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你還可以喜歡我嗎?(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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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家祖宅,燈火通明。顧唯深進去時,客廳的沙發裏顧榮傑正聲淚俱下的控訴,他一邊說一邊裝可憐,神情甚是淒慘。

    “顧唯深——”

    一眼看到回來的男人,顧榮傑瞬間撲過來,幸好顧銳伸手敏捷,大步上前將顧榮傑檔開,不讓他有任何機會動手。

    “我還在這裏坐著呢,輪不到你動手。”顧鳴善端坐在太師椅中,語氣幽幽泛著幾分冷意。

    顧榮傑冷哼聲,低頭整理下微亂的西裝,麵色陰霾,“大伯,您今天一定要為我們這房主持公道才行。”

    “這是自然。”顧鳴善點頭,“我的眼睛裏揉不得沙子,顧傲的事情,我會秉公處理。”

    偌大的客廳中,輕紗宮燈光線暈黃。青石地麵折射出一道暗色光暈,眾人依次坐在沙發內,神情各異。

    顧載成穿著睡袍,翹著二郎腿一副看笑話的模樣。今晚顧傲的事情來的突然,大家都沒有絲毫準備,不過看著顧唯深有麻煩,他心裏就高興。

    顧長引眉頭緊鎖,看眼神情淡漠的兒子,不禁沉下臉,“三兒,顧傲被人打斷腿丟在祖宅門前的事情,與你有關嗎?”

    聽到父親的問話,顧唯深緩緩抬起臉,目光如炬,“沒有。”

    “他撒謊!”

    不等顧長引開口,顧榮傑含怒上前搶白,“你小小年紀做事卻心狠手辣,前幾天你還跑到我家把小傲打的住院,沒想到你不死心,又找人把小傲的腿打斷……”

    說到此,顧榮傑眼眶驀然泛紅。他自從就疼愛顧傲,如今看著最愛的兒子還剩下半條命躺在醫院急救,簡直痛心不已。

    “榮傑,這件事不會是三兒做的。”顧長引出聲問兒子辯解,但被顧榮傑冷冷嘲笑道:“大哥,你袒護你的兒子,我也心疼我的兒子!”

    顧長引抿起唇,眼底的神情變的晦暗。

    “二叔。”顧唯深眯了眯眼,看向顧榮傑的目光沒有一絲躲閃,“你口口聲聲說顧傲的事情與我有關,有證據嗎?”

    “哼!”提起這個,顧榮傑更加生氣。他狠狠指著顧唯深,罵道:“要是我有證據,這會兒早就把他抓起來了!”

    “嗬嗬。”

    顧唯深笑了笑,“合著二叔壓根什麽都沒有,隻是憑著臆想就能給我定罪名?三更半夜驚動所有人,您是故意的吧?”

    “你……”顧榮傑硬生生被氣的白了臉。

    顧長引斂下眉,低聲嗬斥,“三兒,不許這樣和你二叔說話。無論怎麽說,我們都是一家人。”

    男人單手插兜站在原地,冷峻斧刻的眉眼透著薄怒,“隻怕,二叔從來沒把我當過一家人。”

    “大伯,您都看到了吧?顧唯深那天撞到我家也是這幅樣子,凶狠霸道,目中無人。那天他跑到家裏把小傲打傷住院的事情,可是很多人都看到的。”顧榮傑轉身看向主位中的老爺子,臉色充滿怒火。

    顧鳴善抬眼看了看幺孫,問道:“你二叔說的可有實情?”

    “有。”顧唯深眉頭都沒皺一下,坦然回答,“那天我確實打了顧傲,因為他做事太下作,欠打!”

    “胡說八道!”顧榮傑厲目,“你為個女人,能夠對自己的兄弟痛下毒手,果然是顧家養出來的三少爺,如此無法無天,目無尊長,簡直可惡至極!”

    為個女人?

    顧鳴善內斂的眸子動了動,心中似乎有所了然。他沉下臉,再度看向顧唯深,“今天顧傲被人打傷的事情,與你有關嗎?”

