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登門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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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笙歌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早已大亮,她抬起兩條胳膊,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待到入目的景物漸漸清晰後,瞬間回過神,她咻的坐起身。

    昨晚她在客廳的沙發裏抱著嘿哈,怎麽會睡到臥室的床上?想到此,她轉頭四下找尋,卻在枕頭邊發現蜷縮成一團嘿哈。

    “嘿哈,你怎麽睡在這裏?”季笙歌怔了怔,立刻抬手將嘿哈抱起來。小家夥還沒睡醒,眼皮掀了下看到她,很快又閉上。

    “這會兒你倒是睡的香,昨晚為什麽不睡,害得我也沒得睡!”她一邊說話,一邊抱著嘿哈跳下床。這裏可是臥室,按照顧唯深那樣潔癖的性子,又怎麽會讓嘿哈進來,而且還把嘿哈抱到床上?

    季笙歌洗漱好,又換了套衣服,可還沒想到答案。但有一件事她非常清楚,顧唯深那個男人太挑剔,無論他昨晚是心血來潮也好,還是大發慈悲也罷,總之嘿哈上了床,她要是不把趕緊把床清理幹淨,今晚嘿哈肯定要倒黴。

    將嘿哈放回狗窩,季笙歌立刻取來幹淨嶄新的床單枕套。她先把昨晚用過的那套床單撤換下來,然後將新的一套鋪上去。

    這張床很大,她隻有一個人,又是換掉又是鋪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忙活,等到她徹底將床單枕套換好,已經累的額頭冒汗。

    牆邊的狗窩內,嘿哈側身躺著,倒是睡得香甜。季笙歌把換下來的床單抱在懷裏,又把狗窩拎起來,帶著嘿哈一起下樓。

    洗衣間在樓下,她今天反正也不去公司,正好把這些事情做了。整棟房子空空蕩蕩,顧唯深早已離開,此時此刻隻有她獨自忙碌的身影,還有趴在她腳步睡得昏天黑地的嘿哈。

    客廳的落地窗前,明媚的陽光順著玻璃窗照射進來。季笙歌將床單放到洗衣機內,設置好洗滌程序,便出來準備早餐。

    冰箱裏有不少食材,季笙歌拿出牛奶和麵包。昨晚顧銳故意撤走晚飯,她餓了一晚上,肚子早就咕咕叫。

    將牛奶加熱,又把麵包烤了下,她坐在椅子裏安靜的吃東西。窗外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射進來,季笙歌盯著沙發裏那張厚厚的皮毛坐墊,眼神微動。

    從今以後,她就要住在這裏。能夠預知要發生的,還有那些無法預知也要發生的,她都已經準備好了。

    叮咚!

    家裏的門鈴忽然響起,季笙歌拉開椅子走過去,站在可視門禁前,透過液晶顯示器能看到大門外的人。

    季閑帶著方雲佩站在大門外,他們兩人正挑眉往裏麵看,似乎確認裏麵是不是有人?

    這幾天,季笙歌都沒去環錦,也沒露麵,想來季閑應該是坐不住了。

    緊接著,餐桌上的手機又響起來。季笙歌看眼號碼,果然是季閑。忽然的鈴聲似乎吵到嘿哈,小家夥一骨溜爬起來,轉而趴在季笙歌腳麵上。

    手機鈴聲響過一遍後停止,季笙歌將嘿哈抱起來,放在腿上後,才把手機拿起來。她並沒有管那通電話,隻是給顧唯深發個微信。

    季笙歌:三少,我爸爸來了,我可以讓他進來嗎?

