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製造緋聞(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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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笙笙。”

    門外的敲門聲,一下緊似一下。季笙歌雙手揪住床單,原本就發燥的身體因為緊張而更加發軟。她用力咬了咬唇,想要讓自己清醒一些。

    “笙笙,你把門打開!”

    閆豫的說話聲透著急切,季笙歌起身走到茶幾前,再度倒了杯冷水灌下去後,這才走到門前,將鎖住的門鎖拉開。

    “有事?”

    季笙歌雙手扣住門把,隻將門拉開一道縫隙。閆豫抬眸盯著麵前的人,見她臉色微微發紅,好看的劍眉瞬間也蹙起來,“那瓶紅酒有問題。”

    男人開口的聲音不是質疑而是肯定,季笙歌自然也想到那瓶酒。她深吸口氣,忍住不住眩暈的腦袋,道:“前幾天季美音想要陷害商勤,被我發現後惱羞成怒,想來她是想要報複我,隻是……”

    她語氣頓了頓,看向閆豫的眼神有些恍惚,“隻是沒想到,會連累你。”

    說話間,季笙歌挑眉看了看眼前的男人,他的臉色看起來沒有什麽變化,黑沉的眸子也是清亮的。剛剛吃晚餐時,她顧忌到他的胃不好,所以隻給他倒了很少的酒量,想來他喝的不多,藥效應該沒有什麽作用吧。

    “可以讓我進來嗎?”閆豫站在門外,聲音極輕的說道:“你喝了酒,這會兒是不是覺得很難受?我知道個辦法,能夠幫你緩解症狀。”

    聽到他的話,季笙歌並沒有鬆開握著門把的五指。她垂眸站在門前,隻覺得頭重腳輕,眩暈的厲害。

    “因為兩年前的事情,我曾經問過醫生關於這方麵的問題。”閆豫再度開口,隻是此時的語氣比起剛才沉寂許多。

    握著門板的五指鬆了鬆,季笙歌猶豫片刻,然後才往後推開半步,打開門後讓閆豫走了進來。

    樓上的臥室物品一應俱全,閆豫挽起袖子後,直接走進浴室。季笙歌背靠牆壁,人有些站不穩。她眼前的景物不斷飄忽,那股眩暈感逐漸強烈,最後令她覺得胃裏翻湧,想吐又吐不出來。

    十幾分鍾後,閆豫抿唇從浴室出來,上前走到季笙歌麵前詢問,“感覺怎麽樣?”

    “很難受。”

    季笙歌臉色慘白,如實回答。她這會兒覺得頭暈目眩,身體燥熱,就連心跳和呼吸都越來越快。

    閆豫點點頭,輕輕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將她拉到浴室的浴缸前麵,說道:“我放了冷水,你進去泡一會兒,會感覺舒服些。”

    “這樣有效果嗎?”季笙歌蹙眉。

    窗外的大雨依舊瓢潑肆虐,閆豫無奈的歎口氣,道:“希望有效果,今晚大雨,交通阻斷,我們回不去,也沒有辦法找醫生。”

    落在肩頭的手掌溫度炙熱,季笙歌再度看眼身邊的男人,見他額頭也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不自覺往後退開半步,“你……”

    “我沒事。”

    閆豫抿起唇,一瞬間鬆開落在季笙歌肩頭的手掌,並且主動往後推開半步,“笙笙,我出去了,你把門鎖上吧。”

    “好。”

    男人走到門前,不自覺又轉身看了看身後的季笙歌,“如果還是覺得難受,一定要給我打電話,我就在樓下。”

    “好。”

    季笙歌點頭答應,等他出去後,便上前將門鎖再度鎖好。這會兒她身體燥熱難忍,連帶思維都跟著緩慢下來。她並沒有察覺到閆豫的不對勁,隻想著那一浴缸的冷水泡進去,人應該會很舒服。

    須臾,季笙歌把身上的衣服脫掉後,雙手扶著浴缸邊沿,將整個身體慢慢浸入浴缸中。圓形按摩浴缸,寬敞舒適。當沁涼的水接觸到滾燙的肌膚時,她立刻舒服的歎息了聲。

    臥室門外,閆豫雙拳緊握的站在門板前。他微微低著頭,仔細聽著臥室內的動靜,確定沒有任何異常後,他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男人緊繃的臉頰逐漸透出一股燥熱,閆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觸手的溫度也是很燙的。他抿起唇,強迫自己收回按住門板的五指,艱難的轉身下了樓。