    “沒有。”顧唯深偏過頭,目光灼灼的盯著老爺子。

    “顧爺爺,今晚三少一直都在家,沒有出過門。顧傲少爺的事情,確實與三少沒有任何關係。”顧銳垂頭,冷漠寡淡的臉上印著幾分焦急。

    “榮傑,你聽到了嗎?”顧鳴善抬了抬頭,道:“顧銳也說,三兒今晚沒有出去過,顧傲的事情與他無關。”

    “顧銳就是顧唯深身邊的狗,他說的話能信?”顧榮傑輕蔑的嘲諷尤其刺耳,顧銳垂在身側的雙手緊了緊。

    “夠了!”顧鳴善一瞬間沉下臉,眼神泛起寒意,“顧銳是我帶到這個家裏來的,他早給他改了姓,他也是顧家的一份子,誰敢在這裏說三道四?”

    眼見顧鳴善發火,顧榮傑才稍稍收斂囂張的氣勢。隻不過他心中怒意翻滾,一個顧唯深囂張跋扈不算,還有個顧銳幫忙助威。

    上次顧唯深衝到家裏打人,若不是顧銳阻攔,顧傲也不至於被打的那麽慘。

    顧銳垂頭站在邊上,因為顧鳴善的話,冷峻寡淡的麵容微微泛起一絲異樣。當年顧爺爺把他帶回顧家,這些年都對他很好很照顧。雖說他隻是下人,但顧爺爺從沒把他當做外人看待。每逢年節,但凡家裏少爺們有的禮物,他必然也會有一份。

    更何況他後來跟著三少,顧唯深對他亦是猶如兄弟般親密。想到此,顧銳忍不住抬眼看向對麵的男人,恰好見到顧唯深投來的目光。

    隻是經過虞宛那件事,顧唯深對他的態度疏離冷漠許多。原本他們之前無話不談,可現在顧唯深對他心有戒備。

    “二叔。”

    顧唯深上前半步,走到顧榮傑身前站定,“我再說一遍,今晚顧傲的事情與我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你真的心疼顧傲,那就去找真正對他動手的人。”

    “除了你,還有誰?”顧榮傑依舊不相信顧唯深的解釋,恨聲道:“在雲江市還沒有人敢不給顧家麵子,小傲平時雖說驕縱些,可也還沒有與人結仇的地步。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有人會想打斷小傲一條腿!”

    胸口內有些壓抑,顧唯深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前幾天他才同顧傲打完架,今天顧傲就出了事,這樣的巧合確實很容易令人聯想到顧唯深的身上。

    “二叔。”

    側麵沙發裏,顧以寧幽幽起身,幾步走到顧榮傑麵前,道:“法律麵前要講證據,今晚顧傲的事情你手裏半點線索都沒有,卻非要一口咬定是顧唯深所作所為,這究竟是為什麽呢?”

    “……”

    顧榮傑怔怔看著麵前的人,一口氣重重壓在心頭。哼,顧家這三位少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啊,霸道強勢的顧唯深已經夠令人頭疼,如今還有個城府極深的顧以寧,果然顧家大房的人,完全沒有把他們二房放在眼裏。

    “好好好,你們大房果然人才濟濟,根本想踩著我們二房上位,恨不得我們都趕出顧家,你們才滿意是不是?!”顧榮傑被氣的口不擇言。

    啪——

    顧鳴善抬起手中的拐杖重重敲了敲,冷著臉站起身,“顧榮傑,你有膽子再說一遍?”

    老爺子震怒,顧長引急忙上前扶住父親,臉色也難看下來。顧榮傑咽了咽口水,心中對於顧鳴善還是很忌憚的。

    他慢慢低下頭,不敢再說。

    “今晚你也鬧夠了吧?”顧鳴善拄著拐杖走上前,遠遠望著泛白的天際,道:“顧傲出了事,我們心裏都不好受。可你非要咬定這件事與顧唯深有關,是不是太過分了?”

    “這麽說,大伯不肯主持公道?”

    “若是證明這件事與顧唯深有關,我必然不會袒護他。可如果你沒有證據,偏要信口雌黃冤枉人,那我這老頭子還沒死呢,你還沒資格當家作主!”

    顧鳴善的話字字鏗鏘,瞬間碾壓顧榮傑的囂張氣焰。他見這家人都一個鼻孔出氣,又想起自己的兒子奄奄一息躺在醫院,心中的怨念更深。

    “好啊,果然你們才是一家人!”丟下這句話,顧榮傑冷笑了聲,轉身便離開。

    眼見他氣哼哼的走遠,顧鳴善眉頭不自覺蹙起。最近顧家真是不太平,一樁樁的事情接二連三出現,究竟是巧合?還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等到顧榮傑離開後,顧鳴善才轉身看向幺孫,“顧唯深,我再問你一遍,顧傲的事情你當著沒有參與?”

