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各大門戶網站的熱搜視頻中，有關方氏地產大公子與美女“車震”未遂的視頻廣泛傳播。關掉電腦，季笙歌雙手拇指輕按太陽穴，臉色不好看。

    桌上的手機響，她看眼號碼，不得不接聽。

    “爸爸。”

    “網上那段視頻怎麽回事？”

    父親的聲音隻能聽出怒意，再無其他，“難怪最近方大公子不來家裏，原來你把人家拒絕了！”

    “我不應該拒絕他嗎？”

    季閑怔了怔，聲音拔高，“當然不應該！人家方大公子什麽身份，你能夠與他交往還都是雲佩的功勞，怎麽還敢隨便給人家甩臉色……”

    “啪！”

    不等季閑說完，季笙歌便掐斷電話。她把手機丟在床上，人也跟著躺下，盯著白花花的屋頂，眼眶幹澀。

    電話再次打來，她把手機調成靜音。

    這就是她的父親，每次她有事，得到的都不是來自親人間的關心。這種時候，他關心的並不是女兒有沒有受委屈，而是女兒的行為，會不會為他，為環錦帶來損失。

    眼前漸漸浮現出那個男人的臉龐，季笙歌嘴角輕抿。今天下午，她站在他的辦公桌前，與他隻有一步之遙，他說出的每個字都落在她的心尖。

    他說：“我不會為難你，可也不會幫你。”

    季笙歌合上雙眸，心口壓抑的難受。這男人的無情她並非第一天知道，但也許因為之前的種種，她對他，竟然抱有希望。

    但終究，現實打臉！

    第二天早上，瘋傳一天的熱門視頻終於刪除。季閑發來微信，警告她絕不能再有下一次。季笙歌清楚，父親肯幫忙，隻為季家的顏麵。

    來到劇組時，甘佳正在化妝。她拿出劇本，想把昨天沒有標注完的台詞弄好，但封汰已經走過來。

    反手拉過一張椅子，封汰坐到季笙歌身邊，臉色陰沉，“知道我為什麽針對你嗎？”

    “為什麽？”

    這點確實奇怪，好端端封汰發什麽瘋？！

    “昨天我看到你從三少辦公室出來。”封汰想起昨天顧唯深的態度，心底怒火更甚，“我勸你最好打消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三少對你不會認真的！”

    原來如此。

    封汰性格直來直往，多數時候任性孩子氣的令人發笑。昨天他的行為確實令季笙歌難堪，不過之所以鬧，也是因為虞宛。

    季笙歌笑了笑，道：“難得封少爺看得起我，不過你肯定想多了，我和三少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

    這話封汰自然不信，他沉著臉，語氣警告，“看在佳佳麵子上，我不想難為你，但你最好能有自知之明。”

    富貴人家出生的，是不是都習慣自以為是？季笙歌不想繼續解釋，她斂下眉，淡淡開口，“甘佳目前人氣不高，要是和你炒作緋聞，應該能夠大火起來。”

    “威脅我？”

    “賭一把？”

    “……”

    眼前的女人頂著一張極致容顏，沒想到心思也極致強大。封汰狂妄慣了，今天卻被季笙歌要挾的說不出話來。

    “季姐。”

    甘佳化好妝，眼見他們湊在一起，緊張的跑過來。

    劇組很多人看著，隱約期待一場好戲。封汰吃癟，黑著臉起身，朝季笙歌指了指，扭頭走遠。

    “你們沒事吧？”

    季笙歌低頭，繼續勾畫台詞，“沒有。”

    昨天封汰忽然發飆，甘佳追問，但他不肯說原因。

    傍晚下班，季笙歌剛到樓下，發現有輛搬家公司的車子。她心頭沒由來跳了下，邁開大步上樓。

    “這些家具都搬走嗎？”

    “搬啊，家具還能用。”

    “喂！你們慢點，冰箱和電視我前年新換的。”

    “房東太太。”季笙歌走到門前，家裏的東西正在打包整理，“你們做什麽？”

    “哎呀，你回來了。”房東太太朝她笑道：“這套房子我賣了，以後不能租你了。”

    “賣了？！”季笙歌瞪大眼睛，“我剛交過房租，你收錢的時候還說房子要留給兒子大學以後住，怎麽又賣了？”

    “這是我們家的事，”房東太太輕斥聲，隨後推出兩個行李箱，“諾，你所有的東西都在這裏，我都給你收拾好了。”

    季笙歌臉色沉下來，“你不能說賣就賣，至少要提前一個月通知我。”

    “那可不行，”房東太太搖頭，“人家買主說了，今天就要收房子，我也沒辦法。”

    “買主是誰？”

    房東太太撇撇嘴，“有錢人家的小姐。”

    有錢人家的小姐？

    最近發生的事情，前因後果穿在一起，季笙歌徹底明白。隻是她不清楚，虞宛究竟怎麽知道的？！

    “你交的房租沒幾個錢，這是退給你的尾款。”

    “我們簽過租房協議，你這是違約。”

    房東太太雙手叉腰跨出半步，一副彪悍模樣，“我告訴你，法律我不懂，但誰要影響老娘發財，絕對不行！”

    周圍鄰居們跑出來看熱鬧，卻沒人說句公道話。季笙歌氣的頭疼，扯過她手裏的錢，道：“還少一千六百塊。”

    “我新換的冰箱電視，都被你用舊了，當然要扣錢！”

    季笙歌打開皮包，拿出手機，“錢一分不許少，不然我就報警把事情鬧大。如果警察來了，你今天別想收房！”

    “你——”房東太太顯然沒料到季笙歌敢理直氣壯，氣的臉色漲紅。

    “給不給？”

    有人走到房東太太身邊勸了幾句，她不情不願把剩下的錢拿出來。

    季笙歌把錢放好，拎起行李箱轉身下樓。

    “財迷瘋，一點虧都不肯吃！”

    “人家可有不少有錢有勢的朋友呢。”

    “呸！她要認識有錢人，還租老娘的房子？！”

    身後議論聲尖酸刺耳，季笙歌一口氣把兩個行李箱搬下樓。等她走出小區大門，兩條胳膊早已麻木。

    這裏房子雖舊，但她一住五年。現如今，連這樣簡陋的地方都沒有了。

    季笙歌拉著行李箱前行，腳步越來越快。

    咯吱——

    左手邊的行李箱猛地歪了下，其中一個齒輪斷裂，箱子不能再推。十字路口道邊，她盯著交通指示燈，腦袋有點空白。

    裹緊大衣，季笙歌拉過行李箱坐下。路燈不停變化，車子一輛輛疾馳而過，間或有出租車降下車窗，問她要去哪裏。

    是啊，她要去哪裏？

    前方路口，顧銳雙手握著方向盤，等待指示燈。他隨意瞥眼車窗外，發現路邊有個熟悉的身影。

    他看眼後視鏡，後座男人的視線，早已望向窗外。

    “三少，要把車開過去嗎？”

    顧唯深單手托腮，見她單薄的身體孤零零印在夜色中，身邊兩個大行李箱格外醒目。

    “回西府名都。”

    “是。”

    交通指示燈變化，顧銳踩下油門，黑色車身駛過路口，轉瞬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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