    一樓客廳中,光線昏暗。隻有沙發邊的落地燈亮著,閆豫背靠沙發,那張冷冽的俊臉此時布滿細密的汗珠。

    沙發的茶幾上,靜靜放著那瓶紅酒,閆豫眼底的眸色越來越沉。他不清楚虞宛用了什麽藥,也不清楚她放了多少分量。

    起身從廚房中拿出不少冰塊,閆豫用毛巾包裹好後,將冰袋按壓在額頭,用來降溫。但是身體身體深處傳來的那股燥熱,非但沒有被壓製下去,反而愈加折磨人。

    空氣中殘留著一股淡淡的香氣,閆豫微微合上眼睛,眼前晃動的都是季笙歌的影子。有她兒時的稚嫩模樣,有她年少美麗的樣子,更有她如今魅惑誘人的臉蛋。

    男人性感的喉結不自覺滾動起來,他健碩的胸肌更是因為劇烈的呼吸而變的上下浮動。閆豫猛地睜開眼睛,一把將敷在額頭的冰袋丟開。

    劈裏啪啦一陣響動,裹在毛巾中的冰塊紛紛掉落在地。閆豫冷硬的唇角緊抿,他側目看眼茶幾上的空酒杯,眼底泛起一片猩紅。

    哐當!

    水晶酒杯轉眼被男人打破在茶幾邊沿,有碎片掉落在腳邊。閆豫彎下腰,伸手拾起一片酒杯碎片後,猛地將尖厲的碎片對準自己的手臂劃下去。

    “唔。”手臂中傳來的尖銳疼痛,瞬間令燥熱的身體冷卻下來。閆豫依舊坐在沙發裏,看著手臂被劃破的肌膚,滲出血漬來。

    這種疼痛,能夠緩解他眩暈的意識,也能令他燥熱的身體得到一絲慰藉。閆豫上半身往後靠在沙發裏,努力平複腦海中那些蠢蠢欲動的念頭。

    晚上十點多,顧唯深洗好澡出來,身上穿著白色睡袍,利落的短發還滴著水珠。他從桌上抽出一支煙,邁步走到落地窗前。

    外麵大雨傾盆,連日來的沉悶天氣似乎都為這場暴雨積蓄力量。顧唯深微微低下頭,將手中的香煙點燃後,深吸一口。

    他好看筆挺的眉眼籠罩在一片暗影中,愈發將他立體的五官勾勒的深刻。男人習慣性抬起手,摸向桌麵,卻沒有如願拿到手機。

    顧唯深偏過頭,銳利的目光又看向身後的大床,可惜依舊沒有看到手機的影子。剛剛他同顧銳在書房說新劇的事情,一直都沒有看過手機,他還以為自己把手機帶進臥室,但顯然並沒有。