    “沒有。”顧唯深目光如炬,神情沒有半點躲閃。

    顧鳴善自幼疼愛幺孫,素來了解他的脾氣秉性。雖說這孩子有時候跋扈了些,但他對顧家的人絕對不會下這種狠手!

    “好,這件事到此為止。”老爺子開了口,眾人也都閉上嘴巴。

    顧載成眯了眯眼,心想爺爺這偏心程度都沒了分寸。哪怕顧唯深隻是顧家的私生子,老爺子還是偏向著他。

    “爺爺。”顧載成站起身,徑直走到顧鳴善身邊,伸手攙扶住他,“您肯定累了,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嗯。”顧鳴善點點頭,目光隻在顧唯深身上轉了轉,隨後就上了樓。顧載成乖乖攙扶老爺子回到臥室,半句話也沒多說。

    雖然他並不相信顧唯深的無辜,可顧榮傑手裏沒有證據,他若是貿然站出來,肯定會被爺爺和爸爸臭罵一頓,弄不好又要被打入冷宮。能夠把顧傲打個半死,還能不留下任何證據的人,除去顧唯深還能有誰有這個本事?

    顧載成冷冷一笑,心想顧榮傑那邊,隻怕已經把顧唯深恨死了!

    遠處天際漸漸泛起白色,顧唯深站在門庭前,顧以寧邁步走到他的身邊,“你最近怎麽樣?”

    顧唯深手中夾著一根煙,淡淡笑了聲,“挺好的。”

    高大的門庭下方,顧唯深站姿筆直。顧以寧微微歎口氣,道:“顧傲這件事你要小心點,我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我知道。”顧唯深深吸口煙,“能夠悄無聲息把顧傲打殘,又丟到顧家祖宅示威,想要陷害我的人,確實不怎麽簡單。”

    “你有線索嗎?”顧以寧問他。

    顧唯深搖頭,“那人手腳很幹淨,什麽線索都沒留下。”

    須臾,顧銳將車開過來,顧唯深彎腰坐進車裏後,很快離開祖宅。

    前方天色大亮,望著慢慢升起的火紅色朝陽,顧以寧冷峻的眉眼透著一絲黯然。為什麽他心中隱約覺得,顧家後麵還會出事?

    煩躁的甩甩頭,顧以寧把這個念頭掐斷。他回到臥室換了套衣服,很快也開車趕去儷星。如今他接管儷星,很多事情都要學習摸索。

    早上八點,季笙歌帶著煮好的煮趕到閆豫家。她換了拖鞋進來,閆豫已經洗漱好,換了衣服坐在沙發裏看電視。

    “你怎麽沒多睡一會兒?”季笙歌洗幹淨手,把碗筷擺好。

    閆豫拿起遙控器換了個台,笑道:“前幾天在醫院睡得太多了,我已經不需要再補覺了吧。”

    “傷口還疼嗎?”

    “好多了。”

    季笙歌把粥盛好,然後催促看電視的男人,“過來吃東西。”

    男人起身走到餐桌前,拉開椅子坐在季笙歌對麵。桌上的白粥還冒著熱氣,閆豫抿唇笑了笑,問道:“你煮的?”

    “對啊。”季笙歌點頭,見他一副驚訝的模樣,不禁撇嘴,“別的我可能做不好,煮粥還是沒有問題的。”

    話落,她把勺子遞給閆豫,道:“你嚐嚐。”

    閆豫低頭喝了口粥,再次抬眸時,眼底已有笑意,“嗯,果然不錯。”

    “哼。”季笙歌笑眯眯哼了聲,自己也拿起勺子喝粥。等下她還要去劇組,下午還需要同封汰見個麵。

    封汰的新劇下周也要進組,她一個人需要三邊跑,當真有些累。可是閆豫為救她而受傷,她自然不會不管。

    “根據本台最新消息報道,昨晚顧家私生子顧傲被人襲擊重傷後,倒在顧家祖宅門前。外界有傳言稱,這次襲擊顧傲的人有可能與顧家三少有關。據說兩人前幾日曾發生過衝突,疑似顧家兩位私生子為爭奪利益……”

    電視節目中的報道,立刻吸引到季笙歌的注意力。幾乎在聽到顧傲那兩個字時,她就把手中的勺子放了下來。

    顧傲昨晚被人襲擊,還被打成重傷?

