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華緊握了一下雙拳，旋又鬆開道：“其實，不止唐門主跟他之間有著恩怨。我也跟他之間也有著很深的仇恨，而且是殺害父母的仇恨！”

    這話一出，很多人都奇怪。連蔣喬這個對鄭華的來曆有些了解的人，也感到了奇怪。

    唐嘯天更是直接驚道：“怎麽回事？鄭兄弟之前不是國家特工嗎？怎麽跟他又扯上關係了？”

    鄭華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心中一動，反問道：“請問唐門主，門主夫人究竟受了什麽傷，何以這麽多年，還不見康複？”

    唐嘯天被說中心事，良久才歎道：“哎，她是受了一種歹毒的掌法。這種掌法，在施展時掌心泛黑氣。一旦被打中，黑色真氣會深入經脈，無法去除。這種真氣怪異的很，能夠不斷蠶食弘林母親體內的真氣維持自身，若不加壓製，還可能展壯大。多年來，她為了壓製這股真氣，功力已經由原來的後天八層，掉落到後天六層了。人也日益骨瘦如柴，我每每見了都心若刀絞，恨不得將打她這掌的人剝皮抽筋，對湯恩河這個主事之人，更加恨入骨髓。”

    鄭華拍了下座位的扶手，深深歎道：“果然是玄陰掌！據我所知，這玄陰掌湯恩河也會。那麽打門主夫人這一掌的人，肯定與湯恩河的關係不一般，甚至是他本人也說不定。”

    同時，他想起肯特爾也會一種掌心泛黑氣的掌法，具體施力方法雖不同於玄陰掌，卻極為類似。肯特爾實際是滅世教的人，難道這個湯恩河也是滅世教的人嗎？

    想到這裏，連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若真是這樣，這個湯恩河就更加不簡單了。

    “原來這種掌法叫玄陰掌！不過打我妻子這一掌的人，該不是湯恩河本人。因十年前他已經進入後天九層境界，我妻子剛剛進入後天八層。當時我妻子中了一掌後，也還了一掌給對方，以實力判斷，對方也最多不過後天八層而已，所以不可能是湯恩河。這個人，應該是與湯恩河有著關係的人。”

    唐嘯天將疑問的眼神投往鄭華，“鄭兄弟何時見過湯恩河，你怎麽知道他會這套掌法呢？”

    鄭華給勾起心事，再也無法坐定座位了，遂緩緩起身，穿過石柱，來到聞香閣側麵的窗前。唐嘯天見他起身，也不好坐著，也跟著來到窗前，其他人則站在遠處等候。

    “在二多十年前，我四歲時，我曾見過湯恩河，準確點說，是見過蒙著麵的湯恩河。我親眼看他使手段將我父母製服，又用玄陰掌打傷我爺爺。我父母因先是中了七星麝香，後來見我爺爺受傷，情急下強運功力，將我搶回，交給爺爺帶離虎口。他們二人因強運功力，遭到反噬而亡，我爺爺也因一直無法去除玄陰真氣，而於幾年前去世了。”

    “原來是這樣。隻是你當時才四歲，怎麽會記得這些事呢？”唐嘯天知道鄭華絕口不提湯恩河陷害他父母的因由，自是另有隱情，他自然不會主動問起。

    鄭華苦笑一聲，將眼內的憂傷深深掩埋，“這段記憶，一直埋藏在我的內心深處，二十年來，連我自己都忘記的一幹二淨了。幾天前，在蔣老太爺的有意啟下，我使用一種秘術，從我的腦海深處，將這段記憶給翻了出來。也才知道，原來湯恩河跟我有著如此深仇！”

    唐嘯天心內略驚，登時泛起同病相憐之感，建議道：“鄭華不必傷心了，死者已矣，即使為了死者，也應該好好活著，以化悲痛為力量，報此深仇。來，我們出去走走。”

