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學物理係實驗大樓。

    在大樓的五層有一個頗大的實驗室，門上掛著反引力實驗室的牌子。

    實驗室內，一名五十來歲的身穿白色實驗服的男子，正精神奕奕的坐在實驗台旁，仔細的審視著，電腦屏幕上快閃過的一排排數據。遠處靠牆的位置，有幾台大型的機器，正出運轉的嗡嗡聲。這人就是國內在反引力理論方麵的權威，王賀州教授。

    他的身後站著兩個年輕人。一人就是陳道真。另一人歲數稍大，有三十來歲的樣子。他頗有經驗的也跟著審視那一排排數據。“老師。這次的數據好像沒有一組能達到理論所要求的閾值。”

    王賀州抬起頭，“劉浩，僅憑前麵看過的數據，還不足以做出這樣的結論。記住，科學沒有好像這回事，隻有事實和數據。”

    被稱為劉浩的男子苦笑道：“也隻有老師，能這麽長時間看著這些枯燥的數據，而不覺得累。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能忍受枯燥，並且化枯燥的數據為引動科學思想的精靈，這是每一個科學工作者的最基本的本事。你在中科院天體物理觀測科工作這麽久，居然還沒磨掉性子。這一點，陳道真要比你強多了。”陳道真被說得不好意思了：“我哪有師兄有本事。他表的那幾篇論文，思想深刻，見解獨到，是我所不及的。”

    王賀州停下了手頭的工作，站起了身形，“小陳也不必謙虛，我們做科學的都講究個實事求是。你既有才華也有堅韌的耐心，這是通往科學大道的必備素質。而劉浩如果不培養這種耐心的話，雖然偶爾能做出一些現，但頂多算是科學的幸運兒，頂多在別人的基礎上做出些有閃光之處的修補，這實際上是拾人牙慧的工作。卻難以在某個新的領域持續做出一些現。”

    “是，是。有老師這個大樹罩著，在老師的指導下，我能在反引力理論中做出某些修補的貢獻，我就心滿意足了。”劉浩立刻嬉皮笑臉的應道。王賀州一陣氣餒，卻也沒法。劉浩雖然耐性不足，但是天生圓滑，善於與人交際，他身邊正缺這樣一個助手。

    “行了，別給我嬉皮笑臉的。我已經申請將你調回來坐我助手了，你在天體物理觀測科的磨練可以告一段落了。”

    “真的嗎，老師？太好了！”“今天叫你過來，除了告訴你此事外，還為了讓你跟小陳認識一下。小陳保送了我的研究生，以後你們會有合作的機會。”

    “嗬嗬，我和道真早就認識了。作為北大物理係的辯論高手，思想聖手，我怎能不注意呢？”“哪裏啊。師兄才是高手呢。你當年的演講記錄，到現在還在各大物理論壇爭相傳閱呢。”

    王賀州見兩人互相吹捧，也不管，徑自道：“小陳，你已經看過我相關的論文。你對我的理論及實驗方法，有什麽看法？”

    陳道真思索了下，“說實在的，王老師的理論本身相當完美，現在的關鍵就是如何在實驗上證實它。由於理論預言的反引力子的尺度過於微小，要想在實驗室觀測到它，就需要極高的能量。這麽高的能量值，即使世界上最大的粒子加器，恐怕也難以達到。這樣看來，加器技術隻有得到改進，或出現新的技術能實現能量的高度集中，反引力子的驗證才有可能。然而短時間內，難以出現新技術，所以導師的實驗方法是基於量子概率的驗證方法。這樣的方法，是在一個黑體腔中注入高強度的激光束，以求在其內出現高度壓縮的能級。雖然這種能級出現的概率很低，即使出現存在的時間也低於千分之一秒。但是隻要它能出現，在相應的誘機製下，就會射反引力子。這樣我們設置在實驗室的探測器，就能記錄這些轉瞬即逝的粒子，從而使理論得到驗證。”

    王賀州點頭道：“你理解的很完整。那麽你的看法呢？”

