老爺的批準喜娘是不允許進來的,而這期間喜娘必須一直背著冷藍綾,並且不讓她的腳挨著地。
“風兒終於肯納正室了,我這個做娘的真是為他高興,楚老爺,快傳喜娘進來吧。”楚夫人拉著楚老爺的手,像是已經等不急要看這個未來兒媳婦兒一樣,笑的花枝招展。
楚老爺對楚夫人點了點頭,他很少看見自己夫人如此開懷,心裏也多添了一份快意,他側過頭,給站在不遠處的一個侍從使了個眼色。
“傳喜娘!”通傳的侍從很快意會到楚老爺的意思便通傳道。
隻見喜娘背著穿著大紅色嫁衣的冷藍綾走進大殿內,喜娘將冷藍綾放了下來,然後躬身站在了她的身旁。
冷藍綾因為被喜帕蓋住了腦袋所以看不見有人走了過來,但是她能感覺到這個人應該是楚翎風,而另外一股氣流也在逐漸靠近這裏,並且排列有序。
“九小姐。”正當冷藍綾想的出神的時候,喜娘及時的在她手裏塞了一樣東西。
冷藍綾低頭一看,是一杯酒,這不由的讓她皺了皺眉頭。
“記得隻需飲一半,可千萬別喝光了。”看樣子喜娘剛才背著她已經很累了,一下子把剩餘的事情全部吩咐了一邊,並且再三的叮囑。
冷藍綾看著酒杯,那清晃晃的酒反射出來的光線讓她覺得刺目,她將酒湊到唇邊,輕輕啜了口。
辣!這是冷藍綾的第一反映,雖然自己酒量並不差,也品過不少上等的美酒,但是這樣辛辣的酒她還是第一次嚐,難道古代的酒和現在的酒釀製方法有區別嗎?竟然如此之辣!
喜娘飛快地將冷藍綾手中的半杯酒奪走,然後又塞給她另一杯酒,她垂瞼一看,清晃晃的半杯酒擺在那裏。
古代的女人都能喝酒嗎?還是王爺結婚比較特別?冷藍綾在心裏暗想著,但注意力仍舊在那一股未確定的氣流上。
冷藍綾將這半杯酒一口飲盡,她的臉燒了起來,身上也開始燥熱起來,她身子一顫,倏地仰起頭來,隻可惜喜帕遮麵,她什麽都看不到,隻能聽見有一個人在朗誦著一份祝詞。
恍惚間有一雙大手把冷藍綾緊緊的抱住了,她透過喜帕可以辨認出此人應該是楚翎風。此時的喜娘從一邊又遞過來了一杯酒,她一看,該死,又是白酒!
冷藍綾微微顫顫的接過酒杯,隻聽見楚翎風在他耳邊輕輕說上了一句:“別喝進去,易醉。”
這句雖然簡單,但是在自幼便無人關懷的冷藍綾聽來卻份外舒心,這不由的讓她對他心生了幾分好感,於是她不自覺的拿起酒杯,直接喝光了手裏的酒,嘴角勾起了笑。
喝過第三杯酒之後算是禮成,這時喜娘還有一群侍女各捧了一堆花瓣、紅棗、栗子、花生等走了過來,她們邊撒邊說:“一撒榮華並富貴,二撒金玉滿池塘,三撒三元開泰早,四撒龍鳳配成祥,五撒五子登朝堂,六撒同春長,七撒夫妻同攜誌,八撒八馬轉回鄉,九撒九九多長壽,十撒十金大吉祥!”
撒完了之後喜娘走了過來,她把冷藍綾和楚翎風的衣袍各執起一角,纏繞在一起打了個結,並道:“永結同心!”
嘩啦!滿屋子的主仆齊刷刷的跪了一地,齊聲高呼:“恭祝楚王爺和楚王妃永結同心!”
楚翎風一高興便說道:“看賞!”
“謝楚王爺,謝楚王妃。”
接下來因為還要應付賓客,喜娘就把冷藍綾給送回了新房,說是要等到楚王爺招呼完賓客之後才能洞房,並且在此期間冷藍綾不得掀起喜帕。
等喜娘走後,冷藍綾毫無顧忌的掀起喜帕,腦子有些暈乎乎的感覺,很沉,可能是剛才喝酒的關係。
以前她總被教訓出任務的時候切記不可以喝酒,所以對於酒她雖然碰的少,但不至於一點兒酒量也沒有。可今天初來楚王府,蒙著喜帕喝了三杯,更因為年齡變小,身高差距,竟連自己的未來夫君都沒有看清楚身形,更別說是他的臉了,這一次冷藍綾徹底體會到了酒能害人的道理。
無奈之下冷藍綾隻好不斷的擰著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保持清醒的狀態。她要時刻警惕自己,不然一步走錯將來就會步步錯,更何況今天不僅是她大婚,更是那一群“客人”集體出動的時刻,她更加不能掉以輕心。
冷藍綾端坐在床榻上,她放下喜帕,右手不時的伸到自己的腰間摸摸那把軟劍,那是墜兒在她出嫁的前一晚給她的,說是以防萬一。
這不由得讓她笑了起來,好的殺手,就算沒有武器也可以保護自己,更何況此刻她還有一把軟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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