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這一劍從來沒那麽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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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章的標題是《一劍破雙修》,嗯,今天第一更,順便求月票!)季三思的雙修輪轉功,確實是離花宮的絕學,威力無窮,攻守一體,若是練到極處,還真是無懈可擊。

    可惜,就跟他的玄氣修為一樣,他的最大問題,還是駁雜不純。

    這一招,用來對付與其他人還可以,想要對付對離花宮武學的優缺點都了若指掌,有了兩世見識的風子嶽,那簡直就是找死!

    一劍之下,正中雙修輪轉功的薄弱之處,輕描淡寫,就將這必殺的一招破解。風子嶽順便劍尖一抖,在那一人一豹身上,各留下了十七八處傷口。

    在外人看來,這一劍輕描淡寫,但實際上風子嶽想斬出這一劍,練這一劍,卻已經有了三十年的時光。

    從齊小蝶遇害的那一天起,風子嶽就矢誌報仇,那時候他修為低微,跟離花宮的差距有如天壤,但卻從來沒有動搖過決心。

    在幾年的時間裏麵,他盡可能的收集到了離花宮的基礎武學,然後以此為基礎推導,竟是衍生出了離花宮的所有武學招式,然後再創出破法。

    等他終於覺得有信心向離花宮複仇的時候,神水大劫起,離花宮覆滅。

    所以風子嶽的一生恨事之一,也有不能向仇人揮出一劍的懊惱。

    但這個機會,在重生回到三十年前之後,又放到了他的麵前。

    一劍斬出,酣暢淋漓。

    風子嶽劍敗季三思,隻覺得胸中爽快,忍不住仰天長嘯。

    這時候場邊忽然掠過兩條灰色人影,疾奔到季三思的身旁,將他扶住,看他們身手敏捷,顯然也是一方好手,但是風子嶽卻絲毫沒有理會。

    而場中已經是山呼海嘯。

    誰都以為這會是一場苦戰,雖然大家對風子嶽抱著期待,但這些學生,也都知道先天秘境弟子的厲害,不管怎麽說,對方的氣勢如虹,而且還一指就逼退了無敵的院長大人。

    誰能想得到,勝負分明,竟然是這麽快!

    演武場中,近乎千人,起初全都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直到季三思砰然墜地,他們才張開嘴,瘋狂地歡呼起來。

    “不……不可能的……”

    管中流麵色慘白,額頭上全是冷汗,他徒勞地揮舞著雙手,早就沒了平時的養氣功夫。

    怎麽可能?

    季三思的雙修轉輪功,管中流雖然沒有領教過,但是他來拜訪天山的時候,曾與管中流的師兄過過招,那一人一豹,全力攻擊的時候,就連旁觀的師父天山老人也要讚一聲威猛。

    師兄纏鬥了三百來招,兩廂還是不分勝負,雖然有些讓著來客的意思,但也足以說明雙修轉輪功的強悍之處。

    管中流的師兄可是武尊巔峰,一隻腳就要跨進先天的人物,他尚且不能破這雙修轉輪功,這姓風的小子,竟然一劍就破了?

    那他是何等可怕的修為?

    管中流越想越怕,目光之中的嫉妒與恨意,簡直就能把風子嶽生生吞吃了。

    風子嶽的餘光,早就注意到了管中流,他知道他是個小肚雞腸的小人,沒想到沒有當日的光環遮蔽,竟然是展露得如此明顯。

    隻恨當年自己有眼無珠,居然錯認了這麽一個朋友。

    不過這一世,絕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演武場中,歡呼聲絡繹不絕,聲震九天,幾乎整個五羊城都能聽得到這由衷的歡呼。

    而季三思卻是麵如金紙,雙目之中,透露出驚恐的神色。在剛才風子嶽那道劍光揮出的時刻,他第一次感覺到死亡距離自己竟是如此的接近。

    他養尊處優,真的從未體會過生死線上的恐懼,也從未有過這種經驗。

    他渾身劇痛,心中卻是疑惑不解。

    直到現在,他也想不通,風子嶽那一劍,到底是如何破開他的防禦,擊破了雙修輪轉功的。

    季三思知道,自己已經是傾盡全力出手了,沒有絲毫的保留,配合芙蓉錦豹的合擊,已經是他發揮的最好一次。

    如今,他的玄寵卻是和他一樣倒在血泊之中,哀嚎不止。

    “少宮主!”