    轉手將手中夾著的香煙掐滅,顧唯深打開臥室門,直接來到二樓書房桌前。他掀開壓著的文件夾,可是桌麵上空空蕩蕩,也沒有手機的影子。

    男人劍眉一蹙,繼而沉著臉走下樓。

    這會兒客廳中並沒有人,隻是壁燈開著。顧唯深來到客廳的茶幾前一通翻找,可絲毫沒有看到手機的影子。

    他冷著臉走到桌前,彎腰拿起座機把號碼撥出去。

    手機鈴聲很快響起,他抿唇將電話放下,順著聲源走向餐廳。收拾整齊的餐桌上,他的手機背光燈還亮著。

    原來丟在餐桌上了啊。

    顧唯深搖搖頭,徑直上前將手機拿起來。他滑開屏幕後,點開收到的幾條微信,逐一看過後又一一回複。

    手指滑動的那刻,他無意中點開來電記錄。所有通話那一欄中,顯示的號碼都是工作人員的往來人員,並沒有他特別熟悉的名字。

    顧唯深撇撇嘴,將手機重新放回到睡衣的口袋裏。一樓的壁燈亮著,他經過虞宛的臥室時,隻聽到裏麵有電視機傳來的動靜。

    男人目光淡了淡,腳步並沒有絲毫停留,直接沿著樓梯回到樓上臥室。

    須臾,一樓緊閉的臥室門被人打開。虞宛穿著睡衣仰起頭,直勾勾盯著空悠悠的樓梯間,倏然挽起笑意。

    泡過冷水澡後,全身的燥熱確實得到緩解。季笙歌覺得整個人舒服不少,隻不過這種舒服的感覺並沒有維持多久,很快她的身體再度燥熱起來。

    沒有別的辦法,季笙歌隻能再度用涼水衝澡。

    不久,季笙歌走出浴室時,長發還是濕的。她身上裹著白色浴巾,臉色蒼白的倒在大床上,身體瑟瑟發抖。她這會兒整個人,一會兒冷一會熱,冷熱交替的雙重折磨,更是令人難受不已。

    額頭兩邊的太陽穴,突突的跳動。季笙歌疲憊的閉上眼睛,覺得耳邊嗡嗡響聲越來越大。慢慢的,她耳邊的響聲變成說話聲。那一道道聲音,有她熟悉的,也有她陌生的。

    降溫的身體好像又熱起來,不過這會兒季笙歌再也沒有力氣去泡冷水澡。她四肢虛軟的倒在大床上,任由汗水不斷順著她的臉頰兩邊流淌下來。

    心中某處燥熱難忍,季笙歌隻能用貝齒狠狠咬著下唇,努力保持清醒。耳邊的說話聲由遠及近,再由近及遠,她眼皮沉重酸澀的厲害,意識也漸漸渙散開來。

    不知道過去多久,滾燙的身體一點點冷卻下來。季笙歌緊閉的眼皮動了動,她想要睜開眼睛看看,但實在控製不了自己的言行,隻能繼續陷在那片昏沉中。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不斷,季笙歌好像並沒有睡著,隻是沒有力氣睜開眼睛。她聽著那陣陣雨聲,感覺著身體逐漸回複到正常溫度。

    猛然間,耳邊忽然響起一道尖刻的聲音。季笙歌眼球動了動,屏住呼吸聽著那道聲音說道:“季笙歌,他已經是我的男人了,你還在心存妄想嗎?”

    謔!

    倒在床上的人瞬間驚坐而起,季笙歌瞪大的眼中一片空無。急促的呼吸聲近在咫尺,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滾燙的溫度已經消失,回歸正常。

    臥室的落地窗外,光線陰暗。季笙歌偏過頭看了眼,昨晚的暴雨不知何時已經停歇,此時天空陰沉,還帶著暴雨過後的陰霾濕漉。

    伸手拿起床頭的手機,時間先是早上五點半。她深吸口氣,低頭看眼自己身上圍著的浴巾,混沌的大腦終於重新恢複意識。

    身下的床單被褥泛著潮濕,季笙歌想起昨晚自己幾乎就在冷熱交替中度過,不禁嚐嚐舒了口氣。她掀開被子下了床,再度走進浴室,打開花灑洗了個溫水澡。

    洗過澡後,身體那些不舒服的症狀都已消失。季笙歌將昨天的衣服重新穿好,便打開臥室的門鎖,走了出去。

    昨晚閆豫也喝過酒,她這會兒已經沒事了,不知道閆豫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沿著樓梯下了樓,季笙歌一眼就看到靠坐在沙發裏的男人。她放輕腳步,緩緩朝他走過去時,看到閆豫已經靠著沙發,閉上了眼睛。

    緊提著的心稍稍放鬆,她剛要鬆口氣,眼角餘光卻瞥見沙發邊的酒杯碎片。有的碎片中印著血跡,她一驚,急忙俯下身查看。

    靠在沙發裏睡著的男人,彎起的襯衫袖口,露出一截結實的小臂。季笙歌低頭看下去,豁然發現閆豫的手臂間有血痕。

    而在他腳邊,還有沾著血跡的碎玻璃片。

    茶幾上擺放著那瓶紅酒,季笙歌盯著閆豫手臂中的傷痕,眼眶倏然一陣溫熱。她昨晚用涼水降溫才能保持清醒,但是閆豫守在這裏,隻能用不斷地疼痛才能令他保持驚醒嗎?