    而襲擊他的人是顧唯深?!

    季笙歌低下頭,秀氣的眉頭霎時緊蹙。這怎麽可能呢?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顧唯深都不可能對顧傲下這麽重的手!

    對麵椅子裏的人,心不在焉的低著頭。閆豫側目看了眼電視中的新聞報道,深邃的雙眸不禁動了動。

    “笙笙,你怎麽了?”

    “啊?”

    閆豫突然開口的聲音,一瞬間拉回季笙歌的心思。她尷尬的笑了笑,低頭別開視線,“沒什麽,我在想片場的事情。”

    她這個借口很爛,閆豫抽出紙巾擦擦嘴,卻沒有拆穿她的謊言。他把麵前的整晚粥都喝光,“我都吃完了。”

    “哦。”

    季笙歌穩住思緒後,起身拿來兩個藥瓶,分別將需要吃的片數放在幹淨的紙巾中,“喏,這兩種藥要一起吃,飯後二十分鍾後服用。”

    “好的。”

    須臾,季笙歌安頓好閆豫,便開車趕往劇組。

    《晚安鬱先生》熱播,每天商勤來到劇組時,外麵有會有粉絲舉著牌子同他打招呼。商勤冰冷酷淡漠的那副樣子,非但沒有令粉絲離開,反而還有粉絲日漸增多的趨勢。

    季笙歌進片場前,看看外麵那些神情激動地粉絲們,吩咐葉蓁給她們送些飲料和茶點出去。這些女孩子已經站了兩個多小時,果然都是真愛粉啊。

    不久,葉蓁按照吩咐給粉絲們送了飲料和點心,然後還按照季笙歌的叮囑,告訴她們這幾天商勤拍戲任務急,沒有時間見她們。而且天氣逐漸炎熱,那些女孩子冒著大太陽苦等幾小時,總是令人於心不忍。

    “季姐,她們都走了。”葉蓁自己留了塊蛋糕,坐在椅子裏美滋滋的吃。

    季笙歌偏頭看她一眼,抬手把她嘴角的奶油抹掉,“你天天這麽吃,不怕胖的嗎?”

    “唔。”

    葉蓁咬著蛋糕,用力搖搖頭,含糊不清的回答,“隻要有好吃的就行,我才不會傻傻的減肥呢。”

    噗!

    季笙歌忍不住彎起唇,心想果然還是年輕呀,怎麽吃都吃不胖!

    “季姐,今天那個新聞,你看到沒?”葉蓁迅速把手裏的蛋糕消滅掉,猶豫片刻才開口問。

    “看到了。”

    葉蓁哼聲,隨後笑道:“活該!顧傲那樣的人渣,就應該有這樣的下場!”

    顧傲這樣的人,確實算是人渣。隻不過這件事若是同顧唯深牽扯上關係,似乎有點不對勁。

    季笙歌眉頭輕蹙,將話題轉開,“明天再有粉絲過來簽名,你就把東西拿進來,讓商勤給她們簽好,然後好好安撫她們。”

    “我知道了。”葉蓁點頭,季笙歌也就沒有再說。這個小丫頭很激靈,做事也穩妥,這些事交給她處理,季笙歌倒是很放心。

    商勤今天有四場戲,還要掉威亞。劇組因為上次的意外事故,對於拍攝器材都進行了嚴格的檢查。季笙歌上前同商勤說了幾句話,助理就小跑過來通知準備開拍了。

    “閆總的身體怎麽樣了?”商勤喝了口水,順便問了問閆豫的情況。

    “還不錯,傷口基本沒有大問題了。”

    商勤挑眉看眼季笙歌稍顯疲憊的神情,眉頭不自覺蹙起,“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助理再次跑過來,叫道:“勤哥,開拍了。”

    男人斂下眉,目光隻從季笙歌臉頰掠過,語氣低沉,“你不要太辛苦了,自己照顧好自己。”

    男人的話音落下,已經越過季笙歌的肩膀,走向鏡頭前。季笙歌眨了眨眼,回想著剛才商勤的話,瞬間有點奇怪的感覺。

    她家這藝人,最近真的越來越溫柔了啊,竟然都主動關心起她來了嗎?還是說,因為封汰回來了,他有危機感,打算討好她?