    扶起他的兩名灰衣人神色惶恐,眼中卻是冒出凶光,“我們召集人手,殺了他!”

    “不要……”

    季三思拉住了兩名護衛,這是離花宮的班底,平時隱在暗處,保護少主的安全,這兩名武尊實力老辣——但這個時候季三思卻完全不相信他們的實力,他的眼中,隻看到風子嶽那恐怖的一劍。

    他並非想要遵守賭戰的約定,隻是出於一種莫名的大恐懼,竟是完全不敢動。

    “哈哈哈!”風子嶽笑了幾聲,這才轉過頭來,對著季三思點了點頭,“季少宮主,真是不好意思,你剛才在空中的姿勢,實在是太帥了,我情不自禁,這一劍斬得真是從來沒這麽爽過!”

    季三思氣得差點吐血,但如今麵對風子嶽,他完全不敢高聲,簡直就像是老鼠看見了貓,或者說是像平時看見了他老爹一樣——也隻有他老爹季木,才能一巴掌就把他打趴在地上啊……難道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子,竟然是深藏不露的先天高手?

    季三思越想越怕,竟是一直沒敢吱聲。

    “別給我裝暈!”風子嶽冷笑一聲,“季少宮主,你的賭注可還沒有兌現呢!”

    “我的劍下,可是留了幾分力氣,你傷勢有多重,我比你更清楚!”

    風子嶽緩緩走了過去,那兩個灰衣人警惕地擋在季三思麵前,他卻渾不在意,慢慢俯下腰,盯著季三思驚慌的麵孔,一字一頓的說道:“記得,你要當眾承認,你是個垃圾,你們離花宮的武學,也不過是損人利己的垃圾而已!”

    “找死!”

    兩個灰衣人怒吼一聲,就要動手,季三思趕忙喝止,灰衣人悻悻然望了風子嶽一眼,卻不敢違背主人的命令,退到一旁。

    風子嶽瞥了他們兩眼,“你們應該慶幸你們的主子攔住了你們,否則的話,你們倆可不像他那麽舒服有馬車可以做!”

    言下之意,就是你們要是敢動手,一樣會躺倒在這兒。

    那兩灰衣人敢怒而不敢言,但是看到自家少宮主這副慘樣,心中也不免有些發寒。他們剛才離得遠,根本沒看清風子嶽那如同天外飛來的一劍到底是怎麽出手的。

    “季少宮主,我知道你還能站得起來,既然如此,就請你來履行你的承諾吧!”

    風子嶽毫不介意,在他的傷口上再撒上一把鹽。

    季三思的臉色由白變紅,又由紅變青,最後就成為炭灰一般的黑色,顯見心底已經是怒極,但出於對風子嶽的恐懼,竟是不敢反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不管怎麽努力,眼前都是那致命的一劍,好像隨時都能割斷他的咽喉一樣,讓他脊背生寒。

    季三思掙紮著站了起來,搖搖晃晃。

    “我……我輸了,我不是天才……我隻是垃圾而已……”他壓低了聲音,一張臉漲得通紅,從來沒有過的羞恥感,將他徹底擊倒。

    “不……”風子嶽卻是冷漠的揮著手,給了他致命的一擊,“你說得太輕,我聽不見,請你大聲一些,讓在座的見證人,也聽得清楚!”

    “你!”

    季三思的麵色再變,挺起了胸膛,鼻子裏麵喘著粗氣,雙目赤紅,似乎是受不了這樣的侮辱。他的胸口劇烈起伏,然而終於還是在風子嶽冷冽的目光之下屈服了。

    無論如何,他不想再麵對那柄如同死神一般的劍。

    “我……”季三思轉向演武場的外麵,麵對著上千名白鹿書院的學生,提高了嗓門,“我並不是什麽天才,隻是垃圾而已!我所學的離花宮武學,也都是垃圾!”

    噓!

    全場響起了劇烈的噓聲,如果說季三思當日的驕傲結論,尚且讓這些熱血少年在自尊心受損之餘,還對他的修為有些羨慕的話,那麽到了現在這一刻,他居然因為貪生怕死,甚至不惜說自己所學的功夫是垃圾——這種軟蛋,誰也看他不起!

    以後,再遇到季三思這種人,白鹿書院的學生,再也不會有什麽畏懼之心。

    因為他們發現,先天秘境中的人,也是人,他們同樣也會畏懼而軟弱,而俗世中的武者,同樣也可以將他們徹底壓服,成為超越他們的天才,就比如說,傲然站立在台上的風子嶽!

