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雲來客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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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亮了。
這是馬山看著那掉下去的羽箭的第一感覺,事實上,這個時候,天色真的亮了,一天又正正開始了。
轉過身的馬山,立即就看見三個人。
三個麵帶微笑地望著馬山的人。
在離他不足三尺遠的那個人,是個穿著藍衫的中年人,這身藍衫穿在他的身上,怎麽看都不高貴,而是像個端茶送水的小二。另外,在他的方形的臉上,左頰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疤,幾乎是整個半張臉都有。看起來,多少有些嚇人。
一個胖乎乎,圓圓的臉蛋,身板不高,卻頭上帶個頭巾,活像個中舉的秀才郎,咪著雙小小的眼睛,朝馬山友好的笑著。
櫃台,高一米的櫃台後麵站住個妙齡女子,說是妙齡女子,有些不妥。因為,她看起來即幹練又成熟,熟的像九月的紅蘋果,熟地不能再熟,熟得眼角都有了些些皺紋。不過,給馬山的感覺真的是妙齡,正當妙齡。
那個著身淺粉色衣衫的女子眨著眼望著馬山。
“謝謝您!剛才出手相救。”馬山誠懇的向那名在櫃台後的女子謝道。
三個原本微笑地望著馬山的人,都同時有了點小小變化。
藍衫的中年人一愕,戴個頭巾的胖子一怔,而,櫃台後的妙齡女子輕輕一笑後,道:“你為什麽這樣說,有可能是他們兩個?”
她並不否認,他們救了馬山,至少幫了馬山,但是,她卻不明白馬山為什麽非要說是她。
是啊,從距離上講,藍衫的中年人離馬山最近,要救馬山是最佳人選。就說那個帶個頭巾的胖子也比妙齡女子距離馬山還近點,馬山卻是向妙齡女子道謝。
“因為,您很和藹可親,還氣質過人。”馬山狡猾地道。
“哦,小嘴挺甜的,”妙齡女子笑笑道,“沒想年輕人還是個風趣的人,不過,還真讓你猜中了。”
“那我可不可以問一問,你們為什麽幫我,先前進來的是我的朋友,他們還好嗎?”馬山問道。
妙齡女子、藍衫的中年人、戴個頭巾的胖子相互看了看。
“這個問題,前麵部分就算了,到了你知道的時候,就會知道。”妙齡女子道。
戴個頭巾的胖子接著道:“我把他們打暈了。”
打暈了?
牛進雖說在迷惑中,畢竟還有那接近武尊的力量,還不說他皮粗肉燥,不是那麽好打暈的。況且,還有小火雞,這個無限接近五階魔獸的火狼,也不是那麽容易被打暈的。
當時,馬山是在雲來客棧外邊,他還是時刻注意著牛進和小火雞,並沒有聽見客棧內傳出聲響。就算自己被那羽箭偷襲,也不會半點感覺也沒有,真的是羽箭偷襲的時候,他們才被打暈的嗎?
不管怎麽樣,戴個頭巾的胖子絕對是個強者,就真如他所說,那不是戴個頭巾的胖子是個了不得的強者。至少,馬山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打暈牛進和小火雞,是辦不到地。
馬山神經緊繃起來,防備地望著三人,生怕這三人出手對付他。天知道這三人是不是為那枚武道幣來的,就算不是,也來路不明。
不過,他還是問道:“那他們在哪裏,你把他們藏在哪裏了?”
“哦,”戴個頭巾的胖子見馬山的神情,知道馬山有所誤解,“當時我看到一匹狼拖著個人就進來了,還以為是找茬的,所以,幾下就打暈他們,還請諒解!”