    “呼。”季笙歌自嘲的笑了笑,心想她真是在劇組呆久了,也開始自導自演了嗎?她這腦袋裏都什麽奇怪的想法啊。

    中午時分,虞宛開車回到家。她打開門進去時,小心翼翼的觀察四周。

    “小宛。”虞夫人看到女兒進門,驚喜的低喚。

    虞宛一怔,嚇得回過身,“媽。”

    “你怎麽回來了?”

    “爸爸和大哥沒在家吧?”

    “沒有,他們出去了。”虞夫人上前拉住女兒的手,笑道:“你這孩子,怎麽回家還要偷偷摸摸的,好像做賊一樣?”

    “唔。”聽說父親和大哥都沒在家,虞宛頓時鬆口氣。她把手中的皮包往沙發裏一丟,轉身躺下來,“現在爸爸和大哥見到我就沒有好臉色,我可不想被他們罵。”

    聞言,虞夫人神色暗了暗,轉而坐在女兒身邊,“那也不能怪你爸爸和大哥,他們也是希望你能好。”

    虞宛撇撇嘴,起身在母親身邊撒嬌。她平時呆在西府名都,麵對那棟空蕩蕩的房子,簡直都要憋死了。更何況,顧唯深壓根不搭理她,她就算賠上十足的笑臉,也換不來他一個眼神。

    這種備受羞辱寂寞的日子,簡直可以把她逼瘋!

    傭人們很快將午飯擺上桌,虞夫人不停給女兒夾菜。她隻有這麽一個寶貝女兒,見她每次回家都悶悶不樂,小臉都瘦了一圈,自然心疼不已。

    “你在那邊住的不開心嗎?”虞夫人夾起一塊排骨放到女兒碗裏。

    虞宛咬了口肉,下意識搖頭,“沒有啊,三哥對我挺好的,他每天都會陪我回來吃晚飯呢。”

    聽到女兒這麽說,虞夫人微微鬆口氣。她又往女兒碗裏夾了些菜,問道:“顧唯深什麽時候和你結婚?”

    “咳咳。”虞宛被食物搶到,捂著嘴巴咳嗽起來。

    虞夫人立刻倒了杯水遞給她,搖搖頭,“慢慢吃,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

    順過那口氣後,虞宛臉色才好轉。她不自覺低下頭,有些心虛的不敢看母親的眼神,“媽,三哥最近都在忙唯一的事情,結婚的事情過一過吧。”

    “還要過?”虞夫人瞪大眼睛,“小宛啊,你現在搬過去和他沒名沒分的住在一起,外麵那些人說的很難聽。”

    “媽媽。”虞宛放下筷子,紅唇微撅,“我才不要管別人怎麽說呢,反正我就是要跟三哥在一起。”

    “哎。”虞夫人長長歎口氣,盯著女兒有些憔悴的臉色,沉聲叮囑,“若是這樣,那你就要盡快和他結婚,早點成為名正言順的顧太太。”

    頓了下,虞夫人將視線落向女兒的小腹,“小宛,你有懷孕嗎?”

    噗!

    虞宛一口水差點噴出去,紅著臉看眼母親,“媽媽,你在說什麽啊!”

    “嗬嗬。”虞夫人笑了笑,壓低聲音同女兒叮囑,“你要是想早點成為顧太太,那就要早點懷上孩子。”

    聞言,虞宛眼底的光亮暗了暗。懷孕?她到現在還沒能爬上顧唯深的床,她要怎麽懷孕啊?!

    吃過午飯,虞宛沒有多停留,就離開了家。她生怕媽媽繼續追問,露出馬腳,隻能倉皇離開。

    西府名都的呃房子,雖然豪華,卻沒有任何溫度。虞宛不想回去,她約了朋友聚會,就直接開車過去。

    下午三點多,季笙歌趕到咖啡廳。她拎著包上樓後,發現對方還沒到。

    “小姐,請問喝什麽?”