    想到此,她眼眶紅了紅,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自從他們相識後,好像每一次,都是他在保護他。

    “閆豫。”

    季笙歌輕喚了聲,但靠在沙發裏的男人並沒有回應。她心頭一驚,下意識伸手覆上閆豫的額頭。

    原本緊閉雙眸的男人,咻的睜開眼睛,一把緊緊攥著麵前伸過來的這隻手。他的手勁有些大,季笙歌微微蹙了蹙眉,問道:“你感覺怎麽樣?”

    男人混沌的雙眸逐漸清晰起來,他看清麵前的人後,瞬間鬆開握住她的五指,“你怎麽樣?”

    閆豫開口的聲音有些沙啞,季笙歌深吸口氣,道:“我沒事了。”

    “那就好。”他淡淡回了三個字,似乎用盡很大的力氣。

    男人的臉色很憔悴,那張英俊的臉龐此時染著青白之色。季笙歌伸手指了指他的泛著血跡的手臂,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哦,一點小傷而已。”閆豫笑了笑。

    “為什麽要割傷自己?”

    麵對她的追問,閆豫遲疑幾秒鍾後,才開口回答:“疼痛能夠讓我清醒,也能夠讓我保持理智。”

    頓了下,他緩緩抬起頭,深邃的目光直勾勾落在季笙歌眼底,道:“笙笙,我不是聖人,昨晚那種情況,你又是我喜歡的人,我真的害怕控製不住對你做出什麽過分的行為,所以我隻能用這個辦法來克製自己。”

    果然是這樣,季笙歌眼眶瞬間濕潤,“謝謝。”

    “這種事需要道謝嗎?”閆豫彎起唇,再度看向季笙歌的眼神已經染上笑意,“隻要你沒事,我做什麽都可以。”

    “閆豫……”季笙歌動了動嘴,忽然有些難以開口。

    男人笑著站起身,朝窗外看了眼,道:“雨停了,高速路應該很快解封,我們準備很快就能回去了。”

    “既然你沒事了,我可以用下樓上的浴室嗎?”

    “當然可以。”

    話落,男人便越過季笙歌的肩膀,直接上了樓。

    市郊的清晨,格外安靜。季笙歌站在客廳窗前,輕輕推開一扇窗後,隻能聽到依稀有雨滴順著房簷滴落下來的輕微聲響。

    昨晚的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但她心中的情緒還沒有徹底平穩下來。

    慢慢拿出口袋中的手機,季笙歌盯著昨晚她最後一個撥打的電話號碼,秀氣的眉頭一點點蹙起。

    須臾,她把手機收起來後,轉身走進廚房。

    外麵的大雨已經停了,等下他們就能開車回去。可是昨晚的藥效折磨人,他們兩人此刻都全身無力,需要吃點東西才能恢複體力。

    冰箱內的食材並不多,季笙歌拿出一些蔬菜,又找到香腸和雞蛋,便動手準備吃的東西。等到閆豫洗過澡下來時,發現廚房中正有人影晃動。

    “你肚子餓了嗎?我來弄吧。”閆豫挽起袖口,走向廚台。

    季笙歌看眼他手臂中沒有處理的傷口,立刻沉下臉,“這裏不需要你,你快去把傷口處理一下。”

    “快去啊。”季笙歌見他不動,又出聲催促了句。

    閆豫隻好轉身離開廚房,取了醫藥箱出來。

    不多時候,季笙歌端著兩碗熱騰騰的麵條出來,她把煎蛋和烤腸擺在餐桌中央,又把麵碗放在閆豫麵前,“可以吃了。”

    男人拿起筷子,正要低頭吃麵,卻被季笙歌一把拉住,“你的傷口怎麽還在滲血?”