    幾秒鍾後,顧唯深回複:可以。

    季笙歌剛把手機放下,又有一條微信發過來。

    顧唯深:有事給我打電話。

    季笙歌盯著他發來的這條微信,反複念了兩遍。然後她低下頭,笑著回複:好的。

    先把餐桌清理幹淨,季笙歌又給嘿哈泡了奶,把狗狗喂飽以後,已經過去二十多分鍾。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號碼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誰。

    吃飽的嘿哈,再度閉上眼睛。季笙歌伸手摸了摸它的小爪子,厚厚的小肉墊極其有手感,她盯著嘿哈看了一會兒,才把它放回狗窩。

    再度走到門前,她又透過門禁看眼外麵。已經等了二十多分鍾,季閑明顯等的不耐煩,他正準備離開,卻聽啪一聲,別墅的大門開了。

    “原來有人啊。”方雲佩低聲嘟囔了句,季閑看到打開的大門,二話不說一把扯住方雲佩的胳膊,直接把她拽進來。

    “老公,你慢點走。”方雲佩穿著高跟鞋,跟在季閑身後,委屈的抱怨。

    季閑沉著臉,聲音不悅,“還不快點兒!”

    “哦。”沒有得到丈夫的好臉色,方雲佩隻好顛顛的跟上來。

    季笙歌站在落地窗前,眼見他們一前一後進來,瀲灩的紅唇慢慢挽起。

    西府名都的房子,地處市中心最繁華的路段。周邊配套設施齊全,交通便利,因為屬於富人區,這裏的房價每平米早被炒到六位數。這套房子兩百多平米,按照目前的價位算下來總值少說也在七八千萬。

    走進這棟別墅的那刻,季閑雙眼就開始發直。等他站在西府名都的客廳以後,雙眼更是瞪的大大的。

    聽說這套房子,隻不過是顧唯深在外麵的房子之一。所以說顧家的子孫們,果然都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更別提這位自幼得寵的顧家三少,簡直就是天之驕子。

    方雲佩站在季閑身邊,自從進門後,眼睛也在打量四周。雖說季閑那套別墅也是前兩年新買的,可若要同這套房子相比的話,那就可以扔掉了。

    “笙歌。”季閑回過神,收斂起滿臉的驚訝,將目光落向坐在沙發裏的女兒。

    季笙歌坐在茶幾後麵,一件乳白色的羊毛長裙,長度恰好到小腿。她腳上穿著粉色的容貌拖鞋,手中捧著杯熱茶,低頭慢慢的吹涼。

    方雲佩抬起臉,眼神落向對麵的沙發時,臉色瞬間變化。季笙歌聘婷的坐在那邊,手中捧著一杯茗茶,哪怕不用說話,就已經一副女主人的氣度。

    “你們怎麽來了?”輕抿口杯中的清茶,季笙歌語氣倒是聽不出起伏。

    季閑立刻笑了笑,一把拽著身邊的方雲佩,朝她走過去,“自從那天三少帶你離開,爸爸這幾天的都沒休息好。笙歌啊,之前的事情都是爸爸不好,是爸爸誤會了你,你千萬不要生爸爸的氣。”

    頓了下,他又瞥眼身邊的女人,嗬斥道:“你還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認錯,讓笙歌消消氣?”

    方雲佩被丈夫一吼,瞬間回過神來。來之前,她早已醞釀好情緒,這會兒隻需要表演出來就可以。

    “笙歌,都是阿姨不好,是阿姨冤枉了你。”說話間,方雲佩眼睛已經紅了。她掏出手帕走上前,瞬間蹲在季笙歌麵前,哭訴道:“是我不好,是我害怕孩子的事情讓你爸爸失望,所以,所以才會……”

    季笙歌正襟危坐,冷眼看著方雲佩的表演,心中特別平靜。她始終都沒說話,靜靜盯著方雲佩的哭訴。

    “笙歌啊,請你看在我們都是一家人的份上,原諒阿姨吧。這件事都是阿姨的錯,與你爸爸無關,你千萬不要讓三少遷怒到你爸爸身上。”

    季閑瞥眼哭訴的妻子,適時上前半步,從皮包裏拿出什麽,轉手放在茶幾上,“笙歌,這套房子爸爸早就買好了,原本想等你結婚的時候,給你當做嫁妝。聽說你原來的房子不能住了,這套房子爸爸已經吩咐人準備好,裏麵的家具電器都是全套的,隻要你想搬過去,隨時都能住。”

    聞言,季笙歌放下手裏的茶杯,反手將房本拿起來。她打開房屋產權書的第一頁,房屋所有人那一欄,果然寫著她的名字。

    隨著房本一起遞過來的,還有房子的鑰匙。

    季閑瞥眼季笙歌的神色,神情慢慢變化,“笙歌,爸爸不應該動手打你,都是爸爸一時衝動,你可以原諒爸爸嗎?”