    “香草拿鐵。”

    幾分鍾後,服務生將咖啡端來。季笙歌坐在椅子裏,終於能夠喘口氣。她草草吃完午飯,就從劇組趕到封汰家,給封汰交代後準備進組的事情後,她又開車趕來見導演。

    最近商勤人氣暴漲,已經開始有很多導演主動聯係。季笙歌從四個劇本中,選出兩個不錯的,打算盡快同導演談一談,看那部劇更適合商勤。

    廣告代言和綜藝節目也都陸續有人聯係,季笙歌問過商勤的意思,他並不喜歡與人接觸,而且他不善於處理人際關係,所以真人秀這種節目,目前還不太適合他。

    不多時候,季笙歌約見的導演出現。他們雙方就劇本和未來的走向暢談很多,季笙歌覺得還不錯,但具體能不能接拍,她還需要尊重商勤的意見。

    “季小姐,希望我們能夠合作。”

    “我也是。”

    季笙歌站起身,禮貌的同麵前的男人握了握手。

    咖啡廳一側的沙發座椅中,虞宛盯著季笙歌的眼神冷了先。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同朋友打個招呼,便朝著季笙歌走過去。

    “這麽巧?你也在這裏。”

    耳邊有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季笙歌收拾好東西正準備離開,豁然就看到虞宛出現在她麵前。

    這真是挺巧的。

    季笙歌斂下眉,並不想與她打招呼。但虞宛已經拉開她對麵的椅子,徑直坐下來。

    “虞小姐,我沒時間跟你說話。”季笙歌起身欲走,卻聽虞宛譏諷的笑道:“怎麽,你要趕著回去照顧你的初戀情人?”

    初戀情人?季笙歌沉下臉,轉身盯著她笑了笑,“你果然是挺無聊,什麽話都敢往外說啊。”

    “難道不是嗎?”虞宛聳聳肩,神情逐漸變的陰霾,“聽說閆豫為了救你受傷,難道他不是你的初戀情人?”

    “你怎麽知道閆豫受傷?”季笙歌冷聲質問。

    虞宛怔了下,似乎意識到說錯話,立刻掩飾的笑了笑,“這個圈子什麽消息都傳的很快,閆豫英雄救美,現在有幾個人不知道?”

    這話倒是不假,季笙歌平複下心情,不想在與她說話。虞宛起身擋在她麵前,微微揚起精致的臉龐,含笑望著對麵的人,“季笙歌,其實你和閆豫在一起很般配,我祝福你們。你和三哥根本不可能再在一起,所以你就死心吧。”

    頓了下,她微微低下頭,掌心落在小腹輕揉,“我現在和三哥生活的很好,不希望有人來打攪。說不定很快我們就會有屬於自己的寶寶了,到時候三哥一定會很開心的。”

    心尖猛然一陣收縮,季笙歌下意識攥緊拳頭。她沒有回應虞宛的話,拎著皮包越過她的肩膀,大步離開。

    走出咖啡廳,季笙歌直接開車回到環錦,她回到辦公室,神情投入的繼續工作,仿佛整個人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問題。

    臨近下班時,秘書敲門口進來詢問,“季小姐,您還有什麽吩咐?”

    看眼腕表,季笙歌笑道:“沒了,你可以下班了。”

    “好。”

    秘書將幾分需要簽字的文件送進來,然後就收拾東西下班。

    窗外的路燈亮起來時,整層樓的員工基本都已經離開。季笙歌放下手中的簽字筆,抬手揉揉眉心,覺得有點疲憊。

    她晚上還要去閆豫家,隻是這會兒覺得全身乏力,根本不想動。

    打開書桌最下麵的抽屜,那裏麵有幾罐啤酒,這原本是預備的道具,上次季笙歌隨手放在書桌下麵。

    她拿出兩罐啤酒,走到落地窗前坐了下來。這幾天她確實很累,每天需要奔波幾個地方,又要照顧閆豫,連休息時間都比原來減少一半。

    刺啦!