    閆豫低頭瞥了眼,並沒在意的回答:“沒關係,一會兒就不流了。”

    “……”

    轉身拿過醫藥箱,季笙歌拉過一張椅子坐在閆豫身邊,用消毒棉簽將他的傷口擦拭幹淨後,才把藥水塗抹在他的傷痕處。

    “有點疼,你忍著點。”季笙歌輕輕幫他吹著傷口,語氣溫柔的低語。

    閆豫坐在椅子裏沒有動,雙眸直直盯著麵前的人,心中不禁一片柔軟。哪怕昨晚的傷口有多麽痛,這會兒看到她的細心為自己處理傷口,也是值得的。

    須臾,季笙歌將醫藥箱收起,然後才把筷子遞給身邊的男人,“可以吃了。”

    “謝謝。”閆豫出聲道謝,他看眼自己的手臂,被精心處理過的傷口,果然不在出血,也沒有那麽痛了。

    桌上的手機此時響起來,閆豫把電話接通後,很快語帶驚喜的說道:“高速路已經可以通行了。”

    吃過早餐後,季笙歌看到閆豫的臉色恢複不少。她終於能夠鬆口氣,工作麻利的將廚房收拾趕緊。

    等她整理好東西出來時,閆豫換好衣服下了樓。這棟別墅中背著幾套男人的衣服,原本是打算將來電影開拍時,用來當戲裝使用。可沒想到,那些衣服今天就派上用場了。

    “我們可以走了。”

    閆豫穿戴整齊後,整個人又重新恢複帥氣養眼的外表,仿佛昨晚被藥效折磨的男人並不是他。

    季笙歌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麽,忙在客廳四處尋找,但並沒有找到。

    “笙笙,你找什麽?”

    “那瓶紅酒呢?”季笙歌眉頭緊蹙,她早上明明看到那瓶酒就放在客廳的茶幾上啊,怎麽這會兒就沒有了呢。

    “我丟掉了。”

    “你丟掉了?”季笙歌蹙起眉。

    閆豫應了聲,見她蹙眉的表情後,不禁抿起唇,“你還有用嗎?”

    微微歎口氣,季笙歌頹然的抿起唇。算了吧,既然丟掉就丟掉了吧,反正就算她拿著那瓶酒回去找季美音,她也一定不會承認!

    “算了,走吧。”季笙歌伸手拿起皮包,徑直走到閆豫身邊。

    男人低垂的視線劃過一絲異色,隨後便拿起車鑰匙,兩人一同並肩走出別墅大門。閆豫打開銀色轎車的車門,季笙歌彎腰坐進副駕駛的位置。

    滴!

    車笛一聲響,別墅兩扇巨大的鐵門打開。閆豫雙手握著方向盤,將車子駛出別墅大門。季笙歌低頭擠上安全帶,她剛要鬆口氣,不想整個人因為急速的刹車前傾,幸好安全帶勒住她的上半身,人才沒有受傷。

    咯吱!

    身邊的男人一腳踩住刹車,突然將行進的車子停下。季笙歌懵懵的抬起臉,卻看到車子前方忽然出現舉著攝像機話題的不少記者。

    眾人一窩蜂上前,迅速將銀色轎車包圍在中間,無法通行。

    “請問閆影帝,您昨晚是否同季小姐共度整夜?”

    “這套市郊的別墅據說價值千萬,您買下來後,是不是打算同季小姐共築愛巢?”

    “早前就有傳聞說,季小姐同顧家三少解除婚約是因為另有所愛,那麽請問兩位低調交往多久了?”

    縱使車窗緊閉,但那些記者們咄咄逼人的問題還是能夠傳到季笙歌的耳朵裏。她皺眉盯著那些舉著相機不斷拍照的娛記們,精致的五官籠罩在一片陰鬱之中。

    自從閆豫重回娛樂圈,其實大家對於他的關注度還是很高的。最近《晚安鬱先生》熱播,有關這部劇的所有人員都紅起來,更別提這部劇的導演閆豫了。隻是季笙歌沒有想到,這些記者們能夠如此神通廣大,竟然可以跟蹤他們來到市郊的別墅?!

    清晨,顧家祖宅。

    一大早起來,傭人們進進出出,有條不紊的忙碌著。顧家祖宅占地麵積很大,每天光是負責園林庭院打掃的傭人就有十幾名。

    每天早上起來,顧老爺子都會在庭院巡視一番,一來看看他心愛的花草,二來晨間在清幽的林間走走,也有利於一天的精氣神。

    “老爺子。”

    傭人快步上前,將拄著拐杖的顧鳴善攙扶上了台階。昨晚大雨,庭院內外的地麵都很潮濕,今早傭人們特別鋪了防滑墊,但還是擔心老爺子會摔倒。

    “我沒事。”顧鳴善推開傭人們的攙扶,精神奕奕的上了台階。

    老爺子神清氣爽的回來,笑眯眯走進餐廳。圓桌前,傭人們早已將早餐都準備好了,隻等老爺子進門。

    “爸。”