    其他人也遠遠跟在後麵。

    鄭華隨著唐嘯天，經一道側門，進入聞香閣後麵的樹林中。這樹林是一片水杉林，林內環境幽雅，有數條小路縱橫其中。在一顆高大水杉底下，有一個木製亭子，兩人在亭內的凳子上坐了下來，亭子內唯一一盞熒光燈也適時打開。此時已近夏末，涼風偶爾吹來，心頭一陣涼爽。

    “這西北馬賊，其實曆史也不短了，起初規模也小，且有跡可尋，一旦行事出格就會被打擊下去。自湯恩河不知從什麽地方冒出來後，西北馬賊的行蹤就詭秘起來了，且來去如風，讓人摸不到規律。據說它還有官方背景，連政府也拿它無法。”

    聽唐嘯天如此介紹，鄭華皺眉道：“我雖然見過這湯恩河，卻是沒見過他的真麵目。隻依稀記得此人身材很高，說話聲音有些特別。門主可知此人的確切來曆？”

    唐嘯天搖頭道：“我也不清楚，這人好像是二十多年前突然冒出來的。傳言他功力已經接近後天極致，幾可與東北的佟春秋功力相若了。因無法找他本人證實此事，所以也不知道真假。”

    鄭華似乎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舊事，眼內寒光閃爍，“二十年前，他的功力就已經達到了後天八層的頂端。這麽多年來，他即使功力進步有限，也該至少達到後天九層中期以後了。傳言該沒有誇大的成分。湯恩河所在的臨時總部，究竟在什麽地方？”

    唐嘯天肅然看了下鄭華，對遠處的唐弘林示意了一下，後者拿出一張中國西部地區全圖，展開後鋪在了亭內的一張石製方桌上。

    唐嘯天指著地圖道：“馬賊這個臨時總部，在青海省西北部的柴達木盆地中，靠近祁連山分支日月山的地方。那裏有一個規模不小的城鎮，馬賊總部偽裝成一個種植園，位於祁連山延伸出來的一道山梁腳下。據我的人近幾個月的觀察，這個種植園表麵看不出什麽，平常也很少有人出入這裏。我猜他們該是有其它的通道，出入這裏。”

    鄭華看著這張連城鎮位置也標的很清的地圖，一陣皺眉。“這個叫巴顏的小鎮，人口眾多，給我們突襲馬賊總部，造成一定的困難。因先我們難以掩藏蹤跡，不能突然襲擊。其次，這種大規模的戰鬥難以避開普通人，造成法律上的被動，還有可能傷了普通人。”

    唐嘯天點頭道：“這正是湯恩河的狡猾之處。以人群為掩護，使得我們一時無法突襲他。就算政府知道了他的蹤跡，也會投鼠忌器，不能出動軍隊。若出動武警的話，以湯恩河之能，在這些人到來之前，他就已經借助我們未知的通道，秘密轉移了。”

    鄭華深思片刻，抬頭看到唐弘林，禁不住問道：“弘林兄弟以為我們該如何解決這個難題？”

    唐弘林想不到鄭華會突然問他，思索片刻道：“若想成功突襲馬賊臨時總部，並逮住湯恩河，我們先要想辦法在對方未覺察的情況下進入這個城鎮。而後再探明這個總部的轉移通道，一方麵派人守住這個通道，另一方麵派人從種植園方向進攻。”

    鄭華道：“因湯恩河的小心和狡猾，我們也隻能在他選擇的地形上跟他周旋。在這一點上，我們是失了先手的。所以我們也隻能采取兩麵包抄的策略了，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其中實施細節問題。”

    唐嘯天道：“這麽多人進入巴顏鎮，若想不引起注意，非常困難。劉公子怎麽看這個問題？”

    他口中的劉公子，自然是劉振邦了。劉振邦是除開鄭華和他外，功力最高的年輕人，一開始就引起了唐嘯天的注意。此時他有意試探劉振邦的智能，所以有此一問。

    劉振邦絲毫不敢意外，仿佛知道會有此一問似的，幾乎在唐嘯天問完的瞬間，就道：“這麽多人，沒必要全部進入巴顏鎮。一部分兵力可以直接奔向探明後的轉移通道處。另一部分兵力，則分出大部隱蔽在巴顏鎮外，離開種植園不遠的地方，隻餘很小一部分人進入巴顏鎮。”

