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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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婧儀縱馬飛馳,漠漠前路,皇陵遙遙,她隻想盡快趕到自己至親骨肉的身旁。突然鼻間傳來一陣濃烈的血腥味,她心頭一驚,努力勒馬,強撐著奔馳了一日一夜的疲憊身體,抬目向前望去。

    前方宮道上一片狼藉,地上掉落的頭盔護甲,上麵斑斑點點全是血跡淋漓,散落的刀槍箭鏃亦是不少。四周的大樹上、碎石上,都有明顯搏鬥的痕跡,但卻不見半個人影。

    衛婧儀心頭一涼,喃喃道:“出了什麽事?”

    風紫輝目光淡淡四下一掃,道:“這裏前不久應該生了一場戰鬥,戰鬥的一方是炎烈軍,而且他們應該是戰敗方。”

    衛婧儀顫聲地道:“這裏已經靠近皇陵了,按律普通百姓是不能出入居住的,隻有皇陵外圍的護軍,或附近兩三處關隘的守衛兵會出入,如果有人在這裏攻擊官兵,那……”她抬眼望向皇陵方向,俏臉已是煞白,猛的一鞭狠狠抽下,馬兒吃痛,長嘶一聲,放蹄奔跑。

    風紫輝一語不,緊跟在她的身後。

    皇陵是不是出事了?

    這個念頭讓衛婧儀快馬加鞭,竭力趕路。眼看著皇陵遙遙在望,遠方映亮整個暗夜的火把長龍,以及震天響的喊殺聲,使得衛婧儀一顆心直如火焚油煎一般。遠處雖是凶險莫測,吉凶未卜,她卻沒有絲毫遲疑地繼續催馬。

    但一旁的風紫輝忽的一探手,死死抓住她的馬韁,止住她的馬勢,朗聲喝道:“炎烈國婧儀公主駕到,炎烈國將士不得無禮。”

    所有的精銳隊伍都在圍殺驚鴻,但為了防止有意外生,皇陵四周,仍是密布了多層關卡,人人都受了嚴令,若有人靠近,一概格殺勿論。

    遙見二匹馬兒如飛而來,關卡的士兵早已弓箭上弦,隻待對方一進入射程,立時出手。乍聽這一聲之喝,怔愕之間,人人遲疑。兩旁轉眼亮起無數火光,一名將軍自暗伏處站起來,藉著燈光仔細遙望。

    這次奉命來圍殺驚鴻的都是禁軍中最傑出的精銳部隊,他們平時護衛王城,將領們也經常出入皇宮,確有不少曾經見過衛婧儀。此時細細一認,辨出確是衛婧儀,心中極為震驚,忙上前施禮。

    衛婧儀疾問道:“這裏生了什麽事?皇兄呢?”

    在外圍警備的,自然不是禁軍的中心將領,又哪裏知道事情究竟、計劃細節,此時隻是迷茫的說道:“末將隻是奉命在此守衛,無論皇陵裏出了什麽紛亂,也不得輕動,不能讓任何外人進入。”

    “那皇兄呢?”衛婧儀再問道:“他在不在裏麵?”

    “先帝陛下仙體早已進入皇陵,而陛下也……”

    話音未落,衛婧儀已是催馬直往前闖。

    那將領失聲叫道:“公主!”

    此時,衛婧儀的馬已衝到近前,將領待要去攔,馬上公主一鞭揮下來,他不敢硬擋,隻得退後,這一退之間,衛婧儀的馬已是飛馳而過。風紫輝緊跟在旁,自是一同過關。

    那將領急的麵紅耳赤,跺足急呼道:“公主!”同時連連傳令,道:“快,攔下公主殿下。”他這令雖然傳的很堅決,士兵們也都很聽話地衝上去,但根本無法完成任務。

    衛婧儀是個女子,身份又至為尊貴,這麽多大男人,哪個不要命了,敢碰她一根手指頭?她這麽策馬衝過來,你攔不能,擋不得,打不成,罵不行,要抓人?卑微的士兵,碰她一下,都是玷辱了金枝玉葉的死罪,又有哪個人會上前去找死?

    所以擠到衛婧儀麵前的人所有一大堆,到頭來,卻是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她衝進去。

    風紫輝是沾足了公主的光,緊跟在她身邊,完完全全是橫街直撞地往裏去。

    這一片混亂中,若是傷了衛婧儀那還了得?