    季笙歌打開一罐啤酒,脫掉鞋子後盤腿坐在窗前,望著前方街心花園逐漸亮起的路燈,仰頭喝了口酒。

    已經有許久,她都不曾喝過酒,哪怕是啤酒都沒有。但今晚,她忽然有些懷念酒的味道,也想讓自己放鬆一下。

    下午在咖啡廳,虞宛說的那些話,隱隱浮現在心頭。季笙歌握著啤酒罐,仰起頭看著窗外漸漸暗沉的天際,莫名覺得難受。

    這種情緒來的太快太猛,完全令季笙歌慌了手腳。如今虞宛同顧唯深在一起,他們什麽時候結婚,什麽時候生孩子,跟她早已沒有了關係。

    隻是……

    季笙歌抿起唇,明亮的黑眸劃過一絲暗色。隻是每當她想起那場盛大的求婚,想起他給她的那十裏紅妝,她都會忍不住鼻尖泛酸。

    那一天,好像並沒有過去多久,可她卻覺得,已經很遙遠很遙遠了。

    嗡嗡嗡!

    桌上的手機一直震動,但季笙歌恍若未聞,並沒有理會。她靠在窗前,很快把手中的啤酒喝掉,然後又打開一罐。

    閆豫聽著手機的忙音,不禁皺起眉。他看了眼時間,終於按耐不住的拿起車鑰匙,開車趕去環錦。

    五層樓隻有一間辦公室還有光亮,閆豫氣喘籲籲走出電梯,因為腳步太快,牽扯到小腹的傷口隱約有些抽痛。

    幾步走到辦公室門前,當他見到坐在窗前的那抹熟悉身影時,才終於長長鬆口氣。今晚給她打電話,她一直都沒有接。

    坐在窗前的人神情專注飄忽,顯然並沒有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直到閆豫彎腰坐在她的身邊,拿起她丟在地上的空啤酒罐時,季笙歌才回過神。

    她慢慢抬起臉,盯著身邊的男人呆愣幾秒,“呀,你怎麽來了?”

    季笙歌似乎恍然大悟,偏頭看眼牆上的時鍾,瞬間垮下臉,“對不起,我忘記給你送晚飯了。”

    閆豫撇撇嘴,把手裏的啤酒罐捏偏後丟在邊上,“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喝酒?”

    “哦,”季笙歌斂下眉,道:“有點累,我本來隻想休息一下,然後就去給你買晚飯,可是這裏風景太好,一坐我就忘記了時間。”

    風景好?

    閆豫透過落地窗往外看了看,哪有什麽風景啊?不過馬路對麵有個街心花園,不少老人吃過晚飯帶著孫子孫女來這裏玩耍。

    “我怎麽沒看到風景?”閆豫忍不住出聲揶揄。

    季笙歌勾起唇,抬手在他心口指了指,道:“風景要在心裏,不是在眼睛裏。”

    “……”

    她說話聲,微微帶出幾分酒氣。閆豫無奈的搖了搖頭,一把見她手中的啤酒罐抽出來,轉而拿開,“別喝了,你還沒吃晚飯吧,我們先去吃飯。”

    “不不不,你還是病人,應該是我來照顧你。”季笙歌偏過頭,看著閆豫那張臉,不禁彎起唇笑出聲。

    她笑的時候,還和小時候一樣好看。閆豫心頭動了下,抬手將她散下發碎發拂開,問道:“笙笙,你還記得以前的事情嗎?”

    “以前的事情?”季笙歌輕念,繼而笑道:“記得啊,以前我每天放學都會跑到劇組看你拍戲。”

    說到這裏,她不自覺彎起唇狡黠道:“你知道,為什麽我以前每天放學都會跑去看你拍戲嗎?”

    “難道不是因為我太帥?”

    “切!”

    季笙歌低斥聲,“當然不是,因為我沒什麽錢吃飯,到劇組看你拍戲,還能蹭飯,何樂而不為呢。”

    “原來是這樣啊,”閆豫緊蹙的眉頭倏然放鬆下來,他單手抬起手隨意搭在腿間,溫柔的笑了笑,“要是早知道你是來蹭飯,我就應該把早午晚的飯都準備好,讓你好好蹭。”

    “嘖嘖,閆影帝,你好大方啊。”季笙歌眼底漫出笑來,那些曾經的往事此刻回想起來,竟然有些別樣的味道。

    她想要拿罐啤酒,卻被閆豫一巴掌狠狠拍了下手,“不許喝了,你不是還要照顧我嗎?要是你喝醉了,還怎麽照顧我?”