    唐嘯天讚道：“劉公子果然神思通明，對實際情況看的很透。”

    鄭華笑看了下劉振邦，“這進入巴顏鎮的人，不是去觀光的，而是有著很重要的任務。就是探明馬賊總部的兵力及配置，最主要的是找到其轉移通道。”

    周圍眾人都點頭稱是。

    “除了以上所說外，我們還要聯合各方麵，最大程度的欺騙湯恩河，淡化我們這些人的存在。這樣才能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待湯恩河察覺時不但為時已晚，更會讓他陣腳大亂。”

    唐嘯天知道鄭華的意思，“後天洪門與青幫舉行合並大會之時，會最大程度吸引湯恩河的注意力，那時就是我們進攻馬賊總部的最佳時機。”

    鄭華又道：“還不止如此。依我看，到時候唐門也可舉行大規模的集會。甚至以你的名義表演說，表明唐門對洪門與青幫合並之舉的態度，以吸引媒體注意。給人一種你身在唐門的假象。這樣的話，即使湯恩河現了有大批可疑人員出現在巴顏鎮附近，也不會認為是某個幫派的人員，因所有的幫派都已經在明麵上了。他會因此而放鬆警惕，從而給了我們可乘之機。”

    “哈哈，妙！到時候我會讓人假扮我在公眾前露相，這會更讓湯恩河產生錯覺。”

    鄭華心中稍感意外，兼且升起佩服之情。他先前的一番話，固然是為了對付湯恩河，也有試探唐嘯天是否真心遵從洪門令的意思。見後者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心中在意外佩服之時，稍有了些不好意思。

    這種情緒一閃而過，他環視了一下周圍，目光一一在劉振邦等小隊長臉上掃過，“製定計劃是行動前的必要步驟。但是我一直堅信，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明日到達巴顏鎮後，我們還要進一步偵查敵情，若情況變化太大，還需及時調整策略。”

    唐嘯天也看了眼四周，再朝鄭華點點頭，“現在的一個問題是，我們如何在不暴露行藏的前提下，將這麽多人運進柴達木盆地？要知道，紅門與青幫的合並大會於後天舉行，我們需在明日傍晚前到達那裏，才能趕上後天的攻擊時機。由於時間緊迫，路途又遠，我們必須小心謀劃才行。大家都說說各自的想法吧。”

    蔣喬先道：“我覺得我們還應該分開走。這麽多人大致可分成三路。第一路人可先出，目的是直接進入巴顏鎮，想辦法弄明白馬賊總部的兵力配置，及其逃跑的後門。第二路人配合第一路，在巴顏鎮外等候進攻命令。第三路人，與第二路人同時出，但沿著不同的路線走，在接到消息後，去堵馬賊的後門。”

    此話一出，眾人均點頭稱妙。

    鄭華道：“既然如此，我們明天就按照這個計劃行事。我看這樣安排，第一路人不宜過多，由我領二百人進入巴顏鎮，順便偵查敵情。第三路，由趙永仁領大刀會的三百精英，唐弘林帶領唐門的三百精英，共六百人，去堵馬賊的後路。剩下的一千聯軍，由唐門主統一節製，組成第二路人馬，隱蔽開赴巴顏鎮的郊外。”

    他又拿出那種煙盒大小的儀器，給大家示意道：“到時候每路人都會配上這種通訊儀器，各路負責人要時刻保持聯係，有新情況及時溝通。此次行動，是紅門合並之際的第一仗，意義非同凡響。所以我們務必要小心，萬不可出現差錯！”

    待各個小隊長都凝重點頭，將這些話銘記在心後，唐嘯天輕鬆笑道：“哈哈。各位也不必心頭有壓力，畢竟我們多方謀劃，更占盡優勢，馬賊被破是在情理之中的事。關鍵是能將其打壓到何種程度的問題。”

    大家被他的信心所染，均笑了起來。

    “嗬嗬，各位現在我這據點內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們就按計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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