    他的話音落下,並沒有立刻得到答複。

    季閑垂頭站在茶幾前,等的脖子都酸了,還沒聽到季笙歌開口。他深吸口氣,正準備抬起頭的時候,卻見季笙歌起身繞過茶幾,朝他走了過來。

    眼見季笙歌抬起手,季閑下意識往後退開半步。季笙歌微微一笑,掌心落在季閑的肩膀上,動作輕柔的幫他撫平外套的褶皺,“爸爸,我們都是一家人,我不會生你的氣。”

    “笙歌,你……”季閑動了動嘴,但季笙歌一雙黑亮的眼眸中看不出半點的起伏,平靜的仿佛一潭死水。

    季笙歌側過身,瞥眼蹲在茶幾前的方雲佩,紅唇彎起的弧度更深,“爸爸,你也讓她起來吧。從小到大,我被人冤枉,也不是第一次了。”

    “笙歌,是爸爸不好,沒有照顧好你。”季閑心頭微微動容。其實他心中對於這個大女兒,是有虧錢的。

    “你們要說的話,我都已經明白了,我會轉告三少的。”季笙歌懶懶的回應了句,“現在你們可以走了,我想休息一會兒。”

    “好,好。”季閑連忙點頭,上前拉起蹲的雙腿發麻的方雲佩。季笙歌直接將門打開,送客的意思明顯。

    方雲佩臉色不好看,但礙於季閑在跟前,始終都忍著。這些年來,每次都是她占上風,還從沒有被季笙歌這麽欺負過!

    季閑走到門前,又轉身看向季笙歌,笑道:“這幾天你先好好休息,環錦那邊的辦公室爸爸會吩咐人每天都打掃,你想什麽時候去上班,就什麽時候去上班。”

    “嗯。”季笙歌點點頭,季閑識相的拉起方雲佩,目光不舍的走出西府名都。

    等到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季笙歌含笑的嘴角才沉下來。她拿起茶幾上的房產證,眼底的神情漸漸陰霾。

    一套房子就想打發她?他們想的也太容易了些。

    傍晚,西府名都的大門一開一合,緊接著庭院中有車燈閃過。

    顧銳還沒伸手,大門便被人從裏麵推開。季笙歌笑眯眯的站在門前,道:“三少,你回來了。”

    男人越過她的肩膀進來,看到客廳被打掃的一塵不染,“你打掃的?”

    “是的。”季笙歌走上前,“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今天把房子全部都收拾了一遍,還把樓上的床單也都換好了。”

    頓了下,她又道:“謝謝昨晚三少讓嘿哈上床,我已經換了新的床單枕套,保證不會有意味。”

    算她明白。

    顧唯深走到沙發前坐下,瞥眼身邊的人,“你爸爸今天過來做什麽?”

    “哦。”季笙歌聽到他問,立刻彎腰拉開茶幾上的抽屜,拿出房本遞給他,道:“給我這個,請我原諒他們,還讓我回去環錦上班。”

    顧唯深伸手接過去,打開房本看了看,不禁輕笑聲,“季閑出手就不能大方點?”

    “嗬嗬。”季笙歌幹笑了聲,心想這套房子對於季閑來說,已經算出血本了。畢竟季家的家底又不能同顧家相比。

    反手將房本還給季笙歌,顧唯深聳聳肩,“他一個巴掌,換來你一套房子,你覺得怎麽樣?”