    “啊。”季笙歌吃痛的抽回手,斜斜盯著麵前的男人。他沉下臉跟她說話的樣子,還和以前一樣。那時候她想做演員,他也是這樣眉目清冷的看著她,說她不適合那條路,要她好好讀書。

    閆豫立體深邃的五官,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很完美。季笙歌盯著他的臉,可漸漸地,卻發覺他的臉,逐漸被另外一張臉所取代。

    “唔!”

    季笙歌猛地閉上眼睛,用力甩甩頭。她不要再去想那個男人,她也不能再去想那個男人。既然分開,她就應該把他放下,不是嗎?

    “怎麽了?是不是頭暈?”閆豫見身邊的人臉色不對,急忙起身倒了杯溫水,然後又回到季笙歌身邊。

    接過水杯,季笙歌喝了兩口,才把心底異樣的情緒壓下。她把水杯放在邊上,雙手往後撐在地上,直勾勾盯著前方的街心花園發呆。

    “閆豫,有件事我從來都沒告訴過你。”

    “什麽事?”

    深吸口氣,季笙歌似乎下定很大的勇氣,才終於能夠開口,“我以前暗戀過你,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喜歡你。”

    “哦。”

    這次換身邊的人平淡無波,季笙歌咻的側目,望見閆豫眼底慢慢泛起的笑意,頓時沉下臉,“你笑什麽?”

    難道他不懂,暗戀一個人是多麽難以啟齒的嗎?更何況,她還暗戀他那麽多年,卻一直都不敢告訴她。

    “笙笙,我早就知道,你喜歡我。”

    “……”

    我擦!

    季笙歌聽到這句話,覺得自己全身汗毛都炸起來了。他早就知道,她喜歡他?可是這麽多年,她從來都沒說過啊。

    “你怎麽知道的?”

    身邊的人一副炸毛的樣子,閆豫忍不住笑出聲,道:“我畢竟比你大了八歲,你每天在我身邊繞來繞去,就差在胸口立塊牌子,寫上‘我喜歡你’四個大字了。”

    “!”

    心底忽然有一萬頭草泥馬跑過,季笙歌羞的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她這是有多笨啊,竟然還自以為把心事掩藏的很好,還自以為人家壓根不知道她的暗戀。

    嗚嗚嗚!

    季笙歌隻覺得額頭兩邊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這臉丟的簡直太大了吧。

    望著季笙歌氣急敗壞又無法發作的樣子,閆豫心頭止不住泛起暖意。他輕輕抬起手,按住她的肩膀,深邃的目光繼而落在她的眼底,“笙笙,你現在還能喜歡我嗎?”

    “……”

    麵前的男人毫無預警的開口,季笙歌抬起的視線,恰好落在他深幽的眸底,心尖莫名顫了顫。

    她現在,還能喜歡他嗎?

    又或者說,她現在還能喜歡上別的男人嗎?

    季笙歌倏然垂眸,眼眶有些發酸。在經曆過顧唯深那樣的男人以後,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喜歡上別的男人?!

    可是顧唯深的身邊,已經有了虞宛。而他們,不可能再在一起。

    眼前的閆豫眉眼溫柔,還是她記憶中那個給予她溫暖的人。季笙歌用力吸了吸鼻子,開口的聲音有些沙啞,“閆豫,我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我了……”

    不等她說完,閆豫就打斷她的話,“傻瓜,我不在乎那些東西。”

    男人伸手輕輕捧起季笙歌的臉頰,道:“笙笙,我真的喜歡你,在你還沒喜歡我之前,我就已經喜歡你了。”

    心口莫名一陣發酸,季笙歌低著頭,雙手緊緊揪住衣服的下擺,“我還需要時間,你願意等我嗎?”

    願意等嗎?

    閆豫勾了勾唇,為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十幾年,怎麽可能不願意。

    “我願意。”

    男人低沉的嗓音落在耳畔,季笙歌必須承認,她心中對於閆豫充滿感激。無論是兩年前,還是兩年後,他都為她付出過太多。

    季笙歌點點頭,眼見閆豫握住她的手,卻沒有推開。隻是在她垂眸的那刻,心口一陣空落落,好像缺少了什麽東西。

    ------題外話------

    顧先生,你說,你還想不想追老婆了?

    想的話,趕快說親媽最美,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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