    隨著幾個領軍將官的大聲呼喝,士兵們也四散奔走,大聲呼號:“婧儀公主駕到,休得誤傷公主。”如此一來,無形中也為衛婧儀開了道。

    衛婧儀就這麽一路衝過數道關卡,終於看到了前方紛亂的戰場。

    在四下把天空照得如同白畫的火把中,廣大的殿宇已成殘跡。無數人奔走如飛,無數人張弓架箭,天地間,都是閃爍的寒芒,到處都響著嘶啞的呼喝。然而,所有的聲音,都掩於那呼嘯的風聲下,所有的光芒,都被那厲烈的光華所壓製。

    衛婧儀無措地瞪大眼,她不敢相信這麽強大的風聲,隻是劍嘯,她不能置信,那燦烈得似能劃開天地的光芒,竟是劍光。而更讓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眸的,是那執劍的人。

    那哪裏還是一個人,分明是九幽地府最恐怖的魔物降臨人間。森森的白骨、淋漓的血肉,猶自插著數把利箭的身體似乎每一處都在滴血,而整張臉除了一雙眼睛,竟似再也不剩什麽了。這樣詭異的影響已是看得人心膽皆寒,更何況隻要那光華起處,便有無數斷肢殘軀飛到半空,隻有一人,隻得一劍,卻讓這漫天漫地,都似有遮天蔽日的血幕。數千精騎、無數高手,竟似誰也近不得那妖魔之身。

    衛婧儀驚恐的花容失色,卻又在下一刻,心頭猛然繃緊。

    兄皇,皇兄他在哪裏?

    她遊目四望,驚慌而張惶。所有人都在圍殺那個怪物,看不到有高手精兵團團維護某個重要人物的跡象。

    她的皇兄在哪裏?她的至親在哪裏?

    遙望那已成殘跡的宮殿,衛婧儀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神色有多麽驚惶無措。

    如果是守孝的話,皇兄一定會在那裏的。

    心痛的感覺,讓她忘了眼前的刀光劍影,忘了身前的凶險戰場。

    她隻是奮力鞭馬,往前衝去。

    皇兄,皇兄,你在哪裏?

    她眼中隻見到那座被戰場隔開的殘破宮殿,她看不見眼前的殺戮紛爭,她甚至不再害怕那個無比恐怖得妖魔。她隻想前進,她隻想到衝到那裏,在廢墟中尋找她的親人。

    眼看著她已經接近戰場,混戰中的將士們早就聽了後方的呼喝,也有不少禁軍確實認得她,人人驚慌失措。

    即使是最精銳善戰的部隊,也從沒遇上過這種情形,近處的士兵,有的向左右飛快閃避,有的則衝上來試圖阻攔。但安樂縱馬極快,誰也不敢保證強行阻攔,會否讓她落馬受傷,遲疑之中,大多被她衝過。

    遠處的士兵,一時辨不清那些呼喝提醒到底是不是真的,但也都紛紛停手,不敢再射箭,唯恐誤傷了她。

    當然,在這一片混亂之中,也會有失去準頭的箭矢,或是被震飛的刀劍,以及殺得紅了眼,完全收勢不住的士兵,這一切隨時都會傷到衛婧儀。

    但衛婧儀身旁有風紫輝盡力相護。風紫輝身處亂軍之中,整個戰場的每一分變化都盡在他眼底,由他在前方巧妙地引導,讓衛婧儀避過很多危險,也讓士兵們無法及時阻攔衛婧儀,竟真的引著衛婧儀,一步步往戰局中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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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鴻知道死亡已是迫在眉睫。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口有多少,根本數不清。後背挨了幾計重擊,好像斷了兩根骨頭,身上也紮了好幾支箭。真是快要力竭了,竟無法再憑內力及時把利箭震開或卸力,生生讓那強弓硬弩從前胸紮進後背。肩上還有一杆斷開的槍,槍尖仍牢牢紮在她的血肉之中。

    那個用槍的將軍,真是很傑出,挨了她的一道劍氣,整個胸膛都炸開來,居然還能在死前重傷她。

    炎烈國的精兵也實在令人佩服,無窮無盡,無止無息的強弓、硬箭、連珠弩,簡直就是專門用來圍殺武林高手的,再加上炎烈皇宮內部那幫內廷頂尖高手的聯手圓殺,也確實是威力不凡。

    驚鴻在心間冷冷地笑,她殺了多少人呢?那些無名無姓卻又無比強悍的炎烈皇帝內的高手們,一個個帶著不甘的眼神倒下去。那些英武悍勇的將軍門,往往連慘叫都來不及出,就再也站不起來了。她每一劍揮出,都會有漫天的血雨,都會有無數的生命摧折。依然無人能擋她劍上寒鋒,依然無人能阻她飛越的身影。

    隻有驚鴻她自己知道,她快要死去了。

    從來不曾這樣疲倦過,從來不曾陷入過這種苦戰,從來不曾感覺到身體如此滯重,四肢如此無力。

    她劍鋒揚處,看起來無對無匹,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幾劍。她飛掠之時,仿佛這無數軍馬都追不上她的影蹤,但是她知道,她再也無力衝殺出去了。