    季笙歌把房本接過去,眼眸微垂,“沒有怎麽樣,我爸爸之所以肯拿出這套房子來,也全是看在三少的麵子上,這一點我很清楚。”

    聽到她的回答,顧唯深抿唇笑了笑。他站起身,手指輕輕撩開她散下的碎發,“其實這件事,還可以繼續鬧,隻要你願意。”

    聞言,季笙歌搖搖頭,一雙黑亮的眼眸直勾勾望向他,“算了吧,事情再鬧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了,不如這樣收場,我還能落下套房子。”

    “嘖嘖!”顧唯深抬手在她臉頰捏了捏,“一套房子就把你收買了?”

    “唔。”季笙歌吃痛的皺眉,“沒有。”

    說到底,這也是季家的家事,後麵接下來如何,都要看季笙歌自己的意思。顧唯深鬆開手,在她肩膀輕拍了下,“去換件衣服,我們出去。”

    “幹什麽?”

    “打牌。”

    話落,顧唯深已經抬腳出去。季笙歌不敢耽誤,立刻跑上樓拿外套。等她下來時,忽然想起什麽,立刻將嘿哈抱起來。

    這個時間出去,回來肯定早不了。

    當季笙歌拎著暖箱坐上車時,顧唯深臉色都黑了,“季笙歌,你把它給我放回去。”

    季笙歌搖頭,“嘿哈太小了,不能獨自在家。”

    她試探的問,“不然我不去了吧,反正我也不會打牌。”

    男人幽暗的眸光射來,季笙歌頓時閉上嘴巴。

    幾分鍾以後,顧銳發動引擎,將車開出西府名都。

    不久,車子停在金闕門前。季笙歌拎著暖箱出來,低頭看眼裏麵的嘿哈,小家夥又呼呼睡著了。

    顧唯深雙手插兜,瞥眼季笙歌手中拎著的暖箱,一臉嫌棄的叫道:“顧銳。”

    明白他的意圖,顧銳立刻商勤,將暖箱從季笙歌手中拿走。季笙歌原本不想交給顧銳,但觸及到顧唯深的眼神後,隻能鬆手。

    男人轉身跨上台階,季笙歌規規矩矩走在他身邊,不敢多話。其實來這個地方,她心中有些抵觸。每次玩牌她都輸,每次都很丟麵子。

    他們三個人往電梯方向走,顧銳冷著臉,拎著手裏的暖箱,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意更深。

    不遠處的樓梯口,顧載成同虞森剛剛下樓,恰好見到他們走進電梯的身影。顧載成腳步微頓,朝著那邊電梯指過去,“那不是三兒嗎?”

    他蹙起眉頭,笑道:“喲,三兒身邊還有個女人,可看著好像不是小宛啊。”

    虞森雙手插兜,自然也看到顧唯深身邊的女人。他臉色沉了沉,道:“三少身邊的女人,當然不會是小宛。”

    顧載成目光一動,“虞大哥認識那個女人?”

    “她是季家的女兒。”

    “季家?”顧載成眉頭蹙了蹙,似乎想起什麽,“環錦影業的季家?”

    眼見虞森臉色沉下去,顧載成好像明白什麽,“難怪最近這段時間,小宛都不來家裏吃飯。他們吵架了?”

    “哼。”虞森冷哼聲,“恐怕三少爺,看不上我們家小宛。”

    “怎麽會?”顧載成笑了笑,“顧虞兩家的聯姻,那是遲早的事,虞大哥不必擔心。”

    “大少的心意,我很明白。”虞森抬了抬眼,臉色微沉,道:“不過三少對於虞家的意思,就難說了。”

    虞森沒有再說,徑直走向大門。顧載成側過臉,望向剛剛合上的那部電梯,目光倏然變的陰沉。

    嗬嗬。

    這季家的女兒,倒真是個尤物,難怪虞宛會被比下去了。可虞宛是爺爺親自挑選的未來顧家三少奶奶的人選,家世背景又同顧家相當。而那季家的家底背景,與虞家相差甚遠,更別說能夠與顧家登對。

    顧載成眯了眯眼,神情沉寂。顧唯深這一次,又是打的什麽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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