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我沒有立場去指責你。”

    秦蠻語氣平淡地退後了一步，和顧梟南拉開了距離。

    這話倒不是她負氣。

    而是，她是真的沒立場去指責。

    盡管她痛恨欺騙，憎惡欺騙，但那是站在她自己的角度上。

    可如果當初站在顧梟南的角度上，他和她之間隻是教官和逃兵的關係。

    那麽，他懷疑自己，試探自己，同時設計自己。

    真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甚至說，他沒有第一時間上報，把自己關押起來，秦蠻都應該是感激涕零的。

    畢竟，他們當時是沒有任何感情羈絆的。

    他沒理由要這樣為一個有著可疑動機的人做任何遮掩。

    那樣的他才是違背了一名軍人的職業操守。

    但她心裏那份理智顧梟南不懂。

    顧梟南隻是覺得秦蠻是在疏遠自己。

    他牢牢抓緊了她的手，根本不顧腳上的傷勢，皺著眉說：“你有，你現在就有！你現在什麽立場都有了，你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想怎麽樣我都隨你。”

    可惜秦蠻隻是搖頭。

    “我的理智告訴我，你沒有錯。”

    “別別別，千萬不要對我那麽理智。”

    現在顧梟南終於明白這丫頭最讓人可怕的地方了。

    是她的冷靜和理智。

    她可以超脫於情感，去冷眼觀察自己。

    這兩年，他真正能撼動她情緒的事情，一個手掌都能數的過來。

    她就好像一個機器，隻有程序和指令。

    可事實上，他見過她失控的樣子，那種樣子才是她。

    有血有肉，有情有義。

    她為自己的調戲而生氣過。

    她為自己對9區的隨意對待而憤怒過。

    她更是為了孔義悲痛過。

    其實，顧梟南最希望、也最喜歡看的就是那個時候她。

    是那麽的生動立體，而又活色生香。

    那才是一個女孩子該有的。

    可惜，秦蠻總是要用理智去戰勝情感，將自己的情感壓抑到了一種極致的狀態。

    將自己牢牢地桎梏住，畫地為牢。

    看著眼前淡漠寡冷的秦蠻，顧梟南心裏開始莫名的慌，“秦蠻，你可以對於我的欺騙生氣，憤怒，甚至是打我踹我，但不要再總是易地而處地用我的角度來分析，感情這個東西不需要那麽多的理智，那麽多的冷靜！”

    秦蠻頭去看他，回答：“我對你，沒感情。”

    她的話冷靜而又冷漠到幾乎絕情的地步。

    顧梟南本就有些蒼白的臉更是刷的一下白了下來。

    片刻後，他才咬著牙說：“我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對你沒感情。”秦蠻那一雙漆黑幽深的眼眸裏平靜得沒有任何的起伏，怎麽看都不想是假的。

    可就是這樣的真，才讓顧梟南心裏越發的慌。

    他再次上前，咬牙問：“你是對我沒感情，還是不敢對我有感情！”

    秦蠻愣了下，眼神細微地浮動。

    而那一抹浮動恰巧被顧梟南所捕捉到了。

    “你猶豫了。”

    他多聰明啊，但凡秦蠻有這一點點的蛛絲馬跡，他就能順著那一絲蛛絲能扒到根源。

    顧梟南立刻問道：“你是不是因為我現在的身份，所以才這樣猶豫不決？”

    秦蠻正要脫口反駁。

    結果就聽到站在眼前的人已經無縫隙地接話道：“你不用擔心，等到這個人抓出來，我就回去，我一定活著回去見你！”

    然而，他不說還好，一說到這一句話，秦蠻眼底那一絲起伏慢慢冷卻了下來。

    她麵色罩著一層名為冷靜的麵具，說著最為刻薄的話，“怎麽回去？讓你師父把你帶回去嗎？”她頓了頓，又道：“顧梟南，其實你的高談論闊，你的忠心耿耿必須要依附你的師父，沒有了他，你根本什麽都不是。”

    顧梟南沒想到她會這麽說，神色裏透著不解，“你為什麽這麽說？”

    秦蠻冷漠的麵具下透著厭惡，“難道不是嗎？難道你不是因為有了賀常良，所以才敢在新兵連為所欲為？難道不是因為有了賀常良，所以你才敢隨便離開部隊？難道不是因為你知道你有你師父護著，部隊的大門總會為你開著，所以才做出那麽多的荒唐事，還賠上了孔義的一條命？顧梟南，你就像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孩子，隨心而做，隨心而為。”

    她的說每個字都帶著逼人的力道敲打在了顧梟南的心頭。

    “沒有，我……”

    他的解釋才剛到嘴邊，卻突然間神情一變，沒有再說話了。

    秦蠻看他神色警惕地望著帳篷外，心裏當下就了然地閉了嘴。

    瞬間，帳篷內就此安靜了下來。

    －－－－－－題外話－－－－－－

    當初麻麻有多賤嗖嗖，現在就有多苦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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