    她將要死去了,可是,心間也無悲苦也無傷。她隻是小心地把一點真氣凝於心脈處,無論如何,她不想被擒,隻寧死戰。就在這時,她現,那不管她揮劍多少次,也井然有序,絕不動搖的炎烈軍隊陣型忽然大亂。

    到處有人在喊叫道:“公主,公主,不可傷了公主。”

    驚鴻的耳目何其靈敏,抬眸向遠處望去,卻見無限紛亂的戰場上,竟有個素服女子,輕裝策馬而來,而在她身前那人……分明,竟是……風紫輝。

    驚鴻的身形略略一頓,隻此短短一瞬,身上便又添了兩三道血痕。她信手一劍揮出,七八名炎烈軍人慘叫著斷為兩截,可她的眼神,卻依舊遙望著前方。

    身後勁風呼嘯,她頭也不回,一劍掠去。金鐵交擊聲中,長劍一斷為二,一把巨斧已是重重嵌進了驚鴻的後背。血肉撕裂的聲音和骨頭切斷的聲音,同時響起,然而驚鴻的眼中卻沒有絲毫波動地信手將斷劍往後一擲。

    禁軍中以豪勇而稱一的悍將還來不及為自己的攻擊得手出一聲歡呼,就把木然的眼光望向插在咽喉的斷劍,然後,直挺挺地倒下去。

    驚鴻輕笑一聲,真是太沒用了啊!就算是已經體虛力弱,就算是之前的酣戰己經讓劍身受創不輕,就算那人力大斧重,但是,被人這麽一斧子把劍敲斷,還狠狠砍在背上,實在太丟臉了。

    這樣沒用的人,死了,似乎也是活該。

    驚鴻她這樣漠然地想著,信手接過空中射來的一支利箭,以箭為劍,拔擋格打,但眼神,卻分分明明,還是聚在遠處的。

    想不到,死前,還能見到他。

    想不到,他竟會看到,我這般可憐,這等不堪的樣子。

    不知為什麽,眼角有些濕,隻是完完全全,沒有淚意。

    最後,驚鴻隻是長笑出聲,這一生,最淒涼,最狼狽,最可笑,最醜陋的樣子,終是讓那人看得盡了。她在長嘯聲中,躍起,飛馳。

    紛亂的戰局裏,無數人在她麵前濺血,無數個身體在她前方被震飛,她所過之處,刹時間開出一條血路。

    四周都是驚慌的呼叫道:“保護公主!”

    四周都是拚了命想上前來阻攔她的人。

    完美無缺額炎烈國的陣型終是崩散潰亂起來了,然而付出這樣的代價,卻依然沒有人能攔得住她一時一瞬。

    雖然前進的道路上,並沒有少流她自己的血,雖然腿上又多了一支箭,背上她又鑲了一支鐵蒺藜,但這對她來說,已經完全不重要了。

    “公主?”驚鴻冷笑一聲,總是萬馬千軍,縱是身殘體傷,但她若立定下心,要殺一個人,依舊不會有任何人,有能力阻攔她。

    衛婧儀眼睜睜看著漫天寒光中,那可怕的妖魔直驅而來,無數的火把躍動中,那人的樣子,更加猙獰而勝於鬼怪。

    瑟縮隻是一瞬,她卻立時挺直了腰,她是炎烈國的公主,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可讓國家宗室因她而蒙羞。她看到風紫輝一言不,把馬催前,半攔到她的身前,她聽到四周到處都是驚慌的叫聲、紛亂的腳步,然而,在這一刻,她忘了害怕。她隻是很努力地挺直腰,昂起頭,睜大眼,以平生至大的勇敢,正視那一路帶著死亡和血腥逼近的魔鬼。

    遙隔數丈距離,驚鴻幾乎是漫不經心地信手把箭甩向了前方。

    前方,是那個被稱為公主的尊貴女子。

    公主?炎烈國的皇族貴人啊!

    她幾乎是帶點冷譏的笑意甩出了那一箭。然後,她看到了那樣一雙明明震怖畏怯,卻努力堅強的眼眸,那一張清美俏麗如玉的臉容。

    忽然浮起的熟悉感讓驚鴻記起來了,很久很久以前,她曾救過這女子。她是炎烈國的公主,但身為公主,並不是罪過,她依然是個無辜的,不會武功的弱女子。

    震動隻是一瞬,抬眸處,她又看得到風紫輝略蹙的眉峰,以及那種掩護保衛的姿態。

    他要保護她?

