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還是沒選擇動手，而是坦白。

    隻是，當這句話一出，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顧梟南並沒有聽到秦蠻口中的那一聲槍響。

    他有一瞬間的大腦空白，愣了三秒，“為什麽沒……”

    “因為根本沒有狙擊手。”秦蠻知道他想問什麽，鬆開了那隻掐著顧梟南喉嚨的手，回答道。

    顧梟南：“……你耍我？！”

    “當年你也耍了我很多次。”秦蠻神情冷淡地說完，就轉身往走廊的出口而去。

    顧梟南緊繃地身體頓時鬆緩了下來，脫力地靠在牆邊。

    隨後不禁失笑了一聲。

    這人，可真夠記仇的。

    早八百年前在新兵連的事居然還記著。

    “還不走？”走出幾步路的秦蠻看他沒跟上來，轉過頭詢問道。

    顧梟南問道：“去哪兒？”

    “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聊聊關於你剛才的那番話。”

    說完，秦蠻就率先下了樓。

    至於顧梟南則在確定沒有驚醒金爺後，才悄無聲息地跟著下樓。

    等走到大門口，就看到秦蠻一個人正站在那裏。

    顧梟南走到她身邊，說道：“我送你出去。”

    但遭到了秦蠻的拒絕，“不，為了防止你糊弄我，我得和你聊完，再帶人離開。”

    “你別胡鬧好不好！這裏的人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顧梟南皺著眉頭，輕聲地訓斥道。

    秦蠻側頭看向他，語句平平，“那我把他們都殺了，這樣他們就永遠不會醒過來了。”

    顧梟南一時語塞，又礙於整個房子裏都是她的人，隻能妥協。

    “……行吧，去我房間，去我房間解釋。”

    他走在前麵帶路。

    秦蠻跟在他身後。

    兩個人重新回到了二樓。

    一推開，一股濃重的煙味撲鼻而來。

    秦蠻眉心微擰起，手不禁抵在鼻間，“我費心把你救回來，結果你這樣糟蹋自己，早知道還不如不救。”

    “那還不是為了……”顧梟南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隨後就將屋內的窗戶全部打開，“我給你開窗，通一下風就好。”

    “你不用浪費時間，我沒那麽講究。聊回正事吧。”秦蠻站在門口，直言說道。

    顧梟南避無可避，最終隻能站在窗邊，坦言，“金爺是我的目標，但部隊裏的人並不知情。”

    秦蠻蹙眉，“說得仔細點。”

    顧梟南沉默了一下，反問道：“還記得阿勳嗎？”

    秦蠻點頭，“記得。”

    提及到阿勳，顧梟南的情緒明顯有些變了。

    他從抽屜裏拿了一包未拆封的煙，從其中抽了一根，點燃，坐在了窗邊。

    在月光下，莫名地有了幾分寂寥。

    幾秒的沉默後果，他才開口，“那天我按照你的要求潛入進去，結果在裏麵找到了阿勳留下的信息。”

    倉庫裏有信息嗎？

    這不太可能吧，倉庫她進去過，也檢查過，並沒有什麽信息才對。

    “我沒看到任何的信息。”她說。

    顧梟南狠狠地抽了口煙，“你看到倉庫裏那些看似混亂的彈眼了嗎？那就是信息。”

    秦蠻此時才想起當年帶她去倉庫看貨的手下說過，阿勳死之前有過抵抗，但是卻沒有逃出倉庫，而是在倉庫裏亂竄。

    現在聽到顧梟南的話，終於明白當時阿勳的舉動了。

    他當時一定知道自己逃不了多遠，索性就在原地留下信息給顧梟南。

    “寫了什麽？”秦蠻問道。

    顧梟南沒說話。

    而是一個勁兒的在抽煙。

    煙霧嫋嫋騰升，漸漸模糊了他側臉的輪廓。

    秦蠻也沒有催他。

    她有種感覺，那個信息一定很駭人聽聞。

    否則不會都過了大半年了，顧梟南的情緒還因為這件事有如此大的起伏。

    半晌後，才聽到他說：“他寫，部隊有內鬼。”

    秦蠻神情一沉。

    坐在那裏的顧梟南自嘲一笑，“很吃驚吧？我當時也吃驚，覺得肯定是那小子慌亂中胡寫的。可等我後來仔細看了下那批貨，我就知道他的意思了。我曾經在部隊裏見過那批槍支，我很確定那是部隊的槍。所以，能出現在那裏，肯定是有人私下流出來的。”

    秦蠻聽到是那批槍的問題，情緒有些微微的緩和。

    關於那批槍支她比顧梟南更為清楚。

    那是前世她親手繳獲的槍。

    她為這批槍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幾乎斷送了整條軍旅生涯。

    事實上，那時候她也很奇怪槍支為什麽會出現在胡達的倉庫裏。

    隻是後來還沒等她想明白，就出了顧梟南的事情，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卻不想，到頭來最後還是因為那批貨。

    “你完全可以上報。”秦蠻說道：“上級自然會派人調查。”

    但顧梟南卻咬著煙，搖頭，“這批軍火一看等級就不小，能碰這批貨的人等級也自然不會小，我萬一報上去，驚動了那個人怎麽辦？我不能讓阿勳白白犧牲。”

    秦蠻聽到這裏，明白他最在意的地方是什麽了。

    他是怕阿勳用生命傳遞出來的信息最終因為自己一個莽撞的舉動，化為烏有。

    因此……

    “你又一次的利用我。”秦蠻眉眼間籠罩著一層薄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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