    “爺爺。”

    眾人紛紛起身,顧鳴善今天心情似乎不錯,笑著拉開椅子坐下,“好了,你們也都坐吧。”

    “是。”

    有傭人快步上前,將新磨出來的熱豆漿,恭敬地放在顧鳴善麵前。這是老爺子多年以來的習慣,每天早上都要喝一杯熱豆漿才能舒服。

    “爺爺。”

    顧載成挑了挑眉,瞥眼身邊椅子裏的顧以寧,道:“最近儷星的藝人有不少要解約的,您看這事要怎麽處理?”

    老爺子喝了口豆漿,轉而看向對麵的男人,“儷星的事情,我早就交給你和以寧去處理,怎麽如今還跑來問我?”

    “爺爺,”顧載成斂下眉,神情透著幾分陰沉,“這件事以寧和我的想法不同,我認為應該把藝人留住,但是以寧卻讓人準備好了解約書。自從前段事情的風波後,儷星一直都備受關注,如今要是有藝人解約,外麵又該謠言四起了。”

    顧鳴善眼神微動,不禁笑了笑,“以寧,你大哥說的事情,都是真的嗎?”

    “嗯。”顧以寧端坐在椅子裏,那副寡淡冷冽的事情如常。他抽出一張紙巾擦擦手,道:“大哥,如今儷星由我負責,你這樣跑到爺爺麵前告狀是什麽意思?”

    “我是為了儷星好。”顧載成臉色深沉,“之前你一直都不參與儷星的事情,所以很多情況你並不了解。你這樣貿然同那些藝人解約,將會給儷星帶來很不好的影響。”

    “對於那些心生去意的藝人,留下沒有任何意義。”

    “怎麽沒有意義?”顧載成瞬間炸毛,氣的叫道:“當初那些藝人都是我辛辛苦苦簽回來的,你不能說解約就解約。”

    “大哥,你簽回來的藝人是為公司,不是為你自己。”

    “顧以寧,你這話什麽意思?!”顧載成瞬間厲目。

    “好了!”

    主位前,顧鳴善臉色微沉,“載成,儷星我已經交到老二的手裏,自然應該由他全權負責。”

    “爺爺!”顧載成神情瞬間沉下來。

    顧鳴善偏頭看了眼長孫,眼神犀利,“你有意見?”

    “沒。”顧載成抿唇,不得不迅速壓製住心底的怒火。

    眼見顧載成低下頭,顧老爺子陰沉的臉色才有所緩和,“以寧,儷星雖然已經交給你,但你大哥在儷星多年,他的話你也要聽一聽。”

    “爺爺,我知道了。”難得顧以寧沒有回嘴,而是態度溫和點了點頭。

    顧載成坐在邊上的椅子裏,看的心頭一個勁冒火。先是顧唯深,再又是顧以寧,這兩兄弟存心就是跟他過不去啊!

    不多時候,嚴如將親自煮好的粥端出來,擺放在桌前。她盛好粥放在老爺子麵前,低聲道:“爸,您嚐嚐我煮的粥。”

    老爺子瞥眼麵前的粥碗,態度清冷,並沒有什麽動作。嚴如麵色尷尬的站在邊上,隻能抿唇坐到椅子裏。

    “以寧。”顧鳴善放下手中的筷子,精明內斂的眸子緩緩望向他,“聽說你最近正同董家的千金交往,你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顧以寧低頭整理了襯衫袖口,清冷的眉眼間看不出喜怒,“爺爺,這是我的事情,您不用操心。”

    “這是什麽話?”顧老爺子一下子沉下臉,“你是顧家的二少爺,又是如今儷星的掌權人,你的婚事絕對不能馬虎。”

    不等老爺子說完,顧以寧便站起身,淡淡道:“爺爺,我還有事,先出門了。”

    “你……”

    眼見顧以寧頭也不回的離開,顧鳴善臉色瞬間白了白。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是這樣的性子,從沒在他麵前服過軟。

    “爸,您別生氣。”嚴如看到老爺子變臉,立刻上前為兒子說情,“以寧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的脾氣,他的婚事我一定會好好盯緊。”