    驚鴻淡淡一笑,屈指一彈,一道指風重重擊在了飛射而出的箭尾。

    那一箭,勁急狂猛,士兵們雖飛奔過來想要阻止,卻誰也沒有機會夠得上箭尾。一名勇悍將領持盾躍起,在空中,用鋼盾生生擋在箭前。箭盾相交,竟響起如擊敗革的聲音,那一箭,直接穿過百煉精鋼的巨盾,直接穿過血肉之軀的身體,不受絲毫阻礙地往前飛射。在那將領帶著一串鮮血慘叫落地時,一名內廷高手也堪堪趕到,隻來得及雙手一合,夾住箭身,然後全身一震,雙手響起一串骨節相撞聲,兩隻手虎口一起迸裂,那一箭,生生自他十指之間穿了過去。

    其他高手,不是還在遠處,鞭長莫及,就是正在飛掠急趕,依舊不及趕至。

    所有人都眼睜睜看著那一箭疾飛而至,那無對無匹的一箭,快得連目光都不及追尋箭上的寒芒。

    勁箭自風紫輝身旁掠過,他的衣和被箭上強大的氣勁帶的飄飛而起。

    在那之後生的事,已經沒有什麽人看得清楚了。

    所有人都看得到,高貴的公主驚呼一聲,應箭從馬上直落到塵埃。

    如此恐怖的一箭,終究還是射中了!

    這個認知,讓整個戰陣為之大亂,軍心皆散,而領軍的烏成義幾乎沒把牙齒給咬碎了。好好兒的一位千金之軀的公主跑這裏來湊什麽熱鬧,如此一來,就算他們完成了圍殺任務,等著他們的,也絕不是恩賞。前途命運,簡直一片黑暗啊!

    黑暗也確實降臨了。

    就在全軍因安樂墜馬而亂之時,原本這被火把照的亮如白畫的天地之間忽的煙霧四起,人心本已慌亂,再加上刹時間濃煙彌漫,人人的視線僅僅隻能看清數步之遙的距離。

    烏成義應變奇快,這濃霧來得太快太濃太不合情理,他當即大聲喝斥:“所有人各歸本隊,緊守位置,護住好燈火,身邊凡有麵目不熟者,一概擊殺……”他的命令下的不可謂不快,然而變化卻比他的決斷更快。

    隨著濃霧升騰,四周火把紛紛熄滅,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悄然掩去天地間一切光明。

    昏暗中,士兵們根本無法看清前路,分辨敵友,四麵八方都有人驚呼慘叫,受傷流血,情形一時間混亂不堪。

    各處將領都大聲斥喝下令,試圖控製形勢。

    “各部集中,不可輕動。”

    “放箭,對刺客的位置放箭。”

    “不能放箭,小心傷了公主。”

    “快點火。”

    “火把好像都點不著了。”

    “守好關卡,別讓刺客跑了。”

    到處都是命令,每名將領出的命令又常互相矛盾,士兵們根本無所適從,不知該聽誰的才好。

    就在這極短的一個黑暗瞬間裏,驚鴻居然一直沒有受到攻擊。離得遠的人不敢胡亂攻擊,怕傷及衛婧儀,靠近驚鴻身邊的士兵,則莫名其妙地紛紛倒下去。黑暗中她聽風辨位,已清晰地感覺到在士兵之間有人暴起施襲,正如她清楚地感應到地底那不尋常的波動一樣。

    然而,這一切,驚鴻暫時都無心去在意,因為在那一片黑暗中,有一個人正輕巧無聲偏又極之迅疾地靠近過來。

    是他!

    黑暗中,驚鴻的眼睛也同樣看不清事物,然而不需要眼睛來確認,她也知道來的是誰。那樣的輕巧靈敏,卻感覺不到一線氣機的波動,那人沒有武功,卻比天下所有的高手更強大,更靈活。這樣極至的黑暗中,他卻似在朗朗白日間行動,避開沿途每一個士兵,繞過地上每一具屍體。

    他來到身旁的這一刻,地底的異動已到腳下。

    驚鴻左手微微一動,便待有動作,她的命運隻能由自己掌控,沒有誰能擺布,又有誰可支配?

    然而,那一隻手在黑暗中伸過來,無比準確地握住她的手。

    驚鴻略略震動,身形微挫,這一生一世,她不曾想過,那人會主動握她的手。

    黑暗裏,她看不清那人神容,盡管她輕輕問“為什麽”,卻又最終沒有出聲。

    “驚鴻,信我。”依然是清朗淡漠的聲音,依舊不含半點情懷。隻有一根銀針在黑暗中劃出淡淡的光影。

    驚鴻的遲疑隻是一瞬,最終沒有避開。

    當銀針沒入她胸口的那一瞬,腳下的地麵,倏然塌陷。

    閉上眼的那一刻,她心中一片安寧。

    風紫輝,我……信你。

    驚鴻負傷遁走、衛婧儀公主受傷昏迷、衛靖臨突然清醒過來,早已經被他記得的通天火源之靈,貫穿了他全身的細胞,一場濃濃烈火在炎烈國的皇陵之間瘋狂燃燒起來。

    卷四 暗魂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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