他們能無怨無故打暈牛進和小火雞,反而對我好像優渥有加,這一定有陰謀,一定!馬山的雙眸中透露出更加嚴重的不信和質疑。
“胖子,不要越解釋越不清,我來說,”藍衫的中年人望了一眼馬山,“是這樣,胖子見那匹狼拖著進來的大塊頭中了外麵那女子的‘迷魂術’。神情癡迷,要是長久下去,說不定,這大塊頭真的會癡迷,所以,他打暈他,讓他什麽都不知道的睡一覺,忘掉一切。胖子為了保險起見,還給他吃了一粒算是解藥的藥丸吧。至於那匹狼,純屬意外。那匹狼見胖子一見麵就打暈大塊頭,可能以為胖子要暗算大塊頭。算胖子倒黴,那匹狼一口火噴過去,正好噴在正要抱起大塊頭的胖子,換著平時,那匹狼是絕對不可能傷到胖子,火焰把胖子的大半頭都燒掉了,胖子一氣之下,就把那匹狼也給劈暈了。就這樣,你看,胖子不好意思說,你想一個六段武尊被一匹小小火狼燒掉半邊頭,會不會生氣和不好意思。”
說完後,藍衫的中年人揶揄地望著戴頭巾的胖子。胖子不好意思的地撂下頭,還摸摸那塊頭巾蓋著的地方。
見馬山還半信半疑,妙齡女子道:“胖子,去把那隻火狼弄醒,把那大塊頭帶過來,讓這位兄弟見見不就明白來哦。”
戴頭巾的胖子一拍肥頭,低聲道:“今天真是,老瓜都不好使了。”
這時,馬山才來得及觀察一下這個雲來客棧。
真的夠大,至少在青山鎮夠大。
客棧內有個天井,要是不下雨,這個天井能容個二三百人。就說眼前這個大廳,放著幾十張飯桌,也是怪大的。
不一會,戴頭巾的胖子左手拎著牛進,屁股後麵跟著小火雞。小火雞遠遠的,好像很是害怕,不敢靠近戴頭巾的胖子。
“小兄弟,沒騙你吧。”戴頭巾的胖子把牛進往一張桌子上一放。
馬山當然看到了牛進和小火雞,以小火雞那狀態,應該沒問題,至少沒有傷,看來牛進也沒有大礙。
“那多謝各位。”
“可是,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麽幫我,就算不好說,你們總得透露個七七八八吧。”馬山有些疑惑地問道。
“好吧,那就先自我簡紹下。”妙齡女子道。
她纖手一指那個戴頭巾的胖子,道:“他叫屠夫,以前沒有開雲來客棧時,他就是個殺豬的,六段武尊。”
戴頭巾的胖子衝馬山嘿嘿傻笑一下。
屠夫,也太誇張了吧,屠夫這個職業也需要六段武尊嗎?
看著馬山有些誇張地表情,妙齡女子笑了笑,道:“藍秀才,飽讀經書,要是進入第三領的領主府,說不得以他肚裏的學問,還真能混個小官幹幹,七段武尊。”
藍秀才,真的很藍,全身上下沒有其它顏色,真是名至實歸。
馬山不由多看藍衫的中年人幾眼,秀才,名字真好。
“我嘛,”妙齡女子道,“花娘子,一段武宗。”
驚訝,這樣的排場,來開個客棧,能讓人不驚訝嗎?
可是,這樣的強者我可是一個都拉不上關係,為什麽他們找上我?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難道也是為了那枚武道幣?
看來,這枚武道幣真的是個燙手山芋,燙手地很那。馬山心中是萬幸地,要是有人知道自己還有另外四枚武道幣,那不把他活剝了。看來,當初那個小小的決定是對的,給自己減少麻煩,也給別人減少心理負擔。
問題是,他們又是怎麽知道的?
難道這一切又隻不過是個陷阱,他們相助牛進隻不過是想討好我,麻痹我。救我也隻不過好更方便的從我這裏取走那枚武道幣。
武道幣真的有真麽大的魅力麽?