    聞言,顧鳴善眼神瞬間暗了暗。他重重的歎了口氣,道:“如果以寧同董家的千金能夠相處的來,就讓他們早點結婚吧。”

    “是。”嚴如低聲應了句。

    顧老爺子神色失落的搖搖頭,轉身拄著拐杖上了樓。這棟宅院,如今越老越冷清,原先有三兒在的時候,他還能常常笑幾聲,可如今……

    眼見老爺子離開,顧載成眼底的神情更加幽暗。

    清早起來,顧唯深穿戴整齊下樓時,餐廳中的早餐已經準備妥當。虞宛帶著圍裙,笑眯眯站在餐桌前,“三哥,早。”

    男人怔了怔,好看的眉頭不自覺皺起,“你在做什麽?”

    “做早餐啊。”虞宛含笑將手中的餐盤放在桌上,笑道:“我今天很早就起床,特別跟阿姨學做早餐呢。”

    鍾點工尤阿姨端著煮好的粥出來,恰好聽到虞宛的話。阿姨愣了下,繼而出聲附和,“對,今天虞小姐很早起床,一直都在幫我準備早餐。”

    虞宛伸手拉開桌前的椅子,“三哥,坐。”

    男人單手插兜,繞過虞宛的肩膀後,坐在另外一張椅子裏。眼見他排斥的動作,虞宛並沒有生氣,而是臉色如常的坐了下來。

    若是平時這種時候,虞宛多數都會發脾氣,但這會兒她看著神情很平靜,並且還主動幫阿姨拿餐具。

    顧銳推門進來時,難得看到今早的餐桌前有如此和諧的一幕。他垂眸走到顧唯深身邊,狐疑的看向對麵椅子裏的虞宛。

    虞宛拿起勺子低頭喝粥,動作優雅安靜。最近這些日子,她好像都是這幅樣子,無論顧唯深對她說什麽難聽的話,她都沒有再像以往那樣任性吵鬧。

    客廳的落地窗外,天色陰沉。昨晚一場暴雨過後,不少城區內的老路段都有積水想象。顧唯深伸手將客廳的液晶電視打開,如常聽著早間新聞的報道。

    牆上的時鍾一分一秒走過,虞宛低頭小口吃著東西,眼睛不時地瞥眼時間,眼底有種淡淡的得意。

    不久,早間報道結束。後麵的娛樂新聞版麵很快出現,顧唯深抽出餐巾擦擦嘴,正要把電視機關掉的時候,對麵電視屏幕中卻忽然出現兩道熟悉的身影。

    娛樂新聞主持人的聲音清脆,偌大的客廳中,幽幽傳來報道聲:“據悉今早在市郊豪華別墅區內,閆豫攜同愛人親密現身。根據蹲守記者們的爆料,閆影帝於昨晚帶著女友進入豪宅,兩人便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直到今天早上八時許,他們兩人才攜手走出別墅大門。”

    電視報道畫麵中,閆豫抿唇站在車門前,正張開雙臂將懷裏的人緊緊護住,拒絕那些采訪的記者們朝懷裏的人提問。

    縱然閆豫身材高大,但躲在他懷中的女人還是被拍到。季笙歌精致的五官辨識度很高,攝像頭對準她的時候,她恰好將臉親昵的埋在閆豫胸前。

    “請問閆影帝,您千萬購置豪宅,是不是因為婚期將近?”

    “此前有傳聞說過,季小姐曾經暗戀閆影帝多年,如今季小姐同顧家三少解除婚約,是否與兩位的舊情有關?”

    那些記者們的提問犀利刁鑽,閆豫沉著臉護住懷裏的人,抬起的視線透著一股冷冽,“讓你們讓開!”

    “閆影帝,您不肯回答我們的問題,是不是有意隱瞞什麽消息?”

    啪!

    前方電視中,記者們采訪的攝像機一瞬間暗掉,就在畫麵消失的那刻,從電視裏傳來驚呼的女聲,“閆豫,小心!”

    娛樂新聞播放的新聞畫麵中段,支持人後麵說的那些話,顧唯深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他冷冽的眼眸盯著前方,耳邊回蕩的隻有季笙歌那句‘閆豫,小心!’