    他們胸中,全都燃起了英雄的氣概和誌向。

    總有一天,他們也會像風子嶽一樣,能夠戰勝任何的強敵。

    歡呼聲中,季三思羞慚狼狽而去,管中流猶豫一陣,卻是沒有尾隨而去,隻是嫉恨地望著人群中的風子嶽,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整個白鹿書院卻是沸騰了,不光是那些年輕的學生,就連一眾老師,也都是高聲歡呼,一時間幾乎是忘了儀態。

    諸葛誕也是興奮異常,在這一戰之前,他絕對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不知不覺之間,少年的豪情又回到了他的胸中,先天秘境中人,也不過如此,他們既然有機會突破先天境界,為什麽他自己就不能?

    他停留武尊境界,已經有數十年功夫,雖然慢慢打磨,層次也在不斷地提升,但卻始終沒有看到突破先天的跡象,蓋因他自己,根本早已否定了自己還有突破先天的希望。

    但經過這一戰,他忽然覺得少年時候的雄心,又回來了!

    而台下的學生也是群情激昂,諸葛誕也明白,這一戰帶給他們的,遠不止是一時的興奮,從這一戰中,他們學到了信心和勇氣這兩樣無價的寶物,假以時日,這一群少年,也將是前途無量。

    “風子嶽,你還真是神奇啊!”

    諸葛誕喃喃自語,回頭找尋女兒的身影,卻發現她早已杳無所蹤,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好不容易從熱情的人群中擺脫出來之後,風子嶽獨自穿出演武場,悄悄地從白鹿書院的側門鑽出,卻發現這裏正有人在等他。

    “風家哥哥,你比我想象中出來得還要快一些……”

    麵對眾人的歡呼,少年總是容易迷醉,即使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耽擱一會兒功夫也是人之常情。

    但風子嶽上一世中,已經接受過太多的歡呼與崇拜,而這些東西對他而言,並不重要。

    所以第一時間,他就擺脫人群,要辦他的正經事。

    “憐兒妹妹總是這麽聰明,”風子嶽微微一笑,自然知道她在說些什麽,“隻是不知道,你在這裏等我做什麽?”

    諸葛憐淡淡一笑,“那天在父親的書房之中,我不是已經知道了風家哥哥對付季三思的目的所在麽?你剛才被人群糾纏,一時脫身不得,我怕他們擔心季三思的小命,當時就走,你若是跟得不夠緊,隻怕會丟了他們的蹤跡……”

    風子嶽早已對她直言,他挑釁季三思的目的,就是為了對付他背後的離花宮。

    而要對付離花宮,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世上沒有人知道這座宮殿的具體方位在哪裏。大家最多隻知道,離花宮在西北平元山脈之中,但入口杳杳,卻是無從尋覓。

    風子嶽要對付離花宮,唯一的辦法,就是跟隨從離花宮出來的人回去。

    季三思,就是最好的對象。

    隻是他要待得太久,風子嶽可沒那個耐心等待,所以就讓他聲名掃地,沒辦法在白鹿書院中再待下去——順便,也是為了報當年的仇。

    季三思受傷受辱之後,果然無顏再在白鹿書院停留,當下就召了馬車,馬不停蹄地奔西北而去。

    “我的人,已經分三路跟蹤季三思的馬車,兩日路程之內,分支路上都有我的人手,絕不會丟了季三思的蹤跡。——不過,要追上他,風家哥哥還是要趕緊了!”

    風子嶽哈哈大笑,“那就多虧妹妹相助了,那我也不耽擱,這就去了!”

    他縱躍而起,接過諸葛憐丟過來的調動人手和查詢信息的玉牌,飛身往西北而去。

    諸葛憐頓了一頓,終於還是忍不住發問。

    “風家哥哥,那離花宮可是有先天高手季木坐鎮,你這有把握,將他們鏟除?”

    風子嶽聞言,停下腳步,緩緩地搖了搖頭。

    “憐兒妹子,有些事,你不明白——先天高手,我確實沒把握對付,不過,我卻一定要想辦法對付,若是先天高手中最弱、玄氣駁雜的季木我都對付不了……”

    “那將來的事,就更沒辦法做了!”

    風子嶽的神情,難得的嚴肅,諸葛憐眨了眨眼睛,皺眉思索,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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