馬山現在真的有些想放棄武道幣,說不定,沒這玩意,自己活得更加高興和瀟灑。
“小兄弟,不要猜疑,要是我們真的要你手中的那件東西,以我們的實力,多半可以得手,沒必要繞這麽多圈子,跟你兜來兜去。”妙齡女子頓一下,眼神無限深遠,“這是任務,這是師父交給我們的任務,來保護你,也是保護你手中那件東西,隻要我們能完成任務,師父也可以安心帶我們離開這裏,去雲遊他鄉。”
從妙齡女子的說法和表情,馬山放鬆了幾分。
恩,要想從我手裏搶走武道幣,真的不難,他們中隨便來一個人,我就死屁了。要是多多在全盛期,還可能對抗。一想到這,馬山頓時開朗些,不錯,他們應該沒什麽壞的企圖,就算有,大不了把武道幣給他們,反正,拿著被人不斷追殺,不要也罷。
至於,要集起十九枚武道幣,現在看起來止不過是個笑話,還是個神話。就算你得到一枚兩枚,也成日給人惦記著,就現在我這實力,想保也保不住。
打定主意後,馬山輕鬆很多。
“武宗姐姐,能不能給我和我的朋友一間大點的房子,我和我的朋友要休息一下,可能得住幾天.”馬山微笑道。
“是嗎,好的,好的。”妙齡女子還在想怎麽來說服馬山,在客棧多呆幾天,等師父回來再做處理而擔心時,聽馬山這突然地改變,不由喜上眉梢,連聲道好。
要是先前嗎?馬山當然要懷疑,現在,相通了就不在糾纏了。隻要不是想滅掉我,武道幣,好說,不就是武道幣嗎?想要,你就說,說了我就會給你地。你不說我怎麽會知道,你總不能讓我主動送給你吧。
馬山一陣胡思亂想,可是,誰又去猜測他此時在想些啥玩意。
心情放開後,馬山居然倒頭就睡。
在差不多三個時辰後,馬山才醒來,過不多會,大塊頭牛進也醒了過來,茫然的望著精致的房間和正笑嘻嘻的望著他的馬山。
桃花呀桃花,牛進居然走了桃花劫!
就在牛進要開口說話時,一個小二模樣地人推門而入,神色緊張地道:“兩位公子,老板讓你們從後門走,他們可能頂不了多久了。”
可能嗎?一個武宗強者和兩個高段位武尊強者也有頂不住的時候,看來,第三領的故人真看得起我。
馬山沒有立即回答,走到窗戶處向外麵望了幾望。
雲來客棧,整體上來說,前麵是個大廳,後麵是個二層的,有幾十個房間。從後麵二層是可以清楚地看見一樓大廳的狀況。當然,從大廳也是可以看見後麵房間的動靜的。
一眼望去。
藍衫藍秀才背對著二層的房間,站在大廳的最外沿,緊緊地瞅著坐在一張桌子周圍的四個人。
有三個人是馬山熟悉的,那就是在曲水河石橋橋頭攔截馬山的湯英男、綠衫女子、紅衣光頭男,那個湯英男好像給了馬山一些不一樣的感覺,哪裏不一樣,他說不上來,也是,誰會知道一個一、兩天前還是個武師的人,在一、二天後居然成就了武尊,還是個幾近三段實力的武尊,這,變化也太大了。
在武道的修習中,有時候就是這樣,很多人一輩子都卡在武師的境界內,不能突破到武尊境界,一旦突破就是一日千裏,也不是不可能的。不過,像湯英男這麽猛地還真的不多見,可見,湯英男的資質也是相當不錯的,簡直就是個奇跡。
馬山並沒有把目光停留湯英男身上很久,另一個白老者,準確的說,是前額有三縷拇指粗細的白色絲,其他頭還是黑油油的,很亮。
不僅是馬山注視著這個老者,就是藍衫藍秀才也專注的盯著三絡白老者。可以這麽說,在藍衫藍秀才地眼中,四人當中隻有三絡白老者是存在地,其他人基本可以忽略。可惜,馬山看不見藍衫藍秀才的臉,他的臉上有一絲凝重,和無奈。
在離大門不遠處,坐坐三個人,三人中至少兩個人,馬山是見過地。美加媚,*蕩有加的董性海,狠過自己,不是老太太的董隆隆。不管是董性海還是董隆隆,此時,一個少了些*蕩之色,一個少了些狠勁,都流露出絲絲柔情,女人的似水柔情。那對對柔情的眼波直盯著一個人,那就是坐在兩個女人身旁的白衫中年人。
白衫中年人,剛毅、堅決,勾勒出一個不出世的硬漢形象,寬闊的後背上背著一個綠色的箭囊,綠色的箭囊插著九隻整齊卻很平常的羽箭,大手中拿著把強弓。
可以相信,那把強弓就是在他睡覺時都不一定放下過,那強弓在他手裏就像是他肢體的一部分,難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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