    “我的看法有兩點。一是，由於在這種條件下，反引力子出現的概率實在太低，為了能夠現它，我們需要對成千上萬的數據挨個進行分析，這無疑加大了成本與時間投入；二是，我們的探測器是否真的成熟到了足以現反引力子的程度，要知道，探測器是基於引力波理論的。而我們從未獲得過引力波函數的精確解，這樣我們也就難以肯定，是否在反引力子的中和下生了引力波函數的破缺現象。也就是說，我們尚沒有對能夠證明現反引力子的數據特征，進行定義或描述。”

    王賀州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們畢竟是在引力波量子理論尚未完全成熟的條件下，研究反引力理論，這必然會造成種種障礙。可是時不我待啊，留給我們地球人的時間不多了。不展出成熟的反引力技術，盡快裝備我們的飛行器，為地球人開辟外星殖民星球做好準備，人類的生存都將麵臨巨大威脅啊。”

    劉浩開始安慰他，“老師也不必苦惱，畢竟我們還有引力波函數的近似解，這可以幫我們建立成千上萬個引力波模型，隻要這些模型生了破缺，也可以肯定是現了反引力子。我們不是已經在這樣做了嗎？我們除了在實驗室中使用了這種基於模型的探測器外，還將其射到了太空，用以觀測因新星爆和伽馬射線暴而產生的反引力子。”

    陳道真心中恍然，心道這種解決方案也算是一種沒有辦法的辦法。

    “這種模型探測器的壞處就是，它嚴重依賴於個人經驗。你需要用一個個模型去分析那些可疑的數據。這更增加了現反引力子的時間投入。”王賀州恢複了嚴肅的心態。

    陳道真道：“我總算明白為什麽導師要花費這麽多時間，去分析這些枯燥的數據了。”

    劉浩神秘的笑了笑，“我這次回來，帶來了一批天文觀測資料，其中有中科院共享於美國空間探測器的，於過去五十年的觀測資料。我相信導師會感興趣的。”

    王賀州立刻眼睛放光，“在哪？還不快拿出來！”

    這些資料多為觀測視頻，他大概瀏覽了一下，有價值的頗多，但也來不及細看。最後一段視頻有些特異，引起了他的注意。“這些閃光是怎麽回事？有做過分析嗎？你什麽時候得到的？”

    劉浩露出了少有的嚴肅，“這段視頻是我昨天得到的，它來源於祖衝之天文望遠鏡，觀測方向是太陽係外圍。我自己未分析過。不過國家有否分析，我就不知了。”

    王賀州大驚，“你是說，這段視頻就是現在惹得沸沸揚揚，美國人解釋成新星爆，而我國則解釋成小型黑洞的那段視頻？”

    陳道真也看的極為震動，隻要稍有常識的人看過這段視頻，都知道出現在視野中的閃光，絕不是新星爆或小型黑洞能夠產生的。它有著明顯的人為痕跡。

    劉浩看了看兩人，“這涉及到國家機密，你們知道也就知道了，不要傳揚出去。”

    王賀州將這些資料連同那段視頻，小心的收了起來，“這個我自然有分寸。嗬嗬，我總算明白為何美國總統和德國總統會先後突然訪華了。原來是在醞釀大動作啊。”

    陳道真陷入思索，“智慧生物來到太陽係，這件事本身不同尋常，對地球人的影響是深遠的。如果我們能從他們手中獲得飛行技術，則我們就能一舉解決很多問題。”

    “這點恐怕不容易，若他們對我們有戰爭企圖的話，我們的一切幻想都會化為泡影。到那時，對我們自己技術的需求將會更加迫切。”王賀州結束了這種沉重的話題。“好了，還有幾個小時就晚上十點了，我們就先大吃一頓，靜待美國人的飛行器射吧。”

    劉浩立刻眉開眼笑，“那感情好，要是能品嚐到師母的手藝，那就更好了。”

    “哈哈，放心吧。包你吃個夠！”王賀州少有的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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