    吧嗒。

    虞宛伸手將電視關掉,不緊不慢的說道:“這些記者也真是的,人家誰還不能有點隱私呢?上次季小姐受傷的時候,閆豫就說過他們正在交往,看起來他們兩人就要結婚了吧。”

    顧銳好看的劍眉蹙了蹙,下意識看向椅子裏的男人。可是顧唯深已經站起來,單手插兜轉過身,走出客廳。

    不久,黑色轎車開始別墅大門。虞宛雙手環胸站在落地窗前,定定望著開走的黑色車身,瀲灩紅唇緩緩彎起。

    “虞小姐,燉湯的材料我都準備好了,您還要學習嗎?”尤阿姨垂眸站在邊上,語氣恭敬地詢問。

    虞宛轉過身,臉上泛起幾絲笑意,“學啊,當然要學,三哥喜歡喝花膠雞湯,我一定要學會。”

    隨後,虞宛走進廚房,興高采烈的隨著阿姨學習燉湯的步驟。堂堂虞家的四小姐,她樣樣條件都比季笙歌要好百倍,她就不相信,她鬥不過那個女人?!

    整個上午,唯一娛樂的會議室都是低氣壓。導演選出來的三名主演,全部都被顧唯深否決掉。

    “顧先生,這三位演員都比較有實力,也符合劇本的人物形象。”導演戰戰兢兢解釋,試圖挽回結果。

    男人端坐在黑色轉椅中,冷峻的眉眼透著寒意,“是嗎?”

    他聳聳肩,不禁輕笑聲,“可我不喜歡。”

    “這個……”導演臉色一垮,頓時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三哥,你怎麽了?”燕南淳坐在邊上,眼見導演被懟的臉色發白,終於有些看不過去了。

    “沒怎麽。”顧唯深說話的聲音依舊低氣壓。

    袁談淡淡一笑,抬手示意導演先離開。這導演也是運氣不好,偏偏趕上今天的日子來說演員的事情,那不是找罵嗎?

    “三哥今天怎麽回事?”看到導演沮喪的離開,燕南淳不得不詢問身邊的好友。

    袁談一把將燕南淳拉到身邊,壓低聲音道:“你沒看今早的新聞嗎?”

    “看什麽新聞?”燕南淳瞪眼,他起來都要吃午飯了,哪有時間看新聞。

    無奈的撇撇嘴,袁談隻好把早上的那則娛樂新聞低聲說給燕南淳聽。

    不是吧?

    燕南淳驚訝的瞪大眼睛,無聲的動了動,同袁談交換個眼神。難怪三哥今天不對勁,見誰罵誰,敢情那位夜夜笙歌有男人了啊?!

    扣扣!

    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顧銳邁步走進來。袁談曆來善於觀察,眼見顧銳進來,他立刻識相的拉起燕南淳,直接離開。

    午後的天空,依舊陰陰沉沉。昨晚的暴雨過後,氣溫似乎有些下降,但空氣依舊泛著潮熱。

    顧銳垂首站在邊上,低低開口,“顧先生。”

    男人坐在黑色轉椅中沒有動,他微微側著身,麵朝窗外的某個角度,眼神稍冷,“說吧。”

    顧銳蹙著眉頭,如實回道:“那棟別墅確實是閆豫名下的產業,那是他上周新購置的房子,目前市價要在千萬左右。”

    “就這些?”男人單手扶著下顎,目光望向前方某處。

    顧銳低著頭,猶豫片刻後,才不得不再度回答:“昨晚閆豫和季小姐……”

    頓了下,他低聲道:“他們兩人確實一直呆在別墅裏麵整晚,一直到今天早上離開時,被守候的記者們圍堵。”

    聞言,端坐在轉椅中的男人,清冷的眸色瞬間變的陰霾。上次他受傷住院時,就曾經看到閆豫挺身而出袒護季笙歌的樣子,甚至於那個男人說季笙歌是女朋友的時候,她都沒有反駁。如今他們兩人孤男寡女同處整晚,被娛記們圍堵,跳上新聞熱搜,占據正版的版麵,瞬間成為大眾眼中的情侶戀人。

    顧唯深眯了眯眼,菲薄的唇瓣,緊抿成一條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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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萬更,所以更新時間晚啦!